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了解,這孩子溫和善良好脾氣,完全沒有所謂千金小姐的驕縱脾氣,而且兩個年輕人情投意合她也是看在眼裏的,也就滿心希望小兩口能好好過日子。此刻乍見朱樂的母親,先是從相貌打扮氣質談吐上,董母就明白這是她從來沒接觸過的那類人,但她到底也活了大半輩子,加上篤信佛教無欲無求,本來是不會有什麽想法的,隻是要為兒子爭取嶽母的認可才陪著小心,見到畢雲瑞油鹽不進地隻盯著自己女兒看,而向來活潑開朗的朱樂此刻則渾身僵硬眼神呆滯,似是受了巨大打擊一樣。董母看著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氣,她對晚輩向來寬容慈愛,不明白怎麽會有親生的母女處到這個地步,而朱樂經過事實檢驗是個好的,問題出在誰的身上不言而喻。

    “你,就打算這麽結婚了?”畢雲瑞的聲音略微低沉,音色卻很美,當然,她是上帝的寵兒,從生下來就什麽都是完美的,唯一不完美的恐怕就是自己這個女兒了,朱樂不無自嘲地想道。

    “婚姻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和你父親都很重視。”她自然不會在“外人”董母麵前承認女兒根本就沒告訴他們要結婚的事,於是想隱晦地點醒她。

    朱樂臉色一變,終於微微抬起了眼睛:“我都快三十了,母親,似乎有權決定自己的婚姻了。”語氣不溫不火,卻能讓人感覺到她的防備。

    朱樂一句話就把母女二人放到了對立麵,讓畢雲瑞一陣氣急,想到女兒一向怕自己還要多過怕她父親,於是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這段時間感謝董太太的照顧,改天一定要好好謝謝您。不過近年來朱樂一直在外求學工作,我和他父親工作也忙,一家人相處的時間不多,現在眼看她到結婚年齡了,以後在一起的機會恐怕就更少了,我們家另外有住處,想帶她迴家住,董太太您看可好?”說完帶著矜持的笑容看著董母。

    董母雖然對畢雲瑞的做法不以為然,可這一番話滴水不漏,朱樂和大董畢竟還沒結婚,人家要一家團聚她也沒有理由阻攔,正在猶豫著該如何迴答,朱樂就搶了先:“不用了,我們單位的房子還沒交迴去,有地方住,你們盡管忙你們的,到時候直接來參加婚禮就好了。”董母缺少鬥爭經驗,沒能聽懂母親的話,她卻不然。畢雲瑞的話雖然客氣,還流露了少見的溫情,可從頭到尾就沒認可這場婚事!她說到“結婚年齡了”,可沒承認是和大董結婚,說“帶她迴家住”也沒說什麽時候送迴來。婚禮相關事宜更是一個字都沒提,要是到現在還聽不懂這對奸商政客夫妻話裏的機鋒,她這二十多年就算白

    活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任憑畢雲瑞恩威並濟軟硬兼施,朱樂就是不肯跟她走,加上董母在旁邊助陣,畢雲瑞最終還是沒能成功。她對女兒還沒結婚就賴住在男人家裏的行為相當不齒,可完美高貴的行為準則又不容許她死拉活拽,當著外人的麵更是連冷嘲熱諷都不行,隻得悻悻地告辭了。

    母親走了,這可以說是她這輩子為數不多成功的反抗,可朱樂卻沒有感受到任何類似於成功的喜悅,心情低落到無以複加,連董母的刻意關懷都草草應付,沒有興趣深談。

    董母歎了口氣,略微擔心地看了她一眼,便進房念經了,留她一個人獨處。

    這天晚上朱樂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到了半夜竟然感覺頭重腳輕,起身翻出體溫計,才知道竟然發了燒,翻出來退燒藥吃了,好容易睡了一會兒天就亮了,頭卻昏昏沉沉,感覺比沒睡覺前還要難受,起床的時候更是險些摔倒在地。

