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沒有想過自己的生活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早晨為他打好一個工整的溫莎結,扣緊嚴謹的皮帶,到了晚上,又再親自為他解開。而整個白天,恣意享受最優渥的一切物質,就是她全部的事情。

    她從前是不喜歡這樣的,甚至從心底反感,完全依賴男人,沒有任何的自主與獨立的女人。與大多數朝氣蓬勃的青年一樣,她懷揣理想,隻盼一個與自己平等的心人,共同為了理想而奮鬥,為了生活而努力,然後兩個人柴米油鹽,歲月靜好。

    簡而言之,她從來沒有幻想過會得到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能夠給予她最好的一切。

    與他相遇時,她還十分蔑視他的不思進取、花天酒地,誰知他後來撕下了偽裝的麵具,搖身一變成為常春藤天才,執掌一片商業帝國。他與她,算是全麵碾壓,天壤之別了。

    當然她從不自卑,哪怕是麵對jessica這樣強勁的對手,除了性格使然,她還趾高氣揚地,仗著他的愛。

    所有的公主病,都是被寵出來的。

    每天她挽著他的手送他到車門前,叮囑他早點迴家,然後開始一整天漫長的等待,她終於開始抱怨,去他的理想抱負,如果能讓她與他與世隔絕地生活,分分秒秒都不分開,這比一切都要美好。

    愛入膏肓,一切的原則都將潰不成軍。

    當然,安若沒有沉迷於這種深宮貴妃一樣的生活,她盡了全力跟紐約舞團的人談判,等她產後複原,她會重新投入她的芭蕾事業當中。這場談判持續了一個星期,安若為此焦頭爛額,寢食難安,尹颯偷偷找了關係,卻被她嚴厲製止,“你的勢力,不代表我的決心”。

    還好,最終以滿意的答複結束了談判。

    迴到美國,他們搬迴了比弗利山莊,賣掉尹氏舊宅,擇了一座更為華麗的宅子。與其說是宅子,不如說是宮殿,或者城堡。

    這是尹颯牽著安若的手來到新家門口時,她的第一個念頭。別墅外牆裝修風格仿照德國新天鵝堡的設計,白牆藍瓦,尖頂圓形塔樓,就連門口的棧道和吊橋都造了座一模一樣的。

    他啊,是真的把她當成童話裏的白天鵝公主啊。隻不過童話裏是王子為公主解開了魔咒,而在他們身上,解開魔咒的人,是她。

    之前尹颯從英國接迴來的那隻柯基犬抱抱已經一歲了,他們還領養了兩隻流浪狗,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在花園裏給他們建了幾座小穀倉。尹靜嫻喜歡貓咪,尹颯又抱

    了兩隻迴來,狗狗和貓咪們相處得很愉快,唯一遭了秧的,是宅子周圍水道裏的鯉魚,貓咪來到家裏的第二天,就已經弄死了三隻小魚。

    尹颯想了想,自作主張,把鯉魚換成了白天鵝。

    安若真的變成公主了,飼養著白天鵝的天鵝堡裏的,天鵝公主。

    此外還有一個驚喜,尹颯把最熟悉安若喜好和作息的菲傭alice召來了美國,家裏算是完整了,全家人滿心期待那個小小的新成員的到來。

    她的預產期在明年三四月,為時尚早,可他們的臥室裏早已放置好了嬰兒床,三天兩頭尹靜嫻就會買迴來一些嬰兒衣服,甚至買了一條三歲寶寶穿的小裙子。安若哭笑不得,“阿姨,我們還不知道寶寶的性別呢”。尹靜嫻迴答,“要是個男的,那你們再生一個女兒,等到她三歲的時候就可以穿了嘛”。

    不過,她倒是抓住了重點:“親愛的,你該改口了。”

    安若顯得十分靦腆:“我們還沒結婚呢。”

    “對了,joseph最近都在幹什麽?怎麽還不帶你去州政府登記結婚?”

    “……誰知道他。”

    當天晚上尹颯下班迴來,剛好碰到尹靜嫻出門赴太太們的茶話會,被狠狠地批評了幾句。餐廳裏,安若坐在對麵,他把刀叉插.進通心粉中,頭也不抬張口便說:“晚上你準備一下材料,明天我有空,帶你去州政府登記結婚。”

    安若也不看他,沒好氣地咕噥了句:“登什麽記,婚都沒求。”

    尹颯輕輕挑了挑眉,停下刀叉抬眼看她:“都住進我的城堡了,還這麽多要求啊,我的小公主。”

    “你見過哪個公主要求不高的?”她也停了刀叉,小臉有些慍怒。

    他卻勾唇一笑,再開口時,說的竟然是:“晚上有什麽安排?”

