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輕淡,舞姿柔美,卻又不失灑脫。縱然她此刻頂著『雲輕狂』的麵容,著火紅裙裝,可在眾人看來,她還是那個清逸出塵的少年,還是人人稱頌,行事瀟灑隨性,氣韻清逸出塵的雲公子。


    「雲公子跳得可真好。」


    「我從未見過男子能把舞跳出靈魂來。」


    ……


    眾人心裏不約而同暗忖。


    「他……他是妖孽嗎?為何……為何連跳舞都跳得這麽好看?」長平公主緊咬壓根,心裏憤憤想到:「雲輕狂,算你厲害……」


    雲輕舞可不知眾人在想什麽,也沒有心思理會所有人心中所想,這一刻,她隻在時而輕緩,又時而激昂的琴曲中舞動著。看著她,看著在腳尖輕點紅綢,卻仿若站在舞台中央而自由起舞的她,人們的目光慢慢的由驚艷轉變為驚愕,一個個張大嘴巴,發出一連串的驚異的叫聲。


    剛剛太懸了,差一點,雲公子差一點就從紅綢上掉來襲,可就在他們提心弔膽時,他的身子倏然如一縷火苗升起,重新舞動於紅綢之上。


    他的舞姿用任何美好的詞語都無法形容。


    「衍如果看到我在這紅綢上跳舞,會很高興吧?不過,他看不到也沒事,這支舞我本來就是為他而跳,隻為他而跳。」比試?嗬嗬!和一個蠢貨公主比試,她還嫌有失身份。今日這事,她不會就這麽算了,惹到她,就該想到後果——長平公主。


    雲輕舞如是想著。


    她的臉色是冰冷的,但嘴角卻噙著邪魅的笑容,在那笑容裏,又透出若有似無的冷意。


    伴隨琴音起伏,她的舞姿和她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化。


    ——高潔、傲然、冷漠。


    眾人隻覺她是那麽矛盾,隻覺在這一幕強烈的對比中生出錯亂感,禁不住暗忖:「雲公子……那在紅綢上而舞的火紅身影,那表情不時生變,震懾人心之人,是雲公子……」吸氣聲此起彼伏響起,人們本就癡狂的目光瞬息間更加癡狂難耐。


    琴曲接近尾聲,雲輕舞自紅綢上飄然而落,其收尾的舞姿與音律中的最後一個音符配合得極其完美。


    掌聲爆響,似要將君悅樓的樓頂掀開,然,雲輕舞臉上卻已恢復淡然,無絲毫表情外露。


    朝台下環視一圈,她唇角微動,終未出聲。


    「哇!雲公子的修為果真不俗!」


    有人忽然發出驚嘆聲,跟著所有人又再次吸氣,之間那一抹火紅身影此刻淩空而起,沒有藉助任何外物,徑直飛向三樓。


    聶文手裏提著空空的花籃,眼裏滿滿都是崇拜,他的師父好厲害,舞姿比他見過的任何女子跳得都要好,他的師父氣場好強大,即便不說話,也能威懾到所有人,有這樣了不得的師父,他很開心、愉悅。


    父親有單獨和他秉燭夜談,讓他好好跟在師父身邊,說聶家會追隨太子殿下,說隻要殿下有需要,聶家哪怕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發什麽呆,嗯?」在聶文身旁落定,雲輕舞勾起嘴角,伸手在這二貨徒弟的腦門上彈了下,道:「該迴神了。」說著,她推開客房門,去裏麵換衣。


    「她的舞姿很美是不是?」


    月明澤抱著古琴自行至聶文身旁。


    聶文目中神光由癡迷恢復清明,點頭如實道:「嗯,很美,我都看癡了呢!」


    「在這世上,她是獨一無二的,我們要盡可能地保護她,你能做到麽?」和她相處時間越長,他越是感覺到他和她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隻覺他們似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識,隻覺呆在她身邊感到極其安心,他的情緒會隨她的喜怒波動,這讓他奇怪不已,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絲毫不排斥那樣的感覺。


