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武道稱雄,階級固化極其嚴重。


    貧者無立錐之地,死後甚至連一處墳地都沒有。


    而富者連田阡陌,就是一個家奴都有獨立的小院。


    像是從小陪伴董長庚長大的書童董豐,地位更是超然,甚至還有照顧他的仆人。


    “老爺,您迴來了?”


    老爺,在這個董府,董豐其實沒資格叫。


    但在這個小院,婢女們都這麽叫。


    書童董豐剛剛迴來,兩個長相貌美的少女,就連忙趕了過來。


    一個幫董豐解下身後的披風,而另一個則溫柔的幫董豐掃落積雪、換上名貴的厚貂。


    很快,董豐就換上了一身異常華貴的衣服。


    按製董豐是沒資格這麽穿的,但這裏畢竟是他自己的小院,偷偷穿倒也無礙。


    “晦氣!晦氣!晦氣!”


    換完華服,穿上金靴,董豐連說三個晦氣。


    其中一個美貌少女倚在董豐懷裏,小鳥依人道,“老爺,可是有人不長眼給了你氣受?”


    董豐熟練的伸手,在少女身上遊走起來,隨後這才說道,“本老爺就沒見過這麽摳門的人,一路上我又是引路,又是各種奉承,他堂堂一個縣子,竟然連一兩賞銀都沒有賜下,活該他根基受損,這輩子永無出頭之日!”


    美貌少女嬌喘道,“老爺,您說的是......”


    董豐不屑道,“除了孟夏這個鄉巴佬還有誰?嘁,就當做是奉承狗了,想我上次招待何大少,他一出手就是一件黃階法寶,哪兒向孟夏那窮酸,處處透著小家子氣!”


    美貌少女媚眼如絲,各種奉承話不要錢般的往外倒,不一會兒就把董豐哄的開開心心。


    “老爺,您見多識廣,給我們具體講講唄!”


    董豐眸子閃爍,有些遲疑,但看到美人在懷,又一臉崇拜的望著他,董豐頓時從頭講了起來。


    很快,今日在府邸上的各種見聞就都講述完畢。


    少女嘻嘻笑道,“老爺,您也別生氣了。聽您這麽一說,這岫煌縣子本源虧損,在接下來的競爭中鐵定落伍。說不定過幾年,他連老爺您的後背都望不到了!”


    董豐在少女鼻梁上刮了一下,調笑道,“巧兒這話老爺我愛聽,本老爺雖隻是一個書童,但也要看是誰的書童!”


    “我也是真元圓滿,以我和少爺之間的關係,再申請一些資源,說不定還能進階內景,若再在這次科考上取得一個好名次,說不定就能一飛衝天,娶董家小姐為妻都大有可能!”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兩個少女又是百般奉承,似乎董豐已經進階內景,取了董家小姐為妻。


    其實,董豐這話倒也不純粹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對於真正的人才,世家門閥還是會下大力氣拉攏的。


    若董豐真能在科考中一飛衝天,董家還真可能會招他入贅。


    當然,肯定是一些不受寵的庶女就是了。


    就在此時,小院外卻是傳來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


    董豐一驚,看了看身上的華服,更是嚇了一跳。


    真元震蕩,很快身上那一套套華服,就全部褪了下來。


    而兩個丫鬟,也非常有眼色,第一時間出手幫董豐換上了書童常穿的灰衣灰帽。


    換好衣服後,董豐一肚子火氣。


    但是,對於自己的身份,他還是拎得清的。


    看到門外的小廝,董豐強壓著火氣問道,“何事?”


    小廝:“公子讓你持他的令牌,去南城請神醫張仲過來一趟!”


    董豐詫異,“請神醫張仲?府裏的醫師不行嗎?”


    像是董氏這等大家族,府裏肯定是有專門供奉的神醫的。


    冒著雪夜,專門去請張仲,這可不是什麽小事了。


    小廝:“是孟公子,他身上傷勢再次發作,髒腑都燃起劫火,府中的醫師也束手無策!”


    董豐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後道,“牽我的馬來,我這就去南城請神醫!”


    ......


    數個時辰後。


    董豐迴到府邸,兩個丫鬟早早為他備好了香湯。


    沐浴更衣後,董豐哈哈笑道,“上菜,本老爺心情好,剛好小酌幾杯!”


    “老爺,有何喜事也說給婢子們聽聽唄!”


    “報應,真是報應!”


    董豐開懷大笑道,“還記得先前本老爺跟你們說過的那個摳門無比的岫煌縣子嗎?”


    “記得,怎麽不記得?他一個縣子,卻連一兩銀子都舍不得打賞!”


    董豐咂了一口小酒,愜意道,“張仲神醫剛剛瞧了,你們猜怎麽著?”


    “好老爺,婢子們哪兒猜的著?您就直接說吧!”


    董豐:“哈哈,還真是報應,張仲神醫都說了,那孟夏體內有一團異常頑固的劫氣,已經深入髒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一次。那孟夏就像是一個點著的油燈,燈油隻出不進......在這麽持續一段時間,你們猜怎麽著?”


