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館長家。


    是在老城區一個筒子樓的小區裏。


    也算是高檔小區了。


    他家在一樓,還有一個不錯的院子,家裏裝修方麵古樸而又不顯老舊,給人一看,就是一種很有品位很有地位人家的感覺。


    這年頭還沒有什麽傭人,李館長家自然也沒有,家裏做飯的自然是李館長的老婆。


    作為家庭主婦,李館長老婆做飯還真是一絕。


    這麽多人的飯菜,都是她一個人在張羅。


    進了李館長家的時候,周安就看到客廳有一張大桌子,這大圓桌,和他的飯店裏都差不多了。


    寸兆果把幾人一一給李館長介紹,李館長也很客氣的和大家握手。


    等到了介紹周安的時候,李館長很高興的說道。


    “我托大,就叫你小周了。”


    “應該的。”


    “小周啊,聽小寸說,你們的是京城來的,你的老師還是鄒恆鄒教授?”


    “是的,鄒教授是我的大學導師。”


    “哦,原來如此,他現在身體怎麽樣了?想想當初我們在一起上學的時候,那是無話不說,現在一轉眼,都過去許多年了!”


    “老師身體還算硬朗,就是在考古方麵有點勞心勞力。”周安說道。


    周安這才知道,原來李館長和自己的導師是同窗啊,難怪要邀請自己。


    “確實這個理,老鄒這人我知道,凡事都是事必親躬。來來來,坐!難得有老同學的學生來我們這裏,我要是不款待一下,什麽時候和老鄒見麵了,還說我小氣。”


    大圓桌上的飯菜已經準備妥當,大家一起入席。


    李館長高舉酒杯,滿飲一杯,同座眾人也紛紛表示感謝款待,一杯滿飲。


    接下來,周安自然也是舉杯向李館長敬酒。


    “李館長,那我就借花獻佛,敬您一杯。”


    “什麽館長,不館長的,你叫我李伯伯就行,你這孩子說話太客氣了。”


    然後,周安與李館長聊了起來。


    一個博物館館長,一個是古董文物收藏者,自然聊他們喜歡的話題。


    什麽宋朝的瓷器,漢代的玉,春秋的青銅器,不管說的什麽方麵,周安都能子卯寅醜的說出個七八分的道理出來。


    這讓李館長不僅對周安另眼相看,果然不愧是老鄒的學生。


    談話間,李館長就把他的女兒給扯了進來。


    說著說著,就說到,周安和他的女兒年齡正好相仿。


    年輕人嘛,互相交個朋友,李館長內心覺得,周安做他的女婿倒還是挺合適的。


    李館長的此舉,他的夫人看在眼裏,她對周安這個小夥子還是很滿意的,而且是京城人,還是大學生,和自己女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想著想著,李夫人還給周安夾了幾筷子菜。


    這讓一旁的莊春秋偷偷的樂著,感情這二位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就想著把自己女兒許配給這小子。


    奈何這個小王八蛋,這麽小年齡就結婚。


    也不知道這小子這麽急著結婚幹什麽?!


    雖然這兩口子高興了。


    不過,李館長的女兒李美彤,卻有些不高興。


    因為她覺得,來她家的,基本上都是為了巴結她父親來的。


    而且周安看起來,也不像什麽正經人,尤其是他把她爸媽哄的合不攏嘴了,甚為可惡。


    也不知道爸媽就怎麽看這家夥好了?


    我怎麽就沒發覺呢?


    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普普通通,那腳上還穿著迴力球鞋呢,都什麽年代了,連皮鞋都買不起嗎?


    上門做客,就算不穿西裝革履,也不能這麽看起來很隨意啊!


    其實周安穿這些,就是圖個行動方便,皮鞋是漂亮,可是走路哪有球鞋來的舒服。


    “爸,我們才第一天認識,怎麽就交朋友了,我告訴你啊,我還小呢!”


