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林浩,林敏同時喚道。林浩眼眶濕潤,別過頭,不忍再看向來驕傲的妹妹,為了他的病,跪在旁人麵前,雖然,雖然那人是他們家的大恩人;雖然,雖然那少年當得他整個林府的人跪拜,可是,仙兒是他的妹妹啊,是他從小疼愛到大,自尊心極強,極為驕傲的妹妹啊!此時,因為他的病,她寧願放下一切驕傲,跪在少年麵前,隻求少年能醫治好他的病。


    爹,娘!


    都是孩兒不好,都是孩兒不好,害得妹妹傷心難過,害得妹妹為了孩兒拋棄自身的驕傲……


    「林姑娘你起來吧,大公子得的不是什麽大病,我隻需開個藥方,幾劑藥下去就會恢復健康!」


    「雲公子,您沒騙小女?」


    「身為醫者,治病救人,不容半句妄言。」


    「謝謝,謝謝雲公子!」


    林仙兒給雲輕舞磕了三個頭,這才緩緩起身,站在了嫂嫂身旁。


    「說起來,你們為什麽沒想過換藥方?」走到桌前,雲輕舞坐下身,執筆在展開的紙上一筆一筆書寫著,並隨口問了句。林叔看了他家少夫人一眼,見其點頭,於是向雲輕舞迴道:「宋大夫是錢塘城醫術最好,最有名望的老大夫,一開始我們就請他為大公子診病的,後來遲遲不見好轉,便私下又請旁的大夫過來給大公子瞧過,那些大夫給大公子診脈後,與宋大夫說的話均無二樣,而且說宋大夫開得藥方極好,讓我們按著宋大夫的藥方煎熬湯藥給大公子服用,絕對沒什麽問題。」


    醫術最好?


    最有名望?


    雲輕舞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的笑。


    學海無涯,這世間各領域,有幾人能當得一個「最」字?


    拿起寫好的藥方,雲輕舞吹幹墨跡,看著配方中「米囊」兩字,暗忖:「在後世,這米囊也就是罌.粟,那可是害人的玩意,但在這古代卻是治病救人的藥物,且藥用價值相當高,就是不知這晉王朝現如今有無這味藥了。」


    林叔結果她遞來的藥方,轉身就要走,雲輕舞忙喚住:「老人家先看看上麵的藥材可都有聽說過。」林叔一怔,倒也沒多想,拿起手中的藥方就看:「這,這米囊是何物?」雲輕舞笑著解釋:「米囊也就是囊子,亦可稱為禦米、象穀,米殼花。」


    「哦,是囊子啊!這我便知道了。」林叔恍然大悟。


    「嗯,是囊子。」雲輕舞頷首。


    林叔仔細看完藥方上的其他藥材,道:「雲公子可還有要叮囑的?」除過米囊是囊子剛令他迷糊,旁的藥物他都聽過,想來藥鋪裏都有。雲輕舞見林叔沒再提出疑義,心下不由鬆口氣,道:「這方子是固澀用的,老人家抓藥迴來,記得按照我寫的法子煎藥,旁的便也沒什麽要強調得了。」


    聞言,林叔鄭重地點點頭,跟著,疾步而去。


    「好了,林夫人,林姑娘你們不必再緊張了,我保證隻要大公子服下一劑湯藥,身上的不適就會減輕不少,不出三五日,大好絕對沒問題。」見林家姑嫂二人目中,既緊張又充滿希冀,雲輕舞禁不住微笑著安慰道:「我現在再開兩個食補方子,記得讓廚房做給大公子食用。」


    「謝謝!謝謝!」


    林敏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此刻,她滿心滿口都是謝謝兩字。林仙兒亦是。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雲輕舞執筆,僅片刻功夫,便寫下兩個食補方子,待要放下墨筆時,她動作一滯,繼而又寫下兩個利於婦人調理的藥膳方子:「林夫人,這有兩個食補方子,兩個藥膳方子,前麵的是給大公子食用的,後麵這倆方子是林夫人你自個用的,還望收好。」將墨筆放置好,她將方子給了林敏。


    「雲公子……您是我們一家人的大恩人,請受妾身一拜!」


    「別!」


    雲輕舞見她又要給自己行大禮,忙抬手製止:「今個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明日我會再過來給大公子號一脈,看看身體恢復得如何。」「雲哥哥不走好不好?」星兒讓丫頭抱他站到地上,然後邁著小短腿來到雲輕舞身旁,扯住她的袍袖,仰起腦袋,眨巴著晶亮的眸子,稚聲道:「星兒有好多好多話要和雲哥哥說呢!」


