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我迎來的,日複以夜,卻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還有那麽多瑣碎的錯誤,將我們慢慢地慢慢地隔開,讓今夜的我,終於明白。所有的悲歡都已成灰燼,任世間那一條路我都不能,與你同行。

    ——席慕容

    喬生公司最近的手段越來越強勢,隱隱有要奪走商氏市場份額的意圖,整棟商氏大樓都彌漫著一種極為壓抑的氣息。笑話,商墨嚴肅的時候還是很恐怖的。

    葉往提前出院了,被商墨壓榨著最後一滴勞動力。葉往對於商墨的這種手段很抱怨,各種怨聲載道,但是工作的時候,卻是比任何人都拚命。

    正逢此時,商墨手下的一支模特兒隊出了亂子,鬧出了一些不幹淨的緋聞。那幾個模特兒都是商氏一手培養出來的,她們的氣質跟幹淨最是符合她們的經營理念,現在這麽一鬧,也難免會對商氏有所影響。

    商墨盡量再壓,卻仍舊瞞不過那些鼻子長在頭頂上的娛樂記者,一時間,各種報道不斷。商墨疲於應對。

    易氏坐壁上觀,不發表任何態度,讓那些曾經對易唐跟商墨兩人有過猜測的輿論漸漸消失,而俞紀藍卻越來越多地出現在眾人眼中,她的名字旁邊,還常常伴著“易唐”這個名字,而俞紀藍卻是她“商氏”的員工。

    公關部那邊疲於應付各種輿論攻擊,商氏對於員工的人身自由從來不會幹涉。商墨也曾經找過俞紀藍的幾次錯處,但是最後也隻是小懲一番,不會起多大作用。新品的服裝發布會在即,商墨想找個機會開個新聞發布會,企圖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這些小風小浪商墨自是不放在眼裏,唯有俞紀藍,多次隨同易唐一起曝光的新聞,是她盤旋在心中的那根刺。

    她依舊記得,易伯伯拉著自己的手在房間裏的詳談。他抓準了她的心理,他憑借的也僅僅是她愛易唐,這真是該死的有用。她愛易唐,所以斷斷不會讓易唐陷入到那樣的深淵裏。

    俞紀藍的頻繁曝光,是個警告。

    葉往知道最近商墨的壓力,什麽都不用說,盡心盡力地幫商墨處理好手邊的事情。而商墨跟阮辛晨,卻是從那天晚上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一方麵是她已經沒有這份心思,而另一方麵是她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以何麵目來麵對他。

    商墨當著所有部門經理的麵在會議上發了頓脾氣,但是也有效地指出了幾個出路。幾個部門的人哭喪著一張臉出來,然後有條不紊地下去處理事情。

    葉往泡了杯菊花茶放在商墨麵前,商墨看著水上漂浮著的花朵如此可愛,歎了口氣,將身體放鬆下來,看向葉往,“我沒上火。”

    “喝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喝醉。”

    商墨不答,反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葉往,我可記得你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的,後來呢?怎麽就那麽不了了之了?”

    葉往倒是沒想到商墨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愣了愣,自己拖了張凳子坐了下來,“你說allen啊。”

    商墨挑眉,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後來她背叛了我,於是我們就分手了。”

    “背叛……”商墨忽然間來了興致,坐直了身體,眼睛比之前有了神采。葉往看了她一眼,忽然間覺得那些事情他不那麽在意了。

    “她背著我找了一個意大利男人,他們在一起很久了,久到我的朋友都知道,而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唔,好可憐。”商墨感歎,葉往看見商墨端起了那杯花茶,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我所有朋友都怕刺激我,以為瞞著我是為了我好。他們看見我跟allen在一起的時候很幸福,於是集體沉默了。可是,他們殊不知他們以為的好,其實就猶如一把把刺刀,刻在我的身上。當初的那些幸福有多美,到最後才知是笑柄,是愚蠢,是同情,是可憐。”

