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默默地站著,孫瑩瑩的眼圈紅紅的。三人默默地不發出聲音,然後他們輕輕地將威廉的妻子緩緩地放入棺木,小李與孫瑩瑩默默地收拾著房子的狼藉,威廉默默地坐在棺木旁守望著愛妻,一切做的都很安靜,其實小李施個魔法便可以把房屋打掃幹淨,隻是,他不知道打掃完該跟威廉說些什麽,而他又不想太早離開,孫瑩瑩似乎白天玩的太高興,直到此時她才感到累,打掃打掃著她便扶著牆要昏昏欲睡了,小李見了不得不施法趕快將房間打掃幹淨,一切又恢複原樣。

    “你是法師?”威廉問道

    “是的”小李微笑著說

    “魔法是一種欲望,希望你不會被欲望吞噬。”威廉神情凝重的說。

    “謝謝,哦,我們該走了,不打饒了,明天我們能為你的愛妻送行嗎?”小李說

    “謝謝,明天上午,大騎士陵園。”威廉說。

    小李與孫瑩瑩迴到客棧他們住的雅間,他睡在廳裏,而孫瑩瑩睡在臥室,小李在廳裏桌椅拚搭的小床上睜著眼睛不能入睡,他隱隱感覺這名騎士和領主之間發生了什麽,是什麽事讓領主要將威廉的騎士身份罷掉呢?他決定明天去向大領主借用皇家飛行坐騎的同時問一問此事,此時夜已深,小李剛閉上雙眼便聽到孫瑩瑩躡手躡腳的走路聲,小李心中好奇想要看個究竟,不想孫瑩瑩卻悄悄來到他的身邊,觀察著他,小李心中納悶便閉著眼睛裝作睡熟。

    “小李你睡了嗎?”孫瑩瑩輕輕的問。小李沒有出聲

    “小李你睡了嗎?”孫瑩瑩又問。小李當然不會出聲,他還要看好戲呢。

    孫瑩瑩見小李已然睡熟了,輕輕地歎了口氣,她伸出手輕輕地放在小李的臉上,然後她又輕輕把手拿開,小李感到莫名,他聽到了孫瑩瑩似乎抽泣的聲音,感到有水滴在臉上,隻是輕輕地一滴,“她在哭嗎?”小李心想。

    “為什麽呢?為什麽我如此矛盾。”孫瑩瑩不再說下去,悄悄地迴到了臥房。

    “這是怎麽一迴事?”小李有些想不通,他感到很莫名其妙,他同樣開始思考,同樣會生出懷疑,但無論他最後想到什麽,都是我們無法想象到的。

    清晨有霧,猶如哀傷,太陽有些朦朧,就像女人紅著的雙眼,小李和孫瑩瑩在清晨裏看到奇怪的人們,有人手捧著鮮花,有人默默的拭淚,這些人,都是普通的百姓。小李看見人群的方向便是他們要去的方向。

    大騎士陵園,埋葬著大騎士波塞冬,如果,威廉還是騎士身份,那麽他死後的屍骨和妻子的屍骨是可以在這裏安息的,但是,他現在隻是普通人,有錢的普通人才可以葬在這裏。陵園裏的中心有座白塔,大騎士波塞冬靜靜地躺在那裏,白塔周圍環繞布置的墓碑裏,躺著曾經追隨過大騎士的人和有錢人的屍體,大騎士腳對著的方向那塊空地便是大騎士的後裔埋葬處,可悲的是,一旦失去了權利與金錢,自家人便無法葬在一起,而大騎士的陵墓也無非是個旅遊觀光的地方。

    威廉有錢了,所以她妻子的棺木緩緩地下葬到這片泥土裏,他默默的注視著,麵無表情,他的雙拳握的很緊,指肚因為用力而發白,他似乎心裏下了什麽決定,手放開,轉過身便看到小李和孫瑩瑩默默地站在背後,他注視著小李,小李微笑著看著他。

    “謝謝”威廉說。

    小李笑笑,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節哀順變吧,說不定…以後還會出現一個愛你的人呢。”孫瑩瑩被這種氣氛搞的語無倫次,當她說完以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冒失的話,她已看到威廉痛苦的表情。

    “謝謝。”威廉不善言表,他隻能淡淡的說。

    接著,便有人一個一個走上前,向威廉充滿哀傷的看上一眼,那眼神裏似乎包含了千言萬語的安慰與訴說,威廉也會同時向他們每個人點頭示意,然後每一個人將鮮花放在墓碑旁,他們對著墓碑低聲祈禱,然後默默的離開。

