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


    傲寒院。


    禹霸先望著朧月小築所在的方向,忍不住呢喃,“孟夏麽?”


    他和孟夏之爭,其實是天機閣人為操弄的。


    天機閣這一套,禹霸先其實已經經曆過很多次了。


    但每一次,他都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所有人,天機閣宣揚的競爭對手,都是一個笑話。


    唯有他才是真正的宗師下無敵!


    但這一次......


    看著大師兄的背影,癡心一片的念真,也忍不住失神。


    從她認識大師兄以來,還是首次看到大師兄這般失態。


    念真卻是知曉,大師兄的無敵之心有些動搖了。


    騰龍騙不了人,若造成如此聲勢的真的是那個人......差距太大了!


    大師兄或許會慘敗!


    就在此時,向群卻是匆匆趕了過來。


    “大師兄,山長請您過去一趟!”


    禹霸先一愣,有些難以置信。


    “山長出關了?”


    山長可不是一般人,那是真正的人族之柱石。


    一舉一動,都會引起萬族的關注。


    因山長所在,大離國子監也自然而然成為了人族最高學府。


    每年甚至有很多其他國家的天之驕子,不遠萬裏趕來求學。


    若問原因,那就是因為山長是夫子的弟子,是人族已知的最強者之一。


    禹霸先就是因為曾經受到過山長的指點,這才神通大成。


    向群:“騰龍高飛八十一息,驚動了山長。”


    好吧,禹霸先秒懂!


    很快,禹霸先就見到了閉關多年的山長。


    和上次相比,山長身上幾乎沒有什麽變化,一如既往的和善、慈祥,但禹霸先依舊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因為,在這位山長麵前,他就像是被完全看透的透明人。


    山長看了禹霸先一眼,點頭讚賞道,“十八兵神道小有所成,看來你這段時間倒也沒有虛度光陰。”


    禹霸先聞言,頓時歡喜不已。


    山長平素不喜多言,一句沒有虛度光陰,已經算得上是很高的評價了。


    就在此時,山長的聲音卻是再次傳來。


    “虛名,其實都算不了什麽,最關鍵的還是你想要做什麽!”


    咀嚼著山長的話語,禹霸先心頭微微苦澀。


    他哪兒還不知道,山長這是在勸慰他?


    他,禹霸先,竟然也需要師長寬慰了?!


    禹霸先一直以為,他並不在乎虛名。


    但真正被比下去了之後,他這才知曉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豁達。


    他想要做什麽?


    老實說,他現在其實也有些迷茫。


    山長:“一直迷茫,其實也不要緊,關鍵是不要忘記了學習和前進!”


    啊?


    禹霸先意外。


    卻是不曾想到,竟從山長口中聽到“迷茫也不要緊”的話。


    這個說法可是和所有的教授相差甚遠!


    禹霸先入學以來的第一課,就是立誌,為人族崛起而學武,為天下蒼生而奮鬥。


    山長微微笑道,“夫子一脈,有門下十哲,我是唯一一個始終沒有找到想要做什麽的。所以,我的所學最雜......”


    山長陷入了迴憶,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溫暖。


    很顯然,對於曾經追隨夫子,和師兄們侍奉恩師膝下的那段日子,是山長最為難忘的時光。


    聽得多了,禹霸先也意外起來。


    山長竟然真的三十年都沒找到人生目標,這還真是奇哉怪哉!


    難以置信!


    山長看著禹霸先,“江山代有才人出,誰又能保證始終無敵不敗?你看如今,神族、器族、龍族又何在?”


    “你於武學一道,其實也就剛剛起步。夫子一脈的格物之道,你才走了多遠?”


    “我們當初一眾師兄弟,那可都是身兼百家學問的。遠的不說,大師伯的《春秋》,小師叔的《易道》,還有《萬族誌》,這些學問皆是大道,知至而道至,若你始終執迷於一個宗師下無敵的虛名,那才是真正的舍本逐末!”


