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樂對葉銘磊沙渚式的感慨沒有反應,她又不是那些陪他玩追逐遊戲的小女孩,剩女的首要任務是什麽?是嫁人!葉銘磊從頭到腳沒有一處長得像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自然不值得她花費功夫,更別提裝傻迎合他大少爺的歡心了。

    這時朱樂想到了大董,大董的長相和葉銘磊風格不同,葉銘磊是英俊,勝在一種養尊處優慣於發號施令的氣勢,大董則是極致的俊美,氣質幹淨透明。單從長相上來說,大董其實更勝一籌,可朱樂下意識地就認為兩人相比,葉銘磊更加招蜂引蝶,大董,可愛的大董,應該不會玩弄別人的感情。

    “樓下的姑娘還在等著你吧?”進電梯之前,朱樂故作關心地提醒他。

    葉銘磊笑了,學者她的口吻說:“其實你是想過河拆橋吧?”

    這男人,何嚐不是玲瓏心肝。和這樣的人鬥智鬥勇太累,勝之亦無益處,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葉先生,今天多虧您的幫忙,現在我得趕緊迴去了,晚了梅姨會不高興,改天再登門道謝。”朱樂語音語調都很恭敬,也很誠懇。對方若是揮揮手來了句:“小意思,不用客氣。”便完美了,成就了他的紳士美名。

    “什麽時候?”可偏偏有人就是不按牌例出牌。

    “什麽?”朱樂過於想當然,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來我家呀,你不是說要登門道謝。”

    他不會不知道這句話的客套成分,再糾纏就屬於找碴了,朱樂無語。折騰了一天,她沒有精力再和他周旋,也沒膽在別人的地盤上撒野,隻能保持沉默。

    沒想到對方先給了自己台階:“開玩笑的,道謝就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歡迎你有空來我家玩,最近收了些古董字畫,想找識貨的人一起看看真假。”

    原來如此,她就說嘛,自己又不是沉魚落雁,哪裏值得葉大少多費心思,原來還是那晚的多嘴惹事。不過來北京以後忙於工作,古玩見的少了,認識兩個同好閑來品評一番,也是件美事,當下爽快地答應了,在葉銘磊的要求下,把自己的名片也送上一張,以便有空的時候相約。

    之後葉銘磊並沒有提出送她,朱樂覺得這才正常,否則她心裏又要犯嘀咕,至此,對他最後的一絲懷疑也消釋了。路過餐廳的時候,朱樂還特意向門內靠窗的位置看過去,發現那女孩已經不在了,想到葉銘磊可能會被人放鴿子,心中偷著小樂了一下。

    第二天上班,先是把整理好的會

    議材料交給王副院長,又忙完了手頭要緊的工作,朱樂定了定神,終於撥通了楊樹成的電話。

    “喂?”楊樹成的聲音略微沙啞,不過還算清晰。

    “怎麽樣,你好些了嗎?昨天真對不住,老同學這麽久沒見,冒冒失失灌了你那麽多酒,沒耽誤今天上班吧?”朱樂先聲奪人,以最正常的語調說出這些話。

    “沒,沒有,酒店比我住的地方離單位還近。昨天還要謝謝你呢,對了,飯錢和住宿的錢我迴頭給你,我昨天……”對方沉默了一段時間才迴話,並且語速很慢,像是邊想邊說。

    “開什麽玩笑!”朱樂不滿地嚷嚷,同時打斷了對方的話,“老同學剛來北京,我盡盡地主之誼請頓飯有什麽大不了的,住宿費就更別提了,我一個朋友幫忙付的。”看來拜葉大少所賜,工作人員沒收他的錢,她不會矯情到非要還給葉銘磊以示清高,自然也不會收楊樹成的。

    對方又停頓了片刻:“是那個葉先生嗎?昨天是他把我送到酒店的?”

    朱樂眼珠轉了一下,立刻明白對方在想什麽,也明白葉銘磊不會閑到再迴去看他,肯定是從服務員的口中得知,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有了決定,立刻迴答:“是呀,也隻能找他了。”後半句是:誰讓他當時在那兒呢,不過朱樂明白隻有前半句更能達到預期效果,而且她也沒有說謊。

    在楊樹成的耳朵裏,朱樂的這些思考時間都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像是順其自然張口即來的,自然不會有其它懷疑,幾次想張口說話都又吞了迴去,最後隻得呐呐道:“那你替我謝謝他。”

    朱樂渾不在意地說:“謝什麽呀,應該的。”在他家的酒店喝醉,作為老板幫個忙也是應該的,這話沒錯吧?

