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五十八章男女之別...

    蕭疏雖然情急之下做了以權謀私之事,但總還算有些理智,確定了白夏在山中的寺廟後便選擇了孤身前往,而沒有直接領著一隊人衝上去擾了佛門清淨。待到終於見著了要找的人,他卻忽然開始痛恨起自己的理智來。

    因為有無時無刻不忘身體力行引導他人‘堪破色戒’的巒來大師所留下的心理陰影,所以眼前這白眉毛白胡子的老和尚雖是滿臉的長者慈祥,可那笑嗬嗬輕撫白夏發心的動作在蕭疏看來卻是怎麽看怎麽不對勁,怎麽看怎麽想拆了這座廟……

    壓住惡念,深唿吸,維持著麵上的謙和有禮,先對住持規規矩矩施了禮問了好,方轉而柔聲對白夏道:“若是已經上完香禮完佛,便跟我迴家吧!時候不早,別在這兒打擾大師清修了。”

    白夏見素來泰然自若的他,此時額上鬢角浸滿了汗水,麵頰當是因為疾走和驕陽照射而微微泛著紅,神色間還殘留著些許強自按捺的焦急,不由一驚:“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沒有啊。”

    “那你這麽激動幹嘛?”

    “我……我隻是……”

    蕭疏這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此刻必然極是反常狼狽,理了理衣袖,卻不知當如何解釋。

    隻因了一時半會不知她在哪裏在做什麽,便莫名其妙冒出再也見不到她的念頭,於是心慌難耐大張旗鼓大動幹戈嗎?好像,太荒唐了……

    可自從知曉了她身有絕症且至今未愈,這種感覺,這種恐懼,便一直擁堵在心,無法可排無計可施。

    而蕭疏的大反常態及沉默不語,落在白夏的眼裏卻是另一層意思。

    那天他與司徒鳶見麵後失魂落魄,半夜悄悄出去定是待平息了心緒又繼續詳談深談,想必,已經解開了當年的誤會也解開了彼此的心結。

    就算……就算蕭疏對她白夏情深意篤,與司徒鳶之間情緣難續,可是,司徒鳶現在可以救蕭疏,條件也是擺明了的。

    蕭疏這幾日的言行舉止皆有異樣,說什麽做什麽好像都帶著股小心,少了以往的輕鬆隨意,多了疏遠的客套淡漠。

    是因為情,還是因為命?

    若是後者,他定是因了她的緣故而無法答應司徒鳶的條件,可是,她又怎能因了自己而再次斷送他生的機會,唯一的機會。

    是啊,再次。

    若是前者……

    蕭疏眼睜睜看著白夏的臉色變了數變越變越糟,卻完全不明所以,隻道是自己哪裏不注意又惹了她不高興,唯有繼續沉默生恐說多錯多,於是白夏便更加愁腸百結鬱悶萬分……

    相對無言,氣氛尷尬。

    住持見狀,拍拍自己滿是福氣的肚子笑嗬嗬打圓場:“天氣炎熱,二位施主不如到老衲禪房稍坐片刻,飲杯清茶用份素齋,消消暑解解乏平平心靜靜氣,可好?”

    白夏不能駁其麵子遂勉強笑了笑,蕭疏頓時覺得這老和尚似乎也沒那麽不對勁,胖乎乎怪可愛的……

    暗鬆口氣,剛想趁勢答應找個台階緩緩僵局,卻聽白夏忽地問了句:“諍言,如果明天大殿裏的佛像倒了碎了,怎麽辦?”

    蕭疏愣了愣,實事求是地迴答:“找工匠重建。”

    不料白夏聽後神情立馬一黯,低聲喃喃:“沒錯,有些東西就算變了就算不再停留原地,但隻要雙方願意隻要彼此有心,總還是可以重新來過。”說著說著,竟帶了幾分哽咽。

    她這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讓蕭疏徹底傻眼,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自己說的那五個字究竟有何不妥。

    無可奈何隻得看向住持,老和尚抖抖長眉又摸摸肚子,然後表示愛莫能助……

    白夏頃刻間已是熱淚盈眶,一跺腳,索性轉身就走,蕭疏連忙欲追,卻被她頭也不迴的一句:“不許跟來!”給吼得老老實實釘在原地,眼巴巴看著她幾個起落消失不見,焦頭爛額抓心撓肝。

    旁觀的住持搖頭晃腦連連歎了三聲氣:“為何不追?”

