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風雲突變。


    王大林在審訊室中講述自己發生的一切,殊不知外麵炸開了鍋一般。


    現在,幾乎整個東莎鎮大批人都奔著沙河而去。


    哪怕每年的頭魚都無法吸引這麽多人。


    三道卷消失了。


    很多事情,必經時間之手,方能明白,自己在過程中,到底做了些什麽,故事裏,自己到底是主角還是配角,是小醜還是跳梁。


    王大林與三道卷之間似乎有一定的淵源。


    自從他在三道卷中看到古棺之後,身邊就從來沒有安寧過。


    古怪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好像,每一個死亡的人都跟他有關係。


    甚至到現在,連他自己都這麽覺得。


    很多事情,最可怕的不是事實的真相,而是先入為主的態度。


    徹底改變王大林的關鍵在於周圍的流言蜚語和看待他的目光。


    王大林似乎太在意別人的目光,所以讓自己變得很累。


    當一個人精神疲憊之後,一切的蹊蹺就會變得神乎其神。


    寧願活在現實裏,也不要活在他人的虛幻裏。


    王大林已經陷入別人的虛幻之中,無法自拔。


    不得不說,許心馨表現出很高的職業素養,她不像是一個審問者,更像是一個心理學家,通過王大林所表現出的微表情和細節去判斷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


    許心馨的筆就一直沒有聽過,不論王大林說什麽,她一直都書寫一些什麽東西,從一而終,不放過任何一個痕跡。


    時不時的選擇凝視在王大林身上,仿佛從他的微表情上發現一些細節。


    朱雙雙在一旁驚訝到合不攏嘴。


    一個鬼故事,或者說一個離奇的恐怖故事。


    如果不是她認識麵前的王大林,她現在一定認為此人就是一個瘋子。


    這件事情,王大林三個人從來都沒有對外人講過。


    他們最早發現古棺是在古墓被發現之前的一個月。


    這個時間段很重要。


    曾參殺人,三人成虎。


    無風不起浪。


    王大林的解釋中牽扯到三個人,並非他自己。


    撒一個謊要用十個謊去圓謊,否則就有被拆穿的風險。


    所以,任何謊言,如果隻屬於一個人,那問題就會簡單很多。


    曆史會留下痕跡,但曆史的進程牽扯的範圍太過,很多東西都被遺落在時間的洪流中,或許在某一個角落裏,沒有人在意,更沒有人提及。


    或許,這些都是不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是,一個人的話謊言若是牽扯更多的人進來,造成的風險就會越大。


    王大林解釋他們三個人都曾見過古棺,這件事情很容易確認。


    而且,對於這種神話故事,他們沒有必要去編造,因為一點都不好笑,而且對他們的生活會造成諸多困擾。


    除非,他們在某一個時刻產生了幻覺。


    尤其女孩子,聽到密密麻麻的水蛭之後,連許心馨都不緊眉頭微微皺起。


    但似乎,她並不覺得奇怪。


    許心馨在接受這些故事的時候,表現的很坦然。


    她沒有去否定什麽,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這一定是假的!”朱雙雙終於忍不住否定道:“這是封建迷信,你們要相信科學!”


    “科學可以否定封建迷信。”王大林微微一頓:“但總有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


    “沒錯!”許心馨點了點頭:“科學的確解釋不了一切,但還是要相信科學。”


    “你能用科學來解釋這些事情嗎?”朱雙雙突然期待般問道。


    許心馨笑了笑:“首先,我不會否定你所說的一切,因為可能在你眼睛裏,你所看到的就是事實。”


    王大林眉頭一皺:“這是鐵定的事實。”


    “真的嗎?”許心馨微微一笑:“你看到的就是鐵定的事實?”


    “眼睛騙不了人!”王大林十分肯定。


    “眼睛真的騙不了人嗎?”許心馨笑了笑:“那麽,你剛才看到我在做什麽?”


    “你在記錄我說的一些漏洞。”王大林緩緩地說道:“你在將一些蛛絲馬跡全部聯係到一起,想湊成一個整體,然後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騙你。”


    王大林在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許心馨,而且眼神中極為自信,其中還有些許不屑。


    在剛剛所講述的一切,除了關於玉鐲和金幣的事情,其他幾乎一切都是真的。


    王大林隻是隱藏了幾處細節,但並沒有說謊。


    “你太自負了。”


    許心馨不屑地將自己手中筆記本攤開。


    頓時,一幅素描畫像出現在王大林麵前。


    王大林一愣,隨即眼神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剛才許心馨一直都在畫圖。


    而且,此時放眼望去,他看到這幅自畫像有些熟悉,再次定睛去觀察的那一刻,突然感覺這不就是自己嗎?


    許心馨在王大林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竟然沒有去仔細聽,而是給他畫了一幅自畫像。


    簡直不可思議!


    許心馨是來開玩笑的嗎?


    朱雙雙看到這幅自畫像之後也十分驚訝,甚至將剛剛自己的那種擔心拋之腦後。


    “你在做什麽?”朱雙雙不解地問道。


    “你還敢說自己眼睛看到的就是鐵定的事實?”許心馨挑釁般問道。


    王大林眉頭一皺:“你在用投機取巧的方式來質疑我的話?”


    “不然呢?”許心馨不屑。


    “從一開始你就在畫畫,我隻是判斷錯了一個結果,但並不影響整個過程。”王大林自信滿滿地說道。


    “你剛剛注意力那麽集中,原來是在觀察他的細節啊!”朱雙雙突然欣喜地說道。


    “我的確是在觀察他的細節!”許心馨淡淡地點了點頭。


    “你眯著眼睛,眉頭緊鎖的樣子,還真的很認真的!”朱雙雙無奈地說道。


    “我那個時候的確是在畫這幅自畫像。”許心馨嚴肅地點了點頭:“但我仍然關注他說的細節,每次在我停筆的時候,那些話才是我想的。”


    王大林一愣,頓時他感覺自己仿佛被許心馨給吃定了。


    在任何人眼中,許心馨在眉頭緊蹙,或者眼神凝視在王大林身上的時候,一定是注意力最集中的時候,而且這個時候也一定是王大林講述最重要細節的時候。


    可惜,許心馨卻反其道而行之。


    越是表現的如此,她反而在刻畫某一種細節,而不是聽某一種細節。


    唯有放下筆,舒展開情緒,才是用耳朵聽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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