    心情糟糕,身體也難受,盡管明知還有事情要忙,朱樂卻放縱地任由自己又躺迴床上睡了過去。

    頭似乎更疼了,然後恍惚間似乎有人進了屋,喊她的名字,她想迴應,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然後便是一片嘈雜的聲音,周圍似乎十分忙亂。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像意識流,仿佛又迴到了小時候,那是她童年裏唯一一段快樂的日子。外公八十大壽,父母迴老宅團聚,那段時間他們事業發展順利,兩人心情很好,而她剛剛展露了“神童”的一麵,長相胖胖的帶些嬰兒肥,也十分討喜,爸爸會帶著她和外公下棋,媽媽則每天都會抽空陪她講一會兒英語,彈一會兒琴,心情好了甚至會將她摟在懷裏,而媽媽的懷抱溫暖香軟,絲毫不會像她有時候的表情那樣冰冷……)

    可惜那段時間太短了,實在是太短了,壽宴結束兩人就各自開始忙碌,不多久媽媽就迴來和外公大吵了一家,然後奶奶派人把她接走,說爸媽可能要離婚,她姓朱,自然要迴朱家。後來,婚自然沒有離成,但父母也終於“相敬如冰”。

    那之後,再多的才華也無法掩飾她的“呆傻”,而越長越是遠遜於父母的外表,更是把她這個殘次品的身份坐實了。幾個表兄弟口口聲聲嘲笑她“你爸媽不要你了”,長輩們關心她的同時,卻不由自主流露出憐憫的神情,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早熟的朱樂深深地記在了心裏。

    家裏的人都是精英,那就意味著他們都很忙,即便是最關心她的奶奶和外公,也有各自的生活,況且奶奶還有其

    他要關心疼愛的孫輩,她的大堂哥,作為家裏長子長孫,就比她受寵的多,那是真正的看重和疼愛,給予她的則更多是同情和補償。至於外公,畢竟隻是“外”公,她不姓畢,還有一群姓畢的孩子把她排斥在外,外公再疼她也不會過多苛責自己的孫子孫女,加上還有一個時時刻刻挑剔朱家的外婆,她在外婆眼裏,幾乎可以作為“泥腿子”朱家的代表,充當畢家“高貴”、“大方”的反麵教材。

    所以,從小到大,她在任何人的眼裏,似乎都不是最重要的。她雖然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卻幾乎沒有得到任何“唯一”的關注。

    她從小到大,雖然一直不缺鈣,卻永遠缺“愛”。

    等到長大獨立了,外公和奶奶去世了,親情在她心裏滿滿退縮到一個角落,她開始渴望另一種感情。

    憑著本能,她覺得葉銘磊不是良配,這個男人有野心有魄力也有魅力,可是他的心太大,他要的太多。和他每一次會麵,都會有些目的,選古董,祝壽,接近栗徵,或許到後來他真的動心了,動機也純正了,可怎樣也無法否認他商人的本質。這樣的人她周圍太多,愛情和配偶絕對不會是他永恆的第一,唯一永恆的是利益。

    朱樂不會被一個商人打動,自然也不會被作為政客的栗徵打動,再好都不可能。栗徵和父親是一類人,或許比父親更加自律更有原則,可骨子裏都是一樣的。

    至於大董,則是一泓甘甜的泉水,給她幹枯乏味的人生裏帶來了生機。

    他不是最俊美最富有最浪漫,可在他麵前,她就是很開心。因為每次麵對著他那雙黑玉般的眼睛,她感覺自己就是朱樂,不是誰的女兒,誰的孫女,甚至不是“朱工”“朱主任”“朱院助”。

    在他麵前,她無需才華橫溢也沒有穩重端莊,她隻是一個動了心的,渴望被愛的女人,而幸運的是,他也動心了。盡管有過誤會有過懷疑,也有過退縮和彷徨,但在事情過去之後,在他在了解到自己的全部之後,這感情似乎還加深了。"

    家破人亡之後,盡管對她的父母有所懷疑,他首先做的卻是悄悄解除婚姻關係,避免給她帶來更大的傷害。

    父喪兄死母病,自己還要背負一個爛攤子,這時無奈論誰來看,都是青梅竹馬父兄都在的潘蘭更適合當他的“賢內助”,可他是如此的不識時務,竟然還過來找她,這麽一個頂著“高幹子弟”虛名,卻沒錢沒權也沒啥能力的任性大小姐。冷言冷語踢打辱罵也趕不走他。

