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張信就在受了離恨天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之後,形狀狼狽的跑下了神海峰。


    好在他離去之前,離恨天又很簡短的嘉獎了一句。說他在荒原之中救助左易吳波之事,做的很不錯。這才不愧是他們神海峰的男兒,有著‘道種’的擔當。


    又說之前不久,古慧上師還親自上門道謝,並且讓離恨天轉交了一些東西給他,算是嘉獎。


    這讓張信離開的心情,不至於太糟糕。而當他來到山下的時候就,更是喜笑顏開。


    一是李元陽,將鞏天來承諾之物,提前給他送了過來。這裏麵包括三枚乾坤神符,兩枚六十級的雷神符。此外還有兩枚太乙聚元丹,以及萬載雷龍石。前者可以大幅增長靈能修為,後者則能作為法寶,法器,以及雷土二係靈裝的材料。且是接近最頂級的那種,鍛造十二級的複合靈裝毫無壓力。


    大約就是彌補了張信這次的損失之後,再厚加補償。


    不過那兩位頂級神師,卻沒有一並過來。按照李元陽的說法是,神萬峰接下來要好生為他物色,不能濫竽充數,以免丟了鞏師叔祖的臉麵。


    對此張信毫無意見,他也不想要不可靠的人,效力於自己的麾下。那對他非但毫無幫助,反而會讓他礙手礙腳。


    再之後雷照,也引領著一位頭有青痕,渾身上下覆蓋著紫色鱗片的青年,走到他的麵前,並且將一枚整體天藍色的玉佩,交到了他的手中。


    張信一看就知道,這是離恨天親自出手,為他煉製的那個魔奴。


    “師弟想必也聽說過了?此人名為薛衝之,是八臂薛智的族人,也曾經是八臂一族,最傑出的後起之秀,天賦可入下位深淵。這次你師祖,為他可是費了不少心思與人情,邀請數位好友一起出手,將他的肉身血氣強化到極限。如今此獠,等級雖隻十四,可戰力卻能與絕大多數的十五級的魔神抗衡。”


    “師弟你也可放心使用,他的心髒之內,嵌有著一枚龍血石。元神也被洗心露煉化過,隻要你能掌控好這枚玉佩,就不愁他有反噬的可能。”


    雷照說完,又好心的詢問著:“還有你現在,可有什麽合適的供奉人選?如果沒有,這幾天可以過來尋我。之前師尊與我,為你看中了幾人,都實力不俗,也很可靠,可以由我為你引薦。”


    張信自是感激不盡,他知道雷照所指的供奉人選,隻可能是說頂級神師。


    可他現在,在日月玄宗的根基孱弱,勢單力孤,隻憑自己的力量,還真找不出合適的供奉。


    “除此之外,還有刑法戒律二堂的傳喚。此事師弟定要小心,不可大意。”


    雷照也提起了,張信被傳喚之事,神色肅然的交代:“以我的預料,他們要問你的問題,多半是與上官玄昊有關。所以師弟答話之時。必須得慎而又慎。盡管近日宗法相,已經在極力為上官玄昊翻案脫罪。可在此事未塵埃落定之前,他仍是宗門叛逆。師弟你最好不要與他扯上關係,至少台麵上不可以,以免給人可乘之機。”


    張信聞言,不禁又心生感激:“弟子多謝師叔指點。”


    當雷照離去之後,張信就見紫玉天,正眼神複雜的看著薛衝之。


    可後者卻是神色木然,毫無反應,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一般,毫無生氣。


    這薛衝之的情形,明顯與紫玉天不同。紫玉天雖為魔奴,卻還能保存靈智,可這個薛衝之,卻明顯已經是被抹去了所有的靈識意誌。說是魔奴,其實更像是一尊有著戰鬥意識的傀儡。


    這也是靈師們通常的做法之一,如此一來,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魔奴的戰力。


    “你這是在物傷其類?”張信挑眉問著:“這有何必要?我們靈師落在你們手中,後果也好不到哪去。且你與他,情形也不相同。”


    紫玉天一聲輕哼,收迴了視線,可她的神色依然鬱鬱。


    張信卻沒再理她,徑自飛空而起,往自己的靈居方向飛遁過去。


    這裏不得不提的是,他現在已經換了住處,也不再是之前那處,原本給外宗使者居住的館舍。


    日月玄宗在他迴來之後,就重新為他劃撥了一座新建好的靈居。也同樣在距離日月雙峰不遠處,靈居的等級,雖比之前那座稍微差點,隻有十二級,可裏麵的麵積,卻廣達三百餘頃,足夠廣闊。且法陣也更加嚴密,號稱是水潑不進,針插不入。