    李美彤看似撒嬌,實則很是不滿的問。


    “都過二十了,還小啊?當年我和你媽二十的時候……”李館長迴想當年。


    “老李,說什麽呢?淨扯些沒用說……”李夫人打斷了李館長的迴憶。


    當著這麽多客人的麵,提當年他們的戀愛史,那真是老沒羞沒臊了。


    話到此處。


    突然間,敲門聲響了。


    李館長立刻過去開了門,一看之下,不由得眉心一皺。


    他還沒開口,門外的那位先問了一句。


    “李叔叔,美彤她在家嗎?”


    從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很顯然,李館長並不喜歡這個人。


    與此同時,坐在飯桌上的李美彤,也是暗道一聲。


    “他怎麽來了?”


    看來李美彤已經聽出了這個聲音主人是誰。


    李館長並沒有準備讓那人進門的意思,可是,這人也是臉皮夠厚,站在門口一邊說,還一邊往裏邊看。


    “李叔叔,您看,我能不能進去說話?這門口站著,有點兒怪冷的!”


    這聲音,周安不知道,不過,寸兆果卻是熟知。


    寸兆果朝著門口,掃了一眼,發現是當地小有名氣的趙家人。


    這個人叫趙懷安,跟趙懷龍是堂兄弟。


    而這個趙懷龍,就是平日裏和寸兆果不對付的人。


    有幾次寸兆果的生意被人撬了,讓他損失不小。


    這些,都是和這個趙懷龍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


    不過,苦於寸兆果沒有確實的證據,也是那他沒辦法,不過此後,寸兆果在暗中都提防著這個趙懷龍,還有和趙懷龍走得近的人。


    “哎呀,小趙啊,今天我家裏有客人,不方便,要不,你改日再來吧!”


    李館長直接下了逐客令,準備關門。


    趙懷安來幹什麽,李館長能不清楚嗎。


    那是肯定清楚的,不過,對於這種公子哥,李館長覺得,他對自己女兒絕對不可能是真心的。


    要是讓女兒和這種人交往,那下半輩子,哪有什麽幸福可言。


    倒是這個周安,讓李館長看著挺踏實的,而且還是老同學的學生,京城人大學生,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加之,寸兆果說這個周安挺有本事的,深林裏獨自一人鬥群狼,一天一夜,竟然活著迴來了。


    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還有寸兆果說,這個周安在緬甸出手就是幾十萬,看來這個周安家裏的家業也不小啊。


    一個家庭能把幾十萬給他知道年輕後生出門做生意,看來他們家是把周安當家族繼承人對待了。


    所以,在心裏,李館長就已經認定了周安是個好女婿的不二人選。


    他李館長哪裏知道,人家周安的家業都是自己打拚的。


    聽寸兆果說了周安的情況,他讓寸兆果邀請周安他們過來,也是李館長的意思。


    既然對門外這個不太喜歡,李館長自然是要關門不接客的。


    在他關門的之際,趙懷安立刻一手抓住門邊。


    “李叔叔!李叔叔!您先別急啊!”


    “我今天找來,除了想著見美彤一麵,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著請您幫忙。


    您看,我手上有一幅齊白石的畫,我記得,叔叔您可是很喜歡齊白石的畫的!”


    趙懷安可是找人問過的,對於古董方麵,李館長最熱衷就是書畫,而書畫當中,最為喜歡的就是齊白石的畫。


    隻可惜,找了多年,他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張真跡,家裏印刷品倒是有幾張。


    所以,趙懷安提到齊白石這三個字的時候,李館長有些遲疑了。


    如果是真跡,就算見一麵,他也覺得值了。


    瞬間,李館長就把自己女兒拋之腦後了。


    “小趙,既然這樣,那……就一起過來,吃個飯吧!”


    到了餐廳這邊。


    趙懷安看到了餐桌上的寸兆果。


    “怎麽是你?”


