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奇怪的家庭氛圍
其實，我早就懷疑父親暗中派人殺死若晴。按照父親的觀點，他是絕對不會同意我和一個女孩隨便來往的，更別說是一個有著這樣背景的女孩了。
在他看來，那些女孩，除了妨礙我的前途之外，根本不會對我有太大作用。我也曾經要求過父親，查一查若晴的死亡之謎。
但父親都以各種理由拒絕了。以父親的能力，他不可能查不到事情的真相。我就知道，他對我有所隱瞞。對於若晴的死，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隻是當時我不敢反抗父親的權威而已。
在我小的時候，我曾經反抗過父親，但我的力量太小了，根本無法反抗，無奈之下，隻好接受；當我長大之後，我雖然有了可以防抗父親的能力，但我的內心早已習慣臣服於這種權威之下，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反抗的心理。
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作用，長時間來，它在我的心中滿滿紮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現在我想拔掉，卻怎麽也拔不掉......
如果我想要拔掉這顆種子的話，我應該早點拔掉，現在，已經錯過了時機......
人的童年，對人的一生極為重要。
如果一個人不在他的童年養成良好的習慣，就會影響他的一輩子。我的童年，也可以說是扭曲的。
父親對我的教育，我依然銘記在心。
可父親，你是不知道，我當時，喜歡若晴，有多麽深啊？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池水在深，也比不上汪倫對李白的友誼深。現在，我也跨用這句詩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若晴對我情。
我同樣，愛若晴，愛的很深，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過，我還是把我得到的資料去給彭寧鬆看看吧，我現在，也需要傾聽他的說法。
我來到了他的房間，卻發現他在用電腦看《重案六組》，他看的那叫津津有味啊！當看到犯罪分子被抓之後，他拍手叫好；當看到無辜的人受到傷害時，他的眼淚又奪眶而出。
他真的看上癮了。
這個是我在電腦上儲存的資源，後來我就忘記看了。可沒想到，竟然被彭寧鬆翻出來了。看起來，他還很喜歡這部電視劇，他完全都融入這部電視劇之中了。
“那個，彭寧鬆，我找來了資料，你可以看看。不過，你也對《重案六組》感興趣啊？”
“是啊，我對警匪劇特別感興趣，我在美國當了那麽多年警察，每天都經曆很多痛苦的案件。我真的希望，那些罪犯分子可以被繩之以法。”彭寧鬆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在我的麵前緊握著。
這雖然隻是握拳而已，但這代表著一種力量。一種來自於彭寧鬆心底的力量，一種蔑視邪惡，崇尚正義的力量。
“是嗎，在這部電視劇中，我最喜歡的人物是季潔。隻可惜，她太可憐了，在第一部中，她的未婚夫陸建華被她的妹妹季然搶跑了；第二部中來了一個楊震，我原本以為他們之間會擦出愛情的火花，但結果我還沒看到他們結婚，第二部就結束了；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三部，楊震露麵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到了第四部，楊震連出都不出場了。這真讓人失望。”我也幹脆和彭寧鬆聊起了這部電視劇裏的內容。
“額，我還剛看完第一部，還不對續集的內容有所了解。但我挺喜歡鄭一民的。”
“嗬嗬，這家夥，完全就是來搞笑的。不過，自從2014年9月19日，《重案六組》的導演徐慶東去世之後，我就希望《重案六組》再拍第五部，隻可惜，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再看到啊？”
“也許很快就會吧！好了，別聊這些了，來，和我說說吧，你的線人提供給你什麽情報？”彭寧鬆收起了剛才隨和的一麵，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樣子。