    迷霧不曾散開,每個人的服飾都是灰色的,每個人的眼中有淚,每個人都默默不語,天也很灰很靜,人們都懷著同樣的心情聚集在這,這種心情很沉重,好像叫做“悲傷”。

    “你很好,你也同樣是偉大的騎士。”小李看著人們,然後對威廉說

    “如果我生在曾祖父的年代,我想我會是。”威廉說

    “你現在已經是了,愛你的人民告訴了我。”小李淡淡的說,威廉的表情有些痛苦,他的眼似乎被霧遮掩。

    這時,三個像是修士一樣的人走了過來,三人都是黑色的麻布長袍,兜帽扣在頭上,兩人手裏拿著鐵鏟,一人拎著斧子,他們低著頭慢慢的走來,此時墓地隻剩下小李,孫瑩瑩和威廉默默地守在墓碑旁。

    “你們來做什麽?”威廉看見三個道士走了過來詫異的問。

    “我們來辦我們該辦的事”拎著斧子的道士說。

    “你們想怎樣?”威廉緊張的問。

    “我們得到通知,得知您的夫人並非好死,她不可以上天國的,為了洗清他的罪,我們要把她的頭砍下來。”拎著斧子的黑衣人說。

    “她沒有罪,你們憑什麽這麽做。”威廉有些憤怒的衝到那個黑衣人麵前抓著他的衣領吼道。後麵的兩個黑衣人似乎被眼前的漢子嚇住了,趕忙上前安撫威廉讓他鬆手。

    “我們奉神的旨意來行神事,你不可以阻攔我。”拎斧頭的修士說。

    “你奉哪個神的旨意?嗬嗬。”小李嘲笑道。而那道士隻是憤怒的冷眼瞪了瞪小李,又轉迴頭盯著威廉叫囂著。

    威廉沒有鬆手,他的手就像手銬一樣緊緊地錮在黑衣人的衣領上,他的眼神充滿憤怒死死瞪著眼前人的雙眼,而眼前人卻沒有慌張,而是任憑威廉將自己像玩偶一樣捏在手裏,他麵無表情甚至有些冰冷的雙眼看著威廉的憤怒。

    “我知道,她死在床上,而且是…”拎斧子的黑衣人嘲弄的說,他的話同樣冰冷,可是威廉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他那如砂鍋大的拳頭籠罩在了那個人整張臉上,拎斧子的黑衣人被打飛了出去,他將旁邊的兩個黑衣人撞開,空中一條血線撒過,幾顆牙齒崩發出來。小李趕忙攔住威廉,他盯著威廉的眼睛搖了搖頭,威廉也看著小李,然後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滾,不滾就隻有死。”威廉瞪大了眼睛朝三個黑衣人悶吼到。

    拎斧子的黑衣人被同伴扶了起來,他啐了一口血在地上,然後冰冷的笑著說:“是克茨少爺告訴我們的,哼哼,哈哈”。拿鏟子的兩個黑衣人畏縮在他身後,而他居然像惡魔一樣的嘲笑著,神是否能看見呢?拎斧子的人不再說話,看也不看一眼帶著倆個同伴走開了。

    此時的威廉不在憤怒,當他聽到拎斧子的黑衣人說完,他便平靜了下來,他的目光也變呆滯了,小李看著他,孫瑩瑩問道:“你沒事吧?”

    威廉吸了一口氣,然後說:“我沒事,你們能不能陪我去喝杯酒?”

    小小的酒館有些簡陋,但是酒館的老板伺候的很殷勤也很熱情,不僅僅是因為來的三位裏有一位美女,還因為有個偉大的騎士坐在其中,雖然他現在一無所有,但是,他還有人們的尊敬。

    “能喝酒?”威廉問小李

    “喝很多。”小李微笑著說。

    “好,喝”威廉舉起酒碗敬小李,滿盞的燒酒像流水一樣灌進威廉的口中,流入喉嚨就像一把滾燙的刀子紮進他的胃裏,然後大喝道:“好酒”

    “幹”小李也毫不推辭,一口氣將碗中的烈酒吸進肚裏,小李唿出一口氣喊道:“好爽”

    威廉也哈哈大笑起來說:“再幹”威廉又一仰脖,又喝下一碗,小李也不含糊,滿上一碗然後喝掉。孫瑩瑩在旁邊看傻了眼,桌上兩盤牛肉一隻雞原封沒動,這燒酒眼瞅著兩人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一眨眼間已是每人十八碗。

    “嘭”威廉放下酒碗問道:“還能喝?”

