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來到傍晚。


    太陽在暮色中緩緩西落,神社門口的遊客也隨之越聚越多。


    伴隨著夜色降臨,美國島一年一度的人魚祭典,馬上就要拉開帷幕。


    遊客們都在翹首以盼地等待祭典開始,好讓他們一睹那位長壽婆婆的尊容。


    林新一也在這人群中等候著。


    不過他等的是一個消息。


    “林先生!”


    “我按你的吩咐去調查過了:”


    “島上的那些老人,果然知道長壽婆婆的真相!”


    “而且...非常詳細。”


    服部平次與遠山和葉帶著調查得來的情報,神情複雜地迴到了林新一身旁。


    島上的那些老家夥,本來是不願向他們透露的情報的。


    因為“長壽婆婆”屬於他們兩代人攜手打造出的核心ip,是美國島居民的集體資產,大家都指望著靠它發展旅遊扶貧,實現共同富裕。


    這個秘密如果讓外人知道了,家鄉的特色旅遊恐怕就要搞不起來了。


    所以當服部平次一開始上門詢問的時候,他們都是拒絕的。


    但是...


    當服部平次無奈之下亮出一個婆羅門應該有的錢包厚度。


    並以服部家公子的名義,向大家許諾事後更大的利益迴報之後。


    老家夥們一下子就背叛了家鄉。


    共同富裕那是大家的,先富可是自己的。


    張張嘴就能來錢,沒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而且你不出賣,別人說不定也會出賣。


    要是賣得晚了,說不定就賣不上價了。


    於是他們不僅向外人泄露了集體秘密,而且還自發地內卷起來,搶著泄露集體秘密。


    就這樣,服部平次輕而易舉地突破了那些島上居民的心防,搞到了美國島兩代居民小心保護著的機密。


    “長壽婆婆,的確是由島袋君惠小姐扮演的。”


    “而島袋君惠是義務為大家做這件事,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島上的長輩們,其實都知道她扮演長壽婆婆的事情。”


    服部平次語氣複雜地說出自己弄來的機密。


    而林新一拜托他問的問題,此時也問出了結果。


    甚至,還有意外之喜:


    “長壽婆婆其實在10年前,她120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那時島袋君惠還在外地上學,所以當時扮演長壽婆婆、維持‘長壽婆尚在人世’的假象的,其實是島袋小姐的母親!”


    “而她母親為了能專心演好這個角色,所以幹脆對外聲稱自己在5年前的海難意外中喪生,借機假死脫身,隻以長壽婆婆的身份生活。”


    “再然後...”


    “就是3年前的那場大火。”


    “其實島上的那些長輩都知道,在那場大火裏喪生的並不是什麽身份不明的外地遊客,而是島袋君惠小姐的母親!”


    “當時島袋小姐的母親因為意外而被大火燒死,島上的老人們都以為不會再有人繼續扮演長壽婆。”


    “可沒想到,島袋君惠小姐竟然沒有對外聲張此事,而是默默地接過了母親的衣缽,繼續扮演長壽婆婆。”


    “那些島民為了島上的旅遊經濟能維持下去,也樂見其成地沒有揭破此事,並一直小心地維持著這個秘密,直到現在。”


    服部平次講清楚了這段複雜過往。


    原來三年前在大火中意外燒死的那個中年女人,就是當時的“長壽婆婆”,也就是島袋君惠的母親。


    但因為島袋君惠的母親在5年前就玩了假死的把戲,所以福井縣縣警查不到島上有人失蹤,就隻能把死者說成是“身份不明的外地遊客”。


    而現在的問題是...


    “三年前的那場大火,真就是一場簡單的意外麽?”


    “島袋君惠的母親,真的是因為意外才被燒死的?”


    服部平次緊緊皺著眉頭,說出心中疑慮:


    “如果那隻是一場簡單的意外。”


    “那島袋君惠小姐為什麽要向我們隱瞞?”


    “我們都已經代表警方的姿態前來調查了,她卻不僅不向我們透露真相,反而這樣遮遮掩掩地不想讓我們知道,三年前的神秘死者就是她的母親。”


    “為什麽?”


    “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隱情,不能讓我們知道?”


