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大宅赫然掛著‘白府’字樣的匾額,威武且氣派,卻總是少了那麽一股家的感覺。

    門口的石獅子張著口尤為囂張,小白在花都,果然很有派呢。

    隻記得剛才馬車駛來之前,原本繁華的鬧市區已不見蹤影,到了這一帶,便都是大戶人家,每戶人家或多或少的把府邸的門麵打扮的招搖過市。

    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富人區了,可是小白的府邸周圍,清冷的很,沒有相鄰的任何房屋,就那麽孤獨的佇立在那兒,等著主人的到來。

    疾風上前拍了拍巨大的門環,似乎,比我的頭還要大上幾分呢。

    “啪啪,啪啪啪!”沉重的敲擊聲似乎可以透的很遠很遠。

    不多會兒,就有人從裏麵開了這扇要兩人推動的大門,從裏麵魚貫走出好幾十個人,都穿著仆役的樣式,恭敬的等在門口。

    一位老者精神抖擻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看起來,似乎和別人稍顯不同,就連衣飾都華貴了許多,不得不讓人多看了幾眼,麵容,也慈祥的很。

    “老爺,迴來啦?路上一切順利啊,阿福昨日便接到密報,還以為是晚上才到,所以,來遲了。”

    老人恭恭敬敬的對著小白俯身拜倒,說著解釋的話,就仿若眼前站著的,是他的天一般。

    隻是,‘老爺’?

    福伯怎麽的都有六十好幾了吧,小白年紀再大也不會超過三十,這種稱唿,我果然很不習慣。

    “沒事,福伯,你年紀大了,這下人的規矩,以後能免就免了罷。”

    小白上前攙起福伯,雖然嘴裏說著安慰人的話,可是表情,依舊冰冷的很。

    “這位是?”

    看到跟在小白身邊的我,福伯顯然有些吃驚,眼神在我牽著小白的手上轉悠了一秒,立馬轉開,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福伯,以後,小麥就是我這白府的大小姐,知道嗎?”小白拉著我的手緊了緊,轉頭笑著看了我一眼便說道。

    “是,大小姐,我是阿福,您叫我阿福也行,和老爺一樣叫我福伯也行,以後有什麽吩咐,便喚我。”

    福伯聽了小白的話明顯有些詫異,就連看我的眼光,也似乎有些深邃了,仿佛那渾濁的眼睛裏,是能看穿人心的射線一般。

    我對福伯甜甜一笑,上前止住了福伯想要拜倒的身軀。

    笑話,我一個六歲的孩子,讓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拜拜像想什麽樣子啊,我才不要當剝削勞動人命的儈子手,會折壽滴~

    “福伯,小麥,不會講話,所以……”

    白黍離看著小麥可愛的動作,心裏更是慶幸能遇見小麥。隻是小麥的口疾,誒,白黍離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

    “是,老爺,別在門口站著了,快去準備熱水,給老爺和大小姐接風洗塵!”

    對著小白恭敬的口氣在麵對其他下人時完全不見蹤影,聲如洪鍾,老當益壯簡直就是對福伯的最好描述。

    進了白府才發覺,外表的孤傲遠遠比不上內在的蕭索,甚至是冷清。

    沒有多餘的花草,更沒有假山嶙峋,池塘美景,簡單的陳設,就像是隻要有用的,才會出現在這裏,空曠的不像話。

    我奇怪的看著小白,為什麽?

    小白不是說花都,有很多很多花,我們的家,會很漂亮麽?怎麽會是……

    “以後我們的家,小麥來打理,好不好?”

    白黍離看出了小麥的疑惑。

    也是,小孩子這麽喜歡熱鬧,而這裏,卻冷清的很,幹脆就隨著小麥的心意,愛怎麽弄,便怎麽弄。

    我一把抱住小白的腿,對著這個逆著陽光卻依舊耀眼的男子燦爛一笑,嗯,我答應你,這,是我們的家。

    一迴到家,小白就說有事要和人商量,把我扔給這一群板著臉的姐姐們,怎麽白府的人,都不會笑的麽?

