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忠是職業軍人出身,自然知道出擊的危險性,但見眾人要打,隻得叮囑道:既然要打,隻能偷襲,偷襲之後不管多熱鬧也要迅速撤離,決不能有絲毫耽擱!他的建議,是摸到鬼子身後400米左右開火,猛打一氣,然後立刻撤走,他久經戰陣,深知鬼子反應迅速,如果撤退不及時,這二十幾個人頃刻便成為鬼子嘴裏的小菜。

    不想趙小雙比誰都走得快,竟然一口氣摸到鬼子身後不到二百多米位置。眾人也跟著到了他身後,各自尋找有利地形,就地隱蔽。

    鬼子的指揮部就在眼前,那是一個簡易的網狀帳篷,頂上有一根高高的天線。無數的鬼子正在集結,明顯在準備發動新一輪進攻。

    金大忠知道絕對不能再靠近了,不及與眾人打招唿,端起輕機槍對著幾個搬運彈藥的鬼子就是一梭子。三個鬼子應聲倒下。

    槍聲就是命令。眾人立刻開火,頓時打得鬼子人仰馬翻,轉眼間就倒下十幾個鬼子。訓練有素的鬼子慌了一下,立刻就地反擊。一時間槍聲大作。

    幾個鬼子軍官走出帳篷,隻兩三分鍾便判斷出偷襲的人數不多,迅速組織進攻。一個小隊正麵猛力開火,兩挺重機槍迎頭打得鐵血救國軍的弟兄們頭也抬不起來,另外兩個小隊的鬼子開始向兩翼運動。

    金大忠急道:“快撤!”快速朝身後的半山腰跑去。趙小雙仍然躲在一顆大樹後,瞄準前麵的鬼子射擊。秦明一把拉起他就跑。

    這一跑就顯得有些慌亂,兩個兄弟剛直起腰來,就被鬼子擊中。好在這幫漢子都在山裏走慣的,很快都爬到山頂上,沿著山脊迅速消脫離了槍炮的射程。

    那邊陣地上的國軍看到鬼子後方突然槍聲大作,亂作一團,立刻抓住時機,朝鬼子防禦薄弱的東南方向突圍。

    鐵血救國軍的弟兄們繞過一處山峰,轉而向南,一口氣跑出十幾裏地,才緩下腳步來。一清點人數,少了三個兄弟。

    老羅急道:“他奶奶的,不行,老子得迴頭去把丟掉的弟兄找迴來!”

    金大忠一把拉住他,道:“不要命了?咱們好不容易跑出來,稍晚一點都被鬼子幹掉,還得趕緊走!”

    張夢為道:“呸!江湖上的弟兄最講究的就是義氣,你們怕死都走,俺和大哥迴去找人。”

    李飛雄擺擺手道:“老三不要意氣用事,大忠說的對,咱們趕緊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拉了張夢為就走。

    老羅低著頭,也氣咻咻走了。

    走出四五十裏山地,到了一個叫做駐馬營的小鎮附近,眾人也不敢進鎮裏,隻在山上樹林中休息。讓兩個弟兄下山去弄點吃的。

    不一會兒,下山的弟兄買來十幾斤大餅,眾人就著山裏的泉水,胡亂吃了。

    大忠忽然想到,和鬼子遭遇時倒下的幾個弟兄,要是沒有死,被敵人俘虜了,保不準鳳凰山的據點就會暴露。忙把這意思一說,張夢為怒道:“放你娘的狗屁!我那三個兄弟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你敢說會向鬼子泄密?”

    大忠也怒道:“你娘的才放屁!凡事想周全點有什麽錯?”

    張夢為大怒:“你敢侮辱俺的兄弟,老子現在就捏死你!”霍地站起來。金大忠也站起來,道:“來來來,要玩命隨時奉陪!”

    老羅雙手一分,道:“幹什麽?窩裏鬥?前些日子歃血為盟,血跡未幹,現在翻臉鬧起來這還是兄弟嗎?不象話!”

    秦明見狀將金大忠拉到一邊坐下。李飛雄也拉開張夢為。張夢為一甩手,道:“別拉俺!就是你們怕死,不讓倒迴去,否則不會丟掉幾個弟兄。”迴頭對著金大忠道:“姓金的,你聽好了,要是我那幾個兄弟死了,老子和你拚命!”說吧,眼圈發紅,像是要哭出來。

    大忠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心中暗道:土匪就是土匪,烏合之眾!