    “油燈若是隻出不進,那豈不是很快就油盡燈枯了?”


    董豐哈哈大笑。


    “沒錯,就是油盡燈枯,他那點家底還是留著給自己做湯藥費吧!”


    ......


    伺候董豐睡下後,其中一個婢女拿出一塊傳音玉。


    無人知曉的是,天機閣擁有的,不僅有天機推演,還有極其嚴密的情報網。


    而這個婢女,小時候受到天機閣的大恩,進入董府就是為了搜集情報。


    為了隱秘,她平素很少聯係天機閣,現在她再次向天機閣傳輸情報!


    當然,這些都和孟夏沒有什麽關係。


    ......


    翌日。


    董長庚望著孟夏離去的背影,又是敬佩又是惋惜。


    敬佩的是,孟夏麵對熊熊劫火,依舊能麵不改色。


    而惋惜的是,神醫張仲給下的判詞。


    那劫氣是宗師給種下的,頑固無比,已經和孟夏徹底糾纏到了一起。


    就算是宗師出手,都不見得能根除。


    換句話說,孟夏這個能在宗師手底下逃脫,甚至反過來斬殺四位內景的天驕,要如同流星一般隕落了。


    ......


    鍾寧看著孟夏蒼白的麵色,關切道,“不迴獼猴山看看嗎?或許大王有辦法也說不定!”


    袁七撕了一口雞肉,道,“大王已經診斷過了,劫氣需要孟夏自己去熬。熬得過,或是一場機緣!”


    聞聽到袁七的話語,鍾寧頓時心頭大定,一拳擂在孟夏肩膀上。


    “有大王的診斷,早說啊!”


    孟夏揉了揉有些吃痛的肩膀,沒好氣道,“連神醫張仲都認為我會油盡燈枯,你對我又是哪兒來的信心?”


    鍾寧:“行了,別裝了。獼猴山一脈,向死而生之道,博大而精深。隻要不是短時間內必死,你肯定能向死而生,更上一層樓!”


    孟夏:“知我者,鍾兄也。我看你身上死意漸消,什麽時候能跨入內景?”


    對於鍾寧修為大漲,孟夏一點也不意外。


    鍾寧本也是天驕,後麵隻是被妖狐吞噬了陽元根基受損。


    悟道生死之後,鍾寧就進入了一個時間不定的蛻變期。


    現在,他身上死意漸消,很顯然已經踏出了蛻變的關鍵一步。


    不說悟透生死,但在生死道上,卻是走了相當遠一段距離。


    鍾寧搖頭。


    “這個不急,我獼猴山一脈,講究的就是‘悟’,厚積而薄發。隻要能跨出關鍵的一步,就能跨出無數步!”


    袁七點頭,搖頭晃腦道,“這話在理,大王就經常這麽教導我們。你看我二姐,堅定走人族化形路,每一步都無比紮實。我觀你身體衰老,但精神卻勃發,有點像是大自然的雷擊木,於劫灰中走向新生的味道......若為內景,你想好你的道了嗎?”


    悟道內景,核心就是“道”。


    譬如孟夏,憑借“知”與“不知”,就奠定了內景天地的根基,藉此一躍成就內景!


    而鍾寧想要跨入內景,也必須要跨過這一步。


    這個“道”強大與否,就關乎日後能否成就宗師。


    鍾寧:“在我的眼裏,生命之重,重不過死亡,生命之貴,貴不過新生。舍死生之外再無其他,死亡,既是終結,也是開始。而武者所要做的,就是化每一次劫難為養料,然後於灰燼中重生!”


    孟夏點頭,有些明白鍾寧為何對他這麽有信心了。


    鍾寧不僅僅隻是相信孟夏,還堅信他的道!


    “小師叔曾言,逆取而順守之......”


    孟夏簡單的講述了一下小師叔的易道,鍾寧聽得如癡如醉,豁然開朗。


    於死中煥發新生並不難,關鍵還是得“順守”。


    這一刻,鍾寧想到了很多。


    萬族中有些長壽種族,或者就說人族有些長壽者,就“善守”。


    同樣的人身,同樣的境界,而有些人就能以一百歲活出別人五十歲的人生。


    “謝了。”


    鍾寧表示感謝。


    他猜測的不錯,跟在孟夏身邊,果然大小機緣不斷。


    就在此時,鍾寧卻是想起了什麽。


    “孟兄,我觀長庚的書童董豐先前目光有些不對,你或許得小心一些!”


    孟夏:“我感知到了,果是小人如鬼,我和他沒有任何利益摩擦,不知他為何對我心生敵意。若是他不招惹我也就罷,若是不長眼......哼哼!”


    鍾寧點頭,也沒太放在心上。


    若是董長庚,還能受他們一些重視。


    至於董豐,不過區區一個真元圓滿。


    真元圓滿,很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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