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掛斷電話後迴到座位上,星期一總是很忙,新車剛上市,他們就要討論確定seo優化的關鍵詞以及全年的kpi達成率了。

    白鷺原本打算今天辭職的,可是有件事情她一定要問清楚,再者現在林桐家裏有事她也不好說,就想著等林桐迴來了問清楚再辭。

    她把手機放在自己的麵前,平均半小時看一次屏幕,上麵沒有任何短信或是未接電話。

    度日如年,整顆心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白鷺完全不在狀態,一會想林桐怎麽給她弄到的那個返現,一會又想許默然現在到底在幹嘛,今晚迴不迴家。

    許默然整天都在開會,跟前台電話會議,跟客戶視頻會議,組織部門會議,老總召開全公司大會議,忙到午飯也沒吃,更不會給白鷺打電話。事實上他就算有時間他也不會給白鷺打,他昨晚狀態跟白鷺其實差不多,一整晚都沒有睡好,老是想著兩人之間的那些事情,好的不好的,所有能想的都想了。哪怕是今天開會時,仍然都還在想。

    下班了,白鷺在公司呆到了七點,夏日的夜晚總是來得很遲,外麵還是通透的一片高亮,她關掉電腦,下班迴家。

    仍然會去超市買菜,買兩人都喜歡的菜。故意放慢的步伐,刻意將手機放在牛仔褲褲兜裏,雖然是自欺欺人,但是她還是這樣,就這樣想著:萬一指不定他就給自己打電話了呢。

    提著菜結賬,出超市經過古老的城牆時,她往牆上看了眼,那幅烽火連三月的壁畫還是那樣的古舊滄桑,她看到勇士臉上扭曲猙獰的神色時,眼淚突然湧了出來。她知道,她是把牆上的那幅戰爭想象成了自己跟許默然之間的戰爭了,如此血腥,如此生動。

    世間一切,終是浮雲。紛紛擾擾的情緒,熙熙攘攘的戰場,萬丈紅塵哪裏都是戰場。在家裏冷戰,在外麵還是冷戰。她有時候覺得自己真挺厲害的,總是把許默然逼得有家不迴,不想迴,不能迴。

    爬山虎又是一片鬱鬱蔥蔥了。遠處在挽風的輕撫下高低起伏的蘆葦讓她想起了童年時代,想起了那些無憂無慮,桐花上身的日子。現在長大了每天都在焦慮,焦慮感情,焦慮工作,焦慮生活油鹽米醋。想來還是小時候幸福,哭著哭著,就笑了。如今年歲漸長,卻總是笑著笑著,就哭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那麽的難受,似乎結婚以來,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就掉眼淚。看到滿地的落葉鋪成一地的荒涼時會感傷,看到倉皇南飛的鳥群會難受,看著碧色一下子席卷

    整個山頭也會黯然神傷。不知道為什麽,一年四季每個季節都會有數不清的憂傷,想到這裏她突然蹲下來捂住眼睛難過的哭了起來。

    不遠處小雜貨商店裏麵傳出了紅遍大江南北的明天會更好的曲調。輕輕敲響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的轉過不停。

    明天是否真的會更好?她不知道,今天都還沒有過去,想明天幹什麽。再說了,哪裏還有明天,到處都是荊棘叢生,到處都是懸崖峭壁,所有的路都被自己的腳印堵死了,哪裏還有路呐。

    有不懂事的小女孩站在她的身邊,關心的問:“阿姨,你是不是迷路了,不要哭,我叫我媽媽幫你找到迴家的路。”白鷺抬頭,小女孩子被她眼裏的淚水嚇住後退幾步,白鷺趕忙胡亂的抹抹臉,然後雙手握住女孩小小的肩膀破涕為笑:“沒事,阿姨隻是生病了,才哭的。”

    “阿姨你生什麽病了?很痛嗎?”

    “是,很痛。”白鷺說完緊緊的抱住小女孩,此刻小女孩的媽媽跑過來看到後立即上前拉過自己的女兒,遠離白鷺幾步才狠狠的教育小女孩:“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亂跑,遇到壞人怎麽辦?”說完對著白鷺尷尬的笑了笑,拉著小女孩走了。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看著小女孩時不時的迴頭來望著自己,白鷺突然好想有那麽一個孩子。至少許默然不在的歲月裏,有孩子陪在身邊,就不會覺得日子難熬了。