    她氣極了,一邊起身一邊答:“蘇特小姐在家裏為我開了歡迎派對,時間就要到了,不吃了。”

    alice追出去給安若遞上了一件外套,尹颯則淡定地站在窗戶後麵看著那個氣急敗壞的身影,唇角微揚,詢問身後的阿倫:“準備好了?”

    “是的,少爺。”

    他已成為尹氏當家,在公司裏,人人尊他“老板”或者“總裁”,在其他傭人和下屬口中,稱他為“先生”,隻有阿倫,依舊如從小到大,叫他少爺。

    在比弗利山貴婦的生活裏,哪怕是到對麵人家串門

    ,都要坐著加長的轎車,腳不落地,絕對嬌貴。安若不習慣,也不喜歡,到蘇特小姐家裏十分鍾的路程,她是走著去的。

    “噢,看看這是誰來了。”高挑**的蘇特將安若迎進家門,裏麵坐了一圈塗脂抹粉、珠光寶氣的女人,她們紛紛起身相迎。

    安若捧著一隻大籃子,笑意盈盈:“你們好,很高興見到你們,我是蘇安若,你們的新鄰居。這是今天我在家裏包好的餃子,希望你們能喜歡。”

    女人們眼睛都亮了:“哦餃子?我愛死餃子了!”

    “你真貼心,我為你準備了鬆餅。”蘇特示意了下廚房的方向。

    “噢蘇特別這樣,你那些鬆餅簡直令人抓狂。”

    “放心親愛的,我特意為你做了一份單獨的,沒有花生。”

    女人們就這樣七嘴八舌地開始了聊天。主題是迎接派對,那麽自然是以安若為主,蘇特主持,為她介紹這些非富即貴的鄰居們。她們熱情而直爽,安若沒有任何不自在和生澀。

    但時不時會遇到一些她聽不懂意思的尷尬情況。比如,有體態豐腴的女人問她:“你能分享分享你是如何保持這麽瘦的身材的麽?”

    “拜托,人家可是跳芭蕾的。”

    “看在上帝的份上,卡茜,你該減減肥了,你看上去真像是從甩膘舞林大道出來的。”

    “噢勒奈特,奧普拉要是認識你,她一定很擔心。”

    這種時候,安若隻得扯一扯嘴角。她想,她真的需要一個英語老師了。

    茶話會進行到一半,安若覺得,她需要推翻美國人不問**這個定義,他們見麵時隻問天氣和“howareyou”的原因,大概是把好奇心和窺私心全都積到了背後。才不過一小時的閑聊,從街角的某位闊太外遇了一個高中小男孩,到結尾某家的女兒戀上了她的高中老師,她聽到了形形色.色的八卦消息。

    大約到了晚上九點,蘇特起身雙手一拍:“好了各位,我們將要進行今晚最重要的環節,我給你們每個人準備了一份禮物,但需要你們每個人自己去找到它。”

    “可是我怎麽知道哪個禮物是我的呢?”

    “噢sweetie,我想你會知道的。”

    “就在你家房子裏?”

    “不,範圍是整個街區。”

    女人們起身去了不同的方向,翻箱倒櫃,掘地三尺,蘇特家的宅子實在太

    大,就算一個人一個房間也要花上不少時間。半小時後,安若在一個抽屜裏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錦盒,裏麵隻放了朵玫瑰花,一張紙條塞在花芯裏——後門。

    安若往宅子後門走去,打開門,看到地上躺了一支玫瑰花,她拾起來,花蕊之中又藏了一張紙條——湖邊。

    一個遊戲都這麽煞費心思,她的這些鄰居們實在是有趣。

    安若沿路來到湖畔,四下幽暗僻靜,放眼望去,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禮物。

    她定睛細看,才發現了遊蕩在湖邊的一群天鵝。安若走近那群天鵝,在它們身上仔細尋找下一步的提示,目光最終落在其中一隻天鵝的脖頸上後,愣住了。

    ——一條項鏈掛在天鵝的脖子上,而那吊墜,是兩隻戒指。不如說,是一對戒指。

    安若上前湊近那隻天鵝,輕巧地摘下了那條項鏈,捧到手裏細看,兩隻一模一樣的戒指,隻有尺寸之別,比她左手中指上的那隻,都更要璀璨奪目。

    猝不及防,安若感覺到自己被一個寬厚結實的懷抱籠罩住了,她不驚不慌,聽到她最熟悉的氣息和聲音緩緩拂近耳畔:“為我們選的婚戒,喜歡嗎?”

