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嫂進了廚房,將那群女子給的五個大洋放在一邊,心裏暗暗猜疑。這幾個出手大方的姑娘到底這麽來頭?兵不是兵,匪不是匪,一個個模樣俊俏,眉目間透著大家閨秀的貴氣,舉手投足間又分明帶著江湖豪氣。隻是這幾個姑娘長得實在水靈,如果換下那一身冰冷的黑衣,倒像是哪個詩書世家的小姐。不過她們腰裏都帶著家夥,無論如何與那弱不禁風的富家千金扯不上邊了。令人擔心的是,這鳳凰嶺山高林密,地處荒僻,平常很少有生人進來,這幾個姑娘明顯不是本地人,卻又因何而來?

    春嫂一邊做菜,一邊猜想。抽空進了裏屋,將外麵的情形簡要告訴了長風和小雙,交代兩人千萬別出聲,隻暗暗做好應變準備,靜觀其變。

    不一時,弄了醃肉、臘腸等四五各菜肴上桌。一個年紀較小的女孩問道:“大嫂,能不能搞點酒來?”一張紅彤彤的小臉透著頑皮。

    春嫂笑道:“酒倒是有一點,隻是淡了一點,是自家釀造的高粱酒。”

    幾個姑娘高興道:“哈哈,太好了,快弄上來。”

    一個姑娘笑道:“幺妹就是貪杯,以後嫁個造酒的老公,天天泡在酒水裏。”

    春嫂打開一壇高粱酒,給那五個姑娘各倒了一碗,然後離開。

    軒轅長風和趙小雙悄悄從內屋溜到廚房吃飯,一邊仍然警惕地注意著外屋的動靜。

    那幾個姑娘在外間堂屋裏大腕喝酒,大塊吃肉,一時間,滿屋飄著酒香。

    不料這酒香傳到裏屋,楊彪的鼻孔動了動,一下滾到床下,隻幾下便爬了出來,一下撲到堂屋裏。

    幾個姑娘陡然間見到這樣一個渾身繃帶的大漢,一下站了起來。

    楊彪兩眼發直,渾渾噩噩撲到桌子上,一把抱住酒壇,仰頭就喝,轉眼間,將那壇子裏的五六斤高粱白喝的幹幹淨淨!

    一個姑娘罵道:“哪裏來的蠢漢,敢在本小姐麵前撒野!”把袖口擼得老高,揮拳就要打他。另外一個年紀稍大的姑娘連忙拉住,道:“二妹,不可亂來!你不見他渾身都是傷嗎?”

    楊彪喝完這壇子酒,忽然站起身來,哈哈大笑:“老子是黑虎將軍下凡,誰也不怕,哈哈哈!”狂笑未必,往後直挺挺倒下,“咚”一聲,腦袋撞在門檻上。

    春嫂聽到楊彪的狂笑,連忙跑到堂屋,正遇著堂兄倒在地上。酒桌旁那個叫二妹的擼著袖口,一條腿踏在板凳上。她隻道是這幾個姑娘下手打的,怒道:“好啊,打人?好吃好喝伺候你們,你們居然打人!來來來,老娘陪你們玩玩!”右掌往前一鬆,左手握拳,一矬身,擺開架勢。

    一個姑娘說道:“大嫂,別誤會,我們沒打人!剛才是這樣——”話未說完,那個叫二妹的姑娘已把手槍丟到桌子上,一縱身跳過去,不由分說和春嫂打在一起。

    兩人身材小巧,出手敏捷,一時間拳來腳往,打得難分難解。

    軒轅長風和趙小雙聞聲出來,站在一旁觀望。

    鬥得數十招,春嫂漸漸站了上風。一個年紀較小姑娘叫道:“二姐,俺來幫你!”跳過去夾擊春嫂。

    小雙看見,出手和那小姑娘鬥在一起。

    一個年紀較大的姑娘讚歎道:“想不到這深山老林裏竟然藏著這麽好的身手,當真罕見!”

