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們是西湖郡朝廷捕快,現在按照朝廷律法對你進行訊問,你要如實迴答,不得作虛假供述,對於與本案無關的問題,你有權拒絕迴答,聽清楚了嗎?”


    犯人筆錄上一開始是犯人的權利義務告知。


    吳笑天看著這文字,覺得挺文明的。


    “答:聽清楚了。”


    “你在訴訟過程中享有申請迴避、辯護以及聘請狀師為你進行辯護的權利,如果你認罪認罰,朝廷可以給你從寬處理,並為提供派駐牢獄的狀師,你是否申請迴避?”


    吳笑天覺得這申請迴避幾個字,對於犯人而言,確實難以理解。


    吳笑天學過朝廷訴訟律法,知道,申請迴避就是問犯人同不同意這兩個捕快辦理他這個案件的意思。


    犯人若是同意了,捕快就可以繼續往下問話。


    如果犯人不同意,也就是申請迴避,就要區分情形處理。


    若是這兩個捕快同案件存在利害關係,比如同被害人存在親戚關係等,可能影響案件公正辦理,那麽辦理案件的捕快就要迴避,不得再辦理這個案件。


    若是這兩個捕快同案件不存在利害關係,不會影響案件的公正辦理,那麽犯人的申請就會被駁迴,審問繼續。


    “答:我不申請迴避。也認罪認罰。”


    “問:你的基本情況?”


    “答:我叫張某,男,……”


    這個?


    姓別也要自答一下?


    不過也對,江湖上不男不女的,又男又女的,像男實女的,像女實男的,多了去。


    是應該問清楚。


    朝廷捕快辦案就是嚴謹!


    “西山郡人……”


    什麽?


    這犯人是西山郡的?


    怎麽跑到三山郡去運輸毒品了?


    還運輸這麽大量的毒品?


    不怕死嗎?


    看到自己生活過的地方出來一號死刑犯,吳笑天充滿好奇。


    做個好人不行嗎?


    為什麽要犯罪?


    吳笑天繼續看下去。


    “問:你的主要經曆?”


    “答:我自小在吳地上學,後畢業於第三學宮……”


    什麽?


    這家夥是在我們吳地讀過書的,畢業在第三學宮?


    是第三學宮的學渣出來到江湖中犯事?


    “問:你的主要社會關係?”


    “答:父親張大謀,男,75歲,第三學宮退休教習……”


    嗯,退休教習的兒子運輸毒品?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吧?


    當了一輩子教習,做到退休,卻教不好自己的兒子?!


    這份主要社會關係,深深震撼了吳笑天。


    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一位退休老教習的兒子去運輸毒品?


    吳笑天繼續看下去。


    “問:你有沒有犯罪前科?”


    “答:沒有。”


    詭異!


    一位沒有犯罪前科之人,又是一位退休老教習的兒子,怎麽可能突然間去運輸毒品?


    是不是有人栽贓陷害?


    “問:你有沒有犯罪?”


    “答:有,我參與運輸毒品。”


    就這麽承認了?


    一個死刑案件,就這麽輕易承認了?


    是人,抱著求生本能,總要辯解幾句吧?


    “問:你將參與運輸毒品的經過講講?”


    “答:前天晚上,上家大頭在確島將毒品地獄幻魔39噸裝載在我的貨車上,我即根據上家給我的路線,準備運輸到大廣郡,車輛行駛到西湖郡高速出口的時候,被你們朝廷捕快攔截搜查,人贓並獲了。”


    經過就這麽簡單?!


    “問:你為什麽要運輸毒品?”


    “答:為了賺錢。”


    哦?


    這個理由,好像沒有什麽令人意外的地方。


    似乎為了賺錢是一個找不了茬的理由。


    運輸毒品,不是為了錢,為了什麽?


    可是吳笑天覺得,為了賺錢,這個迴答裏麵的深層次原因,應該好好的問一問。


    “問:你的上家具體叫什麽名字?”


    “答:不知道,我隻知道大家叫他大頭,我也是隻負責運輸,其他的一概不知。”


    這麽說,這張某的上線就難查了。


    吳笑天邊看案卷邊思索。


    “問:你們具體是在確島那裏裝貨的?”


    “答:我也不知道,裝貨的時候,我是被蒙住雙眼的,隻是裝貨之後,跟我單線聯係的人才叫我可以開車了。”


    又斷了毒品來源的一條重要線索。


    吳笑天心裏惋惜。


    不過想到如今是大數據時代,這貨車肯定有行車軌跡,要查到,具體的毒品裝載地點並非是難事。


    “問:你們具體要將毒品運輸到大廣郡的什麽地方?”


    “答:這個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隻負責運輸,至於目的地,我的上線說,他到時會給我電話。我還沒有接到他的電話,就已經被你們查獲了。”


    這幫犯罪分子真的是狡猾之至。


    “問:你是如何得知你運輸的是毒品地獄幻魔?”


    “答:我也是被你們查獲之後,你們檢查車上的物品是什麽,才知道那是毒品的,之前上線隻說要我運輸一些東西,我並不知道毒品地獄幻魔。”


    吳笑天很懷疑張某說這話的真實性。


    他真的不知道嗎?


    “問:你怎麽會不知道?那為何你去接頭裝貨運輸的時候,會被蒙上眼睛?”


    “答:我以為他們是怕我知道貨源,自己直接拉私活賺錢了。”


    這是狡辯嗎?