    「哥哥還有事要辦。」撫著小人兒的發頂,雲輕舞笑米米地道:「不過,明日一早哥哥就會過來看星兒的。」


    「真的嗎?雲哥哥不騙星兒?」


    星兒生怕明天見不到自己的雲哥哥,禁不住加以確認。


    「比珍珠還真,這下總該相信哥哥了吧!」雲輕舞笑道。


    「那雲哥哥和星兒拉鉤鉤。」星兒眼珠子轉了轉,伸出小手。


    雲輕舞眸光寵溺,頷首:「好,咱們拉鉤鉤,要是哥哥不來,就是小狗。」一大一小拉鉤後,星兒小大人般地道:「我不要雲哥哥做小狗,雲哥哥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話一定算話的!」


    「聽星兒的,雲哥哥說話算話,不做小狗。」雲輕舞看得出,也感受得到小傢夥對自己的依戀,心裏感到溫暖的同時,亦酸澀得不行。曾經,曾經她多麽依戀那個人,終了卻被棄之如敝履,現如今,被人依戀,她萬不會辜負這份純真的感情。


    「小傢夥,好好地長大,隻要你有需要,隻要雲哥哥知道,定出手相幫,絕不無情地推開你!」捏捏星兒肉嘟嘟的臉兒,她將視線挪到林浩身上,道:「大公子好生歇著,雲某這就告辭了!」揖手一禮,她準備離去,卻見林浩喚妻子扶他坐起,眸光感激而誠懇,語聲虛弱,謝道:「在下林浩,多謝雲公子對我一家的大恩大德,若有可能的話,還望雲公子認下林某這個朋友。」


    「這……」朋友?在這個世界,她好像還沒有朋友,嗬嗬!就是在現代,除過他,她有朋友麽?


    環境所限,刀尖上舔血,他們不配有朋友,也不能有朋友。至於緣由,無非「朋友」兩字,於他們來說就是麻煩,甚至是萬劫不復。


    是啊,萬劫不復,一旦朋友被對方控製,等著他們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然,像他們長期生活在黑暗中,長期在刀尖上跳舞的人,卻又是最渴望朋友,渴望朋友間的情誼,渴望朋友帶來的溫暖。但,也僅僅是渴望,組織不允許,他們自身也不可能挖坑給自個跳,終害人害己。


    和他之間的關係,組織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總之,一切都已成為過去,沒必要再去想。


    收攏心神,雲輕舞眸光通透,靜靜地看著林浩,一字一句道:「你並不了解我,就想和我做朋友,難道就不怕我有朝一日背棄朋友之誼?」林浩淡然一笑:「雲公子的為人林某信得過,就算有朝一日如雲公子所言,那也隻能是我林某做了對不起您的事,屆時,不用雲公子多言,我林某隻怕自個先無言麵對您了!」


    雲輕舞笑了,笑容明亮而灑脫,道:「承蒙林大哥不棄,小弟在此見禮了!」她這麽說,無疑應了林浩的提議,兩人自此便是朋友。而從稱唿上看,他們的關係要比朋友還親近了幾分。屋裏諸人,這一刻都極為高興,林浩道:「天都這麽晚了,雲弟要不就住在大哥府上吧!」既已被少年稱為大哥,林浩自覺若是再矯情,就有些看輕對方之意,更顯得兩人之間生分,於是乎,便自然而然地以大哥自稱。


    「不了,我今晚確實有事,都與人約好了,若食言而肥,可就不美了!」婉拒林浩好意,雲輕舞笑了笑,道:「輕狂就此告辭,咱們明日見。」


    她都那麽說了,林浩隻好點頭,對妻子道:「敏兒,替我送送雲弟。」


    「爹爹,我和娘一起送雲哥哥。」星兒樂嗬嗬地道。


    「該改口叫雲叔叔了!」


    林敏敏愛憐地戳戳兒子的腦門,微笑著提醒。


    「雲哥哥長得可好看了,而且年歲不大,叫叔叔會把雲哥哥叫老的,星兒不要!」星兒說起理來一套一套的,見他鼓著腮幫子執拗地不改口,林浩佯裝生氣道:「雲叔叔是長輩,你若再喊雲哥哥,就失禮了!」


    「大哥莫責怪星兒,隨他就是,再者,星兒說得沒錯,我可是花樣美少年呢,猛不丁地被可愛的小星兒喚作叔叔,確實感覺好老哦!」某女臉皮可真是厚出了新高度,明明自個是真女人假小子,卻還扮兒郎上癮了,咳咳咳……丫的這會兒該不會忘記自己是姐們了吧?


