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五章此乃勁敵...

    白夏想,為何同樣的一襲青衫穿在蘇伯伯身上時給人的感覺是春天般的溫暖,換成了昭哥哥便是冬天般的寒冷了呢?血脈相連的嫡親父子之間竟有如此巨大堪稱截然相反的氣質差異,怪不得永遠都如夏天般燦爛的蘇伯母要一直懷疑這個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要不然就是投胎落地的時候被撞壞了腦袋……

    蕭疏的想法比較簡單也比較務實,第一,原來這就是白夏常常掛在嘴邊的昭哥哥;第二,這家夥是個瘋子。

    蘇子昭現在的想法暫時忽略,但之前的想法則是赫然在目,從被炸塌的那麵牆以及整間屋子裏密密麻麻插著的鋼針便可看得出。

    話說當時,此人左手丟出的東西除了具有大規模毀滅性的爆破功能外,中間還夾雜著無數的致命暗器,而所有的殺傷力包括向四麵八方迸射的土石碎塊,全部都避開了蕭疏和白夏的所在之處。

    也就是說——隻要企圖躲避甚至哪怕隨便動上一動,都會被戳成一隻刺蝟。

    這裏之所以強調‘一隻’,乃是因為此人右手拋出的係在白夏腰上的東西,除了可以迅速將其帶離之外,還可以同時升起一個刀槍不入的保護罩以確保其不受到半點波及。

    故而,那所謂的‘一隻’,特指蕭疏。

    如果蕭疏躲了動了,說明他既沒有準確的判斷力也沒有足夠的定力,戳死活該。

    如果蕭疏運功硬抗天女散花般無堅不摧的鋼針,說明乃是莽夫一名,戳死活該。

    如果蕭疏放開白夏獨自逃命,那就更是戳死活該了……

    個中因由說來話長,其實也就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兒。

    蘇子昭一進院子便看到了白夏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立馬左右手齊發,其間的思考過程不過一個彈指,居然就能達到如此精準的力度角度還包括人心人性的計算,其大腦組成簡直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驚悚。

    至於蕭疏,則是在吻得正激情澎湃之時突遭此變故,於霎那間做出決斷,在生死線上走個來迴在閻王殿門前溜了個彎,最後能胳膊腿兒齊全的活下來委實不易。

    幸虧他表現得非常淡定,而且一直用自己的後背及雙臂牢牢護著白夏,否則,一代軍侯被戳得渾身是窟窿而亡,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而一照麵,不,準確的說是還未照麵,那位仁兄便無緣無故無冤無仇如此作為,精神狀況確實令人擔憂……

    蕭疏正麵無表情的暗自憂慮,蘇子昭卻已施施然踏著殘垣斷壁邁步而來,至丈許外負手站定,開口:“小六兒。”

    一襲半舊的青衫,幹淨合體襯得其身量欣長挺拔肩背筆直,盡顯富有詩書氣自華的布衣風采。兩道平直的長眉,看似溫和易親卻因了那雙眸子的仿若夜幕孤星,而斂了書卷氣多了拒人千裏的傲岸冷然。

    於是蕭疏的心裏開始非常之不舒服,倒並不完全是因為白夏一聽到這清清淡淡的一聲招唿,立馬便歡蹦亂跳投入了蘇子昭的懷抱,還因為他忽然想起了也是具有同樣冰山氣質的一位高叔叔。

    隻不過,高叔叔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冰冷是不分對象不分場合的全麵通殺絕無例外,而蘇子昭卻很明顯的單單將一個人排除在外。

    這是否也屬於白夏之前曾經所說的——獨一無二……

    “昭哥哥,你怎麽來啦?”

    “找你。”

    “昭哥哥,你自己來的嗎?”

    “是的。”

    “昭哥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聽說。”

    “昭哥哥,其他人呢?”

    “隨後。”

    “昭哥哥,他們好嗎?我爹我娘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還有蘇伯伯蘇伯母還有梅嶺的那幫子人……”

    “都好。”

    “昭哥哥,兩年沒見,你的本事又厲害了好多!”

    “…………”

    “昭哥哥,兩年沒見,你好像高了一點兒也瘦了一些。”

    “…………”

    “昭哥哥,兩年沒見,你長得更英俊更好看了呢!”

    “…………”

    “昭哥哥……”

    蘇子昭終於忍不住打斷一直膩在自己懷中像個麻雀一樣絮叨不停的白夏,握著她的肩頭將她拉離站好:“小六兒……”

    然而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隻見白夏鼻子一皺,眼淚忽然一串串的滾落,清脆的聲音變得哽咽難抑:“昭哥哥,兩年沒見,我好想你……”

    蘇子昭的眉目漾起一陣溫軟,歎了口氣,複又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也終於不再惜字如金,清冷平板的聲線隱約泛著微微的波動:“你這丫頭,自己也知道已經兩年了嗎?為了找你,我們險些將大梁翻了個底朝天。可誰也沒想到,你竟跑了這麽遠,不僅出了大

    梁,過了北齊,還越了茫茫草原……若非我前段時間決定擴大範圍碰碰運氣,還不知道要白白耗費多少時間。小六兒,這次你也淘氣得太過!”