    軒轅長風看了一陣,突然說道:“別打了!有話好好說!”一閃身形,右手一伸一縮,將小雙分在一邊。他左手畫一個圓,一拉一扯,也把春嫂和那叫二妹的分開了。

    那三個觀戰的姑娘不由讚道:“好身手!”

    長風笑道:“姑娘們好武藝,在下雕蟲小技,見笑見笑。不知程治安老先生與各位怎麽稱唿?”

    那幾個姑娘道:“那是咱師傅,你認識?”

    長風道:“久仰久仰,程老先生的六合拳,在下一向佩服的!大家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吧,在下軒轅長風!”

    年紀最大的姑娘抱拳道:“俺叫李秋華,這幾個是月華、霜華、雪華、梅華,都是俺妹妹。”

    長風哈哈笑道:“好啊,果然是小清河邊上鯉魚跳一帶李家五朵金花!失敬失敬!先前俺一直在猜,看來猜的不錯,哈哈。”

    原來東南四五百裏地外的清河邊上,有一處山莊叫鯉魚跳龍門。莊上人口以李姓最多,相傳為大唐太宗皇帝的後裔。最大的富紳叫李純孝,他膝下五個女兒,個個如花似玉,人稱五朵金花。五朵金花秉性各異,卻有一點共同:不愛女紅,偏偏喜歡舞槍弄棒。於是家裏請來六合拳的高手程治安做了拳師。

    李純孝生前對這五個女兒愛如珍寶,難免嬌慣。前年純孝得了一場傷寒死去後,這五朵金花行事更加任性。大姐李秋華整日帶著姐妹們操演武藝,騎馬打槍,她受祖上影響頗深,一心渴望以女兒之身縱橫天下,最神往的是大唐平陽公主統帥一支娘子軍,能夠征戰沙場,幫助父兄平定天下。娘子關原名葦澤關,是萬裏長城的一個險要關口,相傳當年平陽公主帥娘子軍在此屯兵駐守,聚將禦敵,後人為紀念這位巾幗英雄,改名娘子關。

    這姐妹五個,性格各有千秋。老大李秋華自稱女諸葛,遇事沉著冷靜,心思縝密,又酷愛兵書戰策,滿腹韜略。老二秋華卻實實在在一個女張飛,性格最為急躁,心直口快,最愛爭強好勝,在外麵一言不合便老拳相向。老三霜華,外表冷落,內心極為善良,最喜助人,樂善好施,大有古道熱腸之風。老四雪華,聰明伶俐,常讀些詩詞歌賦,五姐妹中最數她才情浪漫。幺妹梅華天性機靈,卻頑皮好動,時常搞些惡作劇,弄得上麵四個姐姐哭笑不得。

    一月前,李秋華帶著四個妹妹來到娘子關前,再次目睹雄關險隘,追思先人風采。五姐妹一向膽大妄為,卻行動隱秘,一月之間,娘子關內外大好河山,被姐妹幾人看了個夠,但也感慨萬千!眼見得日寇鐵蹄之下,山河破碎,千萬百姓飽嚐戰禍,心中越發向往大唐平陽公主,渴望自己姐妹幾人也是巾幗英雄,拉起一支娘子軍,好保家衛國!

    小雙一直盯著月華看,總覺得什麽地方見過。月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忽然背過臉去,把長發往後一甩,怒道:“喂,黃口小子,一雙賊眼隻管在本姑娘身上亂轉,莫非討打?”

    小雙一見那傲氣神情,恍然大悟,說道:“俺記起來了,你就是那日在豹子溝下襲擊鬼子的女俠,多謝那日救命之恩!”雙手抱了一下拳。

    李雪華笑道:“嘿嘿,二姐你幹的壞事被人認出來了,趕緊逃命吧!”

    李霜華也笑道:“老四別瞎說,就你貧嘴!”