    “你理解當我那天拿著剛買的戒指打算去求婚卻看見他們倆人在一起滾床單的心情嗎?”看著商墨無意識地將杯子捧在手心慢慢喝完菊花茶,葉往這才輕描淡寫地總結,“那些刻意的隱瞞,往往要比真相本身更恐怖。”

    商墨沉默了半晌,方才總結道:“好狗血。”說完起身,拍了拍葉往的肩膀,“好了,上班去了。”

    “……”

    明明他是想安撫她的好嗎!怎麽反過來竟是被她安撫了?葉往想明白過來,沉著臉,但是嘴角卻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那些刻意的隱瞞,往往要比真相本身更恐怖。

    商墨拿起電話。“喂,是易先生嗎?我是商墨。”

    商墨約了易唐出來見麵,可是易唐卻一反常態地拒絕了。商墨想了想,決定親自殺過去。

    穿著碎花小短裙,配上一件米白色的針織外套,看起來青春又休閑,當商墨出現在易氏樓下的大廳裏的時候,他們的前台愣了一愣。

    “小姐您找誰?”

    商墨摘下墨鏡,笑了笑,“我找你們的易

    總。”

    “請問,您有預約嗎?”

    “你就說,是商氏集團的商墨來找他。”商墨笑得溫柔,讓那前台臉微微地泛紅,心裏卻念叨,商氏的總裁真的好溫柔好溫柔,不像他們公司那隻性格古怪難伺候的boss。

    前台撥了電話過去,掛下電話的時候表情有些尷尬,電話裏傳來的毫不遮掩的女人的呻吟的聲音,讓前台的臉色越發地紅了,“那個,易總現在,可能在忙。”

    “沒關係,我可以等他的,對了,你們的洗手間在哪裏?我想我需要補補妝。”商墨微微一笑,前台趕緊指了方位,商墨道了謝,走了過去。

    身子一拐,閃進附近的電梯裏,直接按了頂樓。此時電梯裏的人不多,這讓商墨稍微好受了一點。

    這棟大廈雖然有好幾年她沒來過了,但是小的時候跟著爸爸倒是來過不少次,倒也輕車熟路。

    到了最頂層,果然在辦公室的外間遇上兢兢業業的秘書小張。小張正在辦公桌前整理文件,看見商墨氣勢洶洶而來,正要起身攔住,看見是商墨,停頓了一秒,也就這一瞬間,易唐辦公室的門被轟然推開。

    易唐的衣衫雖然淩亂,但是卻還算整齊,他將視線從身下的女人望了過來,他眉眼如畫,竟比他身下的女人還要出色很多。商墨看了看那個女人,麵色含春,粉嫩嬌羞,見到商墨進來,習慣性地躲了躲,但是見是個女人,便又大了膽子,最後,竟然還衝著她得意地咧嘴。

    “易總,您看……”那嬌聲,饒是任何男人,骨頭都得酥了。

    易唐眼神淩厲地掃過商墨身後一臉愧色的小張,小張摸了摸額頭的汗。商墨適時地挽救了小張,“小張,你先出去吧,我跟你們易總,還有事要談。”

    小張抬起頭,見易唐再次恢複到那隨意散漫的樣子,目光卻已沒放在自己的身上,鬆了口氣,出了辦公室,還小心地帶上了門。

    商墨開始打量起這裏的裝修,跟她記憶中的樣子有些不大一樣,簡單的裝潢,沒有任何裝飾,曾經掛在牆上的幾幅大型的壁畫也都取了下來,留下光禿禿的牆麵,商墨敏銳地注意到,這裏竟然沒有任何生機,沒有任何生氣。

    沒有一株植物,也沒有養魚,看不到任何一絲活物的存在。

    商墨有些詫異,原來易唐竟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辦公的。她又將視線放迴到易唐的身上,易唐衣衫半露,靠在身後的皮椅上,而那個女人,仍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坐在易唐的大辦公桌上。