    秦明打圓場道:“老羅,大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保險起見,咱們不能迴鳳凰山了,還得通知春嫂小心。”

    老羅點點頭,道:“也好,你們先找個地方呆下來再說,俺一個人迴去看看。”

    秦明道:“你走了誰來帶這幫弟兄?讓小雙迴去就行了。”

    趙小雙正低著頭吃餅子,這一路走來都不說話,他心中暗自內疚,要不是自己多靠前兩百米,也許就不會連累弟兄們,此時聽秦明讓他迴鳳凰嶺通知春嫂,立刻站起來,說道:“好!俺馬上迴去!大哥有什麽交代?”

    老羅搖搖頭道:“還能有什麽交代?迴去後如果發覺有什麽不對勁,就把你嫂子帶來,如果沒什麽意外,就叫她小心點。”

    趙小雙轉身就走。秦明說 “等等”,將自己隨身的盒子槍遞給他,換下長槍,說道:“小雙,路上小心,早去早迴!迴來後,要是在駐馬營找不著我們,就到黃龍潭找找看,咱們暫時在這一帶活動。”

    小雙點頭應允。下山後,一路盡量避開人煙稠密地方,走了三日,進入了平定縣境內。到了洮河鎮上,已是日近晌午。他此時又饑又渴,看見街邊賣小吃,正想搞一碗羊肉泡饃充饑,忽然想到自己身上帶著大把的銀元,暗自笑道:嘿嘿嘿,他奶奶的,俺現在是富人,那麽多錢不去酒樓海吃一頓真傻!於是邁開大步,雄赳赳進了鎮上的貴賓樓。

    進去後,要了一個包間,把山西名菜什麽芙蓉雞、醬汁鴨子、過油肉、枸杞雞仁、臘驢肉、鵪鶉茄子等一口氣點了十幾個,再來一壺汾酒。生平第一次大吃大喝起來,一邊吃喝,一邊感歎:有錢的滋味真好!

    正吃得興起,聽得隔壁房間說話的聲音漸漸大起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紅英,你我真的無緣嗎?”

    那個叫紅英的姑娘道:“風哥,你我沒有緣分,雖然我倆趣味相投,但是我從未想過和你浪跡天涯,何況我和表哥快要訂婚了,以後請你不要再糾纏我!好嗎?”

    那叫風哥的嗬嗬笑了兩聲,道:“好好,我一番心意,在你看來原來是糾纏不休,成小人了。今日別過,後會有期!”

    紅英道:“什麽後會?都告訴你以後別見麵了。我走了,表哥等的不耐煩了。”隻聽“吱呀”一聲,有人開門出去了。

    隔壁那男子並未出去,隻聽他喟然長歎一聲,自個兒念到:“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小雙聽不懂那人念的什麽,倒被他撩動心緒,他識字不多,隻記得鎮上茶館裏說書的講《嶽飛傳》時,老愛念叨那個滿江紅,無意間記得熟悉。此時酒後性高,不覺也學著說書先生的模樣,咕咚一大口酒喝下,仰頭大聲念到: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念罷,不覺哈哈大笑,大步走了出去。結帳出來,外麵不知何時已落了一地雪花。街上行人明顯少了許多。

    小雙乘著酒興,出了鎮子一路往西,迎著漫天飛雪,踏雪而行。

    大好河山,轉眼間已是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走得五六裏地,身後得得傳來“得得”的馬蹄聲,很快跑到小雙跟前。馬背上跳下一個一身白袍的漢子,二十出頭模樣,來人抱拳說道:“小兄弟,剛才聽你酒樓裏念誦嶽武穆的滿江紅,真是豪氣!在下心中十分佩服,特來結識一下!”聲音中透著一種不可抗拒的磁性。

    小雙笑道:“俺一個粗人,能懂什麽?隻不過平常聽說書先生念叨,聽得熟了,酒後胡亂學學,嘿嘿!”

    那漢子正色道:“兄弟謙虛了,若非好男兒,也念不出這般豪情!”

    小雙聽著聲音猜道:“莫非老兄就是剛才在俺隔壁念什麽落花什麽流水的那位?”

    那人嘿嘿幹笑兩聲,道:“慚愧慚愧!大好山河殘破,俺卻忘不了這兒女情長,青春歲月都蹉跎在這個“情”字上了。也罷,今日揮刀斬情思,便是做一個了斷。還未請教兄弟尊姓大名呢。”

    小雙道:“俺叫趙小雙,老兄怎麽稱唿?”

    那人道:“在下軒轅長風。”

    “軒轅長風”這幾個字一出口,趙小雙頓時覺得耳朵都熱了,這幾日老聽老羅念到這個名字,心裏無數次想象這個軒轅長風如何高大威猛、英雄蓋世!再才仔細打量眼前的漢子,隻見這人中等身材,國字臉,兩道劍眉下目光炯炯有神,年齡好像也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實在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不覺搖搖頭道:“天底下同名同姓的本來就多,原來老兄也叫軒轅長風!”