    月明澤最近時常懊悔,懊悔自己當年不該那麽冷漠的對待雲輕舞,以至於差點將其害死。


    慶幸的是,有驚無險,她活了過來……


    「月世子在想什麽?」


    見月明澤注視著緊閉的客房門發怔,聶文不由湊上前問。


    「曾經……我差點害死她……」月明澤唇角微啟,低喃出聲。「啊?」聶文有些不信。


    月明澤苦笑:「是真的,不過,我有知錯,也……也獲得了她原諒。」


    「哦!」


    聶文低著頭玩著手裏剩下的一枚花瓣,忽然自語:「師父好像神仙。」本空空如也的手,眨眼間就多出一籃子鮮艷欲滴的花瓣,沒等他迴過神,一架古琴和一套做工精緻,質地上好的紅裙又出現在桌上。


    那一刻,看得他一愣一愣的,隻以為師父在表演變戲法。可片刻後,師父告訴他,她手裏也有件儲物寶貝。


    遵從師父吩咐,他和月世子分工,一個拋灑花瓣,一個撫琴配合她起舞。


    現在看來,師父大獲成功,沒給長平公主留一點麵子。


    換迴衣袍,雲輕舞從客房裏走出,看向聶文道:「你和雲煙送那位大嫂母子迴家,我和明澤下樓去收尾。」蠢貨公主還等著她下樓喝那杯酒水,她是個守禮之人,自然得如人家的意。語罷,雲輕舞朝樓梯口走去,唇角挑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熟料,還沒等她步下樓梯,一道稍稍沙啞,卻充滿磁性的男聲傳到她耳裏。


    本不想理會,奈何被人喚出「雲公子請留步。」這麽一句,她還能置若罔聞,裝個沒事人一樣下樓而去?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因為她聽出那聲音的腔調來自哪裏——倭.國。


    麻痹喲,這是想兜她的火嗎?前世,她的職業雖見不得光,可她牢記自己是炎黃子孫,愛著自己的國家。


    不是她有多麽高尚,也不是她想做什麽白蓮花,而是人的境遇再怎麽不好,都不能忘掉自己的根。


    否則,與浮萍有何區別?斂起心神,雲輕舞緩緩轉過身,朝聲源處望了過去,頓時她神色微怔,暗忖:「男人?呃……確確實實是個男人,可這未免也生得陰柔了些,不過讓人不可否認的是,這男人的儀態和樣貌,看得人很難挪開眼,他是美的,對,用美來形容他比用俊更貼切些。


    」男子的眸光在雲輕舞呆愣的瞬間,迎向了她,眼底劃過一絲不明情緒,但轉瞬即逝。


    「雲公子果真與傳言無二。」男子嘴角牽起一絲極淡的笑容,注視著雲輕舞道。


    雲輕舞聞言,挑了挑眉,沒有做聲。


    男子似是想到什麽,隨即抱歉一笑,做起自我介紹,並且邀請雲輕舞一會到他的客房品茗。雲輕舞本想拒絕,然對方目光殷切,加之她想弄明白這倭.國使臣,這叫吉原秀野的男人結識她有何目的,於是她應承對方邀請,說一會見,便和月明澤步下樓梯。


    「雲輕狂,本公主輸了。」長平公主看到雲輕舞走過來,顯得相當平靜:「比試結束,你我是不是該飲了這杯酒?」輸掉比試,在她意料之外,更是讓她顏麵掃地,可目的尚未達到,她必須得忍。


    雲輕舞盯向桌上的酒盞,臉上露出惋惜之色,似是自語,又似是說給長平公主聽:「酒是美酒,我也想喝了它,想以此紀念記住今個這日子,但是……我最近身體不適,尤其是嗓子痛得厲害,」言語到這,她握拳掩唇,故意孟咳好幾聲,似是要將肝膽咳出一般。