    “這位小姐,您難道不知道打擾別人的好事是會遭報應嗎?”易唐點了隻煙,抽了起來,煙霧迅速地彌漫了起來。商墨忽然間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冷,那麽暗。她很懷疑,長期在這樣的環境下辦公的人,會不會有一天精神分裂。

    易唐桌上的這個女人很大膽,也還算有點眼色,之前見易唐不說話,也不敢貿然開口,現在見易唐說了話了,也開始放肆起來。

    “易總,我冷,把她趕出去吧。嗯,我們繼續……”

    商墨走到窗戶邊,將窗簾拉了起來,有陽光照了進來,她這才覺得好了一點。轉過身看向桌上的那個女人。

    在商墨的目光下,還勇敢地挺了挺胸。

    大概是將她當成易唐的某個女人之一了,不過這女人還算聰明,知道易唐愛的是她的身體。商墨覺得有些好笑,不過笑容很快就淡了下來。

    其實,她也算是他的女人之一。

    “你覺得,你的身材會有我的好嗎?”

    商墨在自己的身材上向來都比較自信,而易唐也用了自己的實際行動來扞衛了她的自信。

    “你看像我身材這麽好的女人,都被易總拋棄了,你覺得你呢,說不定現在他就厭煩了呢。”

    女人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微笑著的商墨,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抽煙的易唐,易唐襯衣的口子解開了幾粒,露出好看的胸肌,此刻沉默抽煙的模樣,格外有魅力呢。

    “滾。”易唐開口,女人得意地看著商墨。

    商墨覺得有些好笑,指了指自己,“你不會以為他說的是我吧。”

    女人臉上的笑容一僵,看了看易唐,沒等易唐再開口,自己蒼白著臉,迅速收拾了自己。臨走之前帶上了門,商墨點了點頭,評價道:“這個女人還算是聰明,隻是總需要人提點。”

    察覺到易唐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商墨收了笑,轉過頭看著他。

    “我有事找你。”

    易唐沒有翻看麵前的這份報告,而是饒有趣味地看著她,“阿墨啊,你破壞掉我的好事,是想自己先幫我泄火嗎?”易唐仰著脖子,露出自己好看的線條,襯衣半解未解,似在誘惑她。

    商墨別開臉,易唐對她的了解讓她覺得危險,斂了斂心神,見商墨收斂了心神,易唐臉上的笑容這才慢慢地收斂起來,變得……沒有表情。

    “這份

    報告其實我應該在兩年前就給你的,看看吧。”

    “那為什麽現在給我看。”易唐半分都沒將目光放在那份文件上,反而牢牢盯著商墨。

    “當時我覺得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心目中的英雄並不需要一份這樣的東西來挽救。而現在,在我的眼裏,你不過是隻是個人,跟其他人,並沒有任何不同。”

    易唐拿過那份報告,眼睛掃過“鑒定所dna鑒定報告書”幾個字樣,眼睛往後一掃,直接放到檢驗結果上去。

    商墨轉過身,不想看到易唐看到這份報告書的表情,也不想去揣度他現在是有多痛苦、多悲傷、多難過,抑或是悔恨、是自責、是震驚。商墨拿起自己的包包,“易唐,我現在隻希望你可以麵對真相。”

    商墨大步流星地出了門,在門口,她意外地看到了之前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已經整理好了衣服,看起來正經並且姿色不錯,看見商墨出來,臉色有些白,但還是勇敢地衝著商墨點了點頭。

    還算有點膽識跟勇氣,商墨在心裏置評道,並且好心提醒:“現在先不要進去,他可能有些……心情不好。”

    笑話,豈止是心情不好,如果是她,毀滅世界的心都有了。

    她曾經評價過葉往的那個故事狗血,可是她忽然間覺得,其實生活,也不過是一出接一出的狗血劇,都說藝術的靈感來自生活,沒有了生活的這個媒介,怎麽會有那些供人吐槽供人消遣的狗血劇呢。

    前台很驚異地看著商墨從電梯口出來,商墨帶了個大大的太陽帽,看起來灑脫又陽光。

    葉往聽見門鈴響開門的時候還以為外麵是要來做清潔的阿姨,大開門看見商墨的打扮又看了看外麵的天氣,嚷嚷道,“你沒病吧,天氣都這麽冷了你還穿這麽少出去。裝什麽文藝清新溫柔體貼!”

