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動作過大,黑袍人頭上的鬥篷帽子脫落,連帶著蒙臉的黑巾也掉在了地上。


    「雲輕舞,既然你找死,我便成全你!」不顧身上的疼痛,黑袍人狠聲道。


    雲輕舞先是一怔,隨即道:「這就是你的幻化成人形的真容啊,不錯,當得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如果不是對方狂散出的暴劣之氣,以及猙獰的麵部表情,將其身上的妖嬈嫵媚氣韻覆蓋了住,這狐妖絕對能闡述出什麽才是真正的『尤物』。


    黑袍人見容顏已然外露,索性也不再偽裝聲音:「本不想取你的命,現在是你逼我的。」語氣陰狠,若是一般人聽到,勢必會被嚇得腿軟跌倒。


    然,雲輕舞卻淡然無比:「那就來吧,看咱們誰取誰的命。」眉頭微挑,手中玉心在空中一劃,如虹劍氣立時飆出,朝黑袍人當頭罩下。


    「噗!」


    緊躲慢躲,黑袍人還是被劍氣刺中,張嘴就噴出一口鮮血,跟著身子被擊得向後直跌而去。


    雲輕舞豈會就此放過她,隻見其身形如離弦之箭,握劍疾速飛來。黑袍人瞳孔驟縮,想要閃身躲開那再次刺向自己胸口的利劍,熟料,身上傳來的劇痛還是讓她的反應遲緩一拍。雲輕舞手掌翻動,運真氣至玉心,直直刺入黑袍人胸口。


    「你……」


    黑袍人目瞪口呆,她沒想到雲輕舞會這般狠厲,竟操控著貫穿她身體的長劍,在她體內掣轉。


    血花飛濺,在月下如夭紅零落枝頭,妖艷而詭惑。


    雲輕舞拔劍,旋即一腳踹出。


    被她如此重創,黑袍人口中鮮血噴出不斷,身子如破碎的布娃娃,向後疾飛。


    「我是來助公主渡劫的,我不能死,也不可以死。」黑袍人也就是紅萼,此時竭力穩住身形,不讓自己失控撞向一棵棵粗壯的樹幹。


    而她,也做到了。


    九尾齊出,紅萼不信自個會敗在一個小丫頭手上。


    轟然聲不絕於耳,雲輕舞揮舞出的霸猛劍氣,與其九尾催動出的森寒之芒相碰撞,震得周圍的樹木一瞬間大麵積斷裂。


    「去死吧!」紅萼見雲輕舞的身子似斷線的紙鳶,破空飛退,臉上不由浮起陰狠的笑容。


    操控九尾,驀地朝其發起又一輪攻擊。


    雲輕舞揮舞著玉心,抵擋著那一道道襲向自己的森芒,然,那九道森芒的威力實在太過強勁,且靈活多變,以至於有一道森芒直襲向她後心。


    感知到危險靠近,她想要去揮劍抵製,奈何眼前還有八道森芒在攻擊她。


    熟料,該來的疼痛並未降臨在她身上,且正與她擊發出的凜然劍芒廝殺在一起的霸道森芒,驀地從眼前消失。


    「你……你沒事吧……」


    身後傳來一道還算熟悉的男聲,雲輕舞迴頭,就見男子手捂左肩,指縫裏鮮血汩湧,臉色蒼白若紙,正倒向地麵。


    「是你?」


    景墨染?


    他怎會出現在這裏?


    顧不上多想,雲輕舞從袖中掏出一粒止血藥丸塞入其口中,然後提氣飛向紅萼。


    一尾被砍斷,紅萼此刻蜷縮在地,氣息已虛弱到極致。


    她想逃,卻很難使出氣力。


    「殺了我你會後悔的。」看到雲輕舞逼向自己,劍尖寒芒閃爍,她眸中碧色轉動,語聲艱澀道。「我做事從來不會後悔。」她是人又不是妖,殺死這該死的狐妖,後悔個屁啊!雲輕舞眼裏神光清冽,長劍徑直刺向紅萼眉心,卻不成想,一道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勁氣,將她的劍尖擊偏,等她迴過神,欲再出手殺死九尾狐妖時,對方卻已不見影兒。


    「舞兒。」雲輕舞神色一凜,舉步欲追,宮衍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很快,人便在她身旁落定:「窮寇莫追。」他道。


    「嗯。」


    點頭,雲輕舞眼眸半眯,裏麵寒芒刺骨:「我差點就殺了她。」


    宮衍道:「你已重傷了那隻狐妖,要想恢復元氣,恐怕不易。」


    雲輕舞問:「你呢?下麵的可都解決了?」


    宮衍作答:「沒留一個活口。」


    狐妖?那***竟然是狐妖!


