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南國上,明燈徹夜,無一人入眠。


    東宮,穆景亦是一步不離的陪伴在南宮錦的身邊,和他一起等待這個這個特殊日子的到來。


    為了打發時間和緩和氣氛,穆景特意從蘭心殿帶了把古琴過來供南宮錦娛樂,可是在這個時候,南宮錦的心思全部都寄托在了明日的大典上,成敗在此一舉又有什麽心情去理解穆景所為他做的這一切呢?


    「南宮,你很在乎明日的成敗對嗎?」穆景停止彈奏站起身走到南宮錦的身邊為他麵前的茶杯倒滿了茶,半認真的問道。


    南宮錦頓了頓,說道:「憶然,你在乎嗎?如果明天我沒有成功,你會不會對我感到恨失望?」


    「不會!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穆景眉心微蹙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


    「哦?」南宮錦腹議的望著他,本來他隻是這樣隨口一說的,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的迴答。雖然聽見這種相信他的話,他心裏很開心,可是隻要他一想起那天她在南宮欽麵前所說的話,他就覺得心裏堵得慌,很想問出原因的,隻是在現在這種時候適合嗎?


    南宮錦突然的沉默,讓穆景的秀眉微微擰起,他到底是在故作默然還是心裏另有盤算?穆景不禁要想,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已經是勝券在握了嗎?於是,穆景又開口道:「難道南宮會讓我失望?」


    「為什麽你要答應父皇留在我身邊?以你現在的情況迴到北王爺身邊不是更好嗎?憶然,告訴我,你留的原因是什麽?」南宮錦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道。


    如果她選擇離開南宮錦還能想通原因,可是現在她卻留在了自己身邊,到底為何,他卻一無所獲,所以在今晚,這個特殊的夜裏,他一定要問清楚,至少這樣做了之後,他的心裏就不會再感到迷茫了。


    其實,在這一個月裏,穆景臉上的傷痕因為某種原因已經全部消失了,現在的穆景完全稱得上是傾國傾城,這原是她不能迴到北野皓然身邊的唯一藉口,可是現在也已經不存在了……


    「呃……?怎麽突然問起這個?」穆景有些跟不上南宮錦的節奏疑惑的說道。


    這算什麽迴答?南宮錦的臉色忽而黯然了來,說:「憶然,你的身份,你的愛,你的所有都在北國,為什麽要在我最希望得到感情的時候留來?你是在考驗我對你的耐心還是真心,亦或是兩者都是?憶然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還要這樣做,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殘忍嗎?」


    「南宮?你……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們既然是朋友,我就有義務留在你身邊幫助你、為你分憂!南宮,如果你的想問我留在你身邊的原因,那麽你就聽好了,我隻是為了我自己才來南國留在你身邊的!所以這樣的問題我不希望再聽到了!如果你想我離開,我答應你,等明日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就離開南國,從此不在踏入一步便是!這樣,你心可願?」穆景聽到南宮錦對自己這樣說,心裏便急了,她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的,可是為什麽她總會在無意之間傷害了這麽多的人,皓然這樣,她師父這樣,現在南宮錦又是這樣……她的心真的好痛,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又能怎樣?她的心隻有那麽大,能容得皓然一個人卻再也容不第二個人了,如此而已。多餘的愛,多餘的情,她隻能頷首說一句『抱歉』還能做什麽呢?


    說著,穆景便從他的身邊離開朝著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現在已經離舉行大典的時間隻有兩個時辰了,她想現在就走去『朝陽殿』看看情況。


    南宮錦眼明手快,越過案台一把拉住了穆景的胳膊,揚聲道:「對!朋友!我們隻是朋友而已,所以這樣的話,我再也不會在你麵前提起了。」


    隨即又放低了聲音柔柔的說道:「別走,就當我剛才什麽話都沒說可以嗎?」


    穆景一迴頭朝著南宮錦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什麽?你剛才有說過什麽嗎?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現在時間不早了,我想去那邊看看情況,你要過去還是繼續留在東宮?」穆景看著南宮錦一臉緊張的樣子,也不想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搞僵,所以她選擇了遺忘方才的不愉快。


    南宮錦緊緊抓住穆景的胳膊,許久。聽穆景這般平淡的說過之後,才悻悻的鬆開了手,「嗯,你先過去看看也好,我還要更衣,所以要晚點。但是,記住要小心,明白嗎?」


    也對,再過兩個時辰他就是一國之君了,怎麽還能像原來那樣一成不變呢?穆景點點頭,隨即轉頭便離開了東宮。


    穆景一個人靜靜的走在去『朝陽殿』的路上,微風輕輕的拂過她的麵龐,偶爾吹起她的麵紗,潔白的肌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小小的嘴唇與潔白的皮膚,形成顯明的對比,一對若隱若現的酒窩均勻的鑲嵌在兩側,淺淺一笑,甚比天仙。


