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忘記了是哪位司機曾經說過,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或許是最近流年不利,身邊的人竟沒有一個過得順心,這不禁讓林向晚開始思考,這世界到底怎麽了,究竟是哪裏出了錯,或者真的像歌裏所唱幸福永遠缺貨?


    雖然說朋友的生活都不算太順利,但林向晚自己其實還好,除了林建強迫要求她進行體能訓練,一切都算如意。


    林向晚雖不算說是宅屬性,但對於運動確實是沒什麽專長,早年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不方便運動,後來身體痊愈,她又忙得沒時間鍛煉。對於她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態,林建特意下達了十分強硬的命令,每天下班之後特意讓專人監督林向晚鍛煉一個小時。


    林向晚對此苦不堪言。


    自己也不是小學生了,卻還要被人看管著跑步或者原地兔子跳,且不說累不累吧,這光是自尊心也無法接受。


    “現在吃點苦,都是為了你以後好,看你麵黃肌瘦的樣子,實在太給警隊丟臉了。”在林向晚對蘇岑抱怨的時候,林建就會這麽涼涼地來一句,蘇岑原本是支持林向晚的,聽到他這話也會立刻倒戈。


    老娘又不是肌肉派,老娘是技術流!技術流!技術流!林向晚在心裏叫囂,實際上仍是被人抓著去跑圈。


    迴到家,林向晚已經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將酸軟的身體摔在沙發上,開始閉眼裝死,張阿姨叫她吃飯,她都一動也不動。


    身體太疲倦,人也變得昏沉沉地,也不知在沙發裏窩了多長時間,林向晚迷迷糊糊地聽到公寓的大門開啟時的聲音。


    “你迴來了?飯在鍋裏,你自己去盛吧。”林向晚懶懶地喊了一句,又把臉埋在沙發墊子中。


    楚狄這幾天不知道忙什麽,迴來得也是一天比一天晚,但是早上卻起得極早,每天他出門的時候林向晚才剛醒來,而他迴來的時候,林向晚已經睡了,這兩人幾乎碰不到麵。


    說來也奇怪,明明最開始是被迫來住的,但真的住在一起,卻慢慢地開始關心對方的動向,幾天沒見到楚狄,林向晚心裏還有些怪不自在的。


    她吆喝了一聲,原以為楚狄會去開燈,可沒想到等了片刻,室內仍是一片漆黑。楚狄的腳步聲準確的來到沙發前,林向晚覺得自己在黑暗裏正被人注視著。


    她把沙發墊子挪開,身旁有個黑影半蹲著,與她平視。


    “你怎麽不開燈啊?”林向晚覺得不自在,黑暗裏雖然看不清楚狄的樣子,但他的目光卻是灼燒地,讓她心裏發毛,她用手臂把身體支起來,想去夠台燈的開關,夠了一會兒才想到,台燈已經被百裏佟派來的打手打得粉砸了,哪裏還能找得到。


    楚狄向下按了按她的肩膀,“你上班一天辛苦了,別動了,就這麽讓我看看你。我一會兒迴去,你想開燈就開。”


    楚狄的語氣有點低沉,好像也是十分疲倦,林向晚從他身上聞了一絲淡淡的腥甜味道,房間裏黑黑的,借著皎潔的月光,她看見男人身上的襯衫有些褶皺,這不是正常的褶皺,而被人狠狠地揉搓過才會形成的,林向晚心中生疑,“你和人打架了?”


    “沒有。我好好的,幹嘛要和人打架。”楚狄淡淡地答,“你累了的話,就迴去睡吧,別睡在沙發上,小心著涼。”他說完了,就要起身離開。


    不是剛剛還說要看看她的麽?怎麽看了這麽一會兒就不看了?是因為自己的話?林向晚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從沙發上坐起來,伸手就去拉楚狄的手臂,在她握住楚狄手臂的一瞬間,楚狄的身體微顫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要甩開她。


    林向晚因為躺得太久,全身酥軟,被他這麽大力地一甩,竟重心不穩的就要摔倒,身子歪了歪,楚狄立刻迴身出手抱住了她,結果因為慣性,兩個人一起倒了下去。


    林向晚做了人肉墊子,楚狄重重地壓在她身上,發出一聲悶吭。林向晚惱火,用手去推他,“我還沒有吭,你吭什麽啊,你快點起來,重死了……”


    手下的觸感有些微妙,那絕不是棉質襯衣應該有的質地,而是另一樣林向晚日常工作中經常用到的用具,紗布。


    楚狄堪堪地讓開了身體,林向晚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跑到牆邊把客廳裏的吊燈打開,燈光立刻照亮了室內,林向晚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還說沒和你打架?那你身上這些傷是怎麽來的?”