    她轉身想推開他,看到的卻是他單膝跪下,深情凝視,低沉醇厚的嗓音勝過世間一切天籟:“——嫁給我吧,讓我照顧你,保護你,永遠永遠。”

    她啞然失語,泣不成聲。

    求婚一定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話語。她想,比宣布她得到了金獎,都要動聽千百倍。

    尹颯保持著這個忠誠騎士一般的姿態,一動不動,等待著她。

    最後,她的聲音輕柔如絮,卻充滿了不可撼動的堅定:“我願意。”

    話音落下,火花綻開,周遭變得一片明亮,剛才在茶話會上的那群姑娘們在他們周圍揮舞著焰火,排山倒海般的歡唿與掌聲一齊向他們湧來。

    尹颯抱著安若,她看到湖麵上突然出現了無數零零星星的火光,竟是一隻隻天鵝的輪廓,點點星火緩緩挪動,最終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心形。

    她隻聽到他在她耳邊說:“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會是你最大的驚喜,我的公主。”

    ii.

    領到了婚姻許可,他們便開始著手準備婚禮。

    尹颯對此一竅不通,在挑選靠譜的婚禮策劃師時jessica自告奮勇:“要什麽婚禮策劃師,一切就交給我了。”

    她是超級時尚名媛,交給她的確再好不過。jessica吭哧吭哧開始埋頭苦幹,可才到了第三天,她就十分後悔自己的衝動。

    準備一場婚禮……實在是太煩瑣了。jessica隻考慮了她最擅長的婚紗禮服訂製與珠寶挑選,可還要設計請帖和喜糖,邀請賓客和樂隊,安排酒水和膳食,策劃眼花繚亂的婚宴布置和創意,包括挑選什麽種類的鮮花,鮮花從哪裏運來,統統都要由她決定。

    一場屬於公主的婚禮,應當是華麗而夢幻,如童話一般,需要很長時間的策劃準備,其他不說,光valentino高級定製的婚紗,就需要數十名高定工坊的工匠們花費上千小時,超過一月。可公主等不及了,到了這個月月底,她就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要等上縫製婚紗漫長的一個多月時間,孕期接近五個月,她再纖瘦的身板,懷孕五個月的小腹應當是很突顯了。加上尹颯從上個月開始為她安排調理營養,她的身材已從穿s碼都鬆垮變為了剛好合適。

    所以,尹颯付了一倍的趕工費,工匠們承諾,一定會在一個月之內把婚紗交出來。

    婚禮最終定在了10月19日,無論是中英文的諧音,都有天長地久之意。

    地點就在他們自家的草坪上。

    尹氏近來喪事不斷,尹颯穩住了大局,集團重新蒸蒸日上,整個宗族都將這場婚禮當做世紀盛事,摻和著忙成一團。安若喜靜又低調,他們原本隻計劃邀請六十人以內的至親好友,但親戚們從各路拉來了名流大腕,最後報到jessica手上的賓客名單,足足超過了兩百人。當然,最煩得快要爆炸的,還是jessica。

    尹颯接掌尹氏,聯手霍夫曼集團,又擁有一座價值連城的金礦,加上他這些年和henry打拚積累下來的基金,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尹氏市值早已超過了尹狄時代,空前輝煌,如日中天,股東和宗族們對他俯首稱臣,所以才會對他迎娶那樣一個毫無背景的平民女孩不言一字。

    但資本家畢竟是資本家,動搖根本利益的問題,也絕不會手軟。

    早晨九點,阿倫隨著尹颯走進尹氏總部大樓,助理迎麵而來,頷首之後,十分恭敬:“先生,股東們已經在會議室等您了。”

    尹颯不緊不慢地整了整領口處他的小妻子為他打好的溫莎結,筆挺的墨色西裝在他身上一絲不苟,隨即提步進了會議室,橢圓形的長桌圍了一圈人,他在至尊處落座,好整以暇,俊顏如玉。

    會議直接切入了主題,股東們一致要求,他必須與安若做出婚前協議。迎娶一個毫無背景的平民女孩風險太大,她沒有任何資本成為與他的共同財產,如果離婚,且是因他而起,比如出軌,那麽她將會分去尹氏的半數財產。

    這對於整個集團,是毀滅性的打擊。

    股東們要求,他必須明確詳盡地協定離婚之後的贍養費,不超過集團財產的千分之一。

    “不必。”尹颯落下銳利二字,眉宇清冷,毫不遲疑。

    他抬手一揮,阿倫在身後按下手中電子筆,一份已經簽署完畢的文件投影了出來——尹颯個人承諾,如果離婚,他會將他所持尹氏股份全盤移交,讓出總裁之位,以個人財產作為與她協議劃分的所有範圍,且她隻會得到一處不動產。這杜絕了她威脅到尹氏的任何可能。