    “這有什麽?還怕這小子去賣了咱們!”李月華神情傲然,目光往趙小雙臉上不屑地掃視了一道。

    那日在豹子溝襲擊鬼子的果然就是李月華。當日她姐妹五人立馬山頭,遠遠看著十幾個鬼子押解一群中國軍人,心裏十分不服氣,在山上議論不休。四妹雪華說打不過鬼子的原因是武器不行,二姐月華偏說是怪那些兵沒骨氣。兩人爭吵起來,李月華一氣之下,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於是騎馬衝下山來,匹馬雙槍把那十幾個鬼子幹掉,解救了那群像霜打茄子的俘虜。

    月華傲然道:“你是那群俘虜中的一個?其他人呢?”

    小雙連忙擺手道:“俺又不是當兵的,那群俘虜生死和俺沒關係。”接著把那日自己如何從趙家莊逃命,怎樣遇到那群國軍,怎樣被俘等說了,末了說道:“謝謝救命之恩,要不是你,說不定俺早被鬼子弄死了!”

    軒轅長風笑道:“難怪鬼子到處派出暗探尋找襲擊他們的女俠,哈哈哈,五朵金花果然了得,叫我等七尺男兒好生慚愧!”

    春嫂此時已將楊彪扶進裏屋躺下,出來道:“難得我這小小的茅屋裏,一夜之間竟然風雲際會,聚集了這麽多誌向相投的朋友,來,嫂子再給你們弄點酒菜,大家好好敘談敘談!”眾人因楊彪而生出誤會,喝酒敘談之間,自然要提到他。因李家姐妹也和鬼子幹過仗,長風也就不再迴避,將鬼子血洗楊家峪、楊彪怎樣襲擊鬼子、怎樣被俘、又怎樣被解救出來慢慢說了。他文采極好,口詞便利,難免說得繪聲繪色。李家姐妹先前對那癡癡傻傻的大漢沒有多少好感,聽了他的故事,立刻好生敬重!

    李家姐妹雖然是女兒之身,但是個個性情豪爽,和長風等人物以類聚,幾碗酒下去,打開話匣子,一夜之間便成了意氣相投的朋友。

    次日分手,李家姐妹要迴小清河老家,長風和小雙要去尋找隊伍,春嫂在家照料楊彪。

    長風和小雙送李家姐妹出來,走出十餘裏,到了一條岔道口。一路走去,心中心中莫名的難舍。是一見如故?還是一見鍾情?他那時還說不清楚。其實也非他多情,冥冥中仿佛姻緣早已注定,與李月華一麵之交,頓時在心中深深紮下根來。直到一年之後,兩人再次相逢,才有機會互訴衷情,仿佛也是天意如此。當然這是後話了。

    該分別了,李秋華也是莫名的羞怯,深情拉著軒轅長風的手道:“長風大哥,你是好男子,應當沙場了建功立業,日後有用得著小妹的地方,千萬帶個口信,好嗎?”

    幺妹梅華笑道:“大姐犯了桃花,大家相處不到一日,你看她看長風大哥的眼神,嘿嘿嘿。”眾人一起笑起來。

    秋華臉一紅,罵道:“小妮子,迴去再收拾你!”翻身上了馬背,一溜煙跑了。

    長風對李家姐妹抱抱拳說道:“各位小妹,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吧,拉了小雙往東去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李家姐妹換上尋常女裝,一路曉行夜宿,不一日迴到小清河老家。

    才進家門,管家李富貴跑來道:“各位小姐可迴來了,家裏出大事了,一家人急得不得了!”