    商墨翻了個白眼,正要跟葉往反駁幾句,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葉往趕緊去倒了杯熱水遞了過去,此時,外麵的樹葉已經變得枯黃。

    “你還記得我們的秋裝發布會是什麽時候嗎?”葉往坐在他那張舒服的布藝沙發扶手上,看著商墨。商墨沒說話,將冰涼的手捂著杯壁,漸漸地才覺得暖和起來。

    “知道。”商墨悶悶地說。

    葉往忽然站起身來,指著商墨的鼻子就開始數落,“你還知道,我以為上次是春裝發布會呢!說吧,今天幹嗎去了,怎麽突然跑我這裏來了。”

    商墨沉默著,不說話。

    “你男朋友幹什麽去了,你這女人沒地方去了所以來我這裏了是嗎?”葉往覺得有些挫敗。商墨脫了鞋,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個抱枕擋在腿上。

    “好久都沒聯係他了。”

    葉往正數落著某個女人,正數落到她沒有良心、沒心沒肺、良心被狗吃了的時候,聽到她的話忽然頓了下來。

    “哦,那正好,我正好看他不順眼,也免得我處心積慮地想去找他的麻煩。”

    商墨皺著眉頭,正想說話,手機鈴聲響起,是易唐。

    葉往瞟到上麵的字樣,起身,去了廚房。商墨接起電話,裏麵傳來易唐喑啞的聲音:“商墨,我隻想問你,這件事,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兩年前,阿藍拋棄你去了國外,你下落不明,我對這個便有所懷疑,本來查了一點頭緒出來。後來我想,她都已經出國了,已經再也沒辦法影響到你,就沒再繼續查下去。誰知道,她又迴來了。直到前些日子,我才徹底確定這件事。”

    “那為什麽當時不告訴我。”

    商墨閉了閉眼睛,腦海裏浮現出當時的情景。對於她而言,易唐是她心裏遙不可及的神,是她永遠無法碰觸的神話;對於易唐而言,她不過是個鄰家小妹妹,是他父親好友的女兒,是校園裏最普通的女生,就算背後有顯赫的家庭,在他的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無法避免愛上她,卻可以避免,自己在他的麵前,狼狽不堪。

    她成為他的床伴,在他的心裏是意外,在她的心裏卻是無數個日夜的喜歡跟暗戀所累積起來的勇氣,那麽神聖,所以,她沒辦法用愛來衡量她們倆之間的關係。

    難不成要她告訴他,俞紀藍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你們永遠不會在一起,你們倆在一起就是****?

    她當時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心裏無非是那幾個問題,“要不要告訴他?”“告訴他了又會怎麽樣?”“她以什麽樣的身份來說這件事情?”“他從此以後會不會連帶她也一並恨上了?”

    她心裏的小人在慫恿著她將這樣一個事實捅在他的麵前,結果卻是,他易唐,永遠失去了俞紀藍,而她商墨,也就永遠失去了易唐。

    在她跟他的關係漸漸變得好起來的時候,她徹底放棄了,她想著俞紀藍不會再迴來,她想著總會有那麽一天,易唐的心裏裝的是她商墨。

    有那麽一次,她覺得自己快要成功了,快要走進他

    的心裏了。她努力了兩年,而俞紀藍迴來了,摧毀了那快要被時光消磨掉的、她搖搖欲墜的勇敢。

    她聽從爸爸的話,找了一個適合自己的男人。一個是陽光溫暖的阮辛晨,一個是永遠將她的世界變得一團糟的易唐,她想讓自己走出來。

    她不知道她所做的這一切對不對,但是她知道告訴易唐這個真相,是在挽救他。挽救了他,犧牲了她又有什麽?