我知道，我們也該談正事了。
“彭寧鬆先生，根據我的線人提供的情報，發生在四十年前的那場研究所爆炸案，的確並不是意外事故。從我手裏的這份資料來看，歐洲軍火商奧貝恩·迪卡瑞爾是製造這場爆炸案的兇手。但奧貝恩·迪卡瑞爾卻在審判結果出來的幾天前自殺了，但我猜測，他根本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死的，被真整的幕後主使殺死的。你猜猜，那個幕後主使會是誰？”
“是貝蒂·李海斯對嗎？”彭寧鬆緩緩閉上眼睛，然後把資料上的信息說了出來。
“哼，你果然心知肚明。”
“孩子，你確定，你的線人得到的資料，百分之百是準確的嗎？還是說，這份資料在經過你手之前，已經到了你父親的手裏？”彭寧鬆反問道。
“這有可能，當然，也有人給我提這樣的建議了，所以我決定重新調查，至於最近嗎，我肯定是沒有時間，等我忙完再說吧！”
“是嗎，恭喜你，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此山中。有的時候，多去傾聽一下別人的看法，對你全麵地了解事物，是有幫助的。”
“就先這樣吧，我先迴去了，差不多也該到了午飯的時間了，我等會就把午餐給你送來。”我把資料合上，離開了彭寧鬆的房間，前往飯廳。
飯廳內，我的父親和兩個妹妹早就坐在那裏等我了。飯桌上擺滿了香甜可口的飯菜，都是我和父親愛吃的。
“哇，這可真是滿漢全席啊！這是誰做的飯菜，真香。”
“是我做的，哥哥！”馨真率先舉起了小手。
“馨真，真沒想到啊，你的廚藝就然到達如此的境地，你真的可以去做一個五星級廚師了。不對，怎麽都是辣菜？馨真，你和馨廣不是不吃辣嗎？”我大致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基本上都是辣菜，但是，馨真和馨廣她們是不喜歡吃辣的。平常吃飯的時候，我都會做兩份，一份辣的給父親吃，一份清淡的給馨真和馨廣吃。
“咦，我是不喜歡吃辣嗎？”馨真聽了我的迴答，說出了內心中的疑問。
不會吧？馨真連自己不喜歡吃辣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用著驚愕的眼光看著馨真，這場麵極為尷尬。
父親很快發現了異狀，連忙解釋道：“怎麽會呢，漓江，馨真是在和你開玩笑呢！對吧，馨真？”
“沒錯，哥哥，馨真再和你開玩笑呢，哥哥，我的這個冷笑話好聽嗎？”
“拜托，不要開這種玩笑，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輕鬆地笑了笑，然後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就在剛才，我看見了，父親給馨真傳遞了一個眼神。但是我沒說出來，我感覺，馨真今天很奇怪，不隻是她，馨廣，父親，都很奇怪。
平常總是在飯桌上嘮嘮叨叨的馨廣，今天居然安靜地坐在那裏吃飯，一言不發。
而平常害怕父親的馨真，每次吃飯的時候總是坐得離父親很遠，但今天卻坐在了父親的身邊，還主動地給父親夾菜。
這家庭氣氛，有的奇怪？
不知道為什麽，這明明是我內心中所期盼的啊？父親可以和馨真馨廣和平共處。這樣和諧的家庭氣氛，不是我內心中所祈求的嗎？
不，家裏的氣氛是和諧的太奇怪了，一點都不符合邏輯。我甚至感覺，坐在那裏的馨真和馨廣，根本都不是她們本人，而是別的人，另外一個和她們長的很像的人。
外表雖然相同，但性格截然不同。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吃完了飯，我準備把彭寧鬆的那份午餐給他送過去，我還準備把這個事情跟他說說。我感覺，我好像是這個家的異類，和他們在一起，我總會有一種壓迫感，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我覺得，我需要有一個來為我解憂的人。
我端著飯，離開了飯廳。
父親在確定我已經離開之後，道：“真是的，差一點就露餡了。”
其實，佩戴上控製器的宿主，就已經失去了作為正常人所具有的感情和記憶，他們隻會聽從控製者的命令，而不是按照他們原來的生活方式生活。
而現在的馨真，自然也就不會知道，她之前不喜歡吃辣的事實。
彭寧鬆房間
“飯來了，讓你久等了。”
