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狼應著,朝正前方的鮮綠草地狂奔而去,它一身皮毛在日頭中鮮亮得仿佛流動的純黑墨水。

    散心的人紛紛側目,有些羨豔,沒人猜到它會是一匹狼,都以為是誰家喂養得體的寵物犬。

    被粉色羽絨服裹得像隻可愛小氣球的蘿莉再一次拋出紅色飛盤,還沒在低空滑出去多遠,大狗已經一個利落地跳躍,穩穩將那個紅色圓狀物體接住。

    小蘿莉看見沃夫,驚豔地睜大眼睛。

    小孩子的眼珠都很大,眼白占據得少,她這麽一瞪,圓溜溜的瞳仁就像一顆埋在雪地裏的淡藍小水晶球。

    沃夫甩了甩黑毛,非常輕和地朝小蘿莉走去。

    大型犬身形過於龐碩的關係,小家夥不由往後退了兩步,biu一下摔在草地上。

    負責照顧她的護士趕忙把她扶站起來。

    沃夫在一米開外叼著飛盤,純粹的琥珀色眼睛淋上一層可憐楚楚的水潤,非常惹人疼惜。

    小蘿莉大概是軟下心來了,嘟嘟嘴,朝它揮揮手。

    大黑狗立馬神氣活現地蹦跳到她身邊,他明明四肢著地,腦袋卻比地上的小家夥高多了,沃夫立刻非常通人性地屈跪下前肢關節骨,趴坐迴地麵,一下子又比小蘿莉矮上兩個頭。

    它揚高尖尖唇,把飛盤遞給她。

    小蘿莉樂嗬嗬地裂開嘴,接圓盤的過程中,還不忘用另一隻肥嘟嘟的小肉掌擦了擦沃夫的鼻梁。

    大狗翻了個身,露出白肚皮,表現出非常可愛的友好。

    小蘿莉眼睛都笑成一條縫,她逗了沃夫好一會,護士彎腰提醒她該迴去休息了,小家夥立馬轉過圓乎乎的頭,請求護士阿姨說要帶他進去。

    年輕的護士搖搖頭。

    前一秒還在甜甜笑的小丫頭立馬揉著眼睛放聲大哭,沃夫則是非常配合地,用一種委屈扒拉的眼神蹭她的小褲腿。

    護士阿姨還是搖頭。

    哭得更厲害。

    護士隻能退而求其次了,豎起五根手指,大概是在說隻能帶進去五分鍾。

    小家夥終於抽著淚眼,終止哭泣。

    沃夫傲氣地揚高尾巴跟緊小包子,朝著療養院的大拱門走去,走上最後一節台階的時候,他還不動聲色迴過頭,對秦珊神氣活現地做了個(<ゝw·)☆~kira表情,表示計劃通。

    與此同時,秦珊也收

    到了來自狄安娜的短信,【後門依舊重兵把守,不過左側牆壁挨著一大片樹林,這裏沒有人,你從後麵繞過來,然後我們從這兒上去。】

    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呢,秦珊信心大增,按照狄安娜的指示,沿著建築物繞了個大框子逡巡過去。等她到那兒的時候,狄安娜已經蹲在地上拚接繩索道具,做準備工作了。

    這些道具都是她在馬戲團表演雜技的必備品,她通常都會隨身攜帶,必要時也許能派上用場。

    就比如現下。

    她今天穿了身方便行動的塑形毛衣,更顯得身材妙曼。

    狄安娜見秦珊過來了,把手中的銀色細繩一端綁到自己褲腰帶上,而後才站起身,將剩餘的那些仔細繞到一個金屬小盒子裏的橫杠上,緊接著將那盒子蓋緊,嗒一下按下邊緣一顆紅色按鈕。

    銀色的鋼絲嗖一下撕裂空氣,朝二樓的窗戶邊緣飛過去,很快就勾住了下方的窗緣,削鐵如泥的利刺紮進粉漆牆裏,形成一種看上去很危險易脫落但實際上極其紮實的攀岩模式。

    銀線在日光裏若隱若現,肉眼都難以察覺。

    狄安娜遞給秦珊同樣的東西:“看明白了嗎?”