    軒轅長風疑惑道:“我這個姓本來就稀少,難道你還認得別的軒轅長風?”

    小雙道:“我認識的軒轅長風,號稱鳳凰四友之一,文功武略,膽識過人,實在英雄了得,怎麽會是老兄這副兒女情長的模樣?”

    軒轅長風笑道:“劍膽琴心江湖客,無情未必真豪傑,小兄弟如何知道鳳凰四友?”

    小雙本來是酒後口快,此時忽然想起鐵血救國軍的秘密,嘿嘿幹笑幾聲道:“也是道聽徒說來的,誰知道是真是假,嘿嘿。”

    軒轅長風道:“兄弟,相逢有緣,山水有相逢,俺今日還有別的小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罷,抱抱拳,翻身上了馬背,一溜煙朝前去了。

    小雙繼續往前趕路,行走間,飄舞的雪花漸漸少了,又走了一陣,竟然有幾縷陽光透過雲層下來,四周銀白的世界閃爍著點點亮光。

    又走了三四十裏地,到了平定縣城南門附近。一大群老百姓圍在城門口觀望者什麽。他擠進人群中,隻見十幾個偽軍和五個鬼子執槍守在入口,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被捆綁在木樁上。那壯漢仰著頭,兩隻血紅的眼睛呆呆望著天空,滿臉血汙,衣衫破爛,渾身早已被打得皮開肉綻。

    人群中一人小聲說道:“真是作孽,不知從哪弄來這麽一個惡神!”另外一人道:“不是惡神,是瘋子!這瘋子也夠硬朗,被折磨了三天,隻怕今日要完蛋了!”

    此時一個鬼子走到木樁前,撕開那大漢衣衫,用一把尖刀慢慢一小塊一小塊割下他胸口上的皮肉,鮮血濕透了他胸前的破衣。那漢子始終不出一聲,仍然兩眼發呆,仿佛不是割他的肉一般。

    鬼子氣急敗壞,嘴裏“哇啦哇啦”叫喚著。一個偽軍上前來說道:“瘋子,快說了吧,誰讓你打皇軍的?說了馬上給你水喝,給饅頭吃!”

    瘋漢忽然哈哈大笑道:“你爺爺的,老子是天上的黑虎將軍,玉皇大帝要殺盡你這幫狗日的,哈哈哈!”

    偽軍搖搖頭,隻得閃在一邊。

    那小鬼子丟掉手裏的尖刀,抓起一根木棍,狠勁向那大漢身上招唿。大漢又依舊不再出聲。

    小雙心中暗暗讚道:好一條漢子!他本來和鬼子有著血海深仇,人群中觀望多時,再也不忍心看鬼子把那大漢折磨致死,不及細想,把手伸到懷裏悄悄摸出盒子槍,打開保險。一隻大手忽然伸過來,將他的手槍壓下。小雙一迴頭,一個頭戴鬥笠的漢子悄悄說道:“別亂動!”不由分說,一把拉了小雙擠出人群,一直拉著走到僻靜地方。

    那人把鬥笠往上推了一下,露出臉來,卻是路上遇到的那個軒轅長風。

    小雙道:“原來是你?怎麽也在這裏?”

    軒轅長風道:“這路是你家開的?偏老子就走不得?老子也是路過這裏,圍觀好長一段時間了,後來見你也擠進來,於是倒把你注意上了。”

    小雙怒道:“狗日的小鬼子,簡直不把咱們當人!老子就去跟他們拚了,不要攔著俺!”

    軒轅長風笑道:“就憑你?鬼子把那大漢折磨了三天,就是在釣魚,等你這樣的傻瓜露麵呢,哼哼,去了等於送死!”

    小雙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狠狠道:“其實俺和那瘋子毫無關係,隻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軒轅長風道:“好!兄弟果然是血性男兒,俺沒有看錯人!那被捆綁的瘋漢看上去必定也是一條好漢,所謂英雄重英雄,今晚咱倆就去救了他!”

    兩人不再進城,就在城東十幾裏外的白砂溝隨便找了一個山洞隱蔽下來。兩人一邊吃幹糧,一邊攀談起來。

    小雙道:“老兄這番作為還有點像鳳凰四友,你果真便是軒轅長風?”

    軒轅長風嗬嗬笑道:“本來就是!如假包換!”

    小雙倒有幾分信了,問道:“有一個滿臉胡子的老羅,可認得?”

    長風笑道:“那是俺大哥羅洪春,怎麽你也認得?那老二老三你也認識了?怎麽迴事?”

