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安的副會長手續辦好後,大家這才討論起掉包的事來。


    掉包的這幅古畫價值很高,如果是其他人,郭會長也許就不會借給他鑒賞了,而王誌善是這個協會的老人了,而且郭會長也相信他。


    所以,王誌善就利用郭會長的信任,將這副畫掉包,之前還有沒有這樣的事,郭會長還要迴自己藏寶室看看,把之前王誌善借過的都要瞧一遍。


    大家都知道,以王誌善的本事,他是偽造不了這副畫的,說明他身後還有人。


    這也是郭會長為什麽放走他的原因之二了,為了順藤摸瓜找出王誌善背後的那個人,就要放長線釣大魚。


    “這個姓王的背後,是不是有幫手啊。”周安問道。


    郭會長點點頭,“暫時是抓不住這個人了,不過總會有露馬腳的時候。”


    既然他們掉包了,自然是想換點錢,總有一天會出手的。


    一個小小的文玩協會都有這麽多齷蹉的事,可想而知,整個京城的古玩市場是什麽樣子了。


    其實別說這文玩協會了,就是博物館裏麵,也有隱藏在深處和文物販子勾結的人。


    這些人都會和王誌善的所作所為一樣,根據真品偽造一個贗品,然後真假掉包,當旅客來博物館參觀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自己所參觀的竟然是假的東西。


    有的東西說不定都被掉包十幾年了,也沒人知道。


    時間越久,越分不清楚,這博物館裏的人,到底誰是黑,誰是白。


    周安當了副會長自然不是白當的,要經常來協會坐坐,別人拿古董來協會鑒定,這些會員得給人家鑒定啊,這是協會收入的來源。


    還有什麽古董鑒定活動啊,隻要協會聯係上了,都會從會員裏挑人去參加。


    這不,第二天周安來會所,就有人送了一幅畫來鑒定,而韓工正好不在,隻能周安這個副會長上了。


    這是一幅閻立本的《醉翁圖》。


    閻立本周安自然知道,這名頭非常大,他是以人物畫為主,不但如此,他還對建築工程有研究。


    閻立本出生於一個貴族家庭,其外公是北周武帝宇文邕,其母是清都公主。


    他的畫工也得到唐太宗李世民的賞識,為紀念建立大唐帝國的武功,李世民就命閻立本繪製其征戰四方時所騎的六匹戰馬圖樣,然後雕刻於石,立於昭陵。即著名的“昭陵六駿”。


    還有李世民的太極殿淩煙閣裏,長孫無忌、杜如晦、房玄齡、魏徵等24名功臣像,都是閻立本所畫。


    而鑒定這些古畫,其實是一個很專業也很複雜的。


    首先是鑒定古畫在什麽材質上繪畫的。


    是紙,還是絹。


    書畫所用的材料絹和紙對於書畫的斷代起著一定的作用。


    而每個時期的紙和絹都會有不同的特點。


    比如元代的絹,一般都比宋絹顯得粗了一些,不如宋絹細密潔白,並且還呈現出稀鬆的狀態。


    所以說,材料的判斷,也是書畫斷定年代的一種標準。


    還有就是印章的鑒別。


    印章的時代特征與氣息也是鑒別書畫的佐證。


    印章的時代氣息可從其形狀、篆文、刻法、質地、印色等方麵出來。


    而印色有蜜印和水印之分,還有極少出現的油印。


    蜜印顏色紅而厚,水印顏色淡而薄。


    最後還有就是題跋的鑒別。


    題跋可分為三類,作者的題跋、合作人的題跋和收藏人的題跋。


    畫上如有作者合作人的題跋,那就應當弄清楚他和作者之間的關係,這方麵的情況從書畫本身並不見得能知道,而須從一些曆史知識中去探索。


    收藏人的題跋,對書畫鑒定也能起到很大作用,這就是傳承的問題。


    當然,一般收藏人是不會在名畫上提拔的,除非這個收藏人有很大的名頭。


    自認名頭不行的,最多是在這副畫上蓋上自己的印章。


    根據這幾點,周安就判定這幅畫是贗品,其實就從畫工上周安就能看著,這不是閻立本的畫,這人的畫工有點露怯了。


    協會這邊事情不多,周安不用每天都來,而且家裏還有瓷器讓他修複呢,不來也沒人說什麽。


    本來嘛,這也是自由組織,沒有上班的概念。


    不過,還是有不少人來協會的,因為協會這邊有錢掙啊,鑒定一件物件拿一份錢。


    不來,自然是沒有的。


    今天會所裏來了幾個人,說是來鑒定古董的,幾人商量了一下,就有人說道。


    “那我就把東西拿出來鑒定了?!”


