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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甲騎兵,一旦進入作戰狀態,速度會逐漸加快。


    在蘭折野發現的時候,胸甲陣列已經從‘準備衝鋒’改換成為了‘預備衝鋒’。


    騎手們紛紛調整自己的騎姿,騎槍平舉在手,而漢軍采用的牆式衝鋒,使得整個胸甲集群遠遠的看上去,就像一堵結實的牆壁。


    “集火漢朝神騎!”蘭折野來不及考慮太多,立刻下令。


    而與此同時,後排的匈奴騎兵也在手忙腳亂中調轉馬頭,不得不說,他們的騎術非常精湛,即使是驟然麵對從側翼出現的漢軍胸甲部隊,他們也完美的做出了及時的反應。


    上千胥紕騎兵立刻衝向漢軍胸甲,妄圖阻滯胸甲的攻擊。


    同時,匈奴的弓手冒著漢軍的箭雨,對著前進的胸甲騎兵開始射擊。


    隻不過,現在,漢匈騎兵距離不過一百步。


    他們射出來的箭矢雖然強而有力並且神準無比。


    但可惜,密集的並排列在一起的胸甲部隊,在實際上隻承受了三分之一的火力。


    而漢軍胸甲騎兵的胸甲反射出來的陽光以及高高挺立的頭盔,又欺騙了這些匈奴射手的眼睛。


    大量箭矢,實際上射偏了方向。


    不是射高了,就是射歪了。


    而剩下能夠命中的箭矢,大部分都射在了堅固的胸甲上。


    而它們除了造成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外,沒有其他成果。


    哦!


    可能有那麽兩三具胸甲的表麵被箭矢叮了一個缺口……


    而他們已經來不及射出第二輪了。


    “全速衝鋒!”義縱大聲吼道:“有我無敵!”


    “有我無敵!”胸甲軍官們同時大吼。


    整個陣列在刹那就將速度提升到極致。


    雖然,沒有羽林衛和虎賁衛的胸甲部隊那麽兇猛,但對胥紕軍來說,他們所目睹的,也是他們生平從未見過的騎兵衝鋒。


    漢朝的神騎,在這個刹那,忽然將變成了颶風。


    他們的速度猛然飆升到一個可怕的地步!


    漢軍騎兵的馬蹄,將整個世界都震得顫抖起來。


    “不!”蘭折野大喊一聲。


    下一秒,漢軍胸甲,就像一把利劍,直接撞進了前來阻攔他們的匈奴騎兵陣列之中。


    強大的動能,讓漢軍的騎槍立刻就變成了地獄的鐮刀。


    隻一個唿吸,第一排的胸甲騎兵就將他們麵前的所有匈奴騎兵撞的粉碎!


    蘭折野親眼目睹了這一瞬間,他的臉色立刻就慘白起來。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剛剛,超過一百名白狼騎士,被漢軍的神騎跟串肉一樣串了起來。


    他們的反抗,他們的掙紮,毫無意義。


    即使有人身手敏捷,反應過人,在這個刹那做出了完美的規避動作。


    蘭折野就親眼看到了一個勇士,在這個刹那果斷的將整個身體側偏,幾乎完全偏移到了馬背一側。


    在原來,這樣的規避足以躲過所有的敵人衝擊,並保存自己。


    然而,在這個戰場上,他所做的一切,卻讓他死的更慘!


    漢朝神騎,就像一座大山,直接碾壓過去。


    這個勇敢的白狼騎兵,甚至都來不及反抗,就被連人帶馬一起撞倒。


    漢騎的鐵蹄,直接從他身上碾過,將他踐踏成肉泥。


    但,這隻是一個開始。


    蘭折野瞪大了眼睛,看著漢朝神騎的第一排在衝鋒過後,無比果斷的丟棄了自己的騎槍,拔出了馬刀。


    而第二排的衝鋒,則在同時降臨。


    他們沿著自己的前排撞開的道路,再次撞進去。


    這一次,人仰馬翻。


    原本勇敢的白狼騎兵,根本不敢阻攔他們,無數人尖叫著想要讓開道路。


    但他們的反應,就跟一個被推到在地的loli麵對一個怪笑的壯漢一般。


    除了讓對方興奮外,沒有其他作用。


    漢朝神騎,長驅直入,直接從頭撞到尾。


    曾經號稱單於爪牙的胥紕軍,第一次被人直接打穿。


    蘭折野吞咽著口水,無比驚詫的看著這個變化。


    不僅僅是他,整個戰場,在這個刹那都幾乎凝固了。


    所有的白狼騎兵,都驚訝的合不攏嘴。


    即使是細柳營的騎兵,也都無比驚訝的看著側翼的戰場。


    “武人之韶樂,無韻之離騷……”衛馳撫掌而讚,胸甲衝鋒,永遠是最讓人賞心悅目的場景。


    它對武將而言,就類似於孔子之於韶樂,看一千遍,一萬遍也不會膩味。


    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現在,應該抓住戰機!