    大概是商墨這邊沉默了太久,易唐深深地歎了口氣,就要掛電話。商墨慢慢掀唇,“你以為我不想告訴你?易唐,我實在是太想告訴你了,做夢都想。”

    “你的阿藍,那個漂亮嬌氣的女孩子,你嗬護疼愛的讓你念念不忘的女人,是你的妹妹,這個消息,我很開心。”

    “阿墨……”那邊這麽叫,似乎帶了些歎息,但是她知道這是錯覺。

    她花了兩年時間,都沒有真正觸摸到他的心,她會想,易唐是不是沒有心,就算是一條狗,養了兩年了,也會有感情的啊,她跟他說了離開,然後他就讓她離開了。

    商墨察覺到自己臉上濕濕的,用手摸了摸才發現有眼淚。她無聲地咧了咧嘴:“你是不是覺得我如此麵目可憎、如此令人討厭啊,就跟你當初最討厭的那些女人一樣?不過沒關係,反正我們倆不也散了夥了嗎?我有我的生活,再也不會去煩你了。易唐,再見。”

    商墨掛了電話,捂著自己的嘴就開始流淚,無聲地流。葉往在廚房裏聽到了些微的動靜,做好了三明治端了出來,見到商墨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一臉無助地流淚,軟了心腸。

    “桌子上有紙巾,不用替我省。”

    商墨扯了幾張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又沒有絲毫形象地擦了擦自己的鼻涕,這才注意到葉往手上的東西。“這是什麽?”聲音幹澀沙啞。她身體裏的所有水分似乎都跑了出來,端起杯子,抿了抿唇,聽到葉往說:“三明治,這是我除了粥之外唯一會做的東西。”

    商墨巴巴地看著葉往,扁了扁嘴,抱著葉往大哭了起來。葉往一隻手端著盤子,一隻手無措地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著,嘴裏安撫道:“好了好了,沒事了。”

    “葉往,你真好,也不怪乎當初我高價把你從米蘭挖了迴來。”

    葉往的臉黑了一半,“女人,你能不能不這麽煞風景。”

    商墨在葉往這裏哭過之後,吃也吃了,奈何他家沒什麽可以讓她掃蕩的東西,順了他上次從越南帶迴

    來的咖啡,補了補哭花的妝容,又是一副奧特曼附身的形象。

    “對了,你幫我留意一下附近有沒有房子,我可能要搬家。”商墨留下這麽一句,然後揚長而去。

    商墨打電話給商喬讓她出來陪自己喝酒,結果打過去卻是一個慵懶的男音。商墨一笑,掛了電話,自己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

    這個繁華都市的夜生活,在這一刻才真正地開始。商墨看著舞池裏的人群魔亂舞,笑得異常開懷,而今日自己的打扮,在這樣一個熱鬧喧雜的環境裏,竟然沒有絲毫的突兀。

    商墨坐在吧台上眯著眼笑著,看著那些年輕的男生女生們,忽然間覺得自己有些老了,身邊有帥哥過來搭訕:“小姐,要不要喝一杯?”

    這不是今天的第一個,也自然不是最後一個。商墨正想拒絕,迴過頭,看到男子異常清秀的且不同於這裏的妖魔,眼睛一轉,璀然應道:“好啊。”

    “小姐一個人?”男子似乎有些意外,商墨的氣質,不像是會經常來這些地方的人,不過,這也讓她在人群中格外引入注目。

    商墨看了看他,“不是一個人,難道還是帶男朋友過來?”