    看來,張某也並非省油的燈。


    吳笑天想起江湖刑律的要件說。


    這張某明顯是在辯解自己的主觀犯意了。


    剛才還以為這人坦白呢。


    原來早就為自己及同案犯想好了托詞。


    人家朝廷捕快將他人贓並獲,他自己是難以抵賴的了。


    他便幹脆來個認罪認罰從輕。


    可對於同案人及更多的犯罪事實,乃至於自己的主觀惡性,卻是隱瞞不提,避重就輕。


    吳笑天似乎看到了朝廷捕快和張某在審訊室裏麵的鬥智鬥勇。


    “問:按照朝廷刑律,認罪認罰是可以按照律法從寬處理的,你是否認罪認罰?”


    “答:我認罪認罰,希望朝廷能夠對我從寬處理。”


    嗬嗬,張某,朝廷律法規定的是可以,你的數量如此之大,而且就你這份假裝認罪認罰的小聰明,以為真的可以欺騙得到從寬處理嗎?


    吳笑天想到了案卷封頁上處理方式:“死刑,立即執行。”


    “問:此次訊問有沒有采取刑訊逼供等違反朝廷律法的方式行為?”


    “答:沒有,文明訊問。”


    “問:以上所說屬實嗎?”


    “答:屬實。”


    “問:現在將筆錄給你閱讀,核對,如果有記錄錯誤,你可以提出要求糾正,如果沒有錯誤,你簽名確認一下,並寫上‘以上筆錄經我看過,和我所說的相符。’”


    吳笑天慢慢的看到了筆錄的結尾,那裏張某寫上了“以上筆錄經我看過,和我所說的相符。”,並簽署了自己的姓名,還有問話的日期。


    之後,又有張某許多份大同小異的筆錄。


    吳笑天看得出,朝廷捕快的工作做得很細。


    張某的犯罪故意一步步明顯的供述了出來。


    看到最後,吳笑天從張某的嘴裏就知道了,這家夥其實一開始就知道運輸的毒品地獄幻魔了。


    隻不過,他的上線故意叫他若是被抓了,就如一開始的那麽說。


    一句話,試圖逃脫朝廷律法對其的懲處。


    張某真是可憐又可恨!


    不過,在這個案件裏麵,張某的上下線暫時還沒有抓獲。


    主要的證據還是張某的口供和繳獲的毒品。


    吳笑天看得有些噓噓。


    若是張某真的自始至終一句不認,恐怕朝廷得動用更多的人力物力,和技術手段去偵破這個案件。


    當然,現在是5g時代,當朝廷有心去破獲一起案件的時候,就大數據的出動,便可以使得一切無可遁形。


    吳笑天這個江湖撲街群的盟主,對此可是深有體會的。


    張某有罪供述之後,很快捕頭批準逮捕了張某,也起訴了張某。


    不久案件便判刑了。


    吳笑天有點意外,張某被判處了死刑也沒有上訴。


    這是對自己行為悔罪的一種認命?


    還是案件另有隱情,張某寧願死也不願意上訴?


    吳笑天不得而知。


    吳笑天覺得張某被執行死刑的時候,有些人生失敗。


    沒有一個親人過來看他,除了監督行刑的西湖郡審理署的審理員吳琳在場,沒有人在關注他。


    難道他的父母親人不知道他行刑嗎?


    不應該啊?


    按照朝廷律法,肯定會通知的。


    既然已經通知了,他們為什麽沒有來?


    是張某實在太令他們失望了嗎?


    臨執行前,吳琳問:“張某,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張某:“沒有什麽好說的。隻是希望朝廷好好的查查第三學宮,查查賈仁。”


    吳琳:“第三學宮及賈仁有什麽違法犯科的事情嗎?你如果舉報了,立功了,是可以不用死的。”


    張某:“不,我罪有應得,該死。至於第三學宮及賈仁,我不知道他們確切的犯罪事實,也沒有掌握到他們的證據,不過我以我僅剩的生命保證,他們真的需要查查。”


    行刑執行迴執附卷。


    吳笑天翻到了案卷的末頁。


    他將案卷翻過來,長歎了一口氣。


    一個案卷,就是一個生命的最後記錄。


    張某在生命最後遺言提出的要求,不知道朝廷去查了沒有。


    不過看到如今仍然是好好的第三學宮,看到仍然活躍的賈仁,吳笑天感覺,如果他們真有滔天罪行,那麽明顯還在逍遙法外。


    自己要不要出手?


    幫一幫張某實現他的遺言?


    好像自己是多管閑事了,又似乎這樣的閑事應該去做一做。


    藍穀穀看到吳笑天在旁邊翻閱案卷若有所思的樣子,微微一笑,問道:“有感觸啦?”


    “是啊,藍姐。”吳笑天說道。


    “是不是覺得人的生命很脆弱?一個行為,兩卷案卷就決定了人生的歸屬?”藍穀穀一副老人問新人的樣子。


    “有一點點吧。”吳笑天承認。


    “你這算是一個簡單的小案,隻有三卷,一卷薄薄的文書卷,一卷比較厚的證據卷,還有一卷是我們的審理內卷。”


    藍姐說道,“你看看我們這邊稍微複雜一點的案卷吧,你看,那邊需要裝訂的265卷,全是一個案卷的。33個人的江湖犯罪集團案卷。這裏麵的複雜案情才讓人迴味蕩腸呢。”


    “一份判詞,涉及33個人的命運,33個人的家庭……”


    聽了籃姐的話,吳笑天將思緒從剛才張某的案件中抽迴,落到了那265卷大案,果真高聳如山。


    那麽多,吳笑天覺得自己的肩膀肯定一口氣挑不起來。


    也不清楚這些審理員是怎辦下來的。還要一點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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