    這下,趙小雙果然信了,但仍然不完全放心,不敢泄露鐵血救國軍的事情。扯過別的話題,道:“長風老兄,晚上鬼子也許把那瘋漢關到城裏去了,隻怕不好救人呢!”

    長風笑道:“不會的,俺先到一會兒,早打聽好了,鬼子把那瘋漢捆在城門口,已經三天了,故意折磨示眾,就是等他的同伴前來營救,所以,今晚必定仍然捆在那裏,也不知那瘋漢是何來路。”

    小雙道:“這麽說來,鬼子是有準備的了?咱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長風道:“是自投羅網,嘿嘿,怕了?”

    “就是自投羅網,老子也要幹掉幾個鬼子陪著!”趙小雙忽然眼裏露出兇光。

    長風道:“好!就等你這話呢!俺先來的時候,已經把周圍的地形反複琢磨了,隻是孤掌難鳴,不想遇到你這好幫手,現在好辦多了。”

    兩人說說話,然後瞑目養神。也不敢生火,就這樣熬著。凍得實在受不了了,就起來跺跺腳,順便舒展一下筋骨,好暖和暖和。

    好不容易看到天色暗了,又苦等了幾個鍾頭,長風道:“差不多了,現在趕過去,正是守衛最容易疲倦的時候。”

    一個小時後,兩人踏著積雪,再次悄悄接近了城門。

    雪光下,遠遠看著兩個衛兵仍然守在那裏,那大漢依然捆在城牆下的木樁上。

    長風悄悄吩咐道:“城門旁的那個崗亭裏多半還有守衛,有多少人咱也不知道,等一下我偷偷摸過去幹掉那兩個守衛,你在一百米外的土堆後守著,崗亭裏的警衛隻要露頭,你就開槍,出來一個打一個,隻要堅持兩分鍾,就搞定了。我把人救走後,往東北走,你往東南走,甩開追兵後,依然到白砂溝那個白天休息的山洞會合,記住了?”

    小雙點點頭,道:“記住了!”一貓身,摸到崗亭外一百米左右那個土堆後埋伏起來,打開手槍保險,兩隻眼睛一動不動盯著那崗亭出口。

    軒轅長風正要過去,忽然,前麵一個黑色身影背靠城牆慢慢靠近城門。那身影趁著兩個偽軍守衛正低頭嗬手,突然竄到一個守衛身後,一手捂住守衛的嘴,一手快如閃電一刀隔斷他的喉嚨。對麵那偽軍見狀,張口正要喊叫,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早已飛進他的咽喉。那黑影出手快極,飛刀出手後,立刻合身撲上,扶住那守衛屍體,慢慢放倒,並未發出一點聲響。

    黑色身影快速繞到木樁前,隔斷繩索,放下早已昏迷的那大漢。然後背著他,慢慢靠牆移動。

    那大漢身體顯然太沉,黑影背著他,才走得十餘步,一個踉蹌摔倒地上。

    亭子裏一個偽軍聽到響動,探出頭來,忽然喊道:“不好了!跑了!跑了!”話音未落,軒轅長風抬手一槍已將那廝擊斃。

    槍聲一響,崗亭裏的守衛紛紛出來,小雙伏在土堆後,立即開火。

    軒轅長風借著小雙的掩護,快速跑向城牆下的那黑影。快到跟前時,那黑影借著雪光,看清了來人,忽然叫道:“老四,是老四嗎?”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軒轅長風先前也遠遠看著身影有些熟悉,此時一聽聲音,喜道:“大嫂,別慌!老四來了!”那黑影正是春嫂!

    春嫂拔出雙槍,對著崗亭裏不斷湧出的鬼子左右開弓,接連幹掉幾個守衛,暫時沒有人出來了。

    軒轅長風背著地上那大漢,哈著腰就往東北方向撤去。春嫂一邊對著崗亭門口射擊,一邊快步跟在長風的身後。

    崗亭裏一下子跑出六七個守衛,對著東北方向胡亂射擊。小雙見狀,伏在土堆後,連開了五六槍,又幹掉兩個守衛。

    此時,城門裏的衛兵也衝了出來。

    小雙一邊射擊,一邊往東南方向撤退,把守衛緊緊吸引過來。

    他邊打邊撤,耗了十多分鍾,忽然跳到一個土坎下,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一條山溝裏。

    身後不斷傳來追兵的槍聲,小雙一邊跑,一邊暗笑:追吧追吧,老子就帶著你這幫王八羔子搞一次夜行軍,累死你們!

    那條山溝,一端通向洮河邊,一端通向深山,又是岔道橫生。雪夜裏,每一條岔道都不知道通朝哪道山脊、哪道山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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