    雲輕舞出府後,林敏吩咐丫頭帶兒子迴他自個院裏歇息,一併勸林仙兒也迴了她自個院裏安寢,這才往紅楓苑走。


    「浩哥,要不你躺下吧,一會喝了湯藥,你的身體就會感覺舒服些。」林敏進屋後,看到相公還在床頭靠坐著,忙上前勸道。林浩眸光柔和,笑著搖搖頭:「不礙的。」稍頓片刻,他又道:「想不到雲弟一個女兒家,竟有一身本事,和她相比,我實在是愧為兒郎啊!」


    「啊?女兒家?」


    林敏愕然地睜大眼:「浩哥,你,你怎會這麽說?」


    「男人的直覺。」林浩道。


    「那,那你為何還……」林敏說著,沒再言語下去,隻是不解地看向相公。


    林浩笑道:「雲弟既然不說,那麽自有她的不得已,說是交友,我又豈能不尊重朋友自己的意願?」


    「浩哥是一見到雲公子就看出她的真實性別了嗎?」林敏問。


    搖搖頭,林浩道:「雲弟給我把脈那會,直覺告訴我她是女子,而且一定是。」


    「那你還要和人做朋友。」


    林敏有些不理解自家相公了,既已知曉雲公子是女子,相公怎還那般魯莽?


    「你知道的,我不是個魯莽之人,之所以有那麽個提議,我一來是真的欣賞雲弟的人品,二來,我有為咱們的星兒考慮。你知道的,咱府上一直以來都是一脈單傳,近期不知何故,總有賊人夜裏光顧,我真怕有個萬一……」


    縴手抬起,堵在他的嘴上,林敏眼眶濕潤,連連搖頭:「不會的,咱們府上不會有事,你不會有事,咱們一家人都不會有事!」


    握住她的手,林浩嘆息一聲,道:「本想瞞著你的,可我又想你知道,也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林敏倚在他懷中,聽著他續說:「近些日子以來,我總感覺心慌得不行,好似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可我左右尋思,就是想不出個頭緒。」


    「許是你生病之故,不免才會胡思亂想的。」抬眼對上相公的視線,林敏柔聲道。


    「不,與生病無關。」林浩搖搖頭,抿唇沒再說話。


    月色朦朧,靜夜寂寂,雲輕舞出了林府並沒有立刻跨上馬背往木匠鋪子趕,而是牽著馬兒步履悠緩往巷口走。


    忽然,她腳下步子頓住,抬眼看向前方。


    身影修長挺拔,衣袂隨風飛揚。


    他是誰?


    為何會出現在這條巷子中?


    秀眉微蹙,她靜靜地注視著眼前不遠處背對著她的男人。


    他在轉身,一頭烏髮在朦朧月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舞兒……」低沉微冷的嗓音自男人喉中傳出。聽起來好熟悉的聲音,是他?清透的眸子眨了眨,待男人完全轉過身,兩人四目相對時,雲輕舞看清對方是誰了。他怎會出現在這?堂堂太子殿下,竟突然間出現在錢塘城,這未免有些太不同尋常。


    腦中思緒翻轉,驀地,她嘴角一抽,暗忖:「這廝,這廝該不會是衝著我來的吧?」這麽一想,雲輕舞覺得極有可能,否則,此刻二人在此深巷中相遇,就難以找到合理的解釋。


    咦?不對,很不對,就算爹爹說漏嘴,讓丫的知道他在寶石山跟著師尊學習本領,但今日她下山到這錢塘城來逛七夕,還有出現在這條小巷中,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水眸閃爍,雲輕舞心裏很快有底。


    「想我了?」收斂心神,她嘴角翹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卻壞笑道:「哎呀,難道我不在你身邊,你日夜魂不守舍,終於發現喜歡上我了,所以特意大老遠地跑來與我七夕相會?」雖是問句,然,她的語氣卻有著說不出的肯定。


    她牽著馬站在原地沒有動,一雙滿含戲謔的眸子,緊鎖在正在走向她的男人身上。


    「想你了。」宮衍答得很幹脆,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是的,男人正是宮衍,正是晉王朝風姿卓然的太子殿下。「呃……」雲輕舞嘴巴微張,竟一時間無言以對。「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你。」在她麵前站定,宮衍眸光灼灼,定定地看著她:「在山上過得可好?」俊顏上浮開一絲清雅絕倫的微笑,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龐,眼裏染上疼惜道:「瘦了!」不大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裏,聽得尤為清晰。


    雲輕舞想推開她,奈何整個人僵硬無比,好似手腳瞬間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你……」嘴咋就一下子變笨了?還有,還有她臉熱個毛線?


    錯開宮衍灼熱的眸光,雲輕舞賽雪的皮膚滿是紅霞,宛若新月生暈,遲遲道不出一句完整之語。


    我勒個去!


    姐兒在害羞?


    她在害羞?雲輕舞心中的小人兒不停地搖頭,壓根就不信,也不願相信自己此時此刻在害羞。


    麻痹,姐兒是女漢子,被丫的辣麽一調.戲,就臉紅了,這絕不是姐兒,絕逼不是!穩住心湖中泛起的淺淡漣漪,雲輕舞哼了聲,拍下宮衍的大手,道:「明知故問。」宮衍疑惑,目光專注,盯著她一轉不轉。


    生氣了!