    雪華道:“什麽事情?大驚小怪的。”

    “什麽事?哼哼,沒事!你幾個瘋丫頭跑了一個多月,簡直太不象話!”一個中年婦人手拿佛珠走了出來,隻見她麵色平和,實在看不出是在生氣還是在和女兒們說笑。

    眾姐妹一起湧來,叫聲“媽!”李月華道:“媽,俺在家閑的發慌,帶妹妹們出門遊覽一下,讓你老人家擔心了。”

    中年婦人道:“豈不知兒行千裏母擔憂?再不迴來,娘的佛經沒法念了,一大家子吵吵鬧鬧,就不讓人耳根清淨!”說罷,緩步進屋去了。

    這婦人正是月華姐妹的娘,叫做秦少君。

    進屋來,就見到中堂裏放著幾大箱彩禮。梅華問道:“這麽多彩禮,誰送來的?”抱著她老娘的臉親了一口。

    少君一臉愁雲道:“還問呢!”低頭數著佛珠,再不說話。

    管家富貴道:“是蒲城的高司令送來的,就等這兩天要來接親了。”

    “接親?接哪門親?誰要出嫁了?咱們怎麽不知道?”眾姐妹問奇怪起來。

    富貴搖搖頭道:“小姐們自然不知道,彩禮也是三天前送來的。不知哪個王八蛋嚼舌頭,說咱家幾個小姐如何美麗,於是高司令那廝送來彩禮,要給他兩個兒子高開文、高開武娶親,迎娶咱家的大小姐、二小姐!送禮的說了,後天是黃道吉日,就來接新人!”

    月華怒道:“就高屠戶家那兩個蠢貨,也敢來作踐本家小姐?不問問他長了幾個腦袋!哼哼!”

    富貴連忙道:“二小姐不可胡來,你可知道那高司令今非昔比,惹怒了他,隻怕咱這小小的鯉魚跳頓時橫禍飛來!”

    “你少長他人威風!他的底細誰不知道?一個殺豬屠狗的,還反了天了!”隻聽啪地一聲,這女張飛一耳光閃在李富貴臉上。

    李富貴隻得唯唯諾諾退到一邊。

    原來蒲城有一個屠戶叫高明德,後來上山做了幾年土匪,中原大戰的時候,受了晉軍的招安,當上一個小小的營長。高明德的兩個兒子在蒲城中學讀書的時候,就追求過同校的秋華、月華姐妹,怎奈這兩姐妹如何看得上這一身流氣的紈絝子弟!鬼子占了蒲城後,高明德主動投了鬼子,搖身一變,成了保安司令,手底下一個團的編製,竟然有四個營一千多號人。

    蒲城周圍百十裏地界,高司令小人得誌,唿風喚雨,帶著他的保安團多次清鄉、協同圍攻抗日軍民,深得日寇憲兵司令多田大佐的信賴,一時間炙手可熱。

    李富貴見幾個小姐發怒,隻得膽戰心驚對瞑目養神的秦少君道:“夫人,幾個小姐脾氣不好,還得您拿個主意!”

    不料秦少君淡淡說道:“女兒們都大了,她們不在的時候,俺也得替她們操操心,現在迴來了,自己拿主意去吧。”念聲“阿彌陀佛!”站起身來,低頭一邊數著佛珠,一邊往後麵的佛堂去了。

    “就沒見過這樣的人家,大禍臨頭了,一個個像沒事似的!”旁邊走來一個中年婦女,見狀也急起來。

    秋華白了管家和那婦女一眼,道:“你們懂什麽?急什麽?水來土淹,兵來將擋,有什麽了不起!”吩咐道:“雲姐,去拿俺的狐皮大衣來,有點冷了。”

    不一時,那個叫雲姐的婦女拿來一件大衣給她披上。

    秋華道:“俺姐妹們商量點事情,其餘的人都去睡覺。”

    屋裏隻剩下秋華姐妹了,秋華道:“姐妹們倒說說,這事怎麽辦才好?”

    月華道:“這有什麽可難的?高屠戶的兩個兒子敢來搶親,俺一槍一個嘣了他!”

    雪華道:“那要是高屠戶的保安團來了,你嘣得了嗎?整日就知道打打殺殺。”

    霜華道:“嘿,有你這樣和二姐說話的嗎?太沒禮數了!你聰明,你倒說說怎麽辦?哼哼!”

    隻見幺妹梅華一眼不發,撲在八仙桌前用鉛筆在一張紙上畫著什麽。

    雪華一把將她的紙搶來,道:“你這小鬼胡畫什麽?大家都急死了,你還有心事畫畫!”