    他策馬而出,高舉馬刀,下令:“傳我命令,全軍衝鋒!”


    細柳營的騎兵,紛紛拔刀,跟隨自己的戰旗,滾滾向前。


    而此刻,胸甲的第三排如約而至。


    麵對這一次衝鋒,匈奴的胥紕軍,單於的爪牙,所謂的白狼騎兵們終於崩潰。


    他們調轉馬頭,屁滾尿流的想要逃迴自己的本陣。


    甚至有人怪叫一聲,連本陣也不迴,直接向北方逃跑。


    但,可惜,他們的反應還是太慢了!


    因為漢軍的胸甲騎兵,在短距離的爆發速度上,無人可及!


    僅僅一個唿吸,整列胸甲就從一個側翼撞進了想要逃跑的匈奴騎兵內。


    這就是一場屠殺!


    曾經縱橫世界,鎮壓西域的胥紕軍,單於的爪牙,白狼的子孫,現在,就像一個被人綁在刑具上的可憐人。


    鋒利的騎槍,將他們直接挑起來。


    無數人甚至被連人帶馬一起掀翻。


    而此刻,拋棄了騎槍,抽出了馬刀的胸甲騎兵,開始再次整隊,再次重逢。


    “他們就像在打馬球……”


    很多年以後,已經退役的細柳營軍官對自己的兒孫敘述這一戰時,都帶著讚歎的語氣,描述此刻的場景。


    而此刻的情況,也確實如他所說。


    匈奴的胥紕軍前來迎擊漢軍胸甲的騎兵,現在陣型被完全捅穿,組織徹底崩潰,士氣全無。


    而再次衝刺起來的胸甲隊列,就像一艘巨艦,直接從他們中間穿過。


    就像茂陵的賽馬場上的馬球比賽一般,一個個人頭,就是一個個的草球,被不斷打落。


    五秒鍾後,地上除了死屍和無主的戰馬外,沒有任何匈奴人的痕跡。


    僥幸逃脫打擊和毀滅的四百多殘餘胥紕騎兵,哭爹喊娘的騎著戰馬,狂奔迴去。


    他們被完全嚇傻了。


    他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折蘭人會死的那麽慘。


    他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漢朝神騎被稱為神騎了。


    他們確實不會魔法。


    他們確實也不曾召喚雷霆,唿喚颶風。


    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懲戒世界的雷霆!


    因為,他們自己就是滅絕一切的颶風!


    無可違逆,無可阻擋!


    白狼騎兵們感覺,自己根本就不是在跟人類戰鬥。


    他們是在跟神明作戰!


    人類,怎麽可能是神明的對手?


    不僅僅這些潰兵這樣想,其他目睹了這一切的白狼騎士們也是這樣想的。


    “逃命吧!”有渠帥驚慌的對蘭折野說道:“主人,我們不可能是神騎的對手!”


    蘭折野聞言,反手一刀將他斬落馬下,大聲說道:“漢朝人是人,不是神!我們一定可以戰勝他們!”


    但,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有功夫聽他說話了。


    因為,細柳營的衝鋒,已經如同附骨之疽一般來臨。


    在這個刹那,胥紕軍曾經頑強的前排,就像紙一樣破碎。


    漢軍輕騎,輕而易舉的衝破了他們的防線。


    無數人都感到了末日的迫近。


    不過,他們仍然沒有崩潰。


    甚至,在這滅亡的危機中,許多人反而變得更加瘋狂。


    特別是蘭折野麾下的射雕者們。


    這些為了戰爭而生的瘋子,現在徹底癲狂了起來。


    他們丟掉弓箭,抽出馬刀,組成一個又一個隊列,迎向了來襲的漢騎。


    就像飛蛾撲火,明知是死,也一往無前。


    然而,他們的掙紮,因為缺乏組織和係統,所以顯得非常蒼白。


    而且,胥紕軍,也不是人人都如此瘋狂。


    特別是,當那支漢朝神騎,在匈奴陣前再次整隊時。


    長長的騎槍,再次平舉起來,陽光下胸甲表麵熠熠生輝,恍如太陽神。


    “準備……”漢軍的胸甲軍官們大聲喊道,一匹匹戰馬,打著響鼻,迴應著主人,然後,騎槍如林,有若流星。


    胥紕軍,終於崩潰。


    就跟當初,武周塞前的折蘭人一般。


    不!