    他說潘蘭如妹妹,在在潘蘭和她之間,他選了她,這是第一步。

    在x市,他寧可得罪討好很久的當地官僚,寧可爛醉如泥,也不願她被灌酒,在他自己的切身利益和她的身體之間,他選了她,這是第二步。

    討論結婚的時候,盡管董家母子都口口聲聲說婚禮應該辦,不講老規矩,可將心比心,誰也不會願意在親人去世不久後大辦喜事,可大董知道她對於婚禮的渴望,對於成家的渴望,在他的心情和她的心情之間,他選了她,這是第三步。

    她真的是很開心啊,雖然有些對不住從沒見過麵的其他董家男人,可她真的很高興他把自己放在前麵,作為補償,她會好好愛剩下的那一個的。

    因為他,似乎也隻有他,是把她放在第一位來考慮的。

    意識在流淌,心裏很甜蜜,身體卻愈發難受。口幹舌燥,渾身脹疼的像是個一觸即破的快要腐爛掉的西紅柿,朱樂不由呻吟了起來,恍恍惚惚間,似乎衣服被人扒去了,然後隨之而來的涼涼的觸感讓她一個激靈,朱樂急忙按住了在她身上來迴移動的手。

    “大董,別胡鬧!”聲音嘶啞的不像話,不過到底喊了出來。剛還在心裏誇他呢,怎麽就這麽不懂事了呢?她都這個樣子了,他到有心情!

    “大董”沒有出聲,掌下的小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等等,“小手”?大董的手修長有力,怎麽會是軟軟的“小手”?

    片刻之後,“小手”又伸開,照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瞎喊什麽,我是你老媽!”

    朱樂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茶幾,上麵放滿了杯具!前二十多年就不多說了,現在好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馬上要嫁人了,居然出了滿身滿臉的水痘!

    水痘啊!難道因為她沒有童年,這本該在童年就完成的病症,竟然在成年之後才找上了她?!老天爺啊,你就見不得我好過是吧?朱樂滿心悲憤。

    誰能想到,在珠珠那裏待了僅僅半天,就把水痘病毒帶迴家了呢?誰又能想到,她長到快三十歲竟然還沒出過水痘呢?誰還能想到,珠珠臉上稀稀疏疏的水泡,換到她這個成年人來出,就高燒昏迷不醒,水痘長的密密麻麻把大夫都嚇得要趕她去傳染病醫院呢?有個傻大夫甚至結結巴巴地問:“不會是天花吧?”

    你才天花,你們全家都天花!天花早絕種了你傻x不知道嗎?!朱樂剛有開口大罵的欲望,有人就替她把想說的話說完了,迴頭一看,居然是自己

    那女神般高貴的母親,對了,她現在自稱“老媽”。

    那天被驚醒之後,發現自己玉體橫陳,渾身□地躺在床上,床邊則是一臉憤怒的畢雲瑞,她一手酒精一手棉花,在給自己做物理降溫。

    “你40度以上燒了三天,輸液打針都無法退燒,隻能物理降溫。本來就不聰明,這下恐怕燒的更傻了。”見女兒呆愣愣地,畢雲瑞秀眉一挑,沒好氣地繼續手下的動作。

    別說長大後,就連小時候,朱樂也很少這麽赤身裸體地出現在母親麵前,當下別扭無比,伸手就去拉床單。

    “幹什麽!”一下拍掉她的手,畢雲瑞斥道:“你是我生的,渾身上下哪裏我沒見過?再說我可是畢家人,大學專業是兒科臨床,成績年級第一。”雖然畢業後就改了行,但身為精英,學了就能學到最好,這是畢家人的牛x之處,也是畢雲瑞的自豪之處。

    看著表情嚴肅淩然不可侵犯的母親,朱樂默了——您幸虧改行了,不然童年不幸的人可就不止我一個了!

