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嗨皮醒了很多次,唯昭迷迷糊糊感覺一晚上都在被吃奶。她本來睡眠就不好,嗨皮頻繁夜醒導致這種情況雪上加霜,有時候她真想誰能把她揍暈從此一覺不醒。吃過早飯她把嗨皮交給齊修,讓他把嗨皮哄睡後再抱到她身邊,交代好一切她就迴房間睡補覺去了。


    “你這孩子怎麽又哭,就不能乖一點嗎?”突然正在沉睡中的唯昭被母親的吼叫聲拉迴了現實,她看了看時間才睡了半個小時。嗨皮聽到外婆的吼聲崩潰大哭,唯昭聽到哭聲徹底清醒了,急急忙忙從臥室來到客廳。


    “你幹什麽,孩子這麽小你都吼。他是哪裏礙你眼了,還不會說話的孩子你都吼。”唯昭一邊生氣的說著母親,一邊從她那裏把嗨皮搶過來。


    “你說抱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抱睡著,一放到床上沒睡五分鍾就醒了。拉屎,換了兩遍尿不濕,有一次換尿布的時候還尿我一身……”


    “應該不是你抱睡著的吧!”唯昭知道母親才不會管嗨皮睡眠時間不夠會影響嗨皮大腦發育,身體發育的事情,每次讓她哄睡她就覺得長時間抱著很累,就以嗨皮不睡為借口。但每次都因為唯昭很快就把嗨皮哄睡而打臉,這時候她又說,你是她媽,你對他做什麽事情都比旁人有效果。


    “小齊抱睡的又怎麽樣,還不是五分鍾就醒了,醒了就折騰人。”


    “又礙著你看電視了是吧!”唯昭一邊安撫著嗨皮,一邊聽著母親解釋,突然她瞟到母親手機上還在播放的電視劇,音量應該調到了最小被嗨皮的哭聲掩蓋了,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來。“有電視的聲音他能不一下就醒了嗎?”


    “我是看他睡著了才看的,音量小到都聽不見了。我看一下電視怎麽了,在這裏也不能出門,牌也打不了,不看電視幹什麽。”唯昭媽嘀咕著。


    “你的耳朵能跟小孩比嗎?他才剛出生,對周圍環境還很敏感,你聽著很小的聲音對他來說可能就很吵了。這時候你就不能休息一下,等下午睡的時候他要玩,你說你又要午睡看不了孩子。”唯昭越想越生氣,但又怕氣到母親又不好明說,她有時候就想母親怎麽老是在她麵前裝傻充愣,平時見她說張家長李家短的哪些心計道理簡直都可以跟哪些宮鬥劇裏的女人們相媲美了。從小她就討厭母親打牌,因為父親很不喜歡母親打牌,她還是經常偷偷的打,被父親發現了免不了吵架,弄得家裏雞犬不寧。每次母親打牌就跟著了魔一樣,腦子裝不了其他。小時候唯昭見那些老頭將煙草用紙卷起來抽特別享受的樣子,覺得挺好奇,她就學著用紙碎卷了一個叼在嘴裏,讓母親給她點火,那時母親正在牌桌上,她覺得唯昭妨礙了她,想都沒有想用打火機給點上了。火遇到紙後迅速蔓延開來,燒了她的嘴巴,她哭得哇哇叫。每次說到這她還責怪唯昭調皮,非纏著她點。四五歲的孩子心智和一個正常的成年人放在一起對比,最後她還責怪四五歲的孩子調皮,每次母親這麽說她她都覺得心裏特別的委屈,為啥別人的母親因疏忽會自責的不行,自己的母親就一點悔意也沒有,還把自己摘了個幹淨。唯昭臉上還有燒傷留下的疤痕一直伴隨著她成長,女孩子臉上有點什麽東西大家都會很擔心,更何況是燒傷的疤痕,她很介意,雖然她嘴上說不介意,但她不喜歡照鏡子,不習慣相機鏡頭,與人對話的時候她甚至不敢與別人的眼神相遇,總是無意識的看相別處。每次她提起燒疤希望母親有一點覺得內疚做事小心點,可是她還說等你長大了自己賺錢了可以去整容。看著她對電視劇的癮她有點後怕,三天一部五十多集的劇是一種什麽樣的速度。嗨皮沒出生之前,她用電視機看的,她留意過每三天母親就能看一部新劇,那些劇都是很多年前的老劇,畫麵很粗糙、清晰度低,她和齊修都沒有見過。


    有時候齊修都驚訝的悄悄問唯昭:“媽這看的都是什麽,我怎麽都沒見過,她是怎麽找出來的。”


    唯昭也是很無奈:“咱們家是智能電視還有會員,誰知道她是怎麽翻出來的。整天看這些也不嫌累,你說有意思嗎?”