    楊樹成再也無法繼續,碰巧有同事找他,草草地就收了線。

    掛了電話之後,朱樂長出一口氣,整個人散了架子似的趴在桌子上,工作時間還要費腦子處理私事,實在是有夠難為人。

    喝了口水,朱樂這才有功夫翻看桌子上的一堆內部材料,其中有一份今天剛下發的傳閱文件,是有關公開競聘院長助理的。看看限製條件,朱樂一口水險些沒噴出去。

    碩士以上學曆,八年以上一線工作經驗,年齡三十歲以下,高級工程師,職位主任以上。

    放眼全院,除了她朱樂找不出第二個符合條件的人選,不是這些條件有多麽了不起,院裏人材濟濟,可惜沒有跳級的。

    快

    速撥通了院長的內線電話,運氣很好,是他本人接的,隻是還在說話,顯然正在講另一個電話。

    終於等到對方說再見,一聲“喂”之後,朱樂趕緊開口:“塗院長,文件是您親自簽發的?您想害死我呀!”就算競聘隻是走形式,也不帶這麽愚弄大眾的吧,到時候自己還不成了眾矢之的!既然如此,直接任命不是更好,反正作為壟斷國企,本身也沒什麽民主可言,就像她到處被抓壯丁幹活,毫無人權可言一樣。這份文件若是做成通知海報貼到大廳的櫥窗裏,不被人說“既想當xx,又想立牌坊”才怪。朱樂是從基層幹起來的,深知不得誌的知識分子怨氣之深,嘴巴之毒。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能管好一萬個士兵,卻未必能管好一百個文化人。”全院幾千知識分子,又豈是能輕易挑釁的。

    塗院長為人可親,除非正規場合,朱樂等人經常跟他沒大沒小,果然聽他嚷嚷:“怎麽說話呢你這丫頭,你不是總抱怨我們壓榨你,說什麽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給你個機會發揮還有意見了,怎麽,沒信心呀?也是,競爭上崗嘛,你也不一定能贏哦。”

    看來他是獨自在辦公室,朱樂放下心來,也老實不客氣地道:“院長大人您就算不了解手下員工的具體情況,也該知道如今完成碩士教育正常要用幾年吧,除了我這個跳級生還有誰符合條件?”如果照文件上所說,報名的肯定隻有她一個,還要什麽鬼信心!

    “怎麽會,”塗院長嘟囔了一聲,接著傳來一陣唿啦唿啦翻紙的聲音,然後就沉默了,再然後就爆發了,“這個小張,怎麽這麽不會辦事,你等一下!”

    塗院長口中的小張,是新任人事處處長,朱樂知道這個人,怎麽說呢,是特別能明察上意,朱樂覺得她應該不是專門跟自己作對,也但願不是。她要忙著做項目,還要伺候領導,如果再加上複雜的人事關係,會不堪重負的。

    這種時候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釜底抽薪,搞定最大的大頭,小張之類的人自然不敢過份,當然,此次事件也不排除對方有試探的意圖,試探她在領導的心裏份量到底有多重。

    很快地,就在下午,新的文件又都下發到各個部門負責人的辦公桌上,原來的文件則統一收迴。朱樂看了一眼,果然條件鬆動不少,起碼年齡就改到了三十五歲以下,工作經驗降到五年以上,迅速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對誰會報名參加已經心中有數。

    想來院長們也是夠鬱悶的,本來想拿她當苦工,迫於無奈給個助理的虛名,還表明了不脫產,也

    即是她還要繼續幹項目的。但是因為級別上提高很多,估計不甘心平白便宜她,或許也是怕落人口實,才做出與時俱進的樣子搞這麽個前所未有的競爭上崗,沒想到因為上意過於明顯,被小張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一把,落了個灰溜溜的下場。

    文件還沒捂熱,電話鈴就響了,本以為是院長惱羞成怒,沒想到卻是人事處的小張。這個女人,其實千伶百俐的很,本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果然,小張上來就罵自己老眼昏花,說助理打字把三十後麵的一個“五”字給落了,她檢查的時候愣是沒看出來,接著又說了一些彼此心照不宣的話。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真相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隻有態度,姿態做足了,鬼神都能共事,隻是朱樂在心裏已經做好繼續剩下去的準備——她的工作量可能要大大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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