    燒暫時退了,可渾身上下癢痛難當,最慘的是水痘如火如荼已經把朱樂毀到體無完膚,盡管理智上告訴自己沒事,可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年輕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朱樂內心惶惶,連聞訊趕迴來的大董都避而不見,堅持要去醫院住院,於是在離家最近的一家醫院,就發生了剛才那“天花”的一幕。

    畢女士氣勢如雷,不再理會朱樂的反對,一個電話把所有的事情搞定。

    於是朱樂住進了跟珠珠一樣的兒童病房,呃,據說因為出水痘的兒童居多,兒科專家們更有經驗。

    這,算不算是給她童年的彌補?

    五十四(正文完)...

    水痘消退之後是滿臉的黑痂,還不能洗澡洗頭,臉上又黑又油像炒菜鍋的鍋底,頭發油膩膩堪比破抹布,有生以來朱樂第一次這麽狼狽,堅持不肯讓大董見到自己這一麵——見了之後還結什麽婚,說不定直接ed了,朱樂開始胡思亂想。

    但是對著自己老媽,則不一樣。這半個多月,朱樂簡直懷疑自己第一次認識畢女士。她都能在心裏稱她“老媽”了,可想而知轉變有多大,畢女士以前可是最忌諱“老”這個字的啊。

    一樣令人刮目相看的還有父親朱青柏。這半個月來,給朱樂洗澡擦身的是畢女士,端茶喂飯的是朱書記,二人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地伺候女兒。這還不算,小護士在給朱樂輸液紮針的時候,不知是由於緊張還

    是怎麽的,竟一連三次沒紮進去——其實朱樂懷疑是自己這一雙父母氣勢太盛把人家嚇著了,倆人都是久居高位的人,四隻眼睛齊齊盯著她的那隻手,饒是技術再熟練經驗再豐富的護士,也被嚇破了膽。

    朱青柏皺緊眉頭,看了眼妻子:“要不你來吧,你當年給小孩子紮針都是一針搞定。”

    “多少年前的事了。”畢雲瑞雖然哼了一聲,卻真的站起來向朱樂走去,小護士趕緊誠惶誠恐地讓位,可看畢雲瑞像模像樣地比劃了半天也沒下針,不由又疑惑了。

    “把你們護士長叫過來吧!”畢雲瑞懊惱地丟下針頭。

    “怎麽迴事,上周我輸營養液,你不是紮的挺好嗎?”朱青柏迷惑不解,當時他還對妻子不減當年的技術感慨了一番。"

    畢雲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變幻了半天臉色才丟下一句:“下不去手。”然後頭也不迴地出了病房。

    朱青柏看看可憐巴巴的女兒,和女兒細弱的手臂,心下恍然,隨即帶些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對我你倒下得去手。”

    朱樂一臉黑線,心道你們兩人年輕的時候掐架,畢女士可是曾經拿著手術刀在你身上比劃過的,難道你都忘了嗎?紮個針有什麽下不去手的,沒故意多紮幾針都便宜你!

    朱樂父母討好女兒的計劃,雖然別扭卻還算順利地進行著,效果好壞且不必說,平時日理萬機的兩人終於有空坐在一起長談,兩人都有知識有見識,就像相交多年的老友,雖不比正常夫妻的融洽,倒也算合拍。

    苦惱的是朱樂,她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麽麵目什麽姿態對待這樣的兩人。繼續橫眉冷對?看人家拿出這輩子都沒有過的做小伏低,她不忍心也做不到;冰釋前嫌做孝順女兒?這總需要個過程吧,至今她還不習慣和他們好聲好氣地說話,更不用說像別人家的女兒那樣膩在父母懷裏撒嬌耍賴了。

    於是為了逃避,大部分時間她除了吃就是睡,兩人都不在的時候就打電話和大董聊天。

    因為這該死的水痘,兩人的婚期不得不推遲了,大董倒是趕緊處理好了x市的事,可朱樂死活就是不見他,有一次都衝進屋子裏了,朱樂卻像個球一樣把自己裹進被子裏,就是不露臉。當著朱樂的父母,大董也不好拿出以前軟磨硬泡那一套,隻得灰溜溜地又走了。