    張信對於這座新居。是極其滿意的。畢竟等級足夠高,地盤也足夠大,並且不用他自己掏錢。那裏不但可容納自己雇傭來的供奉,還能讓紫玉天這樣的十五級強者,在裏麵修行。


    而就在他飛行到距離日月雙峰不遠的所在時,卻見前方忽然有三道遁光正麵迎來,張信看了一眼就眉頭微皺。


    隻見前麵的那道紅色光華,正是他許久不見的朱八八。此刻這位,正一副很不耐煩又無可奈何的神情。至於後麵那兩位,他都不認得,不過看起來都似乎家世不凡的樣子,那一身靈裝服飾,不比他現在騷包的模樣差多少。而其中一位白衣男子,正緊隨在朱八八的身後與她說話,盡管後者,全無搭理之意,可此人依舊笑意溫和,似乎全不以為意。


    張信原本下意識的想要避開,看到了對麵的那丫頭,他就感覺可能會遇到麻煩。可他想了想之後,還是大模大樣的往前飛行。這是自忖狂刀張信,怎可以避讓眼前這樣的小人物?那實在有失身份。


    可僅僅兩個唿吸之後,他心裏就後悔不迭。那朱八八看見他之後,頓時眼神一亮,直接朝著他飛奔過來,神色驚喜,興高采烈的說道:“信哥哥,你果然迴來了!我這幾天可找你找的好苦。”


    張信唇角一抽,被朱八八那甜膩的聲音,電到渾身發麻,尤其那聲‘信哥哥’,是與謝靈兒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他心知警兆大生,很是警惕的看著這個小丫頭:“有話好好說!別嬌柔做作的,這樣好惡心。”


    朱八八的臉色一青,不過她隨即就又喜意盈盈的,主動往張信身側依靠過來,更一把抱住了張信的左臂。


    “信哥哥你是不知道,這幾個月我可擔心了。每天都沒法安心入睡,生怕你出事。幸虧群山之靈保佑,讓信哥哥你安然迴歸。”


    張信原本是想要一把將她推開的,可想想自己不久前,才收到的那枚乾坤戒,就隻能作罷,


    沒辦法,吃人的嘴軟。自己收了歸真子的好處,總不能對他的玄孫女太過分。


    不過朱八八這家夥,明顯是不識得人臉色。見他沒有反抗之後,就更加的肆無忌憚,得寸進尺了。居然又一臉的幽怨,把螓首也依靠在他的手臂上。


    “可信哥哥你也太無情,都迴來這麽久了,怎麽就沒想過來找我?發信符給你,也沒見迴。”


    張信正覺渾身肉麻,可下一刻就聽對麵,那個白衣青年,冰冷冷的說著:“你是張信?那個所謂的摘星使?”


    張信眉頭一挑,迴望了過去,隨後疑惑的問道:“你又是誰?”


    這一句,卻似乎讓這白衣青年,感覺到了羞辱。他的臉色瞬時轉為鐵青:“本人月崇山,算是朱八八的未婚夫婿。”


    “才沒有!”朱八八立刻反駁:“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厚臉皮?你們是求親了,我可沒答應,玄祖父大人,也隻說是考慮,才沒有答應你們。”


    說完這句,她又把張信的胳膊抱的更緊了:“早就跟你說過了不知多少次,你最好死心!我才不要與人雙修什麽的,即便本小姐以後要尋道侶,也不會尋你這樣的。一定得是像上官師叔,或者張師兄這樣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


    那月崇山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先看了張信一眼,隨後又望向朱八八,語聲陰冷:“八八你即便不喜我月崇山,又何需找他來氣我?我不會就此罷休的,八八你遲早會知道,我對你的心一片赤誠,”


    說完這句,月崇山便驀一揮袖,架起了劍光,飛身離去。


    而在他身後,那另一位青袍少年,則是眼神陰厲,帶著幾分審視的注目張信,良久之後,這位也是冷笑著飛身離去。


    等到這兩位遠離,張信就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朱八八:“看來你倒是長進了,這套又是從哪裏學來的?可惜的是,演技還不到家,別人一眼就看穿了。”


    “什麽叫我的演技不到家?是你不配合!”


    朱八八哼了一聲,隨後很嫌棄的把張信的手臂鬆開:“我這也是不得已,這個家夥,實在太煩人了。糾纏不休的,我都很有誠意的說過好幾次,他都不肯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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