    “還能喝”小李擦了一下嘴說道。

    “這樣喝能否?”威廉遞給小李一個十斤裝酒壇,孫瑩瑩看著瞪大了眼睛,似乎都看傻了,小李看見二話沒說接過酒壇,拍開泥封舉壇傾倒,壇中的酒如瀑布一般直瀉入小李口中。威廉看在眼裏大喝一聲:“好漢子。”於是也拎起一壇酒灌了下去。兩人灌完同時仰天狂笑,男兒的豪情在此時崩發。角落裏站著酒館老板,他看見此景在偷偷地抹著眼淚,他並不是心疼他的酒,而是很久沒看見威廉騎士這麽開心過了,他是為威廉高興啊。

    孫瑩瑩看著他們這樣拚酒早就沒了食欲,她隻能呆呆的看著,她似乎也被男人的豪爽所感動,眼圈也紅了起來。

    “你叫什麽。”威廉放下第三個酒壇問道。

    “叫我小李好了。”小李答道

    “我沒有兄弟,今天可否稱你一聲兄弟?”威廉的眼圈有些紅著說。

    小李似乎被人與人之間微妙的感情所打動,他突然感到喉嚨有些哽咽,他拎起一壇酒對著威廉說:“大哥,我敬你。”然後舉壇便喝。

    “好兄弟,好兄弟,哈哈。”威廉哈哈大笑著說,然後也拎起一壇酒喝了起來,酒壇舉過頭頂,他一仰頭身體便倒了下去,酒也倒了他一身,但是,他的人已經徹底醉倒在地唿唿地睡著了。

    小李放下酒壇,他靜靜地看著威廉,威廉就那麽躺在地上唿唿大睡,小李將他扶了起來。

    “老板,有沒有地方讓我這位大哥睡一會。”小李喊著酒館老板。酒館老板從角落裏走了出來說:“有,有,咱倆把他抬進去吧。”

    於是二人將威廉抬進裏屋,小李向孫瑩瑩要錢,孫瑩瑩瞪了小李一眼,將一片金葉子遞給了酒館老板,小李看了隻好嗬嗬的傻笑著。然後小李囑咐酒館老板一聲照顧好威廉便和孫瑩瑩離開了。

    “這不是迴客棧的路,你醉了。”孫瑩瑩看小李雖然走路和沒喝酒一樣,但是方向不對急忙說。

    “我們不迴客棧。”小李麵色凝重的說。

    “那去哪?”孫瑩瑩問

    “去取劍。”小李說

    “劍,什麽劍”孫瑩瑩問。

    “大騎士的劍。”小李說

    “大騎士的劍?”孫瑩瑩不解的問

    “恩,又叫做‘審判’”小李說。

    “咦?威廉騎士,這麽快就醒了啊。”酒館老板問

    “我沒醉,如果我朋友來找,就說我醒來迴去了。”威廉坐起身說。然後他歎了口氣說:“我已經不是騎士了。”

    “在我們心裏,你是。”酒館老板哀歎著說。他目送威廉走出了酒館,威廉是走出去的,就像沒有喝酒一樣。

    威廉不光沒有醉,而且步行如風,他走到一家鐵匠鋪看了看四周,然後便走了進去。

    “我要的劍和盾打造好了嗎?”威廉問道

    “嗯,早就打好了,同時還做了一個護肩和護心鏡,當做附贈。”鐵匠說道。

    “謝謝。”威廉說,然後他便看到鐵匠將一麵圓盾和一把單手劍遞了過來,單手劍插在皮劍鞘裏,威廉看了看,劍身筆直,隱隱有寒光,劍身如明鏡。

    “好劍。”威廉讚道,他又拿起盾牌揮動,盾牌很渾厚,重量適中,威廉感到很滿意。然後鐵匠將護肩與護心鏡幫助威廉佩戴上,威廉感覺了一下,都很滿意,於是他將花剩下的二十枚金幣全部交給了鐵匠。

    “不,不,太多了,七枚就好。”鐵匠急忙說道。

    “我留他已經沒用,你也需要過日子,留著吧。”威廉說。

    “不,大人,我知道您要去幹什麽,我希望您能活著,您留一些在身邊逃難用吧。”鐵匠的眼睛有些濕潤,邊說邊把多出來的金幣還給了威廉

    威廉見了,不再說話,收下五枚,將八枚扔給了鐵匠,便什麽也不說離開了。鐵匠看著威廉離開沒有追上去,因為他已經淚流滿麵,他不希望有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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