    想到她有可能拒絕,長平公主端起自己那杯酒,直接道:「本公主先幹為敬。」清涼甘甜的酒水入喉,長平公主眸底閃過絲得意,暗忖:「雲輕狂,看你還如何拒絕飲下那杯酒。」她想得倒是美,然,雲輕舞壓根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主,更不會去在意旁人看自己的目光,隻見其止住咳嗽,平緩唿吸後,道:「能和公主殿下對飲,是雲某的福氣,奈何……」她神色為難,一副完全不知該如何往下說的樣子,看得長平公主隱隱發急,也就在這時,雲輕舞朝一旁的樸啟泰狀似不經意地看了眼,而樸啟泰恰好也正望向她,不知怎地,這貨的身子突然一震,伸手就執起本該雲輕舞的那杯酒,衝著長平公主道:「雲公子身體不適,小王來帶他喝下這杯酒。」


    長平公主臉色驟然生變,想要出言阻止,卻沒成想,對方沒等她口中之語溢出,便已仰頭一口飲下杯中酒。


    「你……你是誰啊?誰要你多管閑事來著?」心底怒意驀地上湧,長平公主臉色陰沉,咬牙切齒道。


    樸啟泰看向她,嘿嘿傻笑:「我,我喜歡你,長平公主,我……」


    整個大廳靜寂一片,沒有人想到長平公主會當場被人表白。


    雲輕舞閑閑地立於原地,唇角微彎,看著眼前精彩的一幕。她隻是對樸啟泰思密達略施催眠術,用精神力掌控他的意念,丫的還真給力,不僅喝下那杯酒,且當眾整這麽一齣戲碼,不錯不錯!


    「那酒水多半有問題。」白子歸低語。


    宮澈目光暗沉:「是肯定有問題。」握緊拳頭,他恨不得立刻揪起長平公主的衣領,質問其意欲何為?


    樓下大廳,雲輕舞看不出情緒的眸中慢慢的染上冷意,隻因她看到樸啟泰和長平公主的神色皆在發生著變化。


    「長平公主,我喜歡你,乍一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你說我向大晉皇帝陛下求婚,他會答應將你許配給我嗎?不,不管他答不答應,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長平公主,你也喜歡我的對吧?」樸啟泰眼裏慢慢都是柔情,走到長平公主麵前,伸出手想要撫其嬌嫩白.皙的臉龐,卻被長平公主偏頭多了過去:「你……你滾開,我不喜歡你,我喜歡的人不是你,你滾開……」長平公主臉色煞白,可眼裏卻有著難以遮掩的柔情,心跳得也特別快,就好像站在她眼前這人是她心心愛慕之人,然,她又明白得很,她喜歡的人不是這油頭粉麵的男人,她清楚明白,但是,心不受控製,不受控製地因眼前這人「怦怦」地直跳。


    「長平公主,你眼裏的情緒已經說明了一切,你是喜歡我的,你對我也生有好感,要不然,你看著我的眸光不會飽含柔情,我會對你好的,長平……」樸啟泰表情激動,覺得自己像是要飛上天了,幸福得難以抑製。


    長平公主捂住耳朵,不想聽任何聲音,嘴裏不停地在念叨:「我喜歡的人不是你,我喜歡的人不是你,怎麽會這樣?誰要你喝那杯酒的,誰要你喝得,我要殺了你。」放下手,她催動真氣,欲襲向樸啟泰,卻在出手的一剎那,眼裏閃過掙紮,最終垂下了手。


    「雲輕狂,你為何不喝那杯酒?你既已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為何不喝下那杯酒?」走到雲輕舞麵前,眼裏淚水滾落,情意綿綿,悲戚得不要不要的。雲輕舞這會兒已恢復淡然,凝向她道:「你喜歡我我就要喜歡你嗎?實話告訴你,在你提議共飲之前,我就已覺察出杯中酒有問題,你說我又不蠢,怎會著你的道,嗯?」眉梢挑起,她嘴角漾出抹淺笑,但那笑在長平公主看來卻相當諷刺:「沒腦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既沒腦子還犯蠢。」


