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福恭謹應聲,心中禁不住暗道:「難道香料有什麽問題?否則,殿下不會有剛才的舉動。」恭送宮衍離開密室,李福服侍文帝躺倒軟榻上,跪地道:「皇上,老奴罪該萬死,老奴不該不經您允許……」


    文帝抬手,示意他起身,嘆道:「朕知道你是為朕好,又豈會責怪你!」


    李福從地上爬起,垂目琢磨片刻,繼而抬頭想與主子說說自個心中的猜測,卻在抬頭看向文帝時,發現主子已然入睡,於是,隻好咽迴嘴邊之語,上前為文帝掖好被角,然後目中神光一閃,腳步輕淺,走出密室。


    「香料有無問題,暗裏查查就能知道。」他如是想著,因此,把這件事交代幹兒子李然去辦。


    「可都記住了?」宣露殿內殿門口,李福對一樣貌清秀,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太監低語好一會,見對方隻是聽著,不見吭聲,李福不由瞪其一眼:「這件事很重要,你必須小心謹慎地辦好,否則,就別再認我這幹爹了。」


    小太監正是他收的那個幹兒子,五歲進宮,李福偶然一次碰到,瞧小傢夥不光模樣長得周正,且聰明伶俐,便收在了自己膝下,也好老得走不動時有個兒子在身邊孝敬。對於這個幹兒子,他可是自認下那日起,就用心調教著,閑暇時,不光教其認字、如何在宮廷間行走,更是打小就傳授其功法。


    有他費心教導,李然現如今別看年歲還小,但各方麵的能力卻已不俗。


    「幹爹,孩兒都記住了,您放心便是。」


    李然抬起頭,與自家幹爹視線相對,眼裏寫滿認真。


    「一定要謹慎行事,不可走漏半點風聲!」李福一臉鄭重,叮囑道。


    「孩兒知道。」


    李然低應。


    李福不知的是,宮衍離開宣露殿,迴到東宮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靜影立刻、馬上秘密查文帝所用的香料。


    龍涎香,整個皇宮隻有皇帝在用,若說查起來,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在香料上動手腳之人,如果行事太過周密,要查的話隻怕很難找到蛛絲馬跡。


    其實,宮衍心裏有懷疑對象,可說到底,也僅是懷疑。


    畢竟像這樣的事,沒有證據的話,無疑會被對方反咬一口。


    轉眼又過去數日。


    無論是李福,亦或是宮衍,查到最後,未發現一個可疑之人,就是內務府封存的龍涎香,經過太醫院院首秘密檢驗,也沒發現這香料存在對人體有害的毒素。這個結果,宮衍是不信的,不管他信與不信,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暫時隻能放下此事,不過,他有叮嚀李福,沒他的允許,不得再在宣露殿燃龍涎香。


    ……


    宮學這邊,雲輕舞收到宮衍傳來的信兒,簡直是心花怒放,整個人從裏到外無不透著愉悅。


    她沒有立刻動身返京,而是與平日裏一樣,該做什麽繼續做什麽,直至距離收到那封飛信過去五日,她才簡單收拾了下行囊,打算明天就動身迴京。


    「師父,你近來幾天看著心情很愉悅,是遇到什麽喜事了嗎?」


    經過刻苦用心修煉,聶文的修為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確實提升了兩個小階,想著明天之後師徒兩人就要分離,再見還不知什麽時候,雲輕舞決定給這二貨徒弟做頓火鍋吃,算是對其修為大幅度提高的獎勵。


    「我呢,是有喜事,但是呢,卻不能和你分享,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明天你就自由了。」


    雲輕舞在廚房忙活著,聶文靠在門框上,一聽她這話,登時神色一變,一臉緊張道:「師父,您這是要趕徒兒走嗎?是不是徒兒做錯了什麽,隻要您說,徒兒一定改。」


    「修煉功法我已經傳授給你,你往後隻需要向這一個月來一樣用心修煉,修為再次提升不是問題,嗯,我兩日前不是還傳了你一套劍法嗎,自此後,於你來說,隻存在修煉時間問題,旁的就算我在你身邊,也起不到什麽幫助。」雲輕舞說著,頓了頓,瞥他一眼,又道:「最關鍵的是,我要離開這裏了,總不能我走到哪就帶你到哪吧?」語罷,她挑了挑眉。


    聶文苦著臉道:「徒兒不想和師父分開。」


    「你不想迴家嗎?」


    雲輕舞端著準備好的食材,前往廚房旁邊的飯廳。


    火爐燃的很旺,小鍋裏調製好的湯料,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綠油油的蔬菜,嫩白的豆腐,鮮嫩的羊肉,還有香菇、木耳等,一盤盤擺在桌子上,看得聶文一愣一愣的。


    「不想。」嘴上迴著自家師父的問話,心裏卻在想這什麽火鍋要怎麽吃?