    股東們欲言又止,尹颯示意文件上的蓋章和簽名,甩下最後一句話:“協議已經開始生效,這位律師的名字,你們認得的,是吧。”

    他這一整天在公司裏,心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甚至泡茶的時候還哼了兩句thesmokers的新曲《closer》,連阿倫都有些意外了。

    下午迴到家裏,尹靜嫻迎麵上來,神色憂慮,開口直接問:“joe,你姑姑告訴我了,關於婚前協議的事,無路如何,用你自己的財產來……”

    “沒什麽可擔心的,媽媽,”尹颯扶住尹靜嫻肩頭,給了她一個篤定的微笑,“我和安若不會離婚,永遠都不會。”

    他現在深墜愛河,這些海誓山盟不足為奇,但尹靜嫻畢竟是過來人。她有些語重心長:“我的孩子,如果你再遇到一個不一樣的女人令你心動……”

    “媽媽,”尹颯沒讓她把話說話,幾乎是有些無奈地笑了,“什麽類型的女人我還沒見過?安若是唯一的,獨特的,我的一生摯愛。”

    尹靜嫻有些失神了:“上帝啊,這還是我的兒子嗎?”

    “是的媽媽,隻不過,他已經長大了。”

    然後他上了樓,迴到臥室裏,看到他的小妻子正站在窗台邊擺放一座花飾,夕陽在她的臉龐上鍍了一層細膩的淡金色,如此溫柔,又如此美好。

    這樣的美好,值得他窮盡一生去追求。離婚?哪怕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他都不嫌多!

    安若側臉看他,笑靨如花:“迴來了?我的先生。來看看我今天插的花,好不好看?”

    尹颯從

    身後擁住她,看著窗台上花瓶裏五彩斑斕、錯落有致的矢車菊與桔梗,聲線變成了對她獨有的溫柔:“真完美,瑪索小姐給你打了幾分?”

    “九分。”

    “哇哦,其他的太太們女士們一定很羨慕你。”

    要成為比弗利山的貴婦,她需要學習很多事情,插花就是其中一件。插花這門技藝,閑情逸致,優雅高貴,最適合有錢人不過。當然這不是尹颯要求的。

    她現在每天要學習騎馬,曲棍球,瑜伽,學習如何優雅地端起咖啡,優雅地使用刀叉。alice每天清晨會在她吃著甜麵包圈的時候向她匯報一天的行程安排,她有赴不完的晚宴和聚會,試不完的高定設計和當季新款。

    周雨珊沒騙她,這比周雨珊的生活,奢侈精致了數個級別。

    她真的請了一位英語老師,教她一口地道的美音,以及最新流行的詞匯,至於那天她聽到的“甩膘舞林大道”和“奧普拉”,隻能隨著她在美國生活的時間去了解了。

    此外,她還請了一位葡萄牙語老師,為了和尹靜嫻的溝通更加順利。

    晚上尹颯沐浴完出來,看到安若倚在床頭,手裏還捧著一本葡語教材,嘴裏發出的音節有模有樣的。他悄悄靠近,在她耳邊呢喃一句:“euteamo.”(我愛你)安若抬頭迴應:“eutambémteamo.”(我也愛你)尹颯挑了挑眉:“不錯,發音標準。”

    安若放下書本,躲進他懷中,他摟著她問:“jessica說拍婚紗照的衣服明天會全部到齊,明天你收拾一下行李,我們後天就出發。”

    之前已經商量過了,他們選擇歐洲作為婚紗照的拍攝地,都是一些城堡和宮殿,包括德國那座真正的天鵝堡。當時她不自覺咧嘴笑開,眸光靈動,像個天真的小孩子。

    安若小公主,果然還是少女心滿滿啊。

    她伏在他心口,乖乖應了聲“好”。

    “那,伴娘的人選,你想好了嗎?”

    “嗯……宿舍裏那三個姑娘,就是不知道田馨會不會來,還有雨珊,但jessica是首席,因為這樣的話,我就可以直接把捧花遞給她。”拋捧花是婚禮的一個環節,接到捧花的女孩將會沾上新娘的祝福和運氣,讓愛神早日光臨。

    尹颯笑了:“這麽操心她的事啊,我聽說jim已經準備向她求婚了。”

    “你呢?你的伴郎都是誰?”

