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安禾的悉心照料,也由於許尉的身體底子實在是過硬,沒過多久,醫生便宣布他可以辦理出院。於是這天,某人便光明正大地拐了已“晉升”成為自己女友的x軍區總院“院花”一起迴了特種大隊。

    這陣子以來安禾一直被許尉的傷情牽著,十分的心思有八分都投入到那人的身上,這令她根本沒有精力去想別的事情。但這卻並不意味著安禾已經忘記了自己與父親安政臣在家中的那番對話,同時,她也一直記得父親直到臨行前還在囑咐自己的迴調的事情。

    隻是……內心裏到底還是抗拒的。

    不想讓他人來安排自己未來的道路,哪怕是父母也不例外。

    想要簡簡單單地遵從自己的內心,卻偏偏總會橫生出許多枝節來牽絆阻礙自己前行的腳步。

    更重要的是,如果說以前隻是單純地想要堅持自己的選擇,對於現在的安禾而言,更多的卻是——舍不得。

    縱然這世間有無數的繽紛絢爛,對於她而言,舍不得的,卻一直都隻有他一個人。

    以前是,現在是,未來……更是如此。

    在調令沒有正式下來之前,就再多陪他幾天吧……

    哪怕多相處一秒,也是好的。

    “想什麽呢小妞兒?”

    耳畔忽然掠過的灼熱氣息帶著那人身上特有的和煦清新驚得安禾一僵,她硬著脖子轉頭,卻險些與那張俊臉撞個正著。

    “嗡——”的一聲,某人氣血衝頭了。

    “小禾?”許尉根本沒有一點兒肇事者的自覺,漆黑透亮的眸子就那樣往安禾臉上略略一帶,心裏已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嘴邊兒瞬間就彎了抹笑,許尉那帶著笑意的眸子頓時黑得更徹底了。

    “喲~”許尉不懷好意地對安禾吹了聲口哨,下一刻出口的話卻是讓原本就已經無地自容的安禾更羞憤的幾分。

    “怎麽的了?大——粉——紅!”許尉挑著眉毛在一旁痞痞地笑。

    “你才大粉紅!你、你全家都大粉紅!”安禾捂著一張快要燒起來的臉衝許尉秀眉冷豎。

    “那可不”許尉閑閑地接茬:“我家粉紅裏麵最紅的那個……現在不就跟這兒呢嘛?!”

    “kao!許尉!你個臭無賴!”安禾本著“就近原則”,對著許尉近在咫尺的肩膀就是一口。

    “嘖……”許尉倒吸了口涼氣。

    咬得這麽狠,眼前這位到底是親媳婦不是啊?!

    “糊(服)不糊(服)?!”安禾微微鬆了力道,小白牙仍咬在許尉那質感不錯的肩膀上,出口的話語卻有些模糊不清。

    “糊什麽啊糊……”許尉翻了個白眼道:“你當你炒菜呢?!話說媳婦兒,你這牙口可夠好的……”說著許尉將趴在自己肩頭的安禾拎起來,下一刻卻是不由分說地摟在了懷裏:“您那嘴要是再大點兒,我這膀子非掉嘍不可!”

    “咬死你!”安禾氣唿唿地在許尉懷裏哼哼著。

    許尉被她那氣鼓鼓的樣子逗得一樂,心頭一漾,直接俯身在那人的側臉上柔柔地印了個輕吻。

    於是某人剛清醒不久的神智再度被pia飛。

    ===============我是粉紅粉紅分割線===============

    “哎喲喂,這是誰啊這是?”於茜促狹狀眨了眨眼睛,鋥亮的小目光似是要將安禾射穿一般。

    “我說,外麵這陽光晴好萬裏無雲的,你怎麽這就這麽喪目耷眼的啊?”

    “你當我是你啊……一天天瞅著你家李峰就喜氣洋洋。”安禾語氣平平,依舊沒什麽表情地整理著自己手頭的資料。

    “你不也天天見著你們家許尉嗎?”於茜順口應道。

    安禾的臉色卻驀然忿忿了不少。

    見著這景兒於茜便心裏有數兒了。

    “我說這幾天你怎麽都頂著張這麽怨念的臉……敢情是鬧別扭了?”於茜不無調侃道。

    “鬧別扭?”安禾輕哼一聲:“我倒是想有個人能陪我鬧別扭呢我!”

    “喲……合著倆人這幾天沒見麵呢?”於茜恍然大悟,下一秒便換上了一副狗血又無比經典的老鴇麵孔:“妞兒,我怎麽覺著你這語氣裏隱隱地透著股落——寞啊?!”

    “落寞?”安禾翻了個白眼道:“我還唾——沫呢!”

    一句話把於茜給逗樂了,她走了幾步挨到安禾身邊,作勢清了聲嗓子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好好說話!”安禾皺眉暗含警告地瞪了於茜一眼。

    “得——嘞!”於茜攤手聳肩道:“我這喜鵲是替人家來通風報信的,牛郎已跟外邊兒候著了,你這織女是不是該加快點兒速度了?!”