    寸兆果則是一笑,他和趙家兩兄弟,可是沒有什麽好臉色。


    “哼哼,還真是巧啊!你是聞著味來的吧?!”寸兆果暗中諷刺趙懷安是狗。


    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句對話,仿佛就帶著刀光劍影,火藥味有點濃啊。


    “有些人還膽子肥啊,坑蒙拐騙樣樣都來,怎麽?現在都已經騙到李叔叔家了。


    美彤,你跟這樣的人坐一個桌子上吃飯,真是委屈你了!你讓你爸防著點這個人,不要哪天上當了。”


    結果,這話說出來,李美彤根本沒理會他。


    她心道,隻要你不來騙我就成。


    而周安一聽這兩人對話,就知道,這是張飛碰到呂奉先了,就差罵對方是三姓家奴了。


    他低頭在跟寸兆果小聲交流了一下,這才知道兩人的過節。


    不過,周安和寸兆果的交情還沒有那麽深,也不便幫寸兆果說話。


    再說了,他現在是在李館長家裏做客,弄出了無法收場的後果,也是讓人家主人難堪嘛。


    這幾人說著話,把趙懷安直接被晾在了那兒,氣的他咬了咬牙,眼神很是不善。


    不過,看到李館長,他又變了一個表情。


    拿到那副畫之後,李館長將其在客廳的茶幾上攤開。


    大家也一道過來觀看,畢竟幾人也都是古玩行裏的人。


    畫軸展開,能夠看到畫的右上角,有幾個字。


    “八十歲白石畫”


    然後在這幾個字的下方有一方鈐印。


    畫中的內容也很簡單,五六隻墨蝦。


    見到這幾隻墨蝦,李館長為之一震,趕緊先戴上老花鏡,然後,再取下來,拿出放大鏡,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他對於書畫的癡迷程度,可見一斑。


    尤其是齊白石的蝦。


    “不錯,不錯啊,水墨暈散自然。”


    “這蝦的神韻,的確是齊老的風格,這確實是真跡啊!”


    “小趙,這幅畫是你的嗎?”


    趙懷安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他一臉優越感的掃了寸兆果以及周安等人一眼,然後才開口。


    “李叔,這副畫就是我的。”


    “小小年紀,就能夠收藏到齊老的真跡,真是令人羨慕不已啊!”李館長這是眼饞的很啊。


    這時候,趙懷安卻是牛逼哄哄地挺起了胸膛。


    “李叔,瞧您這話說的。要是您喜歡的話,這張畫就送給您了。


    反正我也對畫沒什麽研究,也就是運氣好,收了這麽一副。


    這種級別的畫,在您的手裏,才能欣賞出它的美來。在我手裏,這畫裏的蝦還不如來兩隻真的蝦來的過癮,您說是吧?”


    趙懷安這個馬屁拍的,連周安都要給他豎起大拇指來。


    趙懷安說罷,李館長卻擺了擺手。


    “不行啊,小趙,這禮物太貴重了,我絕不能收的!”


    李館長話雖這麽說,可是,一邊說,還一邊多瞅了那副畫兩眼,看起來,的確是非常喜歡,這畫在眼裏好像拔不出來了。


    見此,李美彤卻皺起了眉頭。


    老爸這是要為了一張畫,出賣自己女兒的節奏啊!


    李美彤從餐桌底下,踢了一下周安的腳。


    “幫幫我!”她低聲的說,一臉哀求。


    之所以李美彤要求周安幫忙,那是因為剛才周安跟她爸能侃的不得了。


    而且周安看起來就不是老實人,肯定會有什麽鬼點子的。


    當然,這不是說李美彤看上了周安,她是對周安沒有什麽感覺。


    但是,眼下要對付趙懷安這種人,她是盡一切辦法借力了。


    周安本不想參與這種事,可不料,看李館長極其喜歡這副畫,而且這個趙懷安這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就是欠揍啊。


    既然看趙懷安不順眼,就算李美彤不來求他,周安也打定主意,必須羞辱趙懷安一番!


    敢在小爺麵前賣弄,姥姥!


    打定主意,周安立刻在李館長的耳邊說道,“李伯伯,恕我直言,這副畫好像有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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