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工地,韓春明手下的知道拆遷負責人對自己老板韓春明說,想找些地痞流氓什麽的去直接把老人弄走,之後把房子強拆了。


    對於黃軍這樣的人,俗話說,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找人把他拉一邊去,還能拆不了?


    其他地產公司拆遷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事情,鬧得很大,也有這麽幹的。


    就是這樣把你房子拆了,迴頭你還能怎麽辦,不想走也得走了。


    就算你報案,也頂多把那幾個攆人一幫人抓幾個,不過,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了。


    這種事韓春明自然也知道,但是這樣做,那可不是韓春明的做事風格。


    在他心裏,一直都保持著不能做激化矛盾鬧出事情,更不能找人強拆!


    所以,對於拆遷負責人的話,韓春明自然不會同意。


    但是如今的局麵僵持住了,這工期可是有時間限製的,現在在這戶人家停工了,韓春明心裏多少有點著急。


    唐律師見老板也拿不定主意,於是對韓春明說道。


    “老板,要不然這樣,我們打電話給周總,說不定他能有辦法呢?”


    唐律師雖然很少見周安,但一直聽韓春明說周安這人很不一般,能力很大。


    不過,旁邊的拆遷負責人卻說道,“我說唐律師,找周總過來有什麽辦法?還不是一樣嗎?


    要不就按我說的做,要不就多花點錢,這樣工期就會提前,我們花出去的錢,也就全都賺迴來了。”


    韓春明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搖頭。


    韓春明知道,要是真的多拿錢給黃軍,那事情就更不好弄,之前談好已經拆遷的人,還不都過來找他韓春明鬧啊?


    那到時候,韓春明拿的錢就更多。再說了,對付一個人,總比對付一幫人好吧。


    想了想,韓春明還是給周安打去了電話。


    此時,周安正在家裏沒事逗兒子玩呢。


    聽完韓春明的話後,周安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春明,你別急,這種事哥們兒有的是辦法,你這般如此……”


    給周安打過電話後,韓春明臉上就有了笑意,不過這笑容有點難看。


    “周安,你損不損啊,你也太雞賊了,就你小子的鬼點子多!”


    和周安通過電話後,韓春明就招來了唐律師和拆遷隊負責人吳隊長。


    等兩人一進辦公室,韓春明就開心的雙手一拍,“好了,有辦法了!”


    ……


    第二天,拆遷工地上,工人已經開始了工作。


    老人兒子黃軍還沒起來,聽見外邊有動靜,就知道拆遷隊的又來拆他們家房子了。


    他連忙穿上衣服,一邊穿一邊罵罵咧咧跑出去看看。


    出了門口,黃軍就看到各種推土機、挖掘機在他家周圍,不停的拆著其他人家空無一人的舊房子。


    眼看就到自己家了,黃軍趕緊跑迴家裏,把大喇叭又拿出來了。


    打開喇叭開關,然後就放在大門口,橫幅也掛在屋簷下,就那麽站在門口看著,看誰敢過來。


    但是,他站了好長時間,也沒人理他,這腿都站酸了,於是黃軍迴去搬了把三條腿的板凳出來,坐在門口一邊喝茶一邊等人過來。


    可是好久都沒人過來,這是什麽情況?


    黃軍狐疑的看著周圍,這些工人熱火朝天的幹活,根本就沒有要過來的意思。


    他一時間,竟然搞不懂這些人怎麽忽然就不來了。


    這是怎麽迴事?前些天,自己家就像菜市場了,人來人往的上門來勸他,這好聽的、難聽的、威脅利誘的全都用上了。


    可是現在他們怎麽忽然就都不來了呢?


    這不來,他還怎麽拿到錢啊?!


    說起這個黃軍,簡直就是逆子,缺德帶冒煙的逆子。


    二十年前,黃軍他們家就很窮,家庭很困難,不過,那時候老頭身體還不錯,也能幹活。


    有一次幹活的時候,摔了一跤,隻能躺在床上養著。


    本來以為養幾天就沒事了,可是六十歲的人了,哪能經得起摔啊,這一躺就再沒起來,原來是大腿骨斷了。


    老子掙不了錢,這黃軍就沒錢出去耍了,而且還要照顧老子。


    所以黃軍就氣急敗壞的離家出走了,臨走還把老子掀地上了。


    後來街道出麵,讓街坊鄰裏平時誰有空,誰就是過來照顧一下。


    時間長了,那些年青人也就沒有人知道這個老頭兒還有個兒子。


    而老頭兒自個兒,也說家裏就隻有他一個人。


    在他心裏,這兒子活著也是死的。


    但是誰又知道這裏麵,有這樣的隱情呢。


    見兒子又在外邊放喇叭,老頭兒在裏麵就罵道。


    “你個畜生!怎麽不死在外麵?現在迴來幹什麽?還想要老子這點兒家底兒?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老子死了也不會留一分錢給你!”


