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炮來自於那日與張泉喝酒時的臨時起意,完全是因為受到了馬火槍激發緣故,在此之前阿圖可從沒想過諸如此類的問題。

    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不過是個流浪在太空中的羅姆人,連星籍都沒有。對他而言,許多觀念都需要培育。

    從大的方麵來說,他對“國家”和“種族”這兩個觀念有些含糊。這並非是說他不懂這兩個詞的概念,而是說他尚沒有對大宋或者北見國產生深度的歸屬感,對於不同人種的劃分感也不象身邊的人那麽強烈。

    這就連帶著他對諸如階層、官府、征戰、立功、出仕等此類概念也帶著同樣的模糊。雖然他立了功,還有了個隊正的頭銜,算是一個芝麻大的小武官了,可這都是出自於他的本能,即是:“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而非一種有意識的行為。好比這次決定為傅家做出火箭炮來一樣,也是來自於那種本能的決定。

    想出火箭炮這麽個主意出自於加強火炮威力的目的。加強火炮威力的辦法有很多種,可以改變火炮的結構,也可以改變火藥的製作方法,不過這都很麻煩,也要受這個時代製造工藝的限製。

    在這裏已然生活了一年有餘,也在孟冬兒那裏借了大量的書迴來讀看,加上平日的耳聞目睹,他對於當今的技術水準也有了個大致的印象。

    如今的機械都尚處於非常原始的地步,主要是靠人力、畜力或水力來驅動,看報紙上說西洋那邊已經出現了很簡單的蒸汽機械了,但起碼蝦夷這邊還沒見過這種機械。沒有合適的機械,能做選擇的餘地就非常地狹小。其次,格物中的化學也發展得極為緩慢,炸藥的威力也著實差勁。因此,想將現有的火炮性能在短時間裏來次飛躍般的提升,這非常地不現實。

    不過,火箭炮卻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大大地彌補傳統火炮的不足,用現有的黑火藥與簡單的器械就能滿足製作它的要求,雖然它的打擊精度可能要比傳統火炮還不如。

    聽了傅恆的問話,阿圖當即答道:“火箭炮的原理和孩童們所放的焰火相似。其所用的火箭分為兩部分,前麵裝爆炸藥,後裝推進藥,點火後自行發射,就省去了普通火炮發射的準備時間,隨點隨放。火箭用推進藥將箭身推射到遠方,然後引燃前麵的爆炸藥。爆炸藥中混合著彈片、彈珠,炸開彈殼後,連同彈殼碎片一起四散飛出而殺傷敵兵。它可以做成爆炸型火箭與燃燒型火箭兩種,前者爆炸,後者主要是引發大火。”

    傅恆聽了,默想片刻,眼睛逐漸地亮了起來,問道:“此種火箭炮威力如何,射程多遠。”

    火箭炮大致威力阿圖已經在家裏估算了,迴答道:“火箭射程和所裝推進藥的比例相關,總重不變的情形下,推進藥裝得越多,爆炸的威力就越小。我假想中的是一種八斤的火箭,射程二裏左右,爆炸時的碎彈片能覆蓋方圓七、八丈範圍。火箭炮沒有後坐力,發射時炮架不移動,還可以多枚火箭聯裝成同時發射,落點覆蓋一片區域。”

    “啊!”傅恆一聽便暈了。八斤重炮的射程才兩裏多點,八斤火箭射程與八斤重炮相當,而且能隨時發射,還能進行炮火覆蓋,威力豈不是隻能用“恐怖”二字來形容。

    “能做否?”傅恆一抓他胳膊,急切地問道,好像生怕他突然跑了似的。

    “我沒有設計過兵器,不會製鐵,也不會做火藥,隻是有個設想而已,然後能畫些結構圖,寫些算學式出來。至於能不能做出來,如何去把它們做出來,我可是一竅不通。再說,火箭炮究竟采用哪種發射器、火箭的具體輕重、長度、大小、用藥量等等需要隨時按試驗情況進行調整,我一個人可幹不了這麽多事。”

    火箭炮的製作沒那麽簡單,要把這種構想變成現實要做很多的試驗。其中最關鍵的問題是他沒那麽多時間,也沒有太多的興趣去一門心思搞研究。

    傅恆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從今天起,城裏城外的鐵器所與兵器所都聽你的,你要什麽他們就做什麽。你看,這樣如何?”

    因為增封了原拂,傅家的實力大增,除了向福建水師所購買的兩艘舊戰艦已經到港,呂毅中和閔勁正忙著練水兵之外,傅恆還把兵器所也給弄起來了,裏麵有兩名他剛從網走的一家兵器製作所裏高薪挖過來兵器技師。其中一名擅長槍炮製作,叫作平口徹,另一名擅長機械設計,名叫新田和。

    差不多也夠了,隻是還需要一名既有實戰經驗,又有設計兵器技能的人,阿圖道:“我還要張泉。”

    傅恆朝著他上下打量了幾眼後問:“你說,張泉的病怎麽會突然地好了?”

    他心中有個疑團,嚴明真幾年都治不好人就突然好了,病一好就說出了火箭炮的事,此時這小子也開口要張泉來做他的幫手,這說明他們兩個人最近走得很近。。。

    阿圖哪裏敢承認是自己所為,把頭搖得象打擺子:“我也不知道,他就這麽好了。”

    傅恆嘿嘿笑了幾聲,也不追究:“就依你,張泉也歸你了。”

    既然如此,阿圖也就沒什麽話說了,便點了點頭。

    傅恆見他應允了了火箭炮研製,頓時放下心來。他一直都在旁觀著這位少年,覺得他處處帶著奇奧的勁兒,因此曾建議傅兗將傅家把一個女兒嫁給他。當然他沒想過傅蓴,那麽剩下的兩個年齡相當的女兒就是傅萱與傅櫻了。

    傅萱在傅兗的意思裏是準備將其許配給長野盛的,讓長野家與傅家親上加親,那麽剩下的就隻有傅櫻了。當然,趙圖年紀還小,再過幾年,傅槿、傅鳶這幫小女孩們也都會逐漸地長大成人,把她們中的某個將來許給他也是可行的。

    作為傅恆個人來說,他倒是很滿意招這小子做女婿,既然存了這麽個心思,那看起他來就是滿臉笑眯眯,於是問:“你在這裏過得可慣?”

    “挺好的。”

    “那你將來有什麽打算?”傅恆又問。

    “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讀大學。”阿圖實話實說。

    整個和州隻有界與大阪兩個地方有大宋所承認的兩所大學,北見國隻有一個不入流的小學院。如此說來,眼前的這個小子有將來離開頓別的打算。

    雖然傅恆很不樂意聽到他有這種念頭,但少年人有了理想與目標卻是應該鼓勵,而不是阻止。

    因此,他含笑著說了聲“好”,可心中那個想把他留住的念頭卻是不由自主地更加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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