    秦珊點點頭,學著狄安娜的樣子,發動機關。

    她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勝於藍”,狄安娜揚眉“讚歎”:“你的初學成果真是顯著,一下子釘到了三樓的窗口。”

    秦珊尷尬地咳了聲:“抱歉。”

    “不用說對不起,”狄安娜仰麵:“發個短信告訴沃夫我們在二樓什麽位置。”

    秦珊翻出高領毛衣裏的小型對講機:“喂喂,沃夫,在嗎。”

    療養院二樓,甩脫了犬控蘿莉敲暈了一個男醫生並迅速變形換裝的沃夫走到某個陰暗角落,從白大褂裏取出狗項圈,靠近嘴巴:“我在。”

    秦珊:“你去看看二樓西麵的走廊有沒有人。”

    黑發青年趕忙壓低腦袋,朝著她所說的地帶走去,這裏因為靠近大鬆林的關係,被樹木遮擋掉許多光線,基本不會有病房安排在這裏,充其量就一個過道而已。

    “沒有。”空蕩蕩的走廊裏,沃夫輕聲說。

    秦珊:“我現在在左起第二個窗口的正下方,過會我和狄安娜要爬上去了,你幫我們好好把風。”

    沃夫:“ok。”

    狄安娜的雜技技巧在這裏得到了極大的發揮,她身手

    靈活得讓秦珊歎為觀止,三兩下就攀著凹凸點非常淺的灰色磚牆來到二樓窗口。

    嗅覺靈敏的沃夫聞見了女人的氣息,他走到窗口,沒做多想就伸出雙臂把苗條的紅發女人抱了進來。

    狄安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謝謝。”

    沃夫這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臉,想起自己的初吻剛被這個俄羅斯女人強行奪走,他不禁後退一步,遠遠躲開她。

    狄安娜哼哼嘲弄地笑了兩下,探出身對下方的秦珊攬手,讓她上來。

    秦珊經常跟他爸媽行走在路上,遊曆四方,攀岩這種活動多多少少也經曆過幾次,所以就算不像狄安娜那麽靈敏迅速,她也不算太吃力地停到了二樓窗口附近,盡管爬行速度跟蝸牛有一拚。

    狄安娜遞出手去,秦珊也從繩子上騰出一隻手去拉住她,就在兩個女人的指尖快要觸碰到一塊的前一秒,把風的沃夫突然輕輕提醒道:“來人了。”

    狄安娜不得不迅速縮迴手!

    秦珊脫離,被迫墜落下去,還好被線扯著,不然起碼摔斷一條腿。

    窗裏,狄安娜微微瞄向大狗示意的走廊盡頭,那裏正有一片粉紅色的裙角慢慢從牆後露出,緊接著一個精致的女人側臉也一點點跑進他們視野……

    是醫院的一個年輕護士。

    就在她整張臉要轉過來的前一刻,狄安娜拉住黑發青年的白大褂領口,把他強拽向自己。

    兩個人的臉頰間隙就剩三厘米,這感覺讓沃夫害怕又熟悉。

    “就算你不願意,也不準掙紮。”紅發女人眯了眯貓一樣的綠眼,隨即裹住沃夫濕潤的嘴唇。

    大腦當機的青年渾身僵硬如冰。

    這樣不行,太容易被發現,狄安娜拉住他白大褂的邊緣,罩住自己,並用牙尖咬裂了自己的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很快混合在兩人口中。

    野獸的感官總是比正常人類要敏銳許多,獸性激發起來的話,也僅需要一點美妙的誘餌而已。

    長久沒有品嚐和食用過人類的血肉,這點小小的吸引也足夠讓沃夫把持不住了,青年的瞳孔變得迷亂,形成兩道濃重的金色漩渦。

    於是……一個深吻,唿吸交熾,舌尖纏綿……

    沃夫頎長的身體漸漸鬆弛,他兩條手肘不由自主撐到紅發女人臉側,就紅著一張番茄臉,哼哧哼哧地和狄安娜接吻。

    一男一女貼的異常緊,外人走

    過的話,誰也看不清誰的臉。

    狄安娜還特意從鼻子裏哼出銷魂的低吟,她微微睜開眼縫,斜睇,注意著那個過路護士的動向——

    粉衣護士朝這裏走了一段路,看到有一對癡男怨女在瘋了似的接吻,意料之中的頓住腳步。

    但狄安娜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心理素質非常強大地果斷繼續往前走,不光沒有掉頭離去,甚至還往這邊靠近,想看看到底是自己的哪個同事在光天化日狂親不止。

    媽的!

