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和師爺馬晗應答李林甫,風格各異,一個唯唯諾諾,一個暗中藏針,兩個人的性格十分分明,一看便知那個是耿直哥。


    李正當然是耿直哥,他說話沒有絲虛詞,說的全是大實話。


    即使麵對百官膽怯的李林甫,李正也是侃侃而談。


    可是師爺就不一樣,他懼怕李林甫,說話謹小慎微,唯恐說錯,完全順著李林甫說話,等於處處維護李林甫的意見。


    師爺心裏有些埋怨李正,像他這樣和李林甫說話,純粹是找麻煩,得罪了李林甫,有他們的好果子吃嘛?


    沒有,不僅僅是沒有好果子吃,而是有可能要命。


    李林甫對李正此人的印象不大好,加之李正和楊國忠有所關係,這讓李林甫對李正更加多了幾分提防。


    話不投機,李正和師爺兩個人起身告辭。


    他們兩個剛要離開,李林甫忽然記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囑咐他們兩個說道:


    “據我所知,明天皇上要接見你們二位,皇上接見你們,可和我見你們不一樣,不該說的話盡量不要說,不該提及的事情盡量不要提及,這點我想你們兩個應該很清楚,就不需要我再囑咐了,好了,你們迴吧。”


    李正和師爺一邊答應,一邊離開李林甫府邸,然後迴到下榻的館驛。


    兩個人洗刷完畢,躺在一間屋子裏麵,師爺這火氣立刻升騰上來。


    這次覲見李林甫,李正不會說話,差點讓李林甫下不來台,師爺感到莫名其妙的惱火,後悔和李正去見李林甫。


    在大唐朝廷,還沒有人敢這樣和李林甫說話。


    師爺馬晗越想越憤怒,他此次和李正來覲見李林甫,純粹是來找死的!


    師爺躺在臥榻上,瞪眼看著屋頂,壓製住怒氣說道:


    “李正,我覺得你這個人太直率,你怎麽敢對李林甫大人那樣說話?你知道你在幹嘛?你那樣說話會搞死我們的。”


    李正就知道師爺要對他興師問罪。


    李正不以為然的說道:


    “師爺,我怎麽說話是我的事情,你怎麽說話是你的事情,你我風格各異,性格上有所差別,說話自然不一樣老。”


    師爺從臥榻上蹦起來,衝李正吼道:


    “李正,你說的容易,但是你想過沒有?你說話痛快了,可你忘記了我們麵對的是誰?我們麵對的是李林甫,他可以悄悄地滅掉我們!”


    李正這次總算看清楚師爺的膽魄,師爺純粹就是一個膽小鬼,幹不成大事,見了李林甫和楊國忠畏畏縮縮的,膽小如鼠。


    李正看著天花板,說道:


    “師爺,你以為你順從李林甫,他就會放過你嘛?你這樣想大錯特錯!隻要你那天侵犯了人家李宰輔的利益,他可不管你順從不順從,照樣幹掉你!”


    師爺對李正這種謬論很不理解,他盯住李正說道:


    “李正,幸虧你沒有到朝廷來幹事業,你要是到朝廷幹事業,我保證你活不了三天,不要說得罪李林甫,就是得罪禦史台的那些大老爺,你也難逃一死。”


    李正哈哈大笑,說道:


    “未必,未必,我李正做人坦坦蕩蕩,我才不管他禦史台,或者是閻王殿,我隻管直來直去,他們也奈何不了我。”


    師爺麵對李正無可奈何,隻好說道:


    “好好好,李正,我現在才發現你是何等固執的一個人,我說服不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你這樣固執不化,以後有你的好受!”


    李正躺在臥榻上,舒舒服服翻個身,說道:


    “師爺,不管你怎麽教訓我,我就是這個樣子,而且我要把我這種耿直的性格發揚光大,一直到我徹底成功的那一天為止!”


    “你成功的那一天!?”


    師爺鄙夷一笑,朝著李正後背說道:


    “你成功的那一天?李正,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看不出來你有成功的那一天,你在大唐,斷案本事再大也沒有用,主要是走上級路線才行。”


    李正背對這師爺,輕蔑的說道:


    “師爺,你可以走你的上級路線,巴結那些狗官,我李正和你不一樣,我走我的正義路線,不搭理那些狗官,我看到頭來我們兩個誰是最終的成功者?”