我把午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坐到了一邊。彭寧鬆坐在我的旁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讚美：“哎，還是家鄉的食物最好吃，家鄉的食物，也不能和中餐館的那些食物相比。”
“呐，彭寧鬆，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麽事，你說吧？”
在說之前，我先站起身來，來到門口，確定門外沒人之後，小心地把門鎖上，迴到了座位上，道：“我感覺，我家的氣氛有些奇怪，奇怪得有些離譜。”
“哦，說說看，怎麽迴事？”
“我的兩個妹妹，她們平常都很怕我的父親，但是，今天她們卻和我的父親和諧地吃午飯，這是讓我始料不及的。”
“這沒什麽奇怪的。”
“不，不是這個，我是說我的兩個妹妹，性格變了。我感覺現在的她們就好像是陌生人，我根本不認識她們，我真的不知道，在我離開家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這幾天還是小心點，你要知道，人類對於自己身邊的異己，可是很排斥的。除非，你也變得和他們一樣。”彭寧鬆聽完我說出我內心中的疑惑之後，隻說了一句深奧莫測的話。
“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你還是小心一點吧，我想問一下，你的妹妹是什麽時候變得很奇怪的？”
“這個嗎，馨真早上的時候就很奇怪，但馨廣早上的時候，她說要和我說什麽，但她還沒說，馨真就打斷了我們的談話。隨後，我就出去了，等我迴來之後，馨廣也變得很奇怪了。對了，早上的時候，馨廣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很害怕馨真。”
“那錯不了了，那她也應該是變成了馨真一樣。你最好也小心一點，說不定，下一個，就該你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在挑撥我們兄妹的關係？”
“孩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雖然是特工，但你肯定不會對你親近的人有防備。家賊難防，說不定她們會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在你背後捅你一刀。曆史上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孩子，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沒再迴答他，而是直接離開了房間。
說實話，我並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是，他說的話又有道理。馨真和馨廣為什麽會變得那麽奇怪，一定有她們的道理。嗚，我到底應該相信誰？
忽然，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馨廣。
此時的馨廣，則是穿上一身紅色的裙子。不對，她小的時候，把頭發剪成短發，不喜歡穿裙子，總是穿褲子，並和小區裏的男孩子們一塊玩。小時候的馨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男孩子。
雖然她上了初中，但她上學的時候穿校裙之外，其他的時候都沒穿過裙子。但今天，她為什麽又穿上了裙子？
“嘿，馨廣！”
“哥哥大人，你好！”馨廣用著冰冷的語氣迴答著。現在的馨真，好像像一個三無少女。
三無少女，acgn用語，意為那些沉默寡言、缺乏麵部表情、難以被窺知心理的內心封閉的少女。
我想，用這個詞語來形容現在的馨廣，是最貼切的。
“馨廣，你早上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想要跟我說？”
“不，那件事情已經不重要了。”馨廣說著，準備離開。但我一把抓住了馨廣的手，我想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在我抓住馨廣右手的一瞬間，我發現她的手腕上也帶著一個銀色的鈴鐺。這個鈴鐺，似乎和馨真那個是一樣的。
“哥哥大人，請你鬆手！”馨廣冷冷的警告我，把她的手從我的手裏拽了出來，眸色裏充滿了殺意。
“馨廣，你......”