    禹霸先點頭,念頭卻是通達了很多。


    是啊,天下霸族都隨雨打風吹去,更何況是渺小的個體?


    現在想想,他還真有些飄了!


    “謝山長開導。”


    禹霸先雙手交叉,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


    “孺子可教!”


    山長點頭。


    對於禹霸先的心性,他還是認可的。


    雖有些稚嫩,但卻是璞玉,隻要多加打磨,將來必成大器。


    山長扔了一枚令牌過來,禹霸先一把接住。


    “這是我的令牌,去朧月小築一趟吧,那個讓騰龍高飛八十一息的孟夏,或許和我有些因緣,帶他來見見我!”


    禹霸先手握令牌,卻是有些意外。


    因緣?


    山長這難道是想要收徒?


    禹霸先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


    離火教。


    “參見掌教。”


    一個年輕人行大禮參拜。


    這個年輕人不是一般人,正是離火教教主最小的弟子陳道垣。


    現如今,乃是離火教的牌麵人物,風頭正盛。


    “免禮。”


    陳道垣抬頭,卻是一眼就看到了多日不見的掌教。


    雖是師徒,但他見到掌教的次數其實並不多。


    卻是不曾想,不理世事的掌教今日也被驚動了。


    離火教掌教,“騰龍開眼,非同小可。你可去朧月小築一趟,看看那位孟夏心性如何,若可以或可招攬他入我離火教!”


    “是。”


    陳道垣麵色一肅,內心卻是有些難以置信。


    掌教太超然了,已經不理世事多年。


    收他為徒,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


    卻是不曾想到,掌教此次竟然親自開口,有意再收徒。


    難以想象!


    ......


    與此同時。


    皇宮也同時發生著類似的一幕,大離太子田昭,還有幾個皇子皇女也幾乎接到了類似的指令。


    因是偉力集於一身的世界,皇上春秋鼎盛,皇子之間雖有競爭,但奪嫡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明顯。


    皇子皇女之間的關係,基本上還是不錯的。


    此次他們都被叫了過來,意思也不言而喻。


    那就是皇室對於人才的尊重!


    盡管孟夏已經參與科考,但他們依舊不敢鬆懈。


    對於這等能讓騰龍高飛八十一息的絕世天才,那是再如何重視都不為過。


    ......


    與此同時。


    糜家。


    糜家家主卻是召見了大公子糜碭。


    “孟夏此人,天縱奇才,縱使不可為友,但也絕對不可為敵!”


    糜碭錯愕,難以置信。


    怎麽也沒想到,當初那一隻小蟲子,竟然成長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糜碭眼瞼下垂,道,“若已經得罪了呢?”


    糜家家主雙目如電,死死的盯著糜碭。


    “孽子!”


    糜碭緊攢雙拳,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暴唳。


    “我懷疑不久前擊殺宗師闞雎的那個神秘英傑就是孟夏!”


    糜家家主癱坐在太師椅上,久久無神。


    若兒子猜測為真,那孟夏之才情,或許還要遠超他的預估。


    竟站在了這等俊傑的對立麵......


    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糜家家主這才道,“你主修《六欲天功》,欲望會被放大到極致。若孟夏不死,你的大道路或就此斷絕......糜家會繼續支持你,但若是到了最後關頭,我們會優先保全家族!”


    糜碭明白了。


    身為糜家麒麟兒,糜家會繼續支持他跟孟夏角逐。


    但若是他和孟夏爭道失敗,糜家為了家族傳承,也會毫不猶豫棄車保帥。


    糜碭雙眼燃著火焰,鬥誌昂揚道,“勝利的一定會是孩兒,沒有成長起來的天才,終究什麽都不是!”


    “去吧!”


    糜家家主擺擺手,卻是有些意興闌珊。


    糜家身為累世公卿,在整個大離位高權重,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感受到這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了。


    與此同時,離京眾多大勢力,大抵都發生了類似的一幕。


    對於孟夏的關注,更是直接拉滿。


    若非因為孟夏身負九死涅盤劫的劫氣,這種關注肯定還要狂熱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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