    他們崩潰的比折蘭騎兵還要快!


    折蘭人至少還曾經想要反抗,想要掙紮,也曾經試圖反抗,試圖掙紮。


    但,胥紕軍在這個刹那,整個軍心徹底潰散。


    即使是射雕者們,也開始尖叫著調轉馬頭,開始北逃。


    哪怕是蘭折野,麵對這個情況,也無力迴天。


    他長歎一聲,舉起自己的馬刀,對自己身周的幾個忠誠的騎兵說道:“我有罪!葬送了大匈奴的精銳,除了戰死,我沒有其他選擇了……”


    他望著整個戰場,此刻,胥紕軍的陣列全麵崩潰。


    漢朝輕騎一路勢如破竹的鑿穿著胥紕軍的陣列,並將之分割開來。


    數不清的白狼騎兵,哭爹喊娘的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竄,而漢朝神騎,則正麵衝來。


    一切都已經無力迴天。


    胥紕軍,白狼騎,在今天成為曆史已經是注定的結果。


    到此刻,蘭折野才明白,他究竟做錯了什麽事情。


    他親手葬送匈奴人和引弓之民對漢朝最有威脅的騎兵。


    他忽然明白了軍臣為何不讓他前線。


    不是軍臣膽小怯懦。


    而是匈奴折損不起白狼騎。


    這支騎兵是匈奴未來可以對抗漢朝神騎的唯一籌碼。


    但這種對抗,不是跟漢朝人硬碰硬。


    而是在廣闊的草原上,依托白狼騎兵的速度,帶著漢朝人轉圈子,一點點的拖垮漢朝軍隊。


    而現在,這一切都畫上了句號。


    沒有了白狼騎兵和這些優秀戰馬,匈奴帝國完了。


    可惜,他從前沒有見過漢朝神騎。


    自以為自己無敵,目空一切。


    而現在,漢朝人給他好好的上了一課。


    隻是這學費太過高昂!


    他現在也明白了,即使漢朝神騎不在,其實他也沒有可能獲勝。


    望著衝過來的漢朝神騎,蘭折野慘笑一聲,舉著馬刀,迎了上去。


    然後……


    一柄長長的騎槍,直接將他捅穿,將他從馬背上挑起來。


    蘭折野使出全身的力量,握緊騎槍,他抬眼,看向那個漢朝神騎的騎兵。


    明亮如鏡的胸甲甲胄上,光滑的如同祁連山上下的冰川。


    高高挺立的頭盔裏,一雙黑色的眼睛,沒有半分感情。


    但他確認,那是一個人,一個漢人,不是神,也不是神兵神將。


    隻是……


    “漢朝神騎,無論是裝備,還是戰術,至少領先白狼騎兵兩百年……”他終於知道了答案。


    他的胥紕軍,他的白狼騎,在這支漢朝軍隊麵前,就好比胥紕軍曾經順手滅亡過的一個西域的古老部族。


    蘭折野至今記得,那些包裹著獸皮,拿著木劍和石頭,哇哇叫著上前送死的野人。


    “或許,在漢朝人眼裏,我和我得騎兵,就是那樣的野人……”蘭折野的身體重重的掉落在地上,鮮血大口大口的從他嘴裏流出來。


    然後,馬蹄從他身上踐踏而過。


    ………………………………………………


    夕陽西下,染紅了整個山巒。


    但,也比不過戰場的顏色。


    一座又一座高高的屍山,矗立在戰場上。


    這些屍山的高度,甚至遠超了周圍的山巒。


    刺鼻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而在屍山之間,飛狐軍的胸甲騎兵們,卸下了他們的胸甲,開始了他們的藝術創作。


    一座高達十餘丈,寬百步的京觀,已經初見雛形。


    鮮血從屍山和京觀之中流淌出來,浸入地麵,流過平原,在低窪的沼澤地帶,形成了一個個血池。


    “將軍,我軍此戰,全殲匈奴胥紕軍、黑鴉軍和逼落軍,斬首過萬……”一個軍法官興奮的對義縱說道。


    這一戰,不知道會誕生多少列侯。


    更重要的是,全殲了這三個王庭萬騎後,匈奴帝國的喪鍾,實際上已經敲響了。


    經此一役,世界已經對漢家張開懷抱。


    所有的艱難險阻,都將變為通途。


    新的時代,已經奏響了第一聲。


    但義縱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這一戰的損失,太過與慘烈。


    漢軍戰死三千餘,其中胸甲騎兵第一次出現了十位數的陣亡——他們都是死於匈奴射雕者的攻擊。


    另外,還有兩千餘人重傷,四千多人輕傷。


    可謂是義縱打過的最慘烈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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