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很快就證實了司空皓的話,發現這有關於起源之地的傳言,不止是在北海,就連西海,中原之地都有傳播,範圍廣大。


    就在大約五天之前,僅僅一日之間,就有總數不下二十萬份的,關於起源之地的地圖,在各地大肆傳播。尤其那些頂級神師,幾乎都是人手一份。


    而這些地圖,又有七成左右是指向天東之地。位置則集中在東神山南麵五千多裏到七千裏之間,而東神山,也正是他現在那天東總督府的駐地。


    這處所在,也是如今日月玄宗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此時張信,根本就不用開動腦筋去想,就能感覺到一股陰謀的氣息,撲麵而來。


    “五千裏不到,剛好是距離主人最近的一座古代遺址呢!”


    葉若也同樣從情報中,感覺到了怪異的氣息:“而且,又剛好是主人你的治下。”


    “我知道!”


    張信麵色鐵青,眼中微現凜冽之色。


    這散播起源之地方位之人的目標,目的可不簡單。日月玄宗,天東總督府,還有他張信的性命,隻怕都在此人的算計之內。


    他可以想象,接下來幾個月的局麵。


    最初可能不會有太大動靜,一個突然出現的起源之地,不能不啟人疑竇。加上又有神教總壇的先例,許多人會持謹慎態度。


    所以一開始,就隻有零星的修士前來試探。可等到這起源之地的位置被證實,此間必定是強者雲集。那些頂級神師,法域與天域,都必將蜂擁而來,匯聚在這才收複不久的天東諸院。


    一場亂局,在所難免。


    這個時候,那幕後之人無論是想在天東生事,還是對他張信的性命心懷不軌,都有著足夠的機會下手。


    “還有一件事,我感覺很奇怪。”


    葉若又好奇的說著:“我看過這些地圖,那些位置都不怎麽準確哦喵。最遠的甚至偏差到兩千七百裏外去了,這有些不對勁。”


    “你的意思,是想說如果對方要借助此地生事,那麽發布位置準確的地圖,會更快速更有效是麽?可其實這很簡單。”


    張信一聲冷哂:“隻因就連這幕後之人,都不清楚這座軍事基地的實際方位,他們又怎能夠拿出精確的地圖。”


    所以那些被引誘過來的靈修,也同樣是這幕後之人,用來其探路的棋子。


    敵人很聰明,知道在他治下的天東諸院,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有從容探查‘起源之地’的機會的。


    所以他的敵人,對那座要塞裏麵的東西,其實也同樣充滿渴望。


    “這次的事,可能很難辦。”


    此時張信,又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心中的波瀾:“我現在有兩件事,要拜托若兒你。一個是之前得到的藥劑配方,能否盡快試製出來?二則是那處名叫‘神石’的古代要塞,你需盡全力,幫我做好先期探測。”


    當日張信把自己關在靜室之內,默想了良久,隨後就直接將原空碧與龍丹等一眾臨時隸屬天東總督府的人等找來,下達了一道總督令。


    “今日起,全麵封鎖天東十院邊境!除我玄宗門人之外的一應靈修,都禁止入內!如今還在境內的散修與各宗靈修,都盡量驅逐。所有敢擅自闖入群山法域者,全數捕殺!此外鐵脈山,神水山,天龍山上院,各自抽調三千靈修,支援小雷音山與聖源山上院。告知諸位巡山司主與鬥戰司主,至少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內,我希望所有邊境,都做到滴水不漏。”


    原空碧等人,不禁一陣麵麵相覷。半晌之後,原空碧才遲疑著出言:“這是為最近,那處起源之地的事情?可總督大人這麽做,是否有此處無銀三百兩的嫌疑?感覺總督大人的反應,似乎太過了,隻會讓別人,更覺好奇。”


    顯然她也同樣,知道了關於那‘起源之地’的消息。


    “好奇歸好奇,終歸沒有性命重要!”


    張信輕哼了一聲,殺機酷烈:“天東新定不久,卻又有人意圖興風作浪。我等要將這場風波滅於萌芽之間,並無不妥之處。”


    原空碧聞言蹙眉,可她仔細想想之後,也覺此事確無不妥。


    與其等到放任那些外來修士入境,最終導致事態發酵,滋生亂象。倒不如一開始,就拿出最強硬的態度。


    即便最終沒法阻止這場亂局,也可將最終亂起的時間,大幅延後。


    “除此之外,在東神山與天階山內,盡快新建一座陣盤,前者十六,後者十五!人手資源,都可向宗門申請,周圍附近群山的護山法陣,也需加強。”


    張信繼續法號施令:“此外,向天東諸宗發布詔令,臨時征召天域與法域聖靈,供我宗臨時差遣!且所有人等,都需立下重誓,簽訂守秘靈契。如果他們不同意,可以考慮以重金為籌碼。總之必須保證這些聖靈,哪怕是麵對起源之地,也足夠可靠——”


    龍丹本是靜靜傾聽,這時也蹙眉問道:“莫非總督也以為,這起源之地是真?”