    師爺被李正的固執所氣壞,此人怎麽聽不進去一點勸告,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此人難道不懂這種道理?


    師爺他剛要反駁李正,忽然聽住在隔壁的姬明月,朝著他們屋子窗口大聲說道:


    “喂喂喂,你們兩個到底讓不讓人睡覺了?怎麽拜訪了一圈李宰輔,迴來之後就開始辯論,你們兩個消停些行不行?”


    姬明月一頓說,師爺和李正不好意思,這才雙雙躺下。


    ……


    第二天一大早,朝廷派來的人已經到了館驛門口等候良久,但是遲遲不見李正和師爺起床,兩個人竟然還在睡覺。


    姬明月起的早,從外麵練劍一圈迴來,一看館驛外麵圍住許多人,扒開進去一看,原來是朝廷派來接李正和師爺馬晗的人正在那裏焦急等待。


    姬明月急忙返迴館驛,推開李正和師爺的門,發現兩個人還在唿唿大睡。


    姬明月急忙喊醒李正,說道:


    “你們二位確實是國之棟梁,以後肯定是幹大事的人物,人家皇上派來的人早早在哪裏等候你們,你們兩個竟然還在睡大覺。”


    師爺一骨碌從臥榻上爬起來,著急上火的說道:


    “完了,完了,已經日上三竿,我的媽呀?我們怎麽一覺睡到現在?都怨你李正,本來從李林甫府邸迴來就很晚,你卻偏偏要和我嘮嗑,現在遲到了吧?”


    “沒事,沒事,”


    李正一邊笑著穿衣服,一邊說道:


    “不就是去家玄宗皇帝嗎?何必著急?反正皇上也閑的沒事幹,再說人家皇上接見我們這些的小人物,你去不去無所謂,懂嗎?”


    師爺這次來京城,對李正此人的看法更進一步,此人純粹是沒有一點正行,越是超級大的場麵,他越是不緊不慢。


    這樣的性格培養起來不容易啊?


    師爺冷笑著說道:


    “難怪你們家是殺豬出身的,不緊不慢,而且膽子大,啥人都不怕。”


    李正對師爺的挖苦一點不在意,說道:


    “殺豬怎麽啦?殺豬練就我一身膽量,所以我才不懼怕李林甫,比你師爺強多。”


    師爺也不想和李正鬥嘴,他急忙洗嗽完畢,到館驛院子裏麵備好馬匹,硬生生又在哪裏等候了將近十幾分鍾,李正才收拾好內務。


    等到三人出了館驛,外麵圍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都是長安城裏麵的閑人,聞聽皇上要宣召一個叫李正的進宮覲見,都搞得很好奇,前來圍觀。


    宮裏派來接李正和馬晗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一看李正和師爺慢騰騰騎馬出來,他們趕緊上去說道:


    “皇上早早在哪裏等著覲見你們,你們倒是無所謂,這大覺睡的,唿唿啦啦的,館驛外麵都可以聽見你們的鼾聲如雷!”


    師爺急忙道歉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昨夜睡的太遲,早上沒有起來,各位差官,還希望你們海涵,嗬嗬嗬,不好意思那,不好意思。”


    李正卻冷冷的說道:


    “諸位差官,我等是山野草民,睡覺一直睡到自然醒,幾十年養成了這種習慣,無法更改,希望諸位不要笑話。”


    那些差役聞聽急忙問道:


    “您就是戶縣赫赫有名的哪位神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要不是神探,怎麽敢在皇上宣召的時候,還在睡大覺?”


    李正故意逗樂那些差役說道:


    “神探算不上,隻是瞌睡多些而已,沒有其他的特長。”


    眾人哈哈大笑,說道:


    “人言戶縣要出大人才,果然被說中,看這位神探李正詼諧幽默,不愧是我大唐的高級人才啊,哈哈哈,前途無量,前途無量。”


    李正抱拳,連連說道:


    “借諸位吉言,希望李某人覲見皇上順利歸來,嗬嗬嗬,諸位,鄙人初次來到長安,還請大家照顧,讓一條道路,鄙人要去覲見皇上大人!嗬嗬嗬。”


    眾人被李正的幽默語言感染,一個個高興讓開道路,直覺維護秩序,請戶縣法曹李正李大人上路,去拜見皇上。


    ……


    李正破解了十年前轟動一時的梅花殺手案,把人犯擒拿歸案,這事情本來已經夠厲害的,不但驚動了李林甫和楊國忠,而且驚動了皇上。


    後來宮中還傳言梅花殺手案背後牽扯親王謀反案,這讓玄宗更加擔心。


    玄宗不怎麽管理朝政,但是事關謀反,他不得不問一問。


    所以玄宗專門把李正從戶縣請來,一來是想欣賞欣賞此人的風采,二來是想聽一聽李正對謀反案的看法和意見。


    如果戶縣判佐在查案的過程中,真的發現謀反的蛛絲馬跡,玄宗皇帝絕對不會輕饒那些企圖造反的親王!