    梅華哈哈一笑,扮了一個鬼臉跑了出去。

    隻見畫紙上兩個披頭散發的潑婦正在相互對罵,寥寥數筆,卻是惟妙惟肖。

    月華也見到了那張圖畫,突然莞爾一笑,道:“這幺妹就是淘氣,把老三、老四弄到披頭散發,哈哈哈,真是這模樣,日後怎能找到婆家?哈哈哈!”臉上怒容轉眼間平息下來,道:“別吵了!咱都聽大姐的。”

    姐妹們不約而同望著秋華,都望著她拿主意。

    秋華低著頭想了一陣,抬頭對幾個妹妹笑道:“看著俺幹什麽?都去睡覺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月華走過來摸了一下秋華的額頭,道:“大姐,你沒病吧?都急得火燒眉毛了,你卻叫俺們睡覺。”

    雪華道:“睡吧睡吧,明天大姐會有辦法的。”

    次日,四姐妹早早起來,一起去看望秋華,卻見門窗反鎖,裏麵啥也看不著。旁邊走過雲姐,道:“大小姐吩咐了,她在裏麵靜坐思考,要幾個小姐不要去打攪她。”

    月華率先嚷道:“大姐大姐,快開門,姐妹們一塊商量不好嗎?”就要去拍門。

    雪華一把拉住她,道:“你想害死大姐?大姐就是平陽公主再世,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走吧,下午再來看看。”

    到了下午,再來時,那門窗依舊反鎖著。

    老大不在場,也隻好由老二拿主意。眾姐妹一起看著月華,道:“二姐,大姐八成是急得病了,你倒拿一個主意行不行?女張飛的主意,即便是餿的臭的也好過沒有!”

    月華雙肩一聳,鼻子裏哼哼一聲,雙手一擺道:“你們問晚了,現在餿主意也沒了!”

    “要俺說,還是相信大姐吧,咱們晚一點來看看,如何?”遇到這等事情,幺妹梅華還是能笑得天真燦爛。

    這一笑,竟然讓她幾個姐姐心中略寬了一下,於是一起悻悻離開了。

    到了晚間,再來時候,門窗還是沒有打開。這下,月華按耐不住性子,發作起來,一把推開雲姐,將房門撞開,搶到屋裏。

    隻見裏麵空空如也,哪裏有秋華的身影!

    雲姐進來說道:“其實大小姐清早就出門了,怕你們著急,才讓我守著。”

    月華急切問道:“她去哪裏了?去幹什麽?”

    雲姐搖搖頭道:“各位小姐,雲姐隻是一個下人,什麽也不知道,別難為俺了。”

    眾姐妹反複盤問,也問不出別的來。隻好去了佛堂。

    秦少君還沒有睡下,還在念誦佛經。

    霜華道:“媽,大姐失蹤一天了,你倒拿一個注意呀!”

    不料秦少君竟然充耳不聞,依舊念她的佛經。過了半個時辰,抬頭看看四個女兒,奇道:“你們還在這裏?怎麽不去睡覺?”

    月華急道:“媽,大姐不見了一整天,你怎麽不急呀,我們不是你的女兒嗎?”說罷,流下淚來。

    少君點點頭道:“你們當然是俺的好女兒呀,傻孩子,怎麽說出這傻話呢!”

    梅華揚起一張稚氣未脫的臉,看看三個姐姐,有看看佛床上的母親,歎口氣道:“唉!也不知是媽傻了,還是你們傻了!”不由搖了搖頭,自個迴房睡覺去了。

    霜華看著她背影,怒道:“我們都傻,就你小丫頭聰明!”

    不料少君笑道:“傻孩子,你才真傻呢,佛家講求隨遇而安,萬事到了眼前,都是命裏注定的,吉人自有天相,遇難自然成祥,嘿嘿,孩子們,去睡覺吧。”把手輕輕揚起,緩緩閉上了雙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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