“哥哥大人，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已經無法阻止了，哥哥大人，快，快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家。無論到哪裏，都可以，隻要不是這裏。”
馨廣淡淡地說著，然後轉身離去。
望著馨廣離開的背影，我感覺，這裏麵，似乎還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看起來，馨廣她似乎知道什麽，但她肯定不會告訴我的。
也許，答案，需要我自己來尋找。
馨廣，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她自己的靈魂，成為一個活著的“屍體”。被戴上控製器的她，也僅僅保留著一絲自己的意識。
在我剛才和她談話的時候，她暫時恢複了自己的意識，才會對我說出那種話。
她並不想希望我像她們一樣，被控製住，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小鳥，永遠地失去在藍天翱翔的機會，隻能在籠子裏仰望藍天，不停地歎息。
你服從於你的控製者，你就得到很多你得不到的東西，而作為代價，你需要放低自己的頭，得過且過。你喪失的，不僅僅是你的自由，還有你作為人的尊嚴。
寄人籬下，這誰都不會好受。
作為人，無論如何，不能喪失掉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其他東西，沒了可以在努力重新獲得。而尊嚴一旦被放低，要想在抬起來，可就太難了。
人，什麽都可以丟，但尊嚴不能丟。
我來到了書房，父親正在書房工作，父親看見我走了進來，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欣喜地對我說道：“漓江，你來了，來，看看我的作品是多麽完美！”
我走到父親的電腦前，開始欣賞父親的成品：這個成品，是一個新型的城市，而那個城市，也是我所熟悉的若米海市。那裏麵的一草一木，都被原封不動地保留了下來。
“父親，你打算把你的試驗場所設置在這個虛擬的若米海市？那麽，你的實驗對象是什麽人？”
“哼，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彭寧鬆呢！而這個實驗場所，也是他所熟悉的城市，他肯定會有一種親切感的。而這個城市，也被我移到了那個世界裏。我現在可以在這裏，操控那個世界了。
“但是，父親，其他的實驗品呢？”
“其他實驗品的資料都在這裏，你自己來看看吧！”父親用手指了指一旁的一打資料，我拿起資料，開始閱讀。
目前，我的父親一共製定了五個實驗品，第一個叫做鍾寒雲，是一個悲觀主義者；第二個是劉石，是一個沉浸於acg的自閉症青年；第三個是馬紅霞，一個被自己女人拋棄的可憐老太太；第四個是查克·韋斯特，一個患有怒路症的西班牙裔賽車手；最後一個叫雷迪米·陳，是一個受到被人歧視的華裔士兵。
“來孩子，你過來看看，我還專門為鍾寒雲設置了一張海報，你來看看，這張海報不錯吧？”父親又點開了一個新的海報，讓我過去欣賞。我還真沒想到，父親還有繪畫天分。
海報上的背景圖則是在一片廢墟之中，鍾寒雲渾身是血，站在廢墟旁，一臉痛苦的樣子。
海報正上方還寫著：rohaioutbreak。
鍾寒雲身後的廢墟，所代表的，正是淪為地獄的若米海市。從他的痛苦表情，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在這個淪為地獄的城市裏，遭受的，不僅僅是感染危機，還有歧視危機。
“父親，你為什麽要製作這樣一張海報？”
“自娛自樂而已，我已經把這張海報，貼在那個虛擬世界中的某個地方了，也不知道貝蒂·李海斯會不會發現？而且，我也偷偷修改了一下人物設定。在貝蒂·李海斯所計劃的世界之中，並沒有‘鍾寒雲’這個角色，這個角色，會使那個世界，更加豐富。而且，我還創作了幾個新的角色，來為我的計劃做鋪墊。”
（注：這張海報被貼在了紅晴市醫院地下實驗室的儲藏間裏，詳情請見第四卷《重啟》第十八章：地下實驗室。）
“父親，按照你的意思，這些實驗品都會受到別人的歧視？雖然我也知道華人在國外總是有被歧視的經曆，但我覺得，這個計劃是不是不太好。”
“不，這沒什麽不好的。這個世界，可比你想的危險多了，想當初我年輕時候那會，遭遇到的歧視不止一次兩次，那些人可以隨意地用粗俗的語言侮辱我，那我為什麽不能用同樣的方式來還擊他們？”
“可是，父親？”
“沒有可是的，這些實驗品，都會因為自己的身份受到歧視。人與人之間的歧視，就是這個世界殘酷的本質。”
父親很固執，看起來，他還是對他年輕時候遇到的歧視耿耿於懷。
我反對歧視，在若米海市的這段經曆，我也算是開闊了一下視野，美國的種族歧視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但是，我們不能隻看到壞的一麵。
在這個世界上，的確會有一群總是用有色眼鏡看人的人，在他們眼裏，他們自己高人一等，而別人，就是下賤的人；但同樣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群人，在為了種族平等而努力，在他們眼裏，眾生平等，而他們才是真正的聖人。
但是，我無法改變父親的想法。
父親一旦有了什麽想法，一定會堅持下去，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父親的計劃，改變了這個虛擬世界的走向。貝蒂·李海斯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完成“重啟”之後，就收手不幹的。但我的父親，卻還打算以若米海市為舞台，製造一場因為感染危機而引發的種族歧視......