    說著,這人就從腋下拿出一個長條形的黑色書畫盒子。


    打開後,取出一幅畫軸說道,“諸位,我帶來的是清早期王鑒的山水畫。”


    王鑒是清早期的一位著名畫家,早年由董其昌親自傳授,與同族王時敏齊名。


    江左三大家之一的吳偉業,將王時敏與董其昌、王鑒、李流芳、楊文驄、張學曾、程嘉燧、卞文瑜和邵彌合稱為“畫中九友”,並作了《畫中九友歌》。


    不但如此,王鑒還和王時敏、王原祁和王翬合稱為“清初四王”。


    王鑒的畫在這九十年代裏,已經達到了幾十萬的拍賣價格,可以說有市無價。


    畫軸展開,是幅水墨山水,高山流水和小橋人家搭配的相得益彰,群山之中一座木屋獨座,屋前一人,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拿一本書。也許是他在讀書的時候,被這大自然的聲音所吸引,而來到屋外。


    整幅畫的布局嚴謹得當,確是畫中上品。


    “還請你們文玩協會的給鑒定一下,要是真的我們就買下了。”


    原來這些人,有買有賣,賣的人不知道真假,隻能來文玩協會這裏鑒定了。


    可是大廳裏的幾個協會的人,都對書畫沒什麽研究,而書畫方麵的人,都出去參加活動去了。


    幾個會員都看了看這副畫,然後互相用眼神交流一下,看臉色應該是對這畫的真偽做出了統一的判斷。


    “這應該是仿王鑒的山水圖,其墨色……”


    從紙質墨色還有包漿上看,他們都看出是幅老畫,不過還是認為不是王鑒的真跡。


    這時周安正好端著茶杯從樓上下來,大家聽見動靜,這才想起,周安也是古畫鑒定的行家啊。


    “小周,你下來看看,這裏有一幅古畫要鑒定。”


    周安雖然是副會長了,但是因為年齡的問題,再加上周安也不想讓他們叫自己副會長,所以大家也就都叫他小周了。


    聽見這幾個鑒定專家說,讓走在樓梯上的那個年青人來看看,送畫的那幾個人就有點疑惑了。


    你們不鑒定,卻讓一個年輕人來,他能行嗎?


    隻見周安來到畫前,右手支著桌子,身體俯下,然後對整幅畫開始鑒定。。


    “張專家,你們這裏的這小師傅本事能行嗎?”


    那個送鑒的人,對其中一個專家說道,他就怕周安說這話是假的,那他就賣不出去了。


    “你們這麽多古玩行的大師傅,都得用放大鏡去鑒定,他用一雙肉眼就行了?”


    這話擺明了是在諷刺周安不專業,這些縱橫古玩圈幾十年的老師傅,都得小心翼翼的用放大鏡仔細看才行,而你一個年輕人隻是俯身肉眼看看便完事了?


    這位也太托大了!


    這話一出,和他一起來的人,認為說的有道理,眼神裏也對周安來鑒定這副畫的結果不再期盼。


    “張專家,這位誰啊?他真的行嗎?”送畫之人皺起了眉頭。


    “肯定行,他對書畫很有研究的。”看到送畫人頭上已經有汗了,張專家說了一句讓他放心的話。


    說實在的,這人哪裏能放心啊,他對周安的鑒定方式很頭疼。


    這人這麽年輕,是不是文玩協會的?不會是他們用這人騙我的吧?


    看著這人一直不相信自己,周安笑了笑說道。


    “嗬嗬,先生,我的眼力行不行,等我鑒定了不就知道了。而且眼力行不行,可不是看年紀的。”


    對於別人的懷疑,周安已經習以為常了,看來還是自己名氣不夠啊,等哪天自己名聲在外,估計有人會排隊讓他來鑒定。


    “那你給說說吧,我這畫到底怎麽樣啊?”這人其實關心的不是周安,而是他的畫真不真。


    周安也沒再繼續這種無聊的話題,而是轉迴到畫上。


    “各位,你們對這畫什麽看法?”周安詢問剛才鑒定的幾個人。


    “我們認為是……你也知道,我們專業不是書畫鑒定啊,你對書畫有研究,還是你來說吧。”


    這個張專家還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可是他一想,感覺不對。要是自己鑒定的和周安不是一個結果,以他和周安對書畫的了解,那肯定是周安對的概率大啊,那自己豈不是難看了。


    所以,張專家改口,讓周安自己去鑒定,自己幾人不參與。


    和張專家一起的幾個人還奇怪呢,剛才我們可是鑒定是仿的贗品啊,這會兒卻……


    哦!這些人一下就會過意來,畢竟他們幾個專業不對口,還是小周副會長更權威點。


    周安對張專家的話不以為意,擰來茶杯,靜靜的喝了一口茶水,又擰上茶杯蓋。


    “小周,你看這畫怎麽樣?”張專家將聲音壓到隻有他和周安能聽到的程度,問道。


    “放心吧,沒問題,這畫是王鑒的真跡,可以給他們開證明。”周安給這些人吃了顆定心丸。


    張專家頓時就給自己擦了擦汗,他暗道,幸好自己機智,要不然,今天丟人就丟大了。看來以後非自己專業的區域,還是謹慎為好,不要像今天這樣魯莽了。


    其他幾個專家也和張專家一樣,頭上也有了細微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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