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簡到醫院時,唐義成和唐凡恰巧也在。接連的變故,唐義成衰老了許多,唐凡也不似以往那般神神氣氣。看見陸行簡,他老不高興,想攆他出去,被唐義成製止。

    “爸,你什麽意思?我姐成這樣不都他害的,你還讓他見我姐?”

    被強行拽出來,唐凡不大樂意。

    唐義成麵露苦澀,“你姐一半是自己任性妄為,一半是我慣的,怨不得別人。”

    “喲,爸,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唐凡扯扯嘴,諷刺道,“算來算去,姓陸的還是你女婿,你不虧啊!”

    “你……”唐義成氣得直瞪眼。

    唐凡冷哼,揚長而去。

    “你幹什麽去?”

    “去看我那個被你氣瘋的媽!”

    唐靈醒是醒了,可是現在腿還不能動,頭上的紗布沒拆,醫生說麵部可能會留下傷疤,說法很委婉,直白點就是毀容。作為一個演員,那不就是要命嗎!不,比要命更恐怖。唐靈簡直無法想象以後怎麽活,難道要放棄拚搏了這麽久的事業?這可是她唯一的喜好。

    “對不起。”

    陸行簡萬般自責,她那麽衝動的一個人,根本就不該告訴她白薇。

    唐靈眼睛都懶得睜,“我殘了,我媽瘋了,你們滿意了?”

    “我問過吳滔,不能行走是暫時的,會慢慢恢複的。”陸行簡輕聲勸慰。

    “你聽著,從今往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我不想看見你。我立刻叫唐凡去公司替我辦解約手續,你我再無半點瓜葛。”說到這裏,唐靈緩緩睜開眼睛,“你走,我不會讓你看笑話,更不會讓楚淨看笑話!你走啊!”

    她情緒激動,陸行簡忙說:“好,我走,你好好休息。”

    門關上,又打開了。

    唐靈不悅,“你迴來幹什麽?腦子有病啊,沒聽清我的話嗎?”

    “嘖嘖,還能罵人,看來傷得一點都不重。”

    是陸泓。

    唐靈掃他一眼,“是你?”

    “對啊,是我。”

    “你來幹什麽?”

    “不幹什麽。”陸泓嘴角咧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就是看你這個造型挺好看的,我想拍下來放到網上,絕對會火!”

    “滾!”

    陸行簡很快查到在網上惡意發布照片和消息的幕後推手是誰,

    他有點驚訝,也不是太驚訝。

    “我一直以為你隻是蠢,沒想到,你是蠢得無可救藥。”

    他對白薇從來沒有一點好感,到了這個地步,自然也無須講什麽情麵。

    即使事情敗露,白薇也沒有一絲驚慌,反倒鎮定自若,甚至還愉快地笑了,“你對女人說話就不能客氣一點,紳士一點?”

    “女人分好多種,單單你這種的,我最惡心。”他毫不掩飾心底的憎惡,眉宇間盡是不屑。

    “那你又能把我怎樣呢?”白薇手支著下巴,無辜地眨眨眼,“送我去坐牢?”

    “不。”陸行簡挑眉,“我怎麽會做那麽殘忍的事情呢,我隻會讓你一無所有。”

    白薇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出了酒店,緩緩駛來一輛車子,停在陸行簡身邊,他拉開車門上車。

    “就這麽放過她?”陸泓一邊瞄著後視鏡倒車,一邊問。

    陸行簡反問:“你認為我會那麽仁慈,對那個女人?”

    “那你……”

    “現在不用問,你很快就會知道,專心開車。對了,謝謝你幫忙查這件事。”

    沒過多久,有人舉報白薇洗錢,證據確鑿,很快就被警方帶走了。

    白薇一下子猜到是誰在搞鬼,告訴前來探視的薑婉,薑婉半信半疑,陸行簡到底是她生的,她不信他會如此絕情。

    她當麵質問他,沒想到他爽快承認了。

    “沒錯,是我做的。”

    薑婉刷然變色,指著他,“為什麽這麽做?”