    這裏的聲音很大,商墨幾乎是吼過去的,不過她倒是很享受這樣的講話的方式。

    “這裏一個人可不安全,不如,讓我……”

    “夏生,我找你找了半天了,你……”阮辛晨的眼睛直了,彭夏生用手肘撞了撞阮辛晨的肚子,“誒,這姑娘正吧,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正你妹!”阮辛晨爆了他人生的第一次粗口,拉起那個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一邊男人跳舞的商墨就往外扯。

    彭夏生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誒,辛晨,你幹什麽。”

    商墨條件反射地抓起阮辛晨的手臂,迅速借力往旁邊一摔。阮辛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地摔在了地上,人群轟的一聲散開,形成了一個包圍圈。這裏的燈光很暗,還有些斑駁的光怪陸離的光影,商墨眯著眼睛正想細看,人群被破開。

    阮辛晨發誓,他真的聽到了自己骨頭發出的“嘎啦”一聲。

    “你們這是幹什麽!”

    商墨有些無辜地坐在椅子上,明亮的燈光讓她清醒過來,腦袋暈暈乎乎地難受,她知道那是酒精的作用。她低著頭,恨不得找條縫將整個人都埋進去。

    彭夏生在一旁做著筆錄,阮辛晨的手被打了石膏,吊著胳臂,皺著

    眉頭看著她。

    “現在醫院的效率,何時這麽高了。”商墨低著頭嘟囔著,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子的,這姑娘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我朋友甩了出去,你看看,你看看。”彭夏生在繪聲繪色地跟警察說著。警察懷疑地掃了過來,看了看商墨的裙子,很有些詫異。商墨清楚地聽到了警察之間的交談聲:“現在的小姐都這麽強悍了嗎?”

    商墨耳尖地聽到,羞憤頓時湧上了她的臉頰,也顧不上擋著自己的臉了,正想來句“小姐,你說誰是小姐”,就聽見阮辛晨淡淡的卻十分嚴肅的聲音:“警察同誌不好意思,她是我女朋友,前段時間我們鬧別扭了。”

    見那警察的表情很驚疑,阮辛晨的話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裏蹦出來的,“很不巧,我差點兒忘記她學了跆拳道。”

    商墨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要很不人道地將她二姐從床上挖過來給她辯護,給自己的公關團隊打招唿以免走漏消息。雖然有些狼狽和丟臉,但是她深知“商氏集團總裁在酒吧打架被拘留”“商氏集團總裁在警察被誤認為是小姐”這兩個消息哪一個放出去帶來的後果都是難以預料的。

    阮辛晨果然是有一腿的。

    商墨的腦子冷靜下來想到的就是這一點,他跟警察局的人打好了招唿,看著他跟那幾個穿著警服的人握手再握手。那幾個警察衝著她不好意思地笑,商墨也跟著迴笑,帶著一些些歉意,跟在阮辛晨後麵一個一個說:“謝謝,麻煩您了。”她覺得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麽鬱悶過。

    那個彭夏生居然是阮辛晨的朋友,而阮辛晨居然會在那樣的地方出現,商墨眯了眯眼睛,常年的素養決定讓她先發製人。

    “你怎麽穿成這樣?”阮辛晨皺著眉頭問。

    商墨一句話堵在胸口上下不得,而那個彭夏生見商墨真是他女朋友吐了吐舌頭,拍了拍阮辛晨的肩先走了,阮辛晨沉著聲音很是嚴肅。

    商墨看了看自己,冷風一吹,身子一抖,好冷。

    阮辛晨攔了輛出租車,用自己還健全的那一隻手將她塞進了車裏,“去布隆廣場那邊。”

    “那是哪裏?”商墨警覺起來。

    “我家。”

    “我要迴我爸爸家。”

    阮辛晨準確地抓住裏麵的漏洞,“怎麽你不迴你自己住的小區?”

    商墨的表情瞬間僵硬下來,而她的沉默,證實了他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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