    「我明個準備迴京,你既然不想迴家,就留在宮學繼續修煉吧,反正這裏山清水秀,靈氣瀰漫,最適合修煉了。」雲輕舞笑容輕淺,往桌上擺好所有的食材,抬頭往飯廳門口看去,就見上官雲煙和月明澤皆臉色清冷,一前一後,正緩步而來。


    「你們倆還真是有緣分。」瞅著兩人的麵部表情,她禁不住笑著出言打趣。


    上官雲煙撇嘴:「誰和他有緣分來著?」


    月明澤神色未變,看向雲輕舞,笑容溫雅,道:「你也不嫌麻煩。」他似是沒聽到某女的打趣,也沒將上官雲煙之言放在心上,而是看到加上自己,共有三人來這竹韻軒蹭吃蹭喝,覺得很是過意不去。


    雲輕舞笑容明媚,大喇喇地擺擺手:「有什麽麻煩的,我就是個吃貨,最喜歡琢磨吃食了,快進來坐。」


    「這怎麽吃啊?」上官雲煙落座後,瞅著桌上的食材,再瞅瞅眼前汩汩冒泡的湯鍋,眼裏有驚奇,有疑惑。月明澤見雲輕舞忙著往幾個小瓷碗中添加蘸料,伸出手道:「我來幫你。」


    「不用,這蘸料我都調配好了,你們即刻開吃就好。」分別將三份蘸料遞到月明澤、上官雲煙,聶文手中,她眉眼彎彎,仿若月牙兒,微笑著解釋道:「這叫火鍋,隻要把想吃的菜放進鍋裏,煮熟後撈起來吃就好了。」


    上官雲煙兩眼放光:「邊煮邊吃?」


    雲輕舞點頭:「對,就是邊煮邊吃,做法很簡單。」


    「不烹飪,隻是這樣煮出來,你確定好吃嗎?」月明澤執箸,夾起一片蔬菜,遲遲沒有往湯鍋裏放。雲輕舞白他一眼:「你這是不相信我麽?」


    聶文搶話道:「我相信師父,師父做的飯菜不僅花樣多,而且都美味得很。」說著,他就往鍋裏放切好的羊肉片。


    「羊肉很嫩,在裏麵燙一燙,就可以撈出來吃。」雲輕舞眉眼含笑,對自家二貨徒弟道了句。


    月明澤這時訕訕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就是覺得比較驚奇,隨口那麽一問,你可別放在心上。」


    「瞧你這不自在樣,我不過是和你玩笑,你才不要當真的好。」從鍋裏撈起自己前一刻丟進去的香菇,放入月明澤碗裏,雲輕舞道:「給,嚐嚐,你會發現這火鍋吃起來有多麽的可口!」


    「哇,好燙好燙……」聶文邊吃邊喊湯,還不忘大讚:「師父,這……這火鍋太好吃了,又辣又香,吃起來好過癮!」


    夾起碗裏的香菇,月明澤送進嘴裏咀嚼,片刻後,他點頭附和:「確實好吃。」跟著,不再言語,不顧君子風度,下箸如風,快而優雅地享受起這美食來。


    雲輕舞看著三人吃的樂嗬,不時往鍋裏丟入食材。


    吃著香噴噴的火鍋,喝著飄著清香,由某女自釀的果子酒,四人由夕陽餘暉漸籠,一直吃到夜幕落下,月華升起。


    「我明天就要迴京城了。」吃飽喝足,不等雲輕舞動手,聶文和上官雲煙已手腳麻利地收拾飯廳,雲輕舞慵懶地靠坐在椅上,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啜一口,與月明澤道:「京中的局勢怕是會慢慢變得複雜,明澤,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月明澤沉默片刻,抬眼定定地看著她:「我和你一起迴去。」