父親，難道就不能放下那段過去嗎，我們每個人都討厭被別人歧視。可我們不能以此為由，去歧視別人，這樣隻會陷入一場死循環之中。人們都隻會相互歧視，卻不肯尋找改變這一現狀的方法，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我所敬愛的父親，他也是人，也會有心胸狹隘的一麵......
人類的仇恨，是一場沒有輸贏的戰鬥。
本章是我這周連載的最後一章了，預計下次更新，是在7月20日左右，具體時間還未定。
感謝大家對於我小說的支持。
(本章完)
其實，我早就懷疑父親暗中派人殺死若晴。按照父親的觀點，他是絕對不會同意我和一個女孩隨便來往的，更別說是一個有著這樣背景的女孩了。
在他看來，那些女孩，除了妨礙我的前途之外，根本不會對我有太大作用。我也曾經要求過父親，查一查若晴的死亡之謎。
但父親都以各種理由拒絕了。以父親的能力，他不可能查不到事情的真相。我就知道，他對我有所隱瞞。對於若晴的死，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隻是當時我不敢反抗父親的權威而已。
在我小的時候，我曾經反抗過父親，但我的力量太小了，根本無法反抗，無奈之下，隻好接受；當我長大之後，我雖然有了可以防抗父親的能力，但我的內心早已習慣臣服於這種權威之下，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反抗的心理。
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作用，長時間來，它在我的心中滿滿紮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現在我想拔掉，卻怎麽也拔不掉......
如果我想要拔掉這顆種子的話，我應該早點拔掉，現在，已經錯過了時機......
人的童年，對人的一生極為重要。
如果一個人不在他的童年養成良好的習慣，就會影響他的一輩子。我的童年，也可以說是扭曲的。
父親對我的教育，我依然銘記在心。
可父親，你是不知道，我當時，喜歡若晴，有多麽深啊？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池水在深，也比不上汪倫對李白的友誼深。現在，我也跨用這句詩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若晴對我情。
我同樣，愛若晴，愛的很深，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過，我還是把我得到的資料去給彭寧鬆看看吧，我現在，也需要傾聽他的說法。
我來到了他的房間，卻發現他在用電腦看《重案六組》，他看的那叫津津有味啊！當看到犯罪分子被抓之後，他拍手叫好；當看到無辜的人受到傷害時，他的眼淚又奪眶而出。
他真的看上癮了。
這個是我在電腦上儲存的資源，後來我就忘記看了。可沒想到，竟然被彭寧鬆翻出來了。看起來，他還很喜歡這部電視劇，他完全都融入這部電視劇之中了。
“那個，彭寧鬆，我找來了資料，你可以看看。不過，你也對《重案六組》感興趣啊？”
“是啊，我對警匪劇特別感興趣，我在美國當了那麽多年警察，每天都經曆很多痛苦的案件。我真的希望，那些罪犯分子可以被繩之以法。”彭寧鬆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在我的麵前緊握著。
這雖然隻是握拳而已，但這代表著一種力量。一種來自於彭寧鬆心底的力量，一種蔑視邪惡，崇尚正義的力量。
“是嗎，在這部電視劇中，我最喜歡的人物是季潔。隻可惜，她太可憐了，在第一部中，她的未婚夫陸建華被她的妹妹季然搶跑了；第二部中來了一個楊