    有了這幾重意思,戶縣判佐李正才有機會來到長安麵見諸位大佬。


    李正跟著那些太監,和馬晗兩個人一起來到大明宮。


    李正早就聽說大明宮氣勢輝煌,今日來到這座洪大的皇家宮殿群哪裏一看,果然被這座宮殿的氣勢所震撼。


    李正對曆朝曆代的宮殿有所研究,他總覺得大唐的建築氣勢很宏達,有那樣一種傲視天下的氣派。


    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大明宮,立刻被它宏達的場麵所折服,大唐果然不俗,氣勢上麵可以戰勝所有它之前的朝代。


    李正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的閣樓和宮殿,感慨良久。


    師爺馬晗對大明宮和唐朝宮殿多有研究,他駐馬大明宮大門口,歎息說道:


    “這座大明宮果然超凡脫俗,比秦漢的宮殿規模要大好多,光宮殿占地麵積,足以裝下鹹陽宮,不錯,不錯,大唐雄風在宮殿上也可見一斑,建築他精良太雄偉。”


    李正也駐馬觀看了許久,然後說道:


    “人言大唐世界第一,在我看來,大唐確實厲害,當屬世界第一!看此大唐雄風,我們也要學習學習,多多幹出轟轟烈烈的大事來,方可和這宮殿匹配啊,是不是師爺,我說的沒有錯吧?”


    是啊,大唐如此威風八麵,在大唐活一迴不容易,李正發誓要幹出一番對得起大唐的事業,這話一點瑕疵沒有。


    師爺感慨的說道:


    “李正,你說的對,大唐威震四方,萬國來朝,你我生在這樣的時代,也算是有運氣啊,就像你說的,我們如果在這樣的朝代,幹不出一番事業來,那就要可惜。”


    一旁的幾位太監鄙夷的說道:


    “你們真的沒有見過大世麵,隻是一個大明宮你們就看傻眼,還敢說以後幹大事?好了,不要在這裏發感慨了,趕緊去見皇上!”


    在太監的催促下,李正和師爺很快進到大明宮。


    大明宮裏麵禁止騎馬,李正和師爺隻好跟著那些太監步行。


    還好,玄宗皇帝沒有住在大明宮最中央,李正和師爺馬晗才沒有橫跨大明宮,他們兩個走了不到一刻鍾,就來到一所十分別致的宮殿外麵。


    太監叫他們兩個在宮殿外麵等候聽宣。


    不一忽兒,太監小跑出來,說道:


    “皇上這會兒正好有時間,你們兩個趕緊進去麵見皇上!”


    說完,小太監帶著李正和師爺馬晗,一路疾步而行,饒過好多亭台樓榭,終於來到一處鳥語花香的閣樓。


    小太監在閣樓外麵站住,嚴肅的對李正和馬晗交代一番,說道:


    “見了皇上,切不可胡言亂語,明白嗎?你們這些小地方來的人,想見皇上的多的去了,可是都沒有機會,你們兩個有這樣好的機會,一定要挑好的說!”


    一番囑托之後,李正和師爺馬晗終於被帶到屋內,見到了大名鼎鼎的玄宗皇上。


    李正在跪拜的時候,偷眼看了一眼,才發現玄宗皇上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氣勢很盛,精神矍鑠,純粹是一個幹巴老頭!


    李正還以為自己見了假皇上!


    和玄宗皇上在一起的那幾個人倒是器宇軒昂,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


    玄宗皇上非常和藹可親,他看看下麵跪著的李正和師爺馬晗,溫和的說道:


    “你們真的很年輕啊,年輕有為,朕有你們這樣的助手,心裏很是欣慰,聽說你們戶縣出了一位神探,輕輕鬆鬆化解三案,可是你們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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