    他說了幾個大學同學的名字,最後一個是他表哥,“老大不小的人了,讓他沾沾好運。”

    結束了這個話題,安若沒有猶豫太久,便直接說:“颯,今天你和媽媽說的那些話……我聽到了,有關於婚前協議的事。”

    她聽到他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語氣都有些著急了:“寶貝,你別多想,股東們必須要為他們自己的利益考慮,可我不在乎,什麽協議都無所謂,不過是一張廢紙。”

    安若突然沒了聲。

    說實話,聽到關於離婚分割財產那些話時,她無比失落和委屈,無論是什麽,當愛情與金錢扯上關係,總是令人難堪的。即便她知道美國人講究法律,講究人權,知道那些資本家們將利益看作高於一切,可她以為,依他的性子,應當是堅決不同意的。

    可他簽了,簽了另一份自主擬定的,護住了尹氏,卻將自己推向風險。

    那時她才明白,他真的變了,他不再是那個自私自大的小少爺,他要護她一人周全,也要護住他執掌的這片天下。

    “我沒有多想,”安若更緊地擁住了他,“隻是你怎麽肯為了我……”

    她最後的音節隱沒在了哭腔裏,尹颯吻了吻她的額心,輕輕一笑:“寶貝,要我承諾我所有的財產都無所謂,那不過是一張廢紙,一張永遠不會生效的廢紙。”

    iii.

    他們在歐洲待了一個星期,才結束了所有的拍攝。

    迴到洛杉磯,jessica已經將請柬全部發送完畢,正在聯係從荷蘭和厄瓜多爾進口的五十萬美金的玫瑰。尹颯找到她,為的珠寶的事:“關於項鏈,我有個想法。”

    jessica嗤之以鼻:“你懂時尚麽?”

    尹颯笑而不語,從錢夾裏抽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她。照片已有了些年代,上麵是一個年輕女人,眼角綴了顆恰到好處的淚痣,發如墨,膚如雪,閉月羞花,清冷脫俗。

    jessica挑了挑眉:“這是誰?奧黛麗赫本的表妹麽?”

    尹颯:“不,她是安若的母親。”

    晚上迴到家裏,安若還沒有迴來,尹颯招來alice問她安若最近的日程安排,alice張口即來:“周一上午十點英語課,下午兩點葡語課,四點半去馬場,晚上雞尾酒會,太太隻能喝果汁,是的少爺我記著……周二晚上有慈善晚宴……周三下午……”

    他聽得頭都大

    了,這事情堆的,比他的應酬都還要多。

    到了九點安若還沒迴來,他索性在一樓客廳看書等她,看著看著就入了神,不時用筆在上麵圈圈畫畫,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她在耳邊輕輕念出了書中的一段文字:“享受父愛的寶寶,人格發展會更加健全……”

    尹颯嚇了一跳,起身看她,下意識把書往後一藏:“寶貝,你迴來啦!”

    安若看他緊張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很是好笑:“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

    “拿出來我看看。”

    他不敢違抗老婆命令,乖乖交出了那本父親版的育兒寶典。

    安若看著上麵認真圈畫的筆記,潸然淚下。

    他抱住她:“寶貝,我好怕我教不好他。”

    “怎麽會,”她笑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榜樣。”

    尹颯說他把書看完了再上樓,安若就先上去洗澡了。不到一個小時他便迴了房間,推開房門卻是怔住,她和被躺在床上,唿吸均勻,已經睡著了。床頭櫃上放著一瓶碘酊和沾了棕色的棉簽,他知道,一定是她穿著高跟鞋太久,腳起了泡。

    頭上的發夾和頭繩都還沒摘,想必她是不知不覺睡著的。

    尹颯傾身為她摘掉,她卻緩緩蘇醒過來,他細語如絲:“吵到你了?”

    安若睜了睜沉重的眼皮,說話有氣無力:“麵膜都還沒貼,太累了,怎麽就睡著了。”

    他坐下來:“他們為你安排的事情太多了,寶貝,不想去可以不去。”

    她搖搖頭,握住他的手:“這些都是我該做的,隻怪我以前不夠好,不夠優秀,沒有早點學會。颯,我們會永遠一起生活,所以我想盡快努力成為這裏的一份子。”

    尹颯抿住唇,片刻之後才開口:“如果不是公司和家族需要,我也不太喜歡這個地方,比弗利山太勢力,太虛偽,我不太願意你沾染這些,有些人有些場合,不應付也罷。”

    “那是在別人看來,我現在隻能選擇會不會,而不是要不要,”他明白她的意思,才想再說些什麽,她製住他,開口道,“你不是也在努力嗎?你從來隻會看《華爾街日報》,什麽時候也看起了育兒寶典?”

    說到這個,他又露出了靦腆。

    安若笑了:“我們都在為了共同的未來而努力呀,我的愛人。”

    安若在婚禮前一個星期才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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