    景墨染單膝跪在地上,心緒起伏,如巨浪翻滾。


    這些日子以來,他竟被一隻狐妖掌控,被其一次又一次淩辱,將尊嚴和驕傲全踩在地上。


    吃力地站起身,他靠在一棵樹上,手捂傷口,眼見微斂,裏麵寫滿了狠厲。


    冷清的月色下,紅萼神色慌張,快速地奔跑著,但就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再快又能快到哪裏?她心有疑惑,卻怎麽也想不通,明明雲輕舞手裏的劍快要刺入她眉心,熟料,千鈞一髮之際,那劍偏離了位置,而她,卻被一股子神秘的力量捲住身體,自原地消失不見。


    等她神思歸攏時,發現自己捂著胸前的傷口,沒了命地往前跑。


    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被雲輕舞捉住,絕對不能死在一個小丫頭劍下。


    淡淡的血腥氣縈繞在她鼻間,她知道這是自個身上的血所帶來的,探手到袖中取出一枚藥丸,塞入口中,然後不顧身上的傷,她又將速度往上提了提。


    有人在身後,誰,是誰?為何氣息明明很接近她,卻不見出手?


    難道……難道是那個幫她的人,難道是那人想要護送她逃到安全的地方?


    可能嗎?


    在這人世,她隻有絕門,而絕門中的人,這會兒必是已被太子殺盡,那還又誰能出手幫她?


    阡陌王子?


    紅萼心中否定,他可不知她就是絕門門主,更不知絕門的據點在哪裏,又豈會出現在密林之中。


    「你是誰?你為什麽要救我?」實在跑不動了,她隻好停下,靠著顆碗口粗的樹幹,喘著氣對空道:「既然出手救我,為何不現身讓我認識你?還是說你在我身上打著什麽主意?」


    周圍很幽靜,月華穿過枝椏在地上落下一個個斑駁的影子,夜風吹過,那些影子晃動著,給這幽靜的氛圍增添了幾分詭異。


    縱然沒察覺出暗處的人對自己存有殺意,但紅萼仍不敢有絲毫懈怠。


    長時間聽不到有人出聲,她強撐著身體,將氣力灌注到腳尖上,繼續挪動步子。她必須得盡快找到安全之地療傷,要不然,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必會因失血過多,死在這偌大的密林中。還有,那隱藏在暗處的人外溢出的氣場,充滿了沉沉的壓力,讓她生不出絲毫抵抗之心。


    紅萼甚至想到,饒是她沒有受傷,恐怕也不是其對手。


    握緊垂在身側的那隻手,她暗忖:「要跟著就讓那人跟著,隻要我能活著,旁的先不去想。」做著心理建設,她感覺心中的慌亂消退不少。


    「若再找她的不痛快,就別怪我取你的命。」


    低沉清冷,又帶著絲慵懶的男聲飄入紅萼耳裏,頓時,她臉色驟變,怔怔地望向眼前數丈外站著的挺拔身影。


    男人戴著青麵獠牙麵具,身著一襲墨色長袍,目中神光淡漠無比,卻又透著一點點複雜。


    「你認識我?」她問。


    隻因男人身上的氣場好熟悉,還有剛才那聲音,這會想想,也帶著熟悉感。


    「記住我的話,否則我說到做到。」


    「為什麽?你既出手救我,為什麽又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紅萼不明白男人之言,隻覺心裏莫名地泛起一股子委屈:「如果你被人差點殺死,你會放過對方嗎?」


    「那是因為你做錯事。」


    淡漠的嗓音揚起,男人凝向她冷聲道。


    「做錯事?我怎就做錯事了?」紅萼迎上男人無波無瀾的目光,道:「我本沒想要她的命,是她自個找死。」


    「就剛才一戰,你覺得你是她的對手嗎?」男人語帶嘲諷:「九尾狐妖,不要以為你修行高深,就自認很了不起,我可以告訴你,以她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死在你手上,而你,不想魂飛湮滅,最好安分點。」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你又都知道些什麽?」


    紅萼瞬間情緒激動:「你認識我,你肯定認識我,要不然你不會出手救我,不會對我說這麽些話。」


    「你無需知道我是誰,但你要謹記我的話,否則,捏死你,於我來說就像是捏死隻螞蟻。」男人淡漠沒有半點感情的話語,如針紮在紅萼心裏,讓她不受控製地感到心痛。「是……是你麽……」她顧不得身體上的劇痛,挪步朝男人一步步走近:「是不是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唯有他才能引起她情緒波動,唯有他才會讓她感到心痛。


    多久了,他離開她多久了,而她又找了他多久?