    “我早就想這麽做了。怪不得我,要怪隻能怪那個女人太貪婪了。什麽錢都敢賺,真是喪心病狂。”

    怒氣,薑婉不由分說扇了他一巴掌。

    陸行簡撫撫臉,不怒反笑,“打得好,這一巴掌打了,有些話我也能敞開說了。公司的股份,我會照現在的價格從你手中收購過來,算是我送你的養老費。”

    薑婉冷笑,“你休想!”

    “如果你拒絕,相信我,警方一定還會收到更多的證據,足夠白薇在牢裏吃上好幾年免費飯。”

    “你——”

    “媽。”陸行簡開口叫她,發自內心,不帶一絲戾氣的,“你跟陸有年這樣有意思嗎?真的沒意思,不如趁早離了,離了就都解脫了,我也解脫了。”

    快過年了,幼兒

    園也早早放了假,不上班的時候,楚淨就帶了寶寶和洛洛街上到處逛逛。商家對節氣節日是最敏感的,這不,離春節還有段時日呢,年貨年畫什麽的,老早就麵世了。

    洛洛營養師資格證考試過了,接下來就要認真計劃開餐廳了。

    “我真要開餐廳嗎?賠了怎麽辦?”

    “又來了,你能不能說點吉祥話?”楚淨真恨不得把她腦剖開,把消極的腦細胞全切除了。

    “不是不是,是我媽,她從來都不信任我。”

    楚淨笑問:“你信我還是信你媽?”

    “我當然信你,無條件的!”

    “這不就行了,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

    說完,把挑好的年畫交給老板裝起來。

    要過年了,連平時無比高冷的高檔貨都紛紛打出了親民價,兩個大人沒添置什麽物品,倒是給寶寶買了不少吃的穿的玩的。

    “小沒良心的,給你買這麽多鴨脖子,以後還敢不敢兇我,嗯?”洛洛提溜著鴨脖子在寶寶臉前晃來晃去。

    寶寶眼睛隨著鴨脖子左右打轉,饞蟲早勾出來了,自然洛洛說什麽就是什麽,哪裏還敢強嘴。

    “不兇,小姨最好!”

    洛洛彈彈他腦門,解開袋子捏隻鴨脖子塞他嘴裏,“隻準吃一個,其他迴家再吃!”

    快到吃飯時間,洛洛嚷著想去老街吃鴨血粉絲,說那裏賣的最正宗,比大飯店做的好吃多了。

    “幹嗎不早說?早知道不買這麽多東西,還得提過去。”楚淨埋怨,“你呀,還沒寶寶聰明呢。是不是,寶寶?”

    “是!”

    “哈哈哈哈!”

    “討厭的小鬼,不給你吃鴨脖!”

    老街非常熱鬧,這裏小作坊賣的年貨幾乎都是小老板們手工製作的,花樣雖比不上外頭商場賣的精致,但卻透著股子親切,機器無論如何都代替不了血肉鑄就的雙手。

    今天天氣很好,遊人如織。

    洛洛牽了寶寶,急急奔走於各個小吃攤鋪前。

    “跑慢點!”

    不時有人擋住視線,楚淨好一陣找。

    “楚淨?”

    街麵嘈雜,這個聲音聽得不太真切,楚淨猶疑,抬頭望去,麵前已站了個修長的身影。

    這個人名叫宋之宜。

    “好巧,

    一迴來就碰到你了。”

    聲如微風拂麵。

    楚淨也完全沒料到偶然來這裏竟遇到了他,“是啊,是好巧。”

    “媽媽,年糕!”寶寶抓了塊年糕跑到楚淨跟前。

    宋之宜視線凝固了。

    “我真沒想到,這孩子竟然……”茶館裏,宋之宜欲言又止。

    楚淨打發洛洛帶寶寶去逛,她請宋之宜到茶館喝茶,有些事情早該說清楚了。

    “對不起,我其實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不,講不講是你的自由。”

    宋之宜心情非常複雜,先前他認為把書店轉給陸行簡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可時見到那個孩子,他開始懷疑那樣做是不是明智。

    “他知道孩子嗎?”