    蕭疏沮喪莫名,隻覺得這輩子都沒如此挫敗過,便也顧不得是在初次相見的陌生人麵前,話語裏不由自主竟帶了點兒委屈:“大師不是也聽到她的話了,她不讓。我若堅持,說不定又要招得她生氣難過……”

    “她讓你不追你就不追,她若說你是個殺千刀的死鬼,是不是代表她真的對你恨之入骨恨不能殺你一千刀把你殺成鬼?”

    “…………”

    “女人的話,要反著聽。”像是覺得無遮無擋的腦袋被太陽曬得不舒服,住持搖搖擺擺晃到一個僻靜的陰涼地蹲下,伸出手招了招:“小夥子,來來來,聽我與你好生絮叨絮叨。”

    蕭疏目瞪口呆地看著掖起袈裟隨隨便便蹲在那兒跟個球似的老和尚,默了默,終究還是走了過去,恭恭敬敬抱拳彎腰:“請大師賜教。”

    “大什

    麽師啊?你既然不信佛,那麽即便是佛祖顯靈跟你說話,恐怕你也一樣不以為然。”甩起袖子扇扇風,就如普通田間地頭的慈祥老者,再無半點得道高僧的超凡脫塵:“我現在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一個道理,女人的心海底的針,男人永遠都是猜不透的。同樣,男人的想法,女人也永遠都不會明白。這是天生的差異,誰也沒有辦法改變。於是這樣一來,便造成了很多庸人自擾的誤會,便造就了世上的無數癡男怨女。”

    見蕭疏仍是一臉茫然,老和尚便揀起旁邊的一塊黃色鵝卵石:“如果有一天,你的妻子忽然問你,這石頭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歡,你怎麽迴答?”

    蕭疏仔細瞧了瞧:“色澤和形狀尚可,算是喜歡吧。”

    “於是乎,你完了!”老和尚兩手一攤表示遺憾,用兩根手指捏起石頭晃了晃:“這代表二十年前你的一個紅顏知己,姓石,喜著黃色衣裙。你說喜歡,也就意味著,你的心裏還有餘情未了。”

    蕭疏:“…………”

    “瞧見沒有,女人會從一塊石頭想到二十年前的情敵,而這塊石頭在男人的眼裏,就隻是一塊石頭。”

    略一思量,蕭疏終於恍然:“所以,剛剛她講的佛像指的是……”旋即惑然:“可,好端端的怎麽會想到那上麵去……”

    “這個就要問你自己了,她會胡思亂想,是否因為你讓她感到不安。”老和尚擦擦腦門上的汗,拍拍手站起來:“小夥子記住,男人和女人雖然天生沒有辦法互相了解,但也正因如此,相互之間才要多說多聽,不厭其煩。”

    “大師……哦不,前輩果然通達,晚輩受益良多。”蕭疏這一迴,是真心真意的恭敬行禮:“出世之人超脫物外,這紅塵中事,果然要比我等凡俗之人看得透徹……”

    話音未落,但聞脆生生一個童音響起:“爺爺,奶奶讓你迴家吃飯!”

    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冰雪可愛的小道士牽著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尼姑,衝著老和尚連連招手……

    “不入世,談何出世?不經曆一番酸甜苦辣愛恨癡嗔又要如何看破?隻不過老衲天資有限,看了一輩子也沒能看破。”住持笑眯眯應了聲,整整袈裟,恢複慈眉善目的高僧模樣:“故而也隻能,妻兒炕上坐,佛祖心中留。”

    蕭疏呆了半晌,喃喃道了句:“您是不是有個徒弟,法號叫巒來……”

    作者有話要說:嗯,這章短了點兒過渡了點兒,滿足一下妖怪對於‘和尚尼

    姑和道士,吉祥如意一家人’的惡趣味……

    其實,歲歲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個感情方麵的天然呆啊天然呆,雛兒啊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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