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醇風!?”郭長歌很驚訝。


    除了百千琛一臉淡然外,每個人都有些驚訝。


    百花開點點頭。郭長歌與其他人換了換眼色,然後替他們問道:“你說的駱醇風,是不是我們以為的那位?”


    百花開笑著,又點點頭。


    百生瞪大了眼,“爹,您認識那位鑄劍大師?”


    百花開笑道:“豈止認識,我二人交情還不淺呢。”


    百生奇道:“可我怎不記得您與那位鑄劍大師有過什麽交集。”


    百花開喝了口酒,瞥了他一眼,“我們二人結識時還沒你呢。”


    百生“哦”了一聲,道:“他會來家裏嗎?我好想見見他。”滿臉的期待神色。隻要是江湖上的傳奇人物,他沒有不想見的。


    百花開搖頭,“恐怕,他不會來了。”


    郭長歌笑道:“你和他不是老朋友嗎,從封都遠道而來,怎麽也不來看看你?”


    郭長歌語帶微諷之意,百花開卻也不生氣,隻是輕輕歎息道:“駱大師善識人,好結友,許多年前也是交遊甚廣的,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就徹底封閉了自己,隱居在鑄劍穀中,多年來深居簡出,幾不與世人相通。”


    百生好奇:“他為什麽會那樣?”


    百花開搖搖頭,“具體的緣由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猜想,他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四字入耳,百生大驚道:“練功走火入魔?難道駱大師武功盡廢,又或半身不遂了,所以才隱居,不再與友人往來。”


    “你傻嗎?”百千琛忽道,“駱大師若武功盡廢,半身不遂,爹又怎會請他來對付齊彩?”


    百生恍然,“也是啊。”然後笑了笑。


    “我所說……”百花開剛開口,又被人搶話給打斷了——


    “哼,就會傻笑,一驚一乍的,你就不能懂點禮數,好好聽爹把話說完嗎?”百千琛教訓小弟,作足了兄長的威嚴態。


    “說完了嗎?”百花開道。


    百千琛這才注意到他爹在不耐煩地盯著他,“說……說完了。”


    百花開終於可以繼續說下去,看向百生,“我所說‘走火入魔’並不是說駱大師的武功,而是他對鑄劍技藝的執著。或許他是太想鑄出更好的劍來了,才會閉門不出,全心鑄劍。”


    郭長歌笑道:“隱居多年,卻為你出山。這麽看來,那位駱大師還是很給你麵子啊,你讓他來幫你,他便千裏迢迢地來了。”


    百花開不知為何,臉上露出略顯有些尷尬的笑意,本來就因為喝酒而現酡紅的臉,似乎更紅了。


    “我二人年紀雖差著許多,但交情那是不用說的,可算是忘年至交。”


    郭長歌點了點頭。坐在末位的婉若忽然說道:“那位駱大師的武功想來很高了。”


    她想,既然百花開邀駱醇風來對付齊彩,不用說,駱醇風至少應該是比齊彩要強些的。而據她今日所見,那齊彩已經很厲害了,那麽駱醇風自然也差不了。


    百花開笑道:“當然了,那還用說?”


    百生又覺得奇怪,“那怎麽《武林誌》中,沒有任何有關駱大師與別人交手的紀載?”


    百花開喝了口酒道:“駱大師鑄劍是一絕,但要我說,他的劍術更絕,他好獨自舞劍,而惡與人交手。在我印象中,他唯一與人切磋過一次,是與青衣劍派的老掌門索大仝前輩。”


    百生的眼睛又亮了,和他不久前聽到駱醇風這個名字時一樣亮。


    “索大仝!”他忍不住念出這個名字,倒也不是要想去說什麽。


    成樂問:“那是誰?”


    百生介紹道:“李青虹的師父,青衣劍派的上一任掌門人。若光論劍術,此人的造詣尚在柯飛鶴、嶽雲石等人之上……”


    他說著不自主地左右看了看,他總是有點害怕那個沉默寡言、冰冷冷的柯小艾,怕此言會得罪了她——左右看看確認她確實不在,才能放心。


    於此同時他忽然想起,現在婉如應該已經到了古雲兒所在的山穀,與柯小艾見了麵了。立馬,他感到有些心煩意亂,同時又在心裏自嘲,自己竟會為一個女子去忌妒另一個女子。


    在陷入自傷的漩渦中前,他忙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爹,那一戰的結果如何?”


    百花開笑了笑,“那時是在青衣劍派後山的一片竹林裏,我也在場。其實也算不得一戰,那兩人隻是切磋較藝罷了,用的是竹條,結果是不分勝負。索掌門說駱大師的劍術在他之上,不知隻是客氣,還是真心話,我也看不出來,總之駱大師聽了索掌門的稱讚還是很高興的,當即讓仆從取出一柄劍來,想要贈予索掌門。”


    百生笑道:“想來索前輩一定也很高興吧,駱大師鑄的劍,可是被天下所有的劍客都奉為至寶的。”


    百花開道:“高興是很高興的,可他卻沒要那把劍。”


    “沒要!?”百生皺眉,“為什麽?”


    百花開微微一笑,“當時的我也感困惑,還以為青衣劍派中也藏有好劍,索掌門瞧不上那柄劍呢。”


    溫晴忽問:“那現在呢?”


    “什麽現在?”


    “您說當時您很困惑,想來現在已想明白了吧。”


    百花開麵色一窘,“現在的我,可能比當時還要困惑。”說完嘿嘿一笑。他已有些醉了,以致在小輩麵前有些失了尊長之態。


    百生問:“爹,當時索前輩也沒有解釋嗎?”


    百花開搖頭,“他隻說不要,駱大師便也不執著,讓仆從把劍收了去了。不過我記得,那時駱大師的臉色顯然是變得有些難看了。”


    百生道:“駱大師恐怕也是第一次遇見有劍客拒絕他贈劍的狀況,有些生氣也是理所當然了。”


    百千琛道:“會不會是因為贈劍被拒,駱大師便以為是索掌門看不上他的劍,於是受了刺激,是以才隱居避世,潛心鑄劍,誓要鑄出更好的劍來。”


    百花開怔了怔,又迴思了片刻,才道:“或許你猜的沒錯。現在想想,駱大師好像就是從那時開始逐漸少與外人走動交往的。”


    郭長歌卻覺得有點不對勁,雖一麵都沒見過,但那個溫和的聲音給他的印象,讓他隱約覺得駱醇風此人的氣量絕不會那般小,絕不會偏執到隻因別人拒絕他、否定他一次,從此便隱世不出。


    “駱大師劍術雖精,武功雖強,但你既知他素來不好與人動武,又為何會專門請他來對付齊彩?”郭長歌問百花開。


    百花開迴道:“你可曾聽過‘劍奴’,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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