    “你不早說!”安禾二話不說就一掐於茜的麵頰,剛要抬腿向外走,下一刻卻像想起了什麽一樣停住了腳步。

    嘿!開了個心了!憑什麽他要來就來,他要我出去我就出去啊?!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天不捏鼓丫丫就難受!真把自己個兒當皇帝了不成?!

    安禾微微眯縫起雙眼,決意要樹立自己高大的婦女形象。(……)

    “我說……喜鵲啊……”安禾轉頭望向於茜。

    於茜很大爺樣的瞥了眼安禾道:“幹嘛?”

    “麻煩您老人家出去告訴內牛郎一聲,就說今兒個織女身體不適,不接客了。”

    ===============我是樹立權威分割線===============

    織女同學還是出去“接客”了……恩……或者說被強迫出去接客會更合適一些。

    “夠大牌的呀……”許尉輕輕刮了下安禾的鼻梁道:“我要是不進去抓人,你還真就不打算出來見我了?”

    “哪能啊……”安禾皮不笑肉笑道:“聽說你來了,就差山唿萬歲跪地恭迎了。”

    許尉淡淡抬眼,微微皺眉道:“怎麽的了?跟誰置氣呢這是?”

    安禾不語,緊抿著嘴唇不肯抬頭。

    “小禾……”許尉垂眸,認真地對上安禾的視線:“看著我,說話。”

    瞧瞧,特種兵就是特種兵,聽聽這篤定的小語氣,誰還能說個“不”字兒?

    “哼……”醞釀了半天,安禾嘴裏就單蹦出這麽個字來。

    許尉也不說話,就那麽等著安禾自己開口。

    安禾抬眼,看到許尉平靜無波的眼神。

    這副死德性……也就隻有他敢在自己麵前擺譜兒。

    偏偏……安禾卻對這樣的許尉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

    “你怎麽好幾天都沒聲兒了……”安禾的聲音悶悶的,臉上也掛著老大不情願的模樣。

    想了許多種可能性,安禾的答案真正說出口的那一刻,許尉卻怔了一下。

    “我可以把這理解成你相思的表現嗎?”過了許久,許尉薄唇輕揚,好聽的聲線一如從前。

    相思……哥們兒,您還敢再酸點兒嗎?!

    安禾作勢捂著被酸倒的牙抬

    眼迎上許尉的視線:“是,相思……相思成災了都!”

    許尉淡淡一笑,揉了揉安禾俏麗的黑發。

    “最近在為即將到來的軍演做準備,不是不想見你,是真的抽不開身……聽話,別氣了。”

    沒有甜言蜜語,隻是單純的闡述與解釋而已。

    然而隻要是從這個人口中講出的話,對於安禾而言就是受用的。

    安禾不著痕跡地輕歎,心裏最後的那點兒別扭也緩緩散去。

    他們是軍人,他們的時間不屬於自己而屬於國家與人民。

    心之所向,亦是職責所在!

    無論是許尉還是安禾,在軍隊鐵一般的紀律麵前,他們沒有說“不”的權利,更不可能會因為兒女私情而影響到自己的正常工作。

    自己又不是那麽不懂事兒的人,既然選擇了他,這麽簡單的道理又怎麽可能會想不明白。

    隻是……想念卻像瘋長的藤蔓一般,密集卻又牢靠的,一點兒一點兒,緊緊地纏繞住自己的內心。

    當已經堅守了五年的心結驀然被打開,鋪天蓋地向安禾湧來的,不僅有迴憶,還有想要彌補的空白與期望。

    於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無時無刻不在擔憂。

    隻因為對方是他。

    “我沒有在生氣……”長睫微垂,心底裏卻驀地湧起一陣陣複雜的感覺。

    許尉定定地看著安禾明麗動人的側臉,剛想伸臂將她擁入懷中,一個不應景兒的大嗓門兒卻在此時從旁傳來。

    “報告!”

    這個死狂風!明兒的訓練老子非給他狠狠地“加餐”不可!!!

    許尉恨得咬牙切齒,卻又隻得無可奈何地轉頭。

    “怎麽?”

    狂風聽出來了,自家老大這小語氣裏擺明了有十萬個不情願十萬個不樂意十萬個“你死定了”的意味。

    自己來得果然不是時候……

    “報……報告,您讓我……咳,您讓我借的東西已經準備就緒!”說著狂風衝許尉敬了個軍禮。

    許尉這才神色微緩。

    “把車……開過來吧。”

    “是!”狂風響亮地應了一聲,頂著一張憋笑憋著通紅的臉跑向不遠處。

    “走吧。”許尉衝安禾溫聲道。

    “哪兒去?”安禾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兜風。”

    言簡意賅,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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