    “媽應該覺得很有意思吧,她看得很入神。眼睛不好,還眯著眼睛看。”


    “我跟她說了很多次,要她適可而止,但她好像上癮了。跟她說多了,她就大聲跟我嚷嚷像跟我吵架一樣。她還跟我弟說我吼她。”唯昭覺得很委屈。本來是擔心她的身體,她還反過來惡人先告狀。


    “算了吧,她要看就看吧。在咱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又沒有什麽別的愛好。不看電視幹什麽。”齊修顯得很看得開,說得輕描淡寫。


    “可是她這種自律能力,跟牌癮一樣。”唯昭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疤,“傷到孩子怎麽樣。”


    “不會的。到時候孩子出生了,媽會有分寸的。”


    “現在我睡不著,不看電視幹什麽。不就看會兒電視嗎?至於嗎?”唯昭媽偷偷瞪著唯昭。


    “你……”她本來想說,燒了我的臉還不夠嗎,現在又想來毀了我兒子。唯昭見母親這樣,頓時無語,她對母親很失望。前幾天她還覺得,母親心痛她來幫她帶孩子,這會兒就覺得她有點自私和無奈,這女兒還是在產褥期她就好像來這兒是來放鬆度假的一樣。


    “行了,我不想跟你扯這些,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來幹什麽的吧。”有這麽不懂事,不知道為女兒著想的母親她很無語,說著她抱著嗨皮迴了臥室。


    快十一點時唯昭才將嗨皮哄睡著,她也困得不行,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這時唯昭媽又開始做午飯,八點才吃的早飯,十一點就又準備吃午飯,她感覺這會兒胃還撐著抵著喉嚨,唯昭有點無語,母親這是什麽節奏,能這麽快就餓了。唯昭也跟母親說過午飯時間太早了,可是母親根本就不聽,還是按照她的飲食習慣來,反正她餓了,你吃不吃無所謂。唯昭這會兒隻想睡,她已經沒有心力管別的,陷入了沉睡。


    “咚,咚,咚……”唯昭被敲門聲驚醒,她很困,但也很容易驚醒。因為她怕突然的聲響把嗨皮弄醒了又要哄很久。她知道這是母親在敲門,但她沒有迴應希望母親能夠體諒她識趣的不要再敲了,就此放過她,讓她清淨一下。


    “咚,咚,咚……”母親並沒有停止的打算,過了十來分鍾又來敲門,唯昭再一次被吵醒,嗨皮這時候也扭動了一下,臉上露出要哭的表情。其實門並沒有鎖,完全可以不用敲門的。


    “幹什麽,你故意的吧?”唯昭有點煩躁,壓低聲音說道。


    “吃飯!”母親好像很委屈的壓低聲音,可那聲音唯昭聽著依然很大,還帶著些許不滿。


    “要吃你吃,我要睡覺。”唯昭很生氣,壓低的聲音像要吼出來一樣。


    “我已經吃了。你要睡覺也不能不吃飯啊,吃了再睡吧。”母親這樣說著,唯昭似乎還聽到了她吸夾在牙縫之間菜葉的聲音。


    “你別煩了,讓我清淨,清淨。”唯昭這是像是要噴發的火山,已經硝煙四起,火藥味十足。


    嗨皮又扭動了一下,隨時像要醒的節奏,唯昭的心急到了嗓子眼,可是這母親就是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就像故意要把嗨皮弄醒,讓她不好過一樣。


    突然母親推開了門,以一張撲克臉說道:“寶寶還在吃奶,你不吃飯身體會受不了的。”


    “出去。讓我清淨一點。”唯昭指著門。這會兒她睡眠缺失已經是瀕臨崩潰狀態,哪還有什麽胃口。再說吃早飯還不到三個小時,早上發生那樣的事情,母親還能若無其事的吃得下飯,她都覺得是奇葩,想著這也能讓她火冒三丈。就像別人跟你說了很重要的事,你卻當做耳邊風,是誰誰都會生氣的吧。


