離開了水越船廠,阿圖便立馬趕去稚內的商業街。

    稚內城位於西灣軍港的南麵,乃是稚內大軍的駐地,其統帥就是國尉蔡澤的兄弟稚內都督蔡銘。而稚內的工商業與民居區域卻是建在東岸民港的南麵,稱稚內町。城與町之間界限並不分明,町的最西麵離城牆也隻是二百步的距離,而商業街就在稚內町裏。

    因為這一帶常駐有五、六千陸軍,三千水師,這些官兵的消費帶動了本地的經濟,支撐了町內長期的繁華,類似頓別大街這樣規模的街道是隨處可見。

    兩個月左右螞蟻號便可交船。海船是有了,但沒人會開可不行,所以阿圖就要去逛一下稚內的奴民市場,看能不能淘到幾個便宜又實用的奴民水手出來。

    用奴民有利有弊,有利的是他們要完全地依附於主人,離開了主人便寸步難行,出門住個店都要受到盤查,因此他們都比較聽話,去海島取寶的事或許可以由他們來幹;不利的因素是,奴民們因為沒有人身自由,在大多的主人手下幹好幹壞一個樣,所以也就沒有什麽積極性,搞不好還會消極怠工。所以有些開通的主人也會給他們發點工錢,改善下生活水準,尤其是針對那些有手技術活的奴民技工。

    稚內的奴民市場不象頓別,乃是常市,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開張的意思。而在頓別,隻有當奴商帶來了奴民時才會在鎮上貼幾張告示,敲幾下鑼鼓就開賣了,並不是時常都有人可賣的。

    商業街的南麵就用木柵欄圍起了一個永久性的奴民市場,裏麵豎著各形各色、大小不一的帳篷,帳篷之外就搭建著賣人的木台。晚上,這些要出售的奴民就睡在帳篷裏,白天起床就直接走上前台開賣,實在是很方便。

    可正是因為這裏有這麽多帳篷,又有這麽多奴民吃住,所以市場裏麵的味道的確是不咱地,恐怕比昇陽城裏的牲口棚都要難聞幾分。

    曆史上曾有不少的人才都是奴隸出身,比如曾為騎奴的衛青,為五羊皮所贖迴的百裏奚,還有當了皇帝的石勒。因此,看著台上站著的那些各種膚色、各種美色、各種技藝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阿圖有種預感,那就是此行或許真能淘到幾個所需的人才出來。

    他的感覺一向靈驗。果不其然,當打一個木台前經過時,一名賊眉鼠眼的奴商就跟了上來,臉上帶著猥瑣的諂笑道:“公子、公子。俺這裏正賣著一個慣偷,那個手快您是沒瞧見。。。您給買了,每日差他出門去隨便拿點啥,小酒小菜可是以後都甭花錢了。。。”

    另一名奴商則打斜插了過來,傍在身旁說:“公子、公子。俺那裏正賣著個騙子,口舌那個活絡,硬是把大廟的高僧都給說還俗了。您買了,帶他去池塘邊溜一圈,滿塘的王八都要搶著跟著您姓了。。。”

    “公子、公子。俺這台有位壯士,當年可是響當當的劊子手,您是沒瞧過他幹活,那個幹淨利落沒得說。您給買了,帶迴去殺個雞,宰個鴨的,保管殺完還滿地走。。。”

    “公子、公子。俺那台有個采花賊,都被通緝過好幾迴了。怎麽樣?買迴去給夫人們種個花,插個柳,施個肥啥的,搞園藝那都是絕活。。。”

    “公子、公子。看您佬這身扮相就是個風流種子,是來買大姑娘的吧!波大的怎麽樣,我這有幾個當過奶媽的,那個圓潤,那個光滑。。。”

    “公子、公子。老夫那有個新來西洋小妹,臉蛋這個鮮潤,腰肢那個熱辣,且尚是完璧。。。哦!您不信?不怕實話實說,老夫可是三天都沒捅破啊!這個完璧可真是完得犀利。。。”

    。。。。。。。

    汗!可真都是人才。淘個奴民都好似走進了群英會。急切分開眾奴商,阿圖舉臂高唿:“且住!”趕緊表明自己隻對水手船員感興趣。

    賣西洋小妹的老奴商聞言大喜,伸出老胳膊將他的手臂一抓,跳著腳大囔道:“公子、公子。實不相瞞,老夫隻是偶爾兼營小妹,乃是專營船員之老牌奴商。公子跟我前去,保管您如願以償。”

    見這名老奴商如此肯定,阿圖推開其餘的奴商,隨著他去到一處偏僻的帳篷前。老奴商在兩頂破爛帳篷前一陣吆喝,就有兩個壯漢從裏麵趕出來了二十來個奴民,並讓他們都在木台下站好。

    接著,老奴商將他們一一點上台,按順序介紹起他的“貨物”來。第一名是個中年漢子,老奴商說他叫牽晃,今年三十四歲,原來是艘遠洋海船的火長,因喝酒瀆職導致船艙失火,燒毀整條貨船。官府除判他三年苦役之外,還罰為奴民,賣得的身價抵給那遭受損失的船東。因他有做船長的資曆,所以開價是一百八十貫。

    阿圖一看此人,乃是細眼塌鼻,高顴尖顎,又幹又瘦,心下著實不怎麽中意,便板著臉說:“你為何在船上飲酒?”

    這名叫牽晃的奴民抬頭看了買主一眼,正色答道:“船員都可喝酒,隻要不過量,不當值即可。”

    “哦。那你因喝酒瀆職,致使船失火,這又如何說?”

    牽晃似乎是想分辨,卻隻是長歎一聲,低下了頭說:“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這人看來是認命了,阿圖也懶得追究其中有沒有隱情,繼續問:“你原來所在的是條什麽樣的船?”

    “八百五十噸鯨海級三桅大貨船。”

    “你能做船長?”

    “小人有甲類遠洋船長證書。”

    “那你為何沒當上船長?”

    “因為能做船長的人很多,可供人開的大海船卻有限。”

    這個人說話倒也老實,也不怎麽遮著掩著。雖然他長得難看,又犯過為人所忌的瀆職罪,但阿圖的確是急需人手,略微考量後便對著老奴商說:“一百二十貫我就要了。”

    老奴商聽到這個出價,一下子就急了,一蹦三尺高,跳著腳囔道:“這如何能成!此人正當壯年,又有遠洋資曆,一百八十貫的出價都還是開低了的。”

    想不到他偌大一把年紀還能這般地蹦躂,阿圖心下暗讚他一聲老當雀躍,麵上卻不冷不熱地說:“一百三十貫,不賣就算了。”

    “一百七十貫,再低老夫就不賣了。”老奴商鼓著金魚眼堅持道。

    雙方出價差距太大,僵持不下。於是阿圖就說再看看其他的奴民,價格留著最後一次性地談。老奴商答應了,便跟他繼續看起其他的奴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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