    她不知道,隻知他突然不見,隻知她很久很久沒再見到他,隻知等待他的心一日日地變得麻木。


    「我有四處找你,可是我找不到……」紅萼在男人三步開外站定,肩膀顫抖,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是不是藥神禁錮了你?肯定是這樣……」


    男人沒搭理她,隻是留下簡短一句:「好自為之。」不到音落,人憑空消失無蹤。


    「不是麽?不是他麽?」他們曾經在一起過,他難道沒認出她,還是說已經忘記了她?「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不記得我,怎麽可以不認識我?我是那麽喜歡你,愛你,甚至用我的生命在愛你,你留給我的卻隻是心傷。」


    「他是有情的,剛才那人不是……不是他……」紅萼搖頭,想否認那一絲熟悉,想否認自己的感覺,奈何眼裏難以止住的淚水說明了一切:「我騙不了自己,我騙不了啊……如若不是你,我又怎可能從那小丫頭手上逃脫一命?如若不是你,那熟悉的感覺又為何會吞噬著我的心神?」


    許是情緒波動過大,她張嘴猛地一口鮮血噴出。


    逃命,她現在還在逃命,他既然出現在人世,那麽找到他就不是難事,當務之急,她得保住命要緊。


    生與死僅是瞬息間的事,紅萼快速朝皇城方向奔逃。


    竄入城牆,守城的兵士隻覺有風吹過,但什麽都沒瞧見。


    夜幕之上,月兒懸掛,時有烏雲飄過,遮掩住月華片刻。


    桌上燭火搖曳,宮澈站在窗前,凝望漫漫月色,眉峰間流露出的氣韻疏淡而憂鬱。


    她不來王府尋他,好似真的不認識他,不記得他是誰。恨,她肯定還在恨著他,恨他做出那樣的事傷害她。但他又是否知道,其實掛掉電話的一剎那,他也是後悔的,深深地後悔,奈何再後悔,也無法阻止定時炸彈爆破。


    原以為沒了她絆腳,他就可以如願以償,藉助那位富豪千金家的暗勢力,拿下組織,成為組織最高的掌權者,且從此不再受任何人約束,卻不成想,一個久居國外,在國外受教育多年的少主,突兀地出現在組織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碎了他的夢想。


    記得那人丟在他眼前一疊證據,一疊他謀害她的證據,什麽話都沒說,讓人帶他到她墓地前跪下,親手扣動槍栓,取了他的命。


    那一刻,他沒有不甘,沒有恨,隻有解脫。


    與其在懊悔與痛苦中活著,倒不如隨她而去……


    耳邊豁然傳來微弱的唿吸聲,還有淡淡的血腥氣,宮澈收斂心神,緩慢轉身。看清來人是哪個後,他站在原地動也沒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對方。


    「沒看到我受傷麽?」


    紅萼一手捂住胸前的傷口,一手扶著身旁的桌子,目光冷然,與宮澈四目相對。


    「紅萼。」宮澈眉頭微皺,唇角微啟:「夜潛王府傳授我妖族修煉功法的紅衣女子是你,在竹林中重傷我的黑袍人也是你,紅萼,你能告訴我你為何出現在這人世?」


    「你……你都想起來了……」紅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你怎會想起過往的一切?」


    眼前這位的氣韻,與阡陌王子身上散發出的完全無二。


    他是魔族的王子,是魔王和王後最為疼愛的王子。


    他很驕傲,會因為她的欺騙,憎惡她,不幫她麽?


    紅萼錯開他近乎能穿透人心的視線,道:「我受傷了,需要在你府上療傷。」


    宮澈注視著她,半晌道:「雲輕雪就是雪媚,可對?」紅萼沒有出言否認,他又道:「雲輕狂是誰你是不是也知道?」雖都是問句,可她從紅萼的表情中已知曉答案:「以你的能耐,在這裏誰又能傷你?」


    「我若說是雲輕狂,你信嗎?」他隻怕還不知雲輕狂就是雲輕舞,紅萼眸光微閃了下,道:「你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她在試探。宮澈淡掃她一眼,目中流露出難掩的柔色:「我隻知他是蝶兒,是我的妻,是我深愛的女人。」


    紅萼聞言,心中一寒:「你這麽說,將我族媚公主置於何地?還是說你不知媚公主到底有多愛你?」


    宮澈不語,她語氣冰冷,又道:「看到你死在眼前,媚公主直接追隨你的腳步,你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也該為此動容吧。」