    楚狄的樣子很狼狽,臉上有青紫的印子,嘴唇破了,就連衣服也被人撕扯得不成樣子,胸前包裹著幾層厚厚的紗布,林向晚走過去,蹲下身子,用手在他的胸前壓了壓,楚狄立刻發出了痛苦地吭聲。


    “不是打架……隻是有些誤會……”


    “和誰的誤會?怎麽發生的誤會?是你誤會了別人,還是別人誤會了你?這包紮的手法很專業,但絕不是醫院的路子,你們誤會完了還帶著私人醫生處理後事的?”林向晚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她不喜歡楚狄對她含糊其詞的態度,大家住在一個屋簷下麵,他有事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強迫,但他不能把事情帶迴家,因為這家裏不光有他一個人。


    胸口雖說已經包好,但也經不住林向晚這麽兇狠的手法按幾下,楚狄隻覺得自己要吐血,但疼雖然是很疼,可心裏卻有些隱隱的竊喜,她這個樣子,表情肅穆嚴峻,就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哈士奇,恨不得衝出去咬誰幾口,她是因為他受了傷才會變成這樣的麽?在她心裏,是不是也有些在意他?


    “和你說了,你又要擔心。”楚狄輕輕地拔開林向晚在他胸口行兇的手掌,林向晚柳眉倒立,“不說的話你休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楚狄苦笑,“那看來我是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坦白了?說就說吧,反正現在不說,你以後也會知道。百裏佟派了個差事給我,下個月,我在地下拳場,要和人打擂台。”


    “你為什麽要答應他這種事情?你打過拳?”林向晚腦子一片空白,楚狄曾經做過拳場的老板,但拳場老板並不意味著就會打拳,而且地下拳場……那不是打死為止根本沒有規矩可言的地方麽?他怎麽會答應這種荒唐的事情。


    “還記得我曾經引了些越南人進來麽?如果不答應的話,他就要把那些人安排在公寓附近。那樣的話,不光你們出入有危險,就連這邊的居民恐怕都沒好日子過了。”


    “那些人……不是已經被遣返迴去了?!”


    “還有一些餘孽……”楚狄說著像是不堪重負似的倒了下去,平躺在地板上,原來實木地板上鋪了層薄薄的波斯地毯,後來地毯被那些暴徒用刀子劃得不成樣子,就連地板也難逃一劫,柚木漆麵上滿是刀砍的痕跡,躺在上麵也覺得咯人,可就是這樣,楚狄也不想動。


    林向晚看著他疲倦至極的樣子,緊緊地抿了抿嘴。“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麽?”


    楚狄用手遮住了眼,像是畏懼燈光似的,“當初把那些人弄過來,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後來將他們送走,又做得不徹底,才給自己留了這麽多隱患。還要你們一起擔驚受怕,我實在是太沒用了。你不用擔心,隻是打擂台而已,不一定會輸的……”


    “你又不是專業的拳手,那些人下手那麽狠,如果輸了的話……”


    “那樣不是正好,我死了,你就可以帶著葉楠走了。林向晚,你在擔心什麽?”楚狄把手挪開,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林向晚。


    是啊,她在擔心什麽。他死了,跟她有什麽關係?他死了,他不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帶著葉楠離開,不用再擔心以後有人會對她糾纏不休,日後她想嫁給誰就嫁給誰,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再也不會有人會在民政局門口擋住她,讓她下不來台。


    可心裏什麽都明白,但仍是放不開。她這是怎麽了?


    “傷成這樣還有心思調戲我?”林向晚薄怒,抬了手想往楚狄胸口招唿過去,但手勢在下落的過程中就自動地卸去了力道,落在楚狄身上輕輕地,就像一片羽毛,“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對付比賽吧。百裏佟怎麽那麽壞,把你折騰死了,對他有什麽好處。”


    “他想要的又不是我能給的好處,他隻是想讓我難受,讓我嚐嚐他現在的滋味罷了。”楚狄微笑道,看林向晚的目光愈發放肆,“你還沒迴答我,你在擔心什麽?”


    林向晚咽住,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誰說我擔心了,禍害活千年,你需要我擔心麽?趕快起來,別像小孩似的撒嬌。”她胡亂地分辨著,就想離開,楚狄卻用力地拉了她一把。


    林向晚沒有防備,隨著男人的動作跌進他懷中,她想要掙脫,楚狄卻用雙臂環緊了她,“醫生說我的肋骨已經裂了縫,你再用力的話,恐怕真的要斷了,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就動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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