    他之前不但得知了消息,也得到幾份‘路觀圖’。可昨日他排遣出去的供奉客卿,卻暫時還沒尋到任何‘起源之地’的蛛絲馬跡。


    所以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敵人的詭計,要以‘起源之地’來引誘,為他們日月玄宗添些麻煩。


    “是真是假我不清楚,然則有備無患!”


    張信撒了一個謊,語聲則依然凝重:“此外群山法域之內,今日起也需嚴防死守。宗門內無論任何人,任何身份,都不得主動探查此地。我會請暗堂與外情司遣專人前來看管巡邏,”


    在場諸人聽到此處,不禁再一次麵麵相覷,可最終卻是無人反駁。


    這一是因張信威望所致;二是他們都已看出,張信要拖延時間的用意。


    等到散會之後,眾人都紛紛離去,張信卻又單獨將謝靈兒留了下來。


    之前會議的時候張信就已注意到了,這女孩一直都是神思不屬,眼神鬱鬱。有時更氣機暴虐,殺意畢露。


    張信也大約猜知了緣由:“可是為了最近冒出的上官玄昊?”


    謝靈兒略略遲疑了一陣,才微一點頭。她之前已經在懷疑廣林山慘案的真相,可此時冒出的這個‘上官玄昊’,卻又讓她的信念再次動搖。


    此時她的瞳孔之內,更是浮起了一絲猩紅血意,肌膚之外更覆蓋了一片片的鱗甲。


    一當想到自己的對手,依然逍遙在外,並且肆意行兇,她就無法忍受。


    “我可以確定,這個‘上官玄昊’並非其本人!”


    張信不禁暗暗一聲長歎,心想他讓謝靈兒熔煉狄拉克龍之舉,也不知最後到底是對是錯。


    盡管這使謝靈兒戰力大增,可這也同樣令謝靈兒的性格,更衝動易怒。


    “靈兒,不知你能否再信任為兄一次?我知你現在很難受,不過還請克製,絕不得擅自行動。我可保證,最多一到兩年之內,此事我必定會給你個交代!”


    謝靈兒微一愣神,隨後她眼中的血意,就漸漸平複了下來,隨後就若有所思的重重一點頭。


    她相信張信,這個世間,誰都可能會欺騙她,可卻絕不包括她的信哥哥。


    ※※※※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距離東神山不到一萬裏的某處,‘上官玄昊’與一個紫衣人影,正立在一處山洞之內,眼含審視的的打量著前方的一座的靈山。


    “防備深嚴,並無可趁之機。”


    那紫衣人看了半天,最終搖著頭,眼透無奈之色:“他們將護山陣法,都換成了坤元萬化陣,正好可對應你的風神斬。”


    在日月玄宗,所有用於道軍的的戰陣,都名為乾元都天與乾天無量。這種據地而守的陣法,則都是以坤元萬化為前綴。


    所謂太虛寥廓,肇基化元,萬物資始,五運終天,布氣真靈,總統坤元。


    坤元指大地,是為生長萬物的根元。


    “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麽快就更換。以前的日月玄宗,可沒這麽雷厲風行。”


    ‘上官玄昊’也是頭疼的揉著額角:“你們在這邊,難道就沒有內應了嗎?像上次一樣,關閉法陣什麽的?”


    “你現在倒是又想到要借助內應了,可惜——”


    紫衣人繼續搖頭:“我努力過,可沒能成功。你可知,光是這幾天時間,我們安排在日月玄宗內部的人手,已經有一百五十七人暴露了身份,被暗堂與內情司捕拿。”


    “這麽多?”‘上官玄昊’吃了一驚。


    “就有這麽多,尤其是落雁山一帶,幾乎被他們連根拔起。不過那邊,本來就不是我們關注的重點就是了。”


    紫衣人苦笑著道:“那位神威真君,最近在日月本山,不但使他們的長老院強行推過了增薪的議案,更為肅清宗門,開出了巨量懸賞。這一百五十七人,隻有三成是被暗堂與內情司之人察覺,其餘七成,都是被人舉報了異常。以前是事不關己,如今則是有錢可拿,如今我們的人手,哪怕隻露出一點破綻,都可能暴露。你是不知,如今日月玄宗內的人心士氣,已是澎拜激昂,日甚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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