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忽有人扣門,“盟主,李掌門到了。”


    羅逸飛霍然起身,臉現喜色,對郭長歌他們道:“幾位稍待,我去去就迴。”其他人點頭應了,他便風風火火地推門出去。


    幾人把視線從羅逸飛身上轉到百生身上,郭長歌道:“臭名昭著嗎,那我怎麽沒聽過那個人?”


    他心想,什麽天涯處處覓芳草,溫芳草,倒像是女孩兒的名字,怎麽竟是個采花賊!?


    他看著百生,百生也看著他,忽然“嗤”地一笑,道:“恕我直言,我早就發現你這人的記性實在不太好,所以我覺得你未必是沒有聽過,而是忘了。”


    此言一出,成樂和溫晴也都微微點頭表示同意。郭長歌看了看他們,也知道自己經常會忘掉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但一些關鍵重要之事卻向來記得比誰都清楚,所以也不生氣。


    至於溫芳草此人的名頭,除了成樂在玉汝山莊長大消息閉塞外,溫晴、柯小艾甚至年紀更小蘇霽月也是聽過的。


    百生接著道:“我說的這個溫芳草在江湖中活動了多年,據傳此人輕功很好,又精通隱匿逃遁之術,犯案無數從未失手,也從沒人見過他的真正麵目……”


    說到這裏,郭長歌打斷他道:“等等,那些受害者也沒見過他的臉?”


    百生道:“這是最奇的地方,據那些受害的女子所稱,溫芳草並沒有對她們做過任何越禮之事。他向那些女子自稱是‘天涯處處覓芳草’的溫芳草,而且還總會把那些女子再安然無恙地送迴家中。”


    聞言,一旁神情緊張的蘇霽月顯然鬆了一口氣。溫晴一直握著她的手來安慰她,想讓她不要太過擔心了。


    “那他圖什麽?”郭長歌皺起了眉,不解道:“而且那還能算采花賊麽,既然什麽越禮之事都沒做,又怎麽能說臭名昭著?”


    溫晴道:“我看那些受害女子所說也未必是真的,一個采花賊費了大工夫擄走她們,又怎會什麽都不做?”


    百生看向她,道:“小晴姐的反應便是世間大多數人的反應,即便那些姑娘們還是完璧之身,婦人們還是貞潔之軀,但畢竟曾被歹人擄去過,她們的名節也已被毀了。那溫芳草毀了數千名女子的名節,說他臭名昭著可一點都不冤枉。”


    郭長歌點點頭,他倒是沒想到此節,一隻蜜蜂在花蕊上停留過,誰又能相信它什麽都沒做呢?


    成樂聽到受害的女性有數千名,著實吃了一驚,看著百生道:“有那般多?”


    百生道:“那還隻是為人所知的。”


    成樂怔怔道:“隻是為人所知的……難道還有不為人所知的?”


    百生輕歎一聲解釋道:“後來人們都知道溫芳草擄走婦女後不會殺傷她們,而且還會送她們迴來,於是就算家裏的女眷被擄走,人們也不會報官,不會聲張,隻抱著僥幸等待一切過去,祈禱著還能保住被擄走的女眷的名節。可紙包不住火,消息總有泄露之虞,隻要傳出半點風聲,那家的女兒還怎麽嫁人,更不用說夫人們該如何麵對她們夫君的鄙視和冷落。”


    他頓了頓,眼中顯露出兇狠之色,接著道:“不過幸好老天有眼,溫芳草忽然就沒了任何消息,傳說是犯案時遭遇了高手,終於被殺了。”


    郭長歌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其實並沒有死,在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後又對蘇大姑娘下手了?”


    百生眨了眨眼,道:“可能性倒也不大。隻是你問我有什麽厲害的采花賊,近年來的,我隻能想到溫芳草。”


    郭長歌點點頭,“不管這次的事件和溫芳草有沒有關係,我對他這個人還是挺感興趣的。那些女子可曾透露了其他關於此人的事?”


    百生問:“你想知道什麽?”


    郭長歌道:“溫芳草擄走那些女子的真正目的是什麽,該不會隻是覺得好玩在尋求刺激吧?”


    百生迴想片刻,道:“好像有的女子說,溫芳草讓她們看畫。”


    郭長歌更加好奇,道:“什麽樣的畫?”


    百生道:“聽說男女肖像、市井群像、自然山水無所不有,有十幾幅之多。”


    成樂忽道:“那溫芳草該不會是個畫家,擄走那些女子是為了讓她們欣賞他的作品?”


    他這想法雖單純甚至有些不合理,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或許真的有隻喜歡讓深閨女子欣賞自己畫作的畫家呢?


    其他人都覺得不會是那樣,但也提不出更好的猜想,於是誰都沒對他的想法做出評論。


    郭長歌又問百生:“那些受害女子中可有能認出那些人像,還有那些市井山水所在之地的?”


    百生遲疑道:“應該沒有,若是有,我看過《武林誌》的記載後不可能會不記得。”


    他接著又道:“對了,還有一件反常之事。”


    郭長歌道:“說。”


    百生道:“按常理,像溫芳草那樣身懷絕技的采花賊往往隻會把大戶人家的年輕小姐作為目標,但他的目標卻極為寬泛,不論貧富,甚至連年紀也不如何看重,就連很多三五十年歲的有夫之婦,都曾被他強行擄去過。”


    郭長歌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思考,聽完道:“目標選擇是完全隨機的嗎?”


    百生怔了怔,“我怎麽知道?”


    郭長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神變得十分認真,沉聲道:“若把受害者分為四類,窮姑娘、窮婦人、富小姐、富夫人,這四類哪類多些,哪類少些?”


    百生眨了眨眼,想不通郭長歌這麽問的意圖,道:“恐怕就連《武林誌》上都沒記載得那麽具體詳細,不過據我所知,大戶豪富人家若是被溫芳草盯上,往往夫人和小姐會被同時擄走,而小戶人家和窮人家被擄走的大多隻有女兒。”


    溫晴淡淡地道:“這也容易解釋,窮戶婦人就算年輕時有些姿色,也無閑錢和精力去保養駐顏,人到中年自是體態走樣、容色衰敗,那采花賊瞧不上眼了。”


    成樂道:“可是那溫芳草不是不會對那些女子行什麽越禮之事嗎,他又怎會看重姿貌?”


    溫晴輕輕搖頭,道:“公子,那畢竟是那些女子的一麵之詞,婦人為了自己今後在丈夫眼中的清白,姑娘家為了自己今後的歸宿著想,會撒謊也不奇怪。”


    百生看著郭長歌。郭長歌在閉目沉思,他忽然睜眼,道:“我覺得溫芳草可能是在……”


    他話說一半戛然而止,可把百生晃急了,問道:“是在什麽,你倒是說完啊。”


    郭長歌卻忙把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你們沒聽到什麽聲音嗎?”


    幾人都豎耳去聽,屋外似乎有些嘈雜之音,且愈來愈近,愈來愈響,終於聽得清楚了些,竟似乎是打鬥之聲,還不斷有人發出了慘唿。


    郭長歌已起身推門想著去一探究竟,其他幾人自然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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