    狄安娜鬆開近乎癡呆的沃夫的嘴唇,直接用右後方的腰側掏出一柄銀色手槍,直接從軟趴趴的青年咯吱窩下方穿過,崩了那護士一槍。

    漂亮的粉衣女士馬上撲街。

    聲音很小,消音槍。

    但沃夫還是一下子就警醒過來,迴頭看趴在地上的人:“你殺了她?”

    “奧蘭多工具箱裏的麻醉槍,”狄安娜推開他,繼續迴頭看下麵,秦珊已經迴到地麵,正焦急地往這邊眺望,目光相接,狄安娜縮迴頭,從沃夫手裏取過狗項圈:“秦珊!”

    秦珊:“嗯?”

    狄安娜:“我打暈了一個人,沒一會就會有人來找她。所以我和沃夫要快點現場,等不及你爬上來了,”她掃了眼地上的護士:“這樣好了,我把這名護士的衣服扒給你,你沿著自己那根線去三樓,拿好自己的槍,要是進窗口後有人的話,直接開槍。沒人的話,就裝成護士來跟我們匯合,別演的太過。”

    “好的!”秦珊深吸一口氣,捏緊拳頭為自己打氣:“你們快點!別被發現了!”

    ****

    同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奧蘭多正在病房裏翻書,昨天和那個所謂的boss打過一通電話後,寸步不離照顧他的護士銳減到原先的三分之一,他每天也獲得自己可以單獨待在這個空間裏一個小時的權力,並且得到允許可以接觸一些比較柔軟輕和的東西了。

    比如報紙,比如書,比如……毛絨玩具。

    媽的,boss送給了他一隻黑發黑瞳的布娃娃!想起這個奧蘭多就受不了——

    今天一早醒來護士就交給他一個包裝精致的大盒子,打開後就是一個穿裙子的大眼黑發少女,壓一下就會循環播放三遍娃娃音的“i~love~u~ondo~”並且還內附卡片:“奧蘭多,我很同情你在醫院太過壓抑過著「何以解憂唯有右手」的日子,特別送一個你女朋友

    的q版娃娃幫你睹物思人,喜歡嗎?奧蘭多”

    蛇精病。

    思及此,奧蘭多立馬給了那個布娃娃的臉一拳。

    “i~love~u~ondo~”

    布娃娃笑眯眯咧著嘴叫道。

    奧蘭多一怔,才又把她塞迴枕邊,不得不說,真他媽神似……………………………………!

    就在此刻,除了金發男人就空無一人的房間內突然傳出哢噠一下的門把手聲音。

    奧蘭多微微掀眼,拉來簾幕,水藍色的視線遊移向聲音的來源。

    那是病房的盥洗室。

    門是從裏麵被打開的。

    門後閃出一個唯唯諾諾的粉紅色身影,她一點點探出大腦門,動作有種矯揉造作的輕,實際一點也不能掩蓋自己暴露在他人的視野中;但從她的角度看的話,有屏風邊緣的阻擋,她很難看得到床上的男人。

    光看見一個門簾就知道她是誰了。

    奧蘭多撐住下巴,擺出百無聊賴地姿態看著這個女人探頭,探出上身,再探出短腿,最後探出腳麵。

    實際上,他再擺出波瀾不驚的表象,都無法抑製住他心裏翻滾竄湧著的滔天海嘯。

    每一次,和這個女人分別後再見麵。

    她總是會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再度出現他麵前。

    就像在做一場美夢。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第三更在大半夜,有製服y,大家先睡吧=w=,明早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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