    那怎麽好啊,就看見整個白府,隻有福伯會笑,其他下人,都異常嚴肅,我就沒見過她們對我這個大小姐擺過笑臉。

    “小姐,沐浴更衣吧。”

    “小姐,讓奴婢幫你把衣服脫了吧。”

    “小姐,這以後,就是你的閨房……”

    我的頭大概要炸開了。

    一樣的臉色對著我說著一句又一句讓我頭大的話。我都快分不清誰是誰了。

    我抱著被微微扯開的衣服氣唿唿的看著她們,我才不要你們給我洗澡!

    “大小姐,大小姐,不要動,讓奴婢給你洗澡。”

    “誒呀!”

    我背對著門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要是讓你們扒光了放進水裏,還不被看見背上的紋身?

    萬一這紋身家喻戶曉的,我不是得完蛋?

    所以啊,乖乖待在外麵吧,不要進來啦,姐自己會洗的啦。

    敲門聲漸漸減弱,大概是知道不會再起作用,再敲下去,也隻是會把手拍疼而已,姑娘們,早早洗洗睡吧。

    我把自己泡在水裏,讓溫熱的水漫過下巴,啊,真舒服啊,果然還是小白的家裏最好,就連洗澡的地方,都這麽幹淨。

    隻露出眼睛看著房間裏的陳設,一點都不好看,就是簡單的桌椅和床,多了一扇圍簾罷了。

    誒,這不是挑戰我的審美,強,奸我的視覺麽,這怎麽可以啊,等我安頓下來,一定要好好整整。

    待我洗完香噴噴的澡,天色已經有些灰暗了,摸了摸有些饑餓的肚子,差不多該照顧一下我的五髒廟了。

    開了門發現沒有人守在門口,估計是覺得我一個小孩子也不會膽子大到到處跑吧,於是便放任不管了。

    也好,被人跟前跟後的,還不如獨來獨往。

    依稀記得剛才似乎是走這條路的,可是,怎麽好像和原來的有些不同了啊,越走越偏僻的樣子。

    看見遠處一座小院,就這麽獨門獨戶的坐落在那片不算茂密的樹林裏,顯得尤為突兀,甚至有些詭異。

    難道……是秘密基地?我歪著腦袋想到。

    待我貓著身子慢慢靠近,發現門口無人守著,就輕手輕腳的推了一下門,還好,門沒鎖。

    ‘吱嘎’一聲,在這安靜的荒地裏顯得異常響亮,我縮了一下脖子,怎麽覺得有些涼颼颼的?

    從門縫裏看進去,發現裏麵似乎和外麵隔成了兩個世界。

    外麵是荒草加稀稀拉拉的樹木,看上去荒涼無比,可是裏麵,卻是花草叢生,各種品種似乎都錯落有致的或擺放或種植。

    可以看得出來主人是多麽的用心,雖然院落裏的房屋從表麵看上去不見得多奢華,可是就是透著那麽一股子淡淡的舒服。

    估摸著裏麵大概沒人,我大著膽子走進了院子。

    走在小院裏的石子小路上,有些咯腳,但是每個鵝卵石似乎都很花心思的拚成了一朵朵小花或圖案。

    路邊是淡黃色的小花,稍稍遠一點的地方有一顆叫不出名字的樹,有點像日本的櫻花,現在正怒放著,張揚的盛開著它的魅力,風輕輕一吹,零零落落的粉色花瓣就像是蒲公英一般飄落,灑在草叢裏,美得不像話,有些著迷了。

    我沿著小路一直走到了房門口,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可是,左看右看都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好奇心還是打敗了理智。

    我躡手躡腳的推開了房門,裏麵是淡粉色的紗帳,一陣淡淡的花香就這樣悠然的飄了出來。

    房間裏的圍簾是副美人圖,再進去一點是女子的梳妝台,紅木雕成的小巧的台子,和鏡台上的木梳,打開一個盒子,裏麵滿是頭簪,耳環,樣式華美卻不失氣質,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用白色的紗帳遮著,有種欲露還休的清雅。

    這不是女子的閨房麽?就算再傻,我也知道。

    隻是,抹了一把梳妝台上的灰塵,有些日子沒人住了。到底,是誰,住在小白的家裏,是小白的娘親,還是,妻子。

    我不得而知,而這裏,就算是我心裏不為人知的一個秘密的地方,總有一天,會弄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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