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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雯哭了一陣,慢慢走來,滿麵淚痕,身子還不時抽縮著。

    李虎幫她抱著那個圓木刳成的匣子,感覺有些沉。看著漆色如新的表麵,李忽然發現,這匣子雖然隻有尺多長,形製、結構都與對麵崖上的懸棺一般無二,都是一剖兩開,刳成獨木舟形,然後用子母扣合上蓋子。

    老人說,這匣子是由楠木做成,再塗上厚厚的生漆,兩千多年來,也不知曆代祖先是如何保管的,至今還是完好如初。

    說話間,他們已來到索橋頭。那裏聚著一群人,其中有兩人站在一邊,似乎正在交談。

    李虎眼尖,認出交談中的一人是鄭雯姑姑。另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卻沒見過,蕭蕭白發梳成一個大背頭,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白淨的麵容,儼然一副蕭灑的學者派頭。

    李虎正想那人可能是鄭雯姑姑家的一個什麽親戚,忽聽身邊譚炮發出一聲沉悶的吼叫,拔腿衝了上去。

    李虎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譚炮已“啪啪”兩掌打在那瘦個男人臉上。那人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被打得飛了出去,在空中翻騰著,張開兩支腳架,鏡片不時反射出五彩的陽光,最後跌入旁邊河穀之中。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首先是不遠處兩個年輕男子驚唿著奔了過來。

    一個向被打的老人喊道:“爸!”

    另一個則向譚炮撲來,嘴裏吼道:“老東西!怎麽敢打人?!”

    幾乎同時,鄭雯的兩個表姐口裏喊著“爸”“媽”,也急奔過來。李虎和鄭雯也不由自主地跑了上去。

    身材魁梧的譚炮早已紅了眼,一張紅紅的闊臉脹成了紫色,胸口一起一伏的,正攥緊拳頭、拉開架式,準備大打出手。

    那位挨打的老人一手捂著臉,一手擋住衝上來的年輕人,定定地望著譚炮,麵色十分平靜。臨了,隻說了一句:“譚炮啊譚炮,你真是可憐!”

    然後拉著兩個年輕人,鑽進旁邊的一輛小車,一溜煙開走了。

    鄭雯姑姑嗚嗚哭著,衝譚炮說:“你這莽牛!怎麽動手就要打人!”

    譚炮聽了這話,胸口起伏得更劇烈了。他望著自己白發的妻子,咆嘯說:“你這賤人!真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你們還在勾勾搭搭!”

    “我們是怎樣勾勾搭搭了?”

    “前兩個月,你不是還進城,說是去看女兒,多半也是會麵去了……”

    一旁的女兒聽不下去了,叫道:“爸——”

    譚炮吼道:“滾開!”

    鄭雯姑姑哭著說:“七月半了,人家是來這裏祭祖的。幾十年的老熟人了,路上碰見說說話,你就愣個小氣……”

    譚炮指著她說:“老熟人?隻怕是老情人吧!原來今天七月七,不正好是鵲橋相會的日子?……”

    “爸!媽!你們就不能少說兩句?大路上不嫌丟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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