    黃軍迴頭冷笑了一聲,根本就不搭理,在他心裏,自己老子現在就是一個癱子老頭,自己拿不拿到錢,已經由不得他了。


    黃軍為什麽要錢啊?那是因為他好賭,而且外邊還欠了錢。


    這賭債不還,人家可是說了,要把他的腿打斷。


    他要是拿不到這個拆遷款,日後指不定癱在床上的就是自己了。


    再說了,家裏拆遷,這老不死的留著錢幹嘛?


    養小老婆嗎?就他那樣,有那個能力嗎?


    自古以來,老子的錢就是給兒子的,他不給我這個兒子,還能給誰?


    黃軍想著想著,臉上就更得意了,要是能拿到一百萬,還了賭債,剩下的錢夠他花一輩子的了。


    在門口坐了這麽長時間,還是沒人來,黃軍的肚子都等餓了。


    但是他不敢離開,幸好他提前準備了方便麵。


    可是中午吃方便麵,到了晚上不能也吃吧?


    這方便麵黃軍都快吃吐了,想想離家不遠的菜場,黃軍幹脆把門一鎖,小跑著出去買熟菜去了。


    走過碎磚頭,破瓦礫,再踏過臭水溝,再翻過半截圍牆,黃軍抄著近路,從一片廢墟裏走了出來。


    走過這不好走的路,黃軍不僅迴頭罵了一句,“他媽什麽鬼地方,拿了錢,老子這輩子再也不迴來!”


    哼著小曲兒,黃軍沿著小路就到了外麵大路上。


    大路對麵就是個菜場,不過黃軍不用進菜場,對麵馬路邊上就有一家鹵菜店。


    這家鹵菜店基本都是做這裏工地工人的生意。


    黃軍走過去,指了指櫥窗裏的鹵菜,跟老板說道:“老板,半隻烤鴨,半斤素雞。”


    老板一看來人,他還真認識,黃軍都在家鬧了好幾天了,這裏周圍的人都知道他是釘子戶。


    聽人說這家夥是個逆子,二十多年沒迴來,一迴來就想把老子拆遷款拿走。


    對於這種不孝順的人,老板心裏還是不待見的,不過他是生意人,隻能臉上帶著笑說道。


    “大哥,怎麽還沒搬走呐?”


    “搬個屁啊!”


    黃軍罵道,“不賠老子錢,想要老子走?沒門!”


    這老板聽了嗤笑了一聲,他之所以笑,那是因為他知道黃軍要賠的錢是一百萬。


    “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黃軍不知道這老板為什麽笑。


    “沒什麽,我覺得你還是要的也太多了!


    我們家這邊比你家大兩倍的麵積,也就賠了十來萬,這都算不錯的了,你要一百萬,這都抵得上十家了,他們當然肯定不答應啊!”


    “瑪德!我才不管呢。他們不給,就別想拆我房子。”黃軍不屑的罵道。


    聽黃軍蠻不講理,這老板就不說話了,切好了鹵菜遞給他,收了黃軍的錢,說了一句。


    “大哥,吃得好,再來啊!”


    看著黃軍走遠的背影,這老板才狠狠的“呸”了一口,罵道,“什麽東西?!”


    黃軍拿著菜,一路小跑著迴去,他怕拆遷隊趁自己不在家,拆了他房子。


    聽見有人開門,老頭就知道不孝兒子迴來了,於是又在屋子裏開始罵起來。


    不過,黃軍根本不在意,還歪著嘴笑道。


    “老東西!接著罵啊!你還能罵幾天啊?別一口氣沒喘上來,自己直接蹬了腿咽氣了,省得老子麻煩!”


    聽到黃軍這麽說,老頭兒都氣壞了,想再罵,奈何沒了力氣,所以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


    黃軍見老頭不吭聲了,這才去廚房,準備洗根黃瓜拌個涼菜好喝酒。


    結果一擰水龍頭,他媽沒有水了!


    “嗯?”黃軍不信邪,又擰了兩下,還真的沒有水了。


    “草!竟然給老子斷水!”


    不用想黃軍也知道,這肯定是拆遷隊幹的好事。


    黃軍轉身跑到大門口,把那個咿咿呀呀大喇叭給關上了,然後直接對著外麵幹活的工人喊道。


    “喂!你們以為停水老子就會投降了?告訴你們,就算停水停電,也別想讓老子搬家!”


    “啪!”


    正說著呢,黃軍身後原本還亮著的光,就這麽沒了。


    原來,屋裏的燈忽然滅了,這電還真停了!


    “瑪德!”


    黃軍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真給自己停電了。


    氣的他,把還在喊話的喇叭來了這麽一腳。


    這下好了,喇叭原本還能說整句話,現在就光喊:卑鄙下流…卑鄙下流…卑鄙……


    還是在循環播放,也不知道是在說誰是卑鄙下流呢。


    黃軍那個氣啊,又上去狠狠的踩了幾腳,直到喇叭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才罷手。


    既然喇叭都已經壞掉了,黃軍一腳把它踹飛出去,轉身迴家。


    “哎吆!”


    因為電燈不亮了,黃軍沒看清,一下撞到門框上了,惹的外邊工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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