    母親還想說啥,唯昭躺了下來,用被子捂著頭,這會兒她腦袋像在膨脹,感覺就像要爆了,她緊緊地用被子裹著,感覺這樣能夠阻止膨脹似的。她不敢動作太大,怕吵醒嗨皮,如果嗨皮沒睡醒被吵醒了,他一定會大哭的。這時候又得是她來哄抱。齊修上班去了,這會兒隻有她和母親在家,要是母親抱正哭著嗨皮,她一定會說嗨皮不乖不聽話之類的,大聲的吼嗨皮叫他聽話,乖一點。這就是這個外婆帶一個她不喜歡的女兒的孩子的帶法。她總說唯昭已經出嫁了是外人,外孫是“外”孫,也是外人。這樣的母親她怎麽放心之後上班了把孩子交給她。想到這唯昭眼淚忍不住往外流,一股一股的如泉湧一般。她就是這樣流著眼淚睡著了。


    唯昭還在沉睡感覺身邊似有東西在動,她激靈一下打了一個顫,睜開眼看到嗨皮在那裏蠕動,睜著圓鼓鼓的眼睛。看到嗨皮安然的在身邊躺著她鬆了口氣。她醒了醒神,看了看時間才一點,這一覺才一個小時雖然還沒怎麽睡醒但對她來說如久渴遇甘泉般,精神恢複了不少。她艱難的支起上半身將嗨皮的身體往下挪一點,然後躺下給嗨皮喂奶。


    嗨皮可能是還沒睡醒,或者是吃奶太費力氣了,吃著吃他又睡著了。唯昭翻過身來,平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很困,想要再睡,可就是睡不著。她常常這樣,一旦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即使很困,但感覺總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一樣。她就這樣看著天花板,想著生完孩子這一個月的事情,感覺就沒有一件是讓人順心的。


    突然嗨皮又扭動了一下,唯昭轉過頭,正看到嗨皮流露出開心的笑容,嘴角上揚,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睫毛像兩把小刷子一樣耷拉在潔白稚嫩的臉頰上,借著窗簾縫隙的光唯昭能夠看到嗨皮臉上白絨絨的胎毛。看著可愛的小寶寶,笑容不知覺的在她的臉上流露出來。


    看著嗨皮的小臉,唯昭心情也變得暢快了許多,突然她覺得肚子有點餓,就起身找東西吃。餐桌上空空如也,飯菜早已經被收走了。她來到廚房想看看鍋裏有沒有剩湯之類的。


    “蒸鍋裏麵還有菜,飯和湯在高壓鍋裏。”母親語氣平靜的說道。


    唯昭聽到說話的聲音,抖了一下:“嚇我一跳,你走路怎麽都沒有聲音。”


    唯昭轉過身看到母親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廚房門口。


    “我來盛飯吧!”唯昭看著母親就要往狹窄的廚房擠,她趕緊出來,走到餐桌邊站著等。


    母親把飯菜端了過來,看著唯昭吃。


    “還是要試著坐一下,開始是有點痛,慢慢習慣了就好了。”母親看到唯昭還是站著吃飯,這樣說道。


    唯昭想到的上午的事情她這會兒還在生氣,沒有出聲。要是能坐她早就坐下了,坐著吃飯多舒服,夾菜方便,幹飯也方便。可是真的是痛得坐不了。側切的口子還如撕裂般。


    吃完飯,她站在窗口想要出門去天台上放放風,可是嗨皮還沒醒,不能放他一個人在家,等下他看不到媽媽又要哭了,想到這兒也就作罷,她迴到房間準備在躺會兒。


    唯昭迴到房間見嗨皮這時候他已經醒了,在那邊吃著手。這次醒來他沒有哭,看來他已經睡醒了。


    “嗨皮已經醒了?嗯~睡好了嗎?麻麻帶你上天台上玩好嗎?天台上漫兮阿姨種了很多花花,五顏六色的可好看了。麻麻很喜歡花花,也很想種很多很多花花。等嗨皮長大了陪媽媽種花花好不好呀?到時候澆水的任務就交給你行不行呀!”唯昭一邊溫柔的對嗨皮說著話,一邊給嗨皮包好包被準備出門。


    “你要出門嗎?”唯昭媽看到唯昭從她門前經過追出房間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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