    恢復容貌是她來到南國的首要目的之一,因為有一種藥材-火蓮隻有南國才有。現在這個目的已經如願已成,就隻剩第二的目的還沒有完成了,所以現在……


    踏進這座空蕩蕩的宮殿,給穆景隻有一種感覺-冷。望著那高高在上的龍椅,在燈火的照耀閃閃發光,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地位與榮耀,可在穆景的眼裏那卻若一張食人不吐骨頭的老虎巨頭一般恐怖,她想敬而遠之的,可是冥冥之中像是早有天意似的,她一心要想避免的東西,卻一次又一次的向她襲來,毫無任何預兆!


    現在這個時候,宮裏的侍衛已經漸漸增多,『朝陽殿』裏的人也越來越多了,穆景作為一個最特別的郡主站在殿最靠近帝位的位置,隻要她微微一抬頭就能看見高高在上的南宮錦,身穿一套明黃龍袍,天生一副君臨天王者氣勢,英俊無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稜角分明線條,銳利深邃目光,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天色微亮,南宮錦便出現在了居高臨上的位置上,揮了揮身前的龍袍大聲道,「宣旨!」


    隻見南宮錦身邊的一個太監手捧著一卷黃色的聖旨走到了殿前,剛要打開宣讀,卻被大殿之上的一個高音女聲冷冷的打斷了,「現在宣讀『聖旨』恐怕為時尚早吧?」


    是皇後,穆景抬起頭看著殿上的人。


    「先皇已逝,太子殿又手持先皇親手所書的詔書,敢問皇後娘娘有何疑問?」說話的前朝的丞相大人馬相文,此人一向清明廉潔又為世俗所不染是先皇最得力的心腹大將之一。


    「馬丞相所言可有證據?當日在冊封太子的大典上,馬丞相也看見了,那隻是先皇的一意孤行,並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認可,現在他手中的詔書?嗬!恐怕也沒幾個認可吧?本宮說的對嗎?成將軍,萬大夫……」皇後站起身子走到大殿之前,點名道姓的說道,不顧南宮錦和底的人臉色變成了什麽樣子,她隻顧著圖自己心裏舒暢。


    被點到的幾位大臣當然順理的走出了隊列,向著皇後拱了拱手,對南宮錦的存在視如無睹,「皇後娘娘所言極是,論才華論謀略錦王爺都不及六爺和十五爺,所以以微臣之見,王者當以能者為上,十五爺當之無愧!」


    「十五爺當之無愧!」


    「支持十五爺!支持十五爺……」


    朝堂中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能掩蓋一切的陰謀詭計,可是即便如此,狐狸的尾巴隻要一露出,就再也收不迴來了。


    「皇後你們這是要公然謀反嗎?」馬丞相繃著一張嚴峻的老臉死死的瞪著皇後。


    「謀反?丞相嚴重了,本宮隻是順應實事而已,先皇不幸仙歸,本宮認為這皇位隻有本宮所出的嫡子才可繼承血統,而錦王爺隻是一個小小的妃嬪所生的野小子,所以這怎麽算的上是謀反?」皇後尖聲說道,「來人!把錦王爺給本宮請去,傳令讓十五進殿行登基大典!」皇後一個在殿上『指手畫腳』的命令這個,命令那個,這一幕雖讓皇後黨心頭甚喜,可是落在另一派的正黨眼裏,卻如一個笑話一般。


    南宮錦直到事情發生到現在這一幕他都沒有出言,隻是坐在龍椅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他在想,他在忍,他在等。


    「十六爺呢?為何不見十六爺上殿?」久久不見南宮若栗的身影,皇後心頭一緊,一個不好的念頭從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嗬!可笑,愚蠢!」穆景的冷哼聲成功的穿過層層妨礙傳到了皇後的耳裏,更加激起了皇後的怒意,隻見她猛地從身邊侍衛的手裏拔出了利劍用劍指著穆景怒道:「你罵誰愚蠢?信不信本宮現在就親手解決了你?」


    噌噌噌……隨著皇後當堂拔出了利劍,殿外的侍衛也衝進了大殿,劍劍相對,一瞬間朝堂變得鴉雀無聲。


    「本郡主借給你皇後十個膽子!」穆景抬起頭仰視著皇後,眼裏沒有一絲的起伏。


    「好大的膽子!」皇後怒意漸漸升起,若在平時她一定會不顧一切衝到穆景的身前,將她碎屍萬段,可是,在今日,她卻不得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哪怕自己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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