    音落,她與月明澤轉身離開大廳,上樓赴吉原秀野之邀。


    「吉原君站在這一直等著雲某兩人啊?」三樓樓梯口,雲輕舞抬眼見吉原秀野身形如竹,好似從她下樓至今都未曾挪開過腳步,心念閃過,禁不住微笑著問。吉原秀野低「嗯」一聲,而後抬手做個請的手勢。


    雲輕舞頷首,和月明澤跟在他身後而行。


    「我很喜歡這君悅樓,因此沒有入住貴國提供的驛館。」吉原秀野邊走邊道:「為能感受到家的味道,我在徵求酒樓掌櫃同意後,將我現在住的客房有做稍微改動,還望兩位一會能喜歡。」


    「是麽?那雲某和月世子待會可要開開眼界了。」雲輕舞扯唇笑笑。


    麻痹,酒樓裏的方方麵麵,都是她精心而為,一個來自倭.國的小使臣,竟『別具匠心』搞破壞,真是豈有此理。


    心中憤然,麵上卻始終掛著禮貌的微笑,不見有絲毫不妥。


    推開門,吉原秀野道:「我這間客房是酒樓裏最大的一間,裏麵我設了個茶室。布置和我在家鄉時幾乎沒二樣。」


    最大的一間?雲輕舞暗自撇嘴,君悅樓最大的客房有好幾間呢,沒見識!


    被請進客房,某女與月明澤目中神光皆不由一亮,看樣子對吉原秀野那所謂的稍作改動還蠻欣賞。待走進茶室,兩人互看彼此一眼,從對方的神光中看出兩字「輝煌」。


    「尼瑪,你是來炫富的嗎?不過是一彈丸之國,也不怕載著黃金沉入大海,竟用黃金打造成的金磚堆砌出、一麵積約有十五六個平方的茶室。品茗是件多麽高雅的事,這倭人卻……呃,麻痹喲,在這金碧輝煌的茶室中,那一件件古樸、典雅的擺設,打眼一看就價值連城。呃……這倭人如此炫富,到底要做什麽?」雲輕舞心潮起伏,眼底染上不明之色。


    「見笑了。」吉原秀野微笑道。


    雲輕舞、月明澤相繼搖搖頭,雲輕舞贊道:「吉原君這茶室布置得很好。」


    比之這茶室中的精貴布置和擺設,飲茶的器具顯得平淡很多。


    一旁的淡紫細沙屏風上繪著菊狀圖紋,清新精細很吸引人目光。


    「炫富也不是這麽個炫富吧?黃金台架、黃金方盤,連茶爐和茶罐等泡茶的小物件都是黃金製成。」暗暗吐槽,雲輕舞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落到這茶室裏,在他們進來之前的唯一活物身上——美女。


    女子靜靜地跪坐在榻榻米上,抬起頭淡淡地看他們一眼,並沒有說話。


    「呃……」雲輕舞怔住。


    兩個吉原秀野?不對,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憑她的眼力,以及感知,是妥妥的大美女沒錯,再說,這位的容貌比之吉原秀野更為精緻、柔和些。


    「這是我胞妹。」


    吉原秀野向雲輕舞、月明澤介紹道。


    雲輕舞和月明澤聞言,禮貌地朝女子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唿。


    「秀敏半年前大病一場,待病痛祛除後,不僅失語,人也變得呆滯起來,這次來貴國交流,我帶她一起出來,一則是想讓她散散心,另外一方麵就是想在大晉尋求名醫為她診治一番,沒想到,剛抵至貴國京城就聽說了雲公子的神醫之名。」吉原秀野愛憐地撫了撫胞妹的發頂,然後看著雲輕舞懇求道:「隻要雲公子能醫好我胞妹的病,我吉原秀野向您保證,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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