    好容易等黑痂掉的差不多,朱樂痛快地洗了個澡再照鏡子,又絕望了:臉上原來出過水痘的地方,都呈現一塊塊的紅斑,雖然據醫

    生說絕對不會留疤,但等顏色徹底消退,卻要相當一陣子,甚至可能得過一個新陳代謝加速的夏天。

    憤恨地扔掉毛巾,朱樂轉身想衝出衛生間,卻和人撞在一起,一下子紮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啊啊啊!”看見來人是誰,朱樂尖叫著伸手捂臉,大董則手忙腳亂地一邊去捂她的嘴,一邊迴身試圖關上病房門,不料高級病房護士十分敬業,在第一時間衝到了門口,並急切地問:“朱小姐你還好嗎?發生什麽事了?”然後驚疑不定地看著門內糾纏的兩人,感覺怎麽看怎麽像某種犯罪的現場,小護士猶豫著要不要也尖叫喊人,猶豫的原因是——現在強x犯都這麽帥嗎?她有些臉紅心跳。

    “對不起,我是她老公。”大董有些狼狽地鬆開朱樂,來迴比劃了一下:“有點事要談談,您請便。”說完關上了門。

    小護士有些發懵,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人,腦海裏過電影般迴想了幾遍剛才的場麵,才發覺病房的主人在得到自由後隻是捂著臉跑開,並沒有再尖叫或是向她否認。

    那麽,剛才那帥哥說的話是真的,是吧?看著緊閉的房門,再想想剛才養眼的帥哥,小護士搖搖頭,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轉身走開了。

    屋裏的兩人在外間的沙發上纏綿,確切的說是纏“棉”——朱樂情急之下迴裏間撈了一條薄棉被出來裹在身上,而今這條用來遮擋的棉被快被五馬分屍了。

    “你迴家,不,還是去x市吧,好多事要忙呢!”到底比不上男人的身強體壯,搶奪戰中朱樂很快敗北,可憐的棉被被大董扯過來丟到地上。朱樂開始把腦袋往沙發靠墊下麵鑽。

    “你都躲了我半個多月了,該忙的早忙完了。”大董轉而進攻靠墊。

    “我不想見你啦!”朱樂兩隻小手死死拽著靠墊往腦袋上壓。

    “乖,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嗎?”硬來不成,大董俯□湊近朱樂耳邊誘哄,手則自動自發地沿著她的背部慢慢撫摸,身子越貼越近,最後幹脆半壓在她身上。

    許久沒見早已相思成災的朱樂如何禁得住這陣仗,立刻身子軟了下來,手上也沒了力氣,一個冷不防靠墊被抽走了。

    “唔…”正要去捂臉,手卻被製住了,身子也被翻了過來。

    朱樂趕緊閉上眼睛,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生怕看見他眼裏的震驚和嫌棄,哪怕隻有一絲絲。

    接下來的是沉默,沉默的時間久到讓朱樂開始心裏發涼臉上發

    白,卻更加不敢睜開眼睛。

    “樂樂,你覺得我喜歡你是因為什麽?”大董終於開口了,還帶有一絲不悅,不過和朱樂預想中的有出入,猶豫著睜開眼睛,發現他一臉嚴肅,語氣十分認真,朱樂不由也端正表情,慢慢自他身下退出,坐了起來。

    “為,為什麽?”朱樂有些不自在,這個問題她也反複思考過,對答案卻不太肯定,此時有些緊張,鬼使神差地她調侃了自己一句:“總歸不是我長得美貌無雙傾國傾城吧?”

    大董聽了一愣,接著嚴肅的表情忽然破功,憋笑憋得滿臉通紅,朱樂本來洗完澡頭發就沒幹,剛才一番蹂躪之後亂成了雞窩狀,身上是卡通睡衣,再配上斑斑點點的臉,說這句“美貌無雙傾國傾城”,那真是相當的喜感啊!