    雲輕舞屈指輕叩椅子扶手,道:「瑾是因為家裏有事才返京的,你這樣迴去太過倉促,而且咱們要是同一時間迴到京城,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我的身份。」


    「你難道要一直讓人誤以為……」不待月明澤道出後話,就被她淺聲截斷:「一旦我的身份被人知曉,要想再出宮做些什麽,顯然不是很方便。」頓了頓,她嘴角彎起,微微一笑,道:「我一點都不介意被人認為是傻女,他也不在乎,要不然,就不會在當日我還是那般樣子的時候,便向皇上求旨娶我為妻。」


    「師父,你……」


    聶文站在飯廳門口,表情呆怔,張著嘴不知該往下說什麽好。少年天才雲輕狂和師父是不是同一個人,他有猜測,師父則沒否認,但也沒直接承認,此刻,師父之言,讓他想到這修為高深,心思聰慧敏銳的女子,難道就是雲府的傻女九小姐,就是當今太子求娶,倍加愛護的太子.妃?


    「二貨,你很訝異?」


    雲輕舞勾起唇,挑眉望向門口。


    「嗯。」聶文重重地點點頭,跟著又搖搖頭,啟口確認:「師父,您……您真是太子.妃?」


    「沒錯,我就是人人皆知的癡傻太子.妃。」雲輕舞眼珠子一轉,微笑著承認。


    「師父若癡傻,這世上隻怕就沒聰明人了。」聶文腦袋反應的倒挺快,隻見調整好臉上的表情,笑嘻嘻地走到雲輕舞一旁的椅上落座,道:「徒兒太佩服師父了,竟騙了天下人。」言語到這,他目光奇怪地從上官雲煙、月明澤兩人身上掠過:「對於我師父的身份,你們就一點都不訝異?」


    上官雲煙走進飯廳,淡掃他一眼:「我很早就知道了。」月明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很嚴肅地道:「沒有你師父的允許,你最好別將今日聽到的往外道出一字半句。」


    聶文又是一怔,眸光挪至自家師父身上,見其隻是微笑著看著自己,不自已地便道:「師父,您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徒兒在此發誓,就算是我爹娘,徒兒也絕不會告訴他們。」


    「我信你。」雲輕舞莞爾一笑,淺聲道:「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畢竟遲早有一天,不用你們往外說,我自個也會曝露身份的。」她可不想永遠背著傻子的名頭過活,更不想以假身份立於世。


    「莫師姑,我和您一起迴京。」上官雲煙突然道。


    「你……」雲輕舞秀眉微蹙:「你不在宮學好好修煉,迴京做什麽?」


    上官雲煙想都沒想,脫口便道:「我說過要跟在您身邊,您也答應過我走哪都帶著我的,嗯,還有,我早該下山歷練了。」


    「師父,您是我的師父,所以,您走哪徒兒跟到哪,這是理所應當。」聶文俊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眼神甚是無賴,好似寫著,「您不答應也得答應,反正我跟定您了!」


    「真決定要跟著我?」


    雲輕舞挑眉,清透的眸光自上官雲煙和聶文身上掃過。


    「嗯,決定了。」


    上官雲煙認真地點頭,聶文亦是。


    「那好,我會以雲輕狂的身份迴京,你們自個想法子易容,最好別露出破綻,讓人看出你們原先的身份。」身邊帶兩人,倒也沒什麽,嗯,指不定他們還能派上用途。再者,這兩隻背後是兩大武學世家,必要時,由他們給家裏通通風,幫她家男人擺平那些作怪的世家,應該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我並不熱衷武學修煉,既然你們都決定返京,那我過段時日,也退出宮學吧。」月明澤靜思良久,向雲輕舞道出自己的決定。他需要和父親好好談談,否則,難保父親不會被寧王拉攏旗下。


    雲輕舞的目光凝注在他身上:「你想好了?」


    「這有什麽好想的?」月明澤神色輕鬆,臉上笑容雖輕輕淺淺,卻溫潤而柔和:「咱們是朋友,而我既已決定站在朋友這邊,就絕對不會後悔。」寧王和太子都是他的表兄,但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且能力非凡,來日繼承大統那是天經地義。


    至於寧王,若真存有它想,其行徑無疑與逼宮無二。


    如此一來,此人多年來藏拙,未免藏得太深了些,而這樣的人,打心底來說,讓人心生寒意。


    「好吧,既然你已經想好,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從椅上站起,雲輕舞笑了笑,瀟灑地一揮手:「今晚的聚餐到此結束,解散。」