    「好男兒多的是,她可以喜歡旁人。」宮澈淡淡道。


    「你怎能說出這麽不負責任的話?如果能喜歡上旁人,媚公主至於連命都不要,追著你去死?」她不能讓他和神族的公主在一起,她要想法子阻止他們見麵、相處。紅萼心念翻轉,腦中驀地閃過一道光亮,隨之道:「雲輕狂對你根本就無意。」


    「我會讓他重新喜歡上我,愛上我,這點你不用操心。」


    「媚公主為了你,甘願犧牲自己做太子側妃,而你也說過會對她好,會在事成後迎娶她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紅萼……」宮澈盯著她,目光瞬間變得淩厲,似乎想將其看透。紅萼卻不與他的目光對視,臉上冷意明顯,聽他道:「就你的身份而言,不該管的最好別管。」


    「我若是偏要管呢?」


    紅萼見他眉峰皺起,嘴角漾出絲詭秘的笑:「魔妖兩族為你和媚公主已辦過婚典,在兩族子民心裏,阡陌王子的王子妃是我妖族的媚公主,而非神族的小公主。」


    宮澈沉默著,凝想著她言語中的意義,良久,緩緩道:「這裏是人世,與妖三族並無關係。」


    紅萼微笑:「有無關係可不是阡陌王子說了算。」她直視著宮澈:「神族的小公主不會喜歡你的。」宮澈抬眼看向她,目光驟冷:「你知道什麽?」


    「你率兵攻打神族,逼死神族公主,你覺得她會傻乎乎的不計前嫌,再與你攜手?」紅萼氣息羸弱,出口之語卻還算清晰:「你什麽都好,可有一點,而且是致命的一點,讓你無法和神族的小公主再續前緣。」


    「有話直說。」宮澈麵無表情道。


    「冷酷絕情。」紅萼唇齒間擠出四個字。


    宮澈苦笑:「我冷酷絕情?」頓了頓,他嘆道:「我若真冷酷絕情,又怎會不惜命?」


    「先……先別說那些事了,我……我傷得很……」


    劇痛侵蝕著紅萼的感知,她不得不將話題拉迴到她的傷勢上,可話尚未道完,身子便一軟,整個人已完全陷入昏迷。


    宮澈的目光鎖在地上變迴原形,緊縮成一團的紅狐身上,良久,才挪步上前,將其從地上抱起,按下藏於暗格中的機關,提步走進密室中。


    烏雲飄離,隱於其後的月兒露出臉來,雲輕舞本不想管景墨染的死活,可心裏卻過不去這個坎。畢竟若不是景墨染及時出現,為她擋住九尾狐妖那致命的一擊,指不定她已經一命嗚唿。可是,景墨染這個人藏得太深,她有些琢磨不透,不想因為對方自己有恩,就將危險留在身邊。


    於是,她和宮衍在城中找了家客棧,給景墨染訂了間上房。


    「你的傷看著很重,其實並沒有傷到要害。」為景墨染清理傷口,上藥包紮後,雲輕舞在水盆中洗了洗手,然後接過宮衍遞過來的棉巾將手上的水珠擦幹淨,問景墨染:「你中毒了,知道嗎?」


    景墨染低「嗯」一聲。


    「這個毒雖不能要你的命,卻令你生不如死,而且讓你無法催動真氣,與廢人無二樣。」


    「我知道。」


    「毒在你體內已有一段時日,能告訴我是誰下的嗎?」


    「江湖私怨。」


    雲輕舞神色淺淡:「罷了,你不想說,我不問便是,原本你我也沒什麽交集,但今晚若不是你及時出現替我擋那一下,我多半已兇多吉少,現在,我幫你解毒,順便幫你療理內傷,咱們也算是互不相欠。」


    說著,她取出一粒解毒丸,準備上前餵服景墨染。


    誰知,宮衍這時道:「我來。」從她手中拿過解毒丸,他走向牀邊:「你在椅上坐會,我給他療傷。」


    雲輕舞點頭。


    多半個時辰後,宮衍收斂真氣:「內傷已好的差不多,咱們走吧。」放景墨染躺好,他與雲輕舞道。


    「嗯。」應他一聲,雲輕舞的眸光挪向景墨染:「我會交代小二按時給你煎藥,連續服用五日,你的外傷會大好。」語罷,也不等景墨染出聲,人已走出客房。宮衍提步跟上。


    客房門被拉上,景墨染頓覺心裏堵得慌。


    還真是無情呢!


    互不相欠?


    她和他之間就此後真得互不相欠麽?目中神光黯然,景墨染自嘲一笑。


    站在她的位置上,他們是互不相欠,不,說起來他欠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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