    舞兒在生氣,根源還是出在他這?


    雲輕舞不知,在宮衍看來,她生氣的樣子就像是妻子在對丈夫撒嬌,甚是可愛。宮衍是誰啊,那可是謀略無雙的太子殿下,又豈會真想不到癥結所在?隻見他笑了笑,柔道道:「我安排靜影他們暗中跟著你,目的是為護你周全。」


    「我需要保護嗎?」果不其然,她離京後的一舉一動,皆被他掌握在手中。


    哼!玩運籌帷幄,都玩到姐兒頭上了,欠揍的男人!


    行動隨心動,雲輕舞豁然揮出拳頭,就擊向宮衍。


    「不可謀殺親夫。」


    說時遲那時快,宮衍沒等她的拳頭碰到自己的俊臉,就半路攔截了下來。粉拳被握於大掌之中,雲輕舞眼珠子一轉,鼓起腮幫子道:「放手!」宮衍眸光柔和,輕語道:「不放,永遠不放!」他這話明顯另有它意,雲輕舞同樣有著顆聰明的腦袋,又怎會聽不出?


    尼瑪,眨眼功夫,就連續占姐兒便宜,這是占上癮了麽?


    又是親夫,又是永遠不放,真是厚顏無恥啊!


    「嘶!」


    宮衍口中驀地發出吃痛聲,這無疑令雲輕舞喜樂無比:「痛嗎?告訴姐兒,痛嗎?」邊問,她邊壞笑,腳下同時越用力:「痛不痛?痛就叫出來,姐兒不會笑話你噠!」丟開馬韁,她伸出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戳著宮衍的胸膛:「說啊,痛不痛?痛不痛?」


    「自然是痛的。」腳麵上的確有那麽點痛,可這點痛比之心裏湧上的甜蜜,完全算不得什麽。


    宮衍目中神光寵溺,語氣裏輕柔而無奈。


    「那就再痛些好了,省得你不長記性。」雖是為保護她,可素姐兒不需要好伐!


    腳下再次用力,宮衍卻隻是寵溺地看著她,半點反應都木有表現出。「哼!沒意思。」挪開腳,雲輕舞翻了個白眼,道:「真想我了?」話一出口,她真想給自己個一個大嘴巴子,怎就哪壺不開提哪壺?


    之前明明因男人一句「想你了。」臉上發熱,這會兒,似個傻二楞一般張口就來那麽一句,莫非,莫非……


    啊啊啊……


    莫非個毛線啊!


    雲輕舞心下仰天嚎叫,鬱悶地隻差拿塊豆腐往上撞,以此來警告自己,別再抽風,別再犯二,別再特麽的胡思亂想。


    「自你離京就想了。」宮衍唇齒微啟,目中神光認真,道:「我知道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了,舞兒要聽嗎?」雲輕舞像個炸了毛的刺蝟一樣,脫口便道:「不要。」宮衍看著她躲避的眼神,看著她可愛至極的小樣,低笑出聲:「可我想對舞兒說呢!」


    「姐兒沒時間聽,姐兒還有事要辦,鬆手啦!」


    用力掙脫自己的小手,奈何男人沒有讓她得逞,反而湊近她耳畔,語氣輕緩而柔和道:「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麽。」音落,他橫抱起她,雙腳在地上輕輕一點,就跨坐在了馬背上。


    「喂,這是我的馬兒!」麻痹,修為高深,就可如此張狂麽?


    輕輕鬆鬆製服她,並搶她的馬兒,害得她以這麽曖昧的姿勢,被他圈坐在懷中。


    淡雲漂浮,月掛柳梢頭,清輝如水,瀉滿一地。


    「我知道。」半晌,宮衍口中輕溢出三字。雲輕舞沒好氣地動了動身子,壓低聲音道:「被人當猴看,你覺得這感覺很好麽?」這會已行至街麵上,雖說幾乎看不到什麽行人,可素零零散散還是有人從旁經過的,而那些經過的人一看到他們,目光似是被立時黏住,這讓人簡直臊得慌。


    「為什麽要在意旁人的目光?」


    宮衍說得雲淡風輕,氣得雲輕舞卻差點吐出口老血:「爺,就小的現在的打扮,咱們這樣共騎一匹馬,很容易引起人誤會的。」兩個大男人,一個跨坐在馬背上,一個橫坐,且橫坐的在前,被另一個圈在懷中,這般曖昧的姿勢,讓人不想入非非都難。


    「我不介意。」宮衍嘴角勾起,昭示他此刻心情極好。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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