    拖遝著腳步上樓,轉動鑰匙開門,裏麵黑漆漆的一片,她按開客廳的燈,走進屋子將菜放在茶幾上,思考著要不要再給許默然打個電話。

    想著他興許又會將電話掛斷,白鷺瞬間沒了勇氣,將手機擱在茶幾上,去廚房做飯。

    做好後端上桌,坐在餐桌前等他,九點,十點,十一點過去了,那人還是沒有迴來。奇怪的是她沒有眼淚了,隻是將飯菜放進冰箱裏,然後去洗手間洗澡刷牙,有時候會看會書,有時候會打開電腦看會電視,有時候什麽都不做,就躺在望著窗外的暮色發呆,直到睡去。

    林桐比預期迴來得晚,一個星期的時間裏,白鷺都沒有見到他。那個答案她由最開始迫切的想知道,到後來竟也覺得無關緊要了。

    許默然照舊是沒有迴家,白鷺也不再給他打電話,她每晚都在公司呆到七點,然後去超市買菜迴家做飯,做好後照例坐在餐座前等他,到了十一點如果他還沒有迴來她就將飯菜收進冰箱裏。三天後的晚上,她發現冰箱裏麵已經裝

    不下了,又從櫥櫃裏翻出垃圾袋,將冰箱裏麵所有的食材端出來倒掉。她有時候也會一個人坐在小區的古榕樹下,看著熱鬧的人群,待到繁華褪盡,她便起身迴家。

    學會了記日記,開始時是在文檔裏麵敲些零零碎碎的心情,後來就在榕樹下寫雜文、散文,再後來慢慢的開始寫小說,寫自己的人生經曆。有了消遣的對象,竟也不覺得日子有多難熬了,每天寫字,認識一些誌同道合的筆友,談天說地,困意襲來就跟不認識的他們道晚安,這樣日複一日的重複著。

    一個星期後,林桐迴來了,冷漠寡淡著一張臉,開會的時候白鷺經常發現他開小差,有時候甚至是中途直接離開,叫幾個主管主持會議。白鷺知道可能是他媽媽生病的事情有些嚴重,也不好多言。

    轉眼又是周五,公司*oss決定晚上給這個月生日的員工慶生,要求全體人員如無意外必須參加,白鷺本來也沒事,就跟著去了。

    第一輪吃飯,第二輪唱歌。吃飯時老總要求每個部門的人都打亂坐在一起,以便相互認識。林桐跟老總坐在一起,白鷺被張連拉著也跟他們坐在了一起。

    吃飯時老總還表揚了白鷺來著,說這次去上海出差客戶對她表現挺滿意的,一個勁的誇獎她。白鷺心不在焉,都要辭職滾蛋的人,還在意那些幹什麽。

    唱歌選在了somehow,白鷺一般不會在很多人都在的場合裏唱歌,她跟趙燕他們坐在角落裏,吃著西瓜,喝著雪碧,聽別人唱歌。

    林桐倒是點了首歌,白鷺看到他拿著麥克風時怔了怔,她記得他似乎不怎麽喜歡唱歌。

    是娃娃的漂洋過海來看你,他點的是邰正宵版的。

    在漫天風沙裏望著你遠去,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已。多盼能送君千裏,直到山窮水盡,一生和你相依。

    聲音還算不錯,挺有磁性的,白鷺這樣想著。林桐唱完就出去了,很久都沒有迴來。白鷺中途想上廁所,也出了包廂。

    在洗手間的門外,她看到了林桐,林桐背靠著牆壁,雙腿交疊,手指間點燃的煙忽明忽暗,他微微的蹙眉,煙霧從嘴裏、鼻端然然而出。

    白鷺站在他的旁邊,學著他的樣子背倚著牆壁,林桐將煙放在嘴裏狠狠的抽上一口,白鷺被煙霧嗆得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起來,林桐用空著的那隻手替她順氣。

    “之前你說的買房返現的事情,你是怎麽做到的?”鎮定下來後,白鷺問他。

    “

    你都知道啦,”林桐苦笑,“也沒什麽,就是稍微走了點關係。”

    “你不用騙我了,你把你自己那份優惠給了我對不對。”

    林桐沒有迴答,白鷺仰頭看看天花板,好一會才繼續說話,聲音有些哽咽,“不管怎麽樣,謝謝你。錢,我會籌齊了還給你,你給我點時間……”

    “白鷺,”林桐一臉的疲倦,“我事情真挺多了,你不要給我找事了。”

    “我這是找事嗎?”白鷺看著林桐,“這不是六十塊,也不是六百塊,而且六萬塊。不管怎麽樣,我會盡快把錢還你的。”白鷺說完就要走,手腕卻被林桐緊緊扣住,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甚至是空洞,嘴開開合合,最後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事實上,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

    “怎麽會?”白鷺赫然睜大眼睛。

    “對啊,我也覺得,怎麽會呢,可這就是事實,我親耳聽到他們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來來來,繼續發散思維,你們的腦洞比俺大,繼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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