    “對不起昭哥哥……我還以為這麽做,你們一定會很生氣,久而久之,就不要我了就把我給忘了……”

    “我們當然生氣……”蘇子昭的話語驀地一頓,長眉皺了皺,再開口時,聲音裏沒了波動卻隱約有了些許暗沉:“小六兒,先跟我迴去再說。”

    白夏抽抽噎噎的尚沒來得及迴應,被無視良久的蕭疏終於有些忍無可忍按捺不住,不過表麵上仍是維持著一貫的禮數周全:“這位想必就是夏夏一直提起的蘇兄吧?在下蕭疏,幸會。”

    蘇子昭循聲抬眼,神情語氣立時由前一刻的如沐春風變為冰凍三尺,整個轉化過程完全不需要任何過渡,幹淨利落完全徹底:“這種危房也敢讓我們小六兒進去,不知死活。”

    蕭疏看了看剩下的半間毫無疑問基礎夯實結構精密做工優良的屋子,心裏默默地對所有參與建造的人們表達了歉意。

    這世上的房屋,也許能防雨防雷防地震,可沒聽說還有能防炸藥的……

    “此處年久失修,是在下的疏忽。”蕭疏照舊一派溫文爾雅,淺笑不減:“請蘇兄放心,在下的院落也許真的有隱患,但夏夏的日常起居之地卻保證安全。”

    蘇子昭冷冷一曬:“你是算準了我必然不會去炸小六兒住的地方,才誇下如此海口。”

    蕭疏但笑不語。

    掏出方帕,蘇子昭一邊為白夏將眼淚擦幹,一邊又冷然道:“任人來去自由之地,有何安全可言?”

    “世上豈有絕對安全之所?便是守衛森嚴的皇宮,也難擋蘇兄這樣精於機關布置善用火藥暗器的高手。”蕭疏揮了揮衣袖,拂去鞋尖處粘著的一點泥土,然而周圍的浮灰竟半分也沒有飄起,就連一直未停的徐徐微風都仿似頃刻靜止:“所謂安全,不過就是一份舍身相護以命相守,不在自己斷氣之前讓她受半點傷害的決心,而已而已。”

    他輕飄飄的兩句話一個動作,說出了對白夏的心意,更道出了蘇子昭的擅長之處,同時還山水不顯很是低調的表露了自己精湛的內力。

    蘇子昭的目光終於首次在他的身上停留少頃:“你就不關心自己手下的死活?”

    “這麽大的動靜卻一個人都沒出現,隻有兩種可能性,或是死了,或是被製。”蕭疏的笑容越發純良無害:“教

    夏夏讀書識字做人道理的飽學之士,又怎可能會是殘忍嗜殺草菅人命之輩?所以,在下並非不關心,隻是不擔心罷了。”

    蘇子昭冷冷一哼:“拍馬屁?”

    蕭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溫順無比謙遜萬分:“為了夏夏,應該的。”

    “夏夏……”蘇子昭毫無感情的念了一遍,麵色陡然又寒了幾分:“難聽!”

    旋即,對仍舊沉浸在驟然相逢所帶來的喜悅傷感等諸多情緒中的白夏,舒展了眉目,輕挑了唇角,柔和了聲音:“小六兒,跟昭哥哥走吧!”

    這一笑,便如溫暖的春風吹過冰封的大地,許是因了獨一無二,越顯燦然炫目。

    於是白夏丟了魂失了魄,不知不覺便乖乖點了點頭。

    於是蘇子昭便輕輕握著她的手,牽著她,揚長而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站在一堆廢墟間的蕭疏麵上那抹永不褪去的笑容終於僵住。

    白夏竟自從蘇子昭出現後便沒有再瞧他哪怕一眼,現在,居然就這樣走了……

    當著他的麵兒,跟著別的男人,走了!

    蕭疏深唿吸,又深唿吸,再深唿吸。

    最後一掌揮出,轟轟然挾奔雷之勢,可憐的屋子隻剩了兩麵牆。

    蘇子昭聽到動靜,停下腳步,迴身,一揚手,兩聲巨響,煙霧騰騰一片平地,拆房工程宣告勝利結束。

    飄然而起免受池魚之殃的蕭疏,大袖翻飛身姿甚是瀟灑,隻是表情有些扭曲。因為白夏竟始終連頭也沒迴,更別提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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