    定好明日迴京,某女今個午後便已前往玉頂峰,與無憂老人和莫長老四人知會了一聲,並大顯身手,給師父和四位師兄做了一大桌美味佳肴。


    無憂老人沒多說什麽,四大長老亦未多言,因為他們在雲輕舞和宮衍出現在宮學那日,就已知道宮學不是他們久待之地。


    窗外月明星稀,這一夜雲輕舞睡得實在不怎麽踏實,眼皮子不時地跳啊跳,她覺得多半是自己興奮過頭之故,也有可能是吃得太撐造成的。


    等到她睡醒,發覺院裏已有說話聲。


    「這都日上三竿了,師父竟然還沒睡醒,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估計是昨晚喝得果酒多了。」


    「果酒又不醉人。」


    「莫師姑沾不得酒。」


    「是麽?」


    「我騙你作甚?」


    「女孩子太兇不好。」


    「多管閑事。」


    「我怎麽就多管閑事了?」


    「閉嘴!」


    ……


    上官雲煙身著一襲極其普通的嫩綠色衣裙,打扮得像個小丫頭似的,站在一株花樹下,從臉色看,她這會兒心情並不怎麽好,不用多想,都知是聶文這二貨招惹的。清風徐徐,聶文在她旁邊站著,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擺出個自認為很瀟灑的姿勢,問道:「上官師姐,你看我這麽一裝扮,是不是一下子鮮嫩了很多?」


    「沒看出來。」上官雲煙看都沒看他,隨口就丟出一句。


    聶文怏怏道:「眼光真差。」


    洗漱穿戴好,雲輕舞著一襲皓雪白袍自屋裏走出:「不錯,一個侍婢,一個侍從,跟在我身邊合情合理。」含笑的眸子從上官雲煙和聶文身上掠過,對兩人的易容術,以及低調的著裝還算滿意。


    「雲煙見過公子。」


    上官雲煙學著家裏丫頭的樣兒,朝雲輕舞欠身一禮。


    「師……雲……公子……」原來這……這就是雲公子,是他的師父所扮的少年天才雲輕狂。


    容貌俊秀,氣韻飄逸出塵,臉上笑容輕淺閑淡,眸光淡然若水,行走間下瀟灑隨意,與師父給人的印象有著大不同。


    「發什麽愣呢?」


    雲輕舞睨二貨徒弟一眼,道:「你就以字代名即可。」


    「哦。」聶文傻乎乎地點點頭,雲輕舞見狀,嘴角抽了抽:「我臉上有花嗎?」聶文迴過神,撓著後腦勺,傻傻地笑了笑,搖頭:「沒有,師父臉上什麽都沒有,我就是突然間看到師父這個樣子,一時半會沒迴過神才有點犯蠢。」


    「叫公子。」雲輕舞丟給他一個白眼,招唿上官雲煙就往院門口走。


    聶文咋唿唿地喊道:「公子,您等等修昀。」修昀是他的字。


    「你是三歲稚童嗎?」雲輕舞頭也沒迴,沒好氣地丟出一句。


    悄然出了宮學,來到山下的寧溪鎮,三人在一家酒館裏用過膳食,購買三匹健壯的馬兒,而後,躍上馬背,奔馳遠去。


    雲輕舞其實很想騎著白虎趕路的,但一想到會造成的拉風程度,生生地給忍住了。


    「鎮上可有來自京裏的消息?」四天一晃而過,雲輕舞和上官雲煙坐在路邊的一片樹林裏歇腳,看到聶文從附近的鎮子上採買迴來,隨口問道。「有。」將買來的糕點遞到上官雲煙手中,聶文撩起袍擺,在雲輕舞身旁的石塊上坐下,修眉微皺,道:「我聽鎮上行走的商販說,距離京城兩百裏外的一座村子傳出了疫病。」


    「疫病?你沒聽錯?還有怎會傳出疫病呢?」雲輕舞表情凝重,連聲問道。


    聶文:「三天前,京城那邊連下一.夜暴雨,隨之兩百裏外的一條河堤出現坍塌……」


    「說重點。」雲輕舞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


    「河水退後,朝廷有安排官員前去那一帶安撫百姓,且發放糧食銀錢賑災,但數個村莊被河水沖毀的一塌糊塗,百姓們無家安身,就聚集在朝廷設立的幾處難民安置點,結果不知怎地,便有人出現發熱,嘔吐,腹瀉等狀況,沒出兩日,相同的狀況出現其他人身上,緊跟著之前發病的……」言語到這,聶文沒再往下說。


