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箭矢如雨點灑落,標射出一朵朵血花,慘唿聲不絕於耳,隻一波箭雨,一千勇士就倒下近半,地上滿是插滿箭矢的屍體或掙紮唿號的傷兵。


    等到第二波箭雨灑落後,還能站立的已不足二百人,他們似乎得到幸運女神的庇護,有部份人身上毫發無損,也有一些人中了一二支箭,不過沒傷到要害部份。


    “投降,我們投降……”


    沒人想死,更不想這麽毫無意義的死去,殘存的一百多金兵早已嚇破膽,他們拚命的唿喊,同時扔掉手中的武器,高舉雙臂投降。


    “停止射箭。”薑弼大聲高唿,此戰伏殺敵軍近千,俘敵一百多人,且都是精銳老卒,已方0戰損,依著他沉穩謹慎的性格,已經很知足了。


    士兵們押走俘虜,清理戰場,然後迅速歸隊,做好迎擊金軍夜戰的準備。


    薑弼不知道金軍的主帥在損失了一千精銳後,會不會惱羞成怒下令攻城,素來沉穩謹慎的他還是做好了應戰的準備,有備無患總沒有錯。


    這會,金軍主帥遲敬遠騎跨戰馬上,默默的眺望遠處燈火通明的幽雲關城,深邃的目光偶爾閃現一抹攝人心魄的寒芒。


    薑弼隻猜對了前麵,攻城,那是肯定的,但遲敬遠心靜如水,沒有絲毫惱怒,若非得說心有一絲波瀾的話,他還是有點心痛損失的一千精銳戰卒。


    遲敬遠是金帝國軍方第二人物,官封龍威大將軍的他一生南征北戰,鮮有敗績,為金帝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入選蒼龍大陸十大名將榜,排名第五。


    象他這種曆經無數戰陣,見慣了屍山血海的名將,豈會因為損失了一千精銳戰卒就憤怒得失去理智?


    君沒聽說過慈不掌兵這句老話麽?還有一句一將功成萬骨枯,象遲敬遠這種不世名將,士兵的戰損傷亡隻是一個數字而已,過程無所謂,結果才是王道。


    當然了,他也不可能隻有一種奪占幽雲險關的作戰方案,隻是第一個方案的成功率比較高而已,隻要有三成以上的機率,他都會試一下,不試又怎知道結果呢?


    不過很顯然,第一種作戰方案失敗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潛伏城內的細作密諜被捕變節,供出所知道的情報,魏軍順勢挖坑,讓他損失了一千精銳戰卒。


    “薑弼,不知是你的盾堅固?還是我的矛銳利?”遲敬遠的眼睛陡然一眯,閃現一抹震攝人心的森冷寒芒。


    幽雲關主將薑弼雖沒入選十大名將榜,或許在別人眼裏,他隻是一個無人名小輩,但遲敬遠從不輕視對手,更何況是薑弼這種性格沉穩謹慎,以善守著稱的年青將領。


    他有仔細研究過薑弼指揮的所有戰鬥,薑弼的指揮能力,行事沉穩又不失果決,把防線守得固若金湯,令對手束手無策,隻能望城長歎。


    “十大名將榜……”


    遲敬遠唇角微翹,顯露出一抹譏笑,以善守著稱的薑弼都沒能入選,這名將榜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反正他就沒在乎這玩意,隻是一些無聊的人閑得蛋痛搗鼓出來的。


    “點火把,準備強攻。”遲敬遠沉聲說道,既然偷襲失利,那就隻剩下強攻一途了。


    幽雲關城頭上,薑弼等將領和所有士兵都舉目眺望黑漆漆的前方,似乎在搜尋金軍的蹤影。


    現在北城城頭上都點亮了所有的風燈,還有大量的火把,城牆下邊的一堆堆篝火也都點燃,把北城映照得雪亮如白晝,即便有金軍潛近也無所遁形。


    黑漆漆的天幕倏地閃現一點星光,距離遠如天際,沒人在意,但薑弼原本沉靜的麵龐卻隱現一抹擔憂,或許是自己過於敏感了吧?


    都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用在那點閃現的星光上似乎也貼切,現在沒人把這句話當成玩笑。


    隨著那點星光的閃現,然後是第二點,第三點,第n點,數息之間,整個黑漆漆的黑幕變成了星的海洋,遠遠望去,格外美麗壯觀。


    但站城頭上的老兵們都不禁心頭繃緊,經曆過血與火烤驗的他們很清楚,那不是星星,那是被點燃的火把,密密麻麻的把整片黑幕都注滿了,給人一種心理上的極大震攝。


    那些剛入伍不久的新兵蛋子們哪見過這種震攝人心的浩大場麵,一個個緊張得麵色蒼白,額頭冷汗直飆,膽小的小腿肚直抽。


    薑弼皺起眉頭,臉上擔憂之色更濃,遲敬遠不愧是名列十大名將榜的不世名將啊,這心理戰玩得很高明,氣勢上他已經輸了一著,這讓他大為佩服。


    注滿整個黑幕的點點繁星宛若夜中飛舞的龐大螢火蟲軍團,緩緩飄移,壯觀到照亮了半個夜空,隻一會就接近幽雲關城,


    在龐大的螢火蟲軍團緩緩移動的過程中,城頭上的士兵隱約能感覺到整座幽雲關城都在搖晃,麵色都顯得凝重起來。


    剛入伍沒多久的新兵蛋子更顯得越發緊張,臉色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兩股發顫,身上的戰衣都被冷汗浸濕,這種浩大嚇人的場合,他們是第一次看到,睡覺都得作惡夢啊。


    如果不是長官站在他們身旁,一雙飽含殺機的冷厲怪眼狠盯著他們,估計會有人嚇得扔掉手中的武器逃跑。


    他們雖然很害怕,但沒人敢逃跑,軍法可是極嚴厲的,臨陣逃脫,斬,死後還背負逃兵的罵名,連累到家人。


    再說了,上陣殺敵不一定會死,憑借堅城防守的優勢,身邊有眾多的戰友護翼,生存的機率又增加幾分,傻筆都知道怎麽選擇。


    段之俠也算是剛入伍沒多久的新兵蛋子,但他神色靜定如在屍山血海中爬滾過的老兵,而且還有種莫名的激動興奮,這廝天生就是一個好戰份子。


    其實,他從小就跟著父親叔伯在軍營裏長大,耳聞目睹,又受父輩極深的影響,立誌要當一名征戰沙場,榮立顯赫功勳的不世名將。


    他勤習武功,學習軍事、天文地理等方麵的知識,成年後也曾跟父輩兄弟參加過幾個小型戰役,清剿過不少作惡一方的強盜山賊,死在他劍下的惡人也有十來個,其實早已經是一名合格的老兵。


    密密麻麻的金軍在城下列陣,把整人平地都站滿了,無數火把把夜空和幽雲關城映照得雪亮。


    戰旗飄揚如海,鋼刀似雪,長矛如林,一座座整齊的序的方陣,沒有表情的麵龐,充滿鬥誌與殺機的冷厲眼神,凝結成震攝人心的強大肅殺氣勢。


    薑弼眉頭直皺,遲敬遠該不會真要打夜戰吧?


    “第一梯隊備戰,貼著牆垛,其他人馬上下城,進藏兵坑。”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麽,麵色大變,高聲唿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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