    楚淨點頭,“不久前才知道的。”

    “那你們?”

    “我們沒有關係。”楚淨為他添了水,“你呢,怎麽突然迴來了?”

    “是我姐的小孩兒,說從來沒到過中國,想來看看中國的年是怎麽過的。我爸媽特別疼那倆小孩兒,就答應帶他們迴來過年。”

    “一家子都迴來了?真好。”

    洛洛瘋狂采購,大包小包,兩人根本拿不了,幸好宋之宜開車過來的。

    “又給你添麻煩了。”楚淨很不好意思。

    “沒事,改天再請我喝茶。”

    宋之宜把車開進住宅區,一直開到楚淨住的樓下才停,還自告奮勇幫她們拎東西。

    楚淨忙拒絕,“真不用了,你快迴去吧,家裏人還等你吃晚飯呢。”

    他沒強求,“那好,我會一直待到年後,有事情盡管找我。”

    “一定。”

    目送他離開,一扭頭,發現附近不知何時又多了一輛車子,而且眼熟。

    陸行簡下車,快步走過來,寶寶一見他就不纏著洛洛要鴨脖,興奮地跑向他。

    “我說什麽來著,這家夥就是個沒良心的,疼他就是白疼!”

    楚淨歎氣,“那能怎麽辦,我總不能把他手腳捆起來,不讓他們見麵?”

    洛洛握拳,咬牙,“反正,我不允許那混蛋來搶孩子!”

    說話間,那混蛋已經走了過來,脖子上掛著興奮不已的寶寶。

    洛洛沒好氣,上前一步把寶寶搶過來,“這麽

    大了,幹嗎還讓人抱,自己走!”不由分說,拉著他進了樓。

    陸行簡從楚淨手上接過沉甸甸的袋子,緊著眉頭,看看楚淨,想說什麽,終於沒張開口。

    洛洛從來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人,明明自己都做得那麽明顯要趕他走了,他不但不走竟還賴在家裏蹭晚飯。

    楚淨開導他,“算了算了,跟他生什麽氣,就給他一碗飯,權當是賞他的工錢,你現在要趕他走,寶寶一定跟你急!”

    洛洛關掉火,“我就納悶,他們統共才見過幾次啊,寶寶怎麽就這麽黏他?”

    楚淨遞盤子給她,“大約,每個沒有爸爸的孩子,都特別渴望父愛吧。”

    洛洛看她一眼,沒再說話。

    餐桌上,陸行簡大力讚美洛洛的廚藝。

    好話沒人不愛聽,洛洛雖不搭理他,卻也沒拿話噎他。

    吃完飯,陸行簡告辭,出門的時候順道把楚淨一起拽了出來。

    “你幹什麽?”

    一直到樓後花園,楚淨才得以甩開他。

    他重新把她拖到胸前,麵色冷峻,隱隱有發怒的征兆,楚淨不知他哪根筋又搭錯了,正要諷刺他卻先開口了。

    “我不高興你和宋之宜來往!”

    楚淨翻翻白眼,“你高不高興關我什麽事?”真是莫名其妙!

    陸行簡攫住她纖巧的下巴,“楚淨,我不逼你不代表我不敢逼你,你再敢見他,”說著,猛地傾身湊到她耳邊,半寵溺半威脅地說,“我不介意改用一些激烈的方式。”

    “你敢!”楚淨咬牙怒視他。

    他翹起唇角,愉快地笑出聲,故意使懷舔舔她耳垂,“你試試看我敢不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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