    雲輕舞問:「朝廷就沒採取救治措施?」


    「有的,據說太子殿下有安排太醫院的太醫,帶著大量藥材過去,可無法找出病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生病的百姓一個個死去,還有,那幾處難民安置點與一座小城臨近,城中的百姓聽說收容難民的據點傳出疫病,嚇得如驚弓之鳥,人心惶惶,躁動不安。」


    稍頓一會,他續道:「公子,太子殿下有下令將那幾處難民安置點與外界隔離,並將生病的和沒生病的百姓分別安置,應該……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大的亂子。」聶文嘴上安慰著雲輕舞,但他聚攏的眉心,以及眼裏的憂色,無不落入雲輕舞眸中。


    暴雨,河水沖毀河堤,村莊被毀,難民,疫病,死人……


    會不會太巧了些?


    現已秋末冬初,天氣寒涼,即便死了人,也不至於兩三日便有瘟疫傳播開來。


    雲輕舞斂目不語,眼底寒芒一閃而過,不是她想陰謀論,而是這突然出現的狀況,讓人不起疑心都難。


    低氣溫,病毒要想蔓延,存在著一定的難度,她不是古人,不會連這一點常識都不知道。


    那傳言中的疫病屬實的話,其後果她還真不敢往下想。


    時代落後,如何應對可怕的,具有傳染性的疾病?


    解藥,必須得盡快根據疫病的具體情況,製出相應的解藥,且在此之前,將患病的人嚴格地隔離起來,否則,按照這個時代人的做法,勢必將那些難民,不管有病無病,全部處死,以杜絕疫病蔓延。


    她相信衍不會那麽做,但朝中大臣呢?還有那極有可能存在的幕後黑手呢?他們如果給衍施壓,逼衍下令處死那些百姓,又該怎麽辦?


    「不行,我不能看著衍的名聲受損,不能讓那些人的陰謀得逞,不能任無辜的百姓在絕望中死去。」心裏如是想著,雲輕舞驀地起身,盯著上官雲煙和聶文道:「從這騎快馬趕去京城,最起碼還得兩日,你們按照正常速度前行就是,我得盡快趕到難民安置點。」


    語罷,那隻被她收服的白虎,豁然出現在三人眼前。


    聶文和上官雲煙先是一怔,轉瞬似是明白了什麽,隨之目中神光既敬服,又驚嘆,片刻後,兩人眼神恢復冷靜,齊出言阻止:「公子,那裏危險,您不能去。」雲輕舞眸光清冷堅定:「我的身份不容我坐視不管,再者,我懂醫,救治患病的百姓責無旁貸。」衍需要她,而她也必須得去那個地方了解情況,就時間估算,真有疫病傳播,感染的人應該也僅限於那些難民中,有衍的措施防治,是可以適當地阻止疫病蔓延,但麵對疫病,有效的防疫才是最為重要的。


    提氣,她躍上白虎的背上坐下,凝望上官雲煙、聶文二人:「你們直接迴京,不用為我擔心。」


    「我雖不懂醫,但我可以給你做幫手。」


    「我也可以。」


    上官雲煙和聶文先後道。


    「雲煙跟著我走,聶文,你騎快馬趕往京城,替我捎話到寧遠侯府……」細細交代聶文幾句,雲輕舞將目光挪至上官雲煙身上,道:「上來。」上官雲煙會意,縱身躍至虎背,在她身後坐下。


    「抱緊我。」


    雲輕舞說著,不待音落,白虎已如離弦之箭,疾速跑出樹林。


    沿路看不出什麽異樣,然,雲輕舞心裏清楚,這隻怕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是啊,一旦沒有合適的解藥,一旦疫病大規模傳播開,一場暴風驟雨降臨,是在所難免。


    上官雲煙一開始抱緊她的腰身,感到無比難為情,然,她發覺身前之人全無異樣,心中不由鄙夷自個,真是矯情,進而放鬆心神,自然而然地抱緊某女的腰身,免得一個不慎,自個從虎背上跌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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