    朱樂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惱羞成怒正要再次把自己埋起來,卻忽然被某人摟住,死死地按進懷裏。

    “樂樂,我不是隻看重外表的人。我喜歡你也不是因為你長得漂亮。”

    是他根本就沒覺得她漂亮吧,朱樂恨恨地想,卻又忍不住小聲問:“那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我也不知道。”迴答的倒是很痛快。

    朱樂氣結,剛要掙紮著起來,大董接著又道:“我可以確定的是,我喜歡跟你在一起,喜歡看著你,聽你說話,或者什麽都不做,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感覺很踏實,很開心,看不見你會想念,沒有消息會掛念,你不高興我也不高興,你開心我也開心,看見你對別人好我會吃醋,看到你難受我會心疼。”

    或許這些話並不比山盟海誓感人,可朱樂卻聽得心花怒放,沒辦法,誰叫她以前很少挺甜言蜜語呢。想不到這呆瓜還挺會哄人,朱樂心裏高興,嘴裏卻哼聲道:“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吧,說不定董伯母也能給你這種感覺。”有人在乎的感覺真好,可以耍賴可以撒嬌,還可以胡攪蠻纏。

    大董聞言,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摟著她搭在翹臀上的手順勢就懲罰性地掐了一把,一掐之下感覺手感好得出奇,忍不住再掐,吃痛之下朱樂“啊”了一聲,聲音嬌軟甜膩,一下子,空氣裏的溫度升高了幾分,曖昧油然而生。於是手下的掐變成了摸,並沿著玲瓏的身段開始遊走,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那個……”察覺到氣氛不對,朱樂正要開口打破,未出口的話卻被堵了迴來,這次是真的纏綿,不關那條可憐棉被的事兒。

    幹柴烈火,小別重逢,兩人啃得氣喘籲籲

    ,衣衫半褪,幾乎忘了今夕何夕身處何地,可別人顯然沒忘,因為門忽然打開了,然後又被迅速關上。

    十萬火急之下,那條棉被又閃亮登場,被大董迅速撈起來搭在朱樂身上,才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朱樂腦袋先是一麵空白,清醒過後就把頭埋在棉被裏低聲呻吟,天啊,讓她死了算了!剛才她男人埋頭在她懷裏猛啃沒看見,半靠在沙發上抱著他腦袋一臉嬌羞的自己可是視線正對著門口,外麵那群人,有自己父母,有舅舅畢星輝,還有栗徵和孫秘書,臉上的表情可都是相當的精彩啊。最悲催的是,栗徵手裏還拉著珠珠小朋友!

    天哪,他們這對奸夫淫婦殘害了國家的幼苗,是不是會被拉出去浸豬籠?意識開始渙散的朱樂思想進入了另一個次元空間:那些人為什麽不敲門?或許覺得這是外間無所謂?還有他們兩個,怎麽就那麽猴急呢?哪怕進到裏屋床上再親熱,也不至於這樣被抓個現行啊,另外,原來還擔心大董見了自己的醜模樣會ed,現在可以證明沒有,但不知道這次驚嚇會不會帶來上述惡果啊……

    相比較於朱樂無厘頭的胡思亂想,大董身為男人,顯然鎮靜多了,整理好了衣服把朱樂轟到裏間,便開了門,門外隻剩下了麵色鐵青的畢雲瑞,女王高貴退場前隻丟下了一句話:“收拾好了就下樓,我們談談。”

    大董一臉尷尬無奈地進屋傳旨時,朱樂的麵色已經好轉很多,因為她的思路已經進行到:這下那對愛麵子的夫妻,應該是要押著他們盡快結婚了吧,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可丟不起這樣的人啊……

    (正文結束)

    幾篇番外...

    1.嫁妝事件

    大董和朱樂的婚禮,因為朱、畢兩家的攙和,低調變成了跑調,莊重變成了隆重。加上搶奪女兒沒成功,還親眼目睹一場奸情的老光棍舅舅畢星輝,飽受刺激之後總是找碴添亂,小夫妻倆被狠狠折騰了一番。

    不過收獲也不是沒有的,朱樂沒想到去世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給自己留下了巨額的嫁妝,數目之大足可以讓她晉身80後女性富豪排行榜。朱樂惶恐無比,想捧著去找丈夫商量如何處理,被母親畢雲瑞瞪著眼睛阻止了:“惦記老婆嫁妝的男人還算男人嗎?”自從兩人被捉奸在沙發從而不得不頂著壓力趕緊結婚之後,朱樂父母的討好計劃也暫時停止,基本還是以壓力教育為主,包括直接下命令要求服從。"

    朱樂麵無表情地點點頭,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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