    他的這一連串問號,讓氣氛變得無比微妙。


    遠山和葉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猜測:


    “難不成三年前的火災不是意外...而是島袋小姐自己...做的?”


    言語之間,島袋君惠仿佛已經成了一個弑母兇手。


    島上的長輩其實都知道她母親5年前是假死,都知道她母親3年前才被大火燒死。


    但島袋君惠自己並不知道此事。


    所以站在她的視角,如果她是一個弑母的兇手,那她就完全有理由,隱瞞三年前那位“神秘死者”的身份。


    這就可以解釋她先前的異常表現。


    島袋君惠是弑母兇手的結論,似乎非常有力。


    “不。”但服部平次卻搖了搖頭:“和葉,不要隻顧著三年前的那起案子。”


    “還記得我們先前在紗織小姐的房間裏發現的,兇手留下的那行血字麽?”


    “這...”眾人都隨之一愣。


    大家都想到了,那句不明覺厲的“中二”留言:


    “罪孽之火,必以血償還。”


    這話是留在門脅紗織家裏的。


    在這句話的語境裏,已經遇害的門脅紗織,無疑就是那個需要“償還血債”的家夥。


    那麽,她到底欠下了什麽血債,又犯下了怎樣的“罪孽”?


    “原來如此...”


    所有人都想通了其中的奧秘:


    “島袋君惠小姐的異常表現,的確可以有另一個解釋:”


    “她或許不是什麽弑母兇手。”


    “而是一個...複仇者!”


    門脅紗織可能與三年前的那場大火,和島袋君惠母親的遇害有關。


    所以島袋君惠對她進行了報複。


    而正是因為犯下了這樣的殺人罪行,所以她才不想讓林新一去深入調查三年前的案件。


    免得林新一順藤摸瓜,摸到如今門脅紗織遇害的案件上來。


    這樣也能解釋島袋君惠先前的異常表現。


    而兩種解釋不管怎麽選哪種...


    “島袋小姐都是‘兇手’。”


    遠山和葉的語氣有些沉重。


    她有些不願意接受,那位讓人很有眼緣的溫柔大姐姐,會是殺人兇手的可能。


    “沒事,我們現在還隻是在猜測啦...”


    服部平次半是安慰,半是陳述:


    “島袋君惠到底是不是兇手,還有待後續的調查證明。”


    “我們現在必須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爭取尋找到真正有力的線索。”


    “林先生。”他轉頭看向林新一:“你和克麗絲小姐在這邊等候的時候,神社裏有發生什麽狀況麽?”


    “尤其是黑江奈緒子與海老原壽美,她們身上沒什麽異樣吧?”


    之前貝爾摩德就已經分析過了,黑江、海老原兩人在得知摯友遇害後的情緒表現非常反常。


    這件事在之前看還沒什麽。


    在大家猜測到門脅紗織的遇害可能是因為和三年前的大火有關之後,黑江與海老原兩人那過度緊張的表現,可就值得玩味了。


    那是單純因迷信傳說帶來的恐懼,還是另有原因?


    大家心中都有所揣測。


    所以服部平次還特地關心了她們兩個的下落。


    而林新一的迴答是:


    “這裏一切正常。”


    “島袋君惠應該還在忙著化妝扮演長壽婆婆,根本沒有露麵。”


    “至於剛剛跟她進去見‘長壽婆婆’的黑江奈緒子和海老原壽美,她們兩個在神社裏待了一會兒出來了。”


    “我問過她們,她們也隻說‘長壽婆婆’見麵安慰了她們幾句,就讓她們離開了。”


    說著,林新一還指了指身旁那擁擠的人流:


    黑江奈緒子與海老原壽美此時就在那人群之中,無比虔誠地對著神社低頭祈禱,靜靜等待著人魚祭典拉開帷幕。


    看著與其他的迷信遊客也並無不同。


    而神社裏也始終沒有傳出什麽動靜。


    “島袋君惠還要出席晚上的人魚祭典。”


    “在祭典召開的這段時間裏,她作為‘長壽婆婆’,恐怕也做不了什麽別的事情。”


    “所以...”


    “我們先在這等一等吧!等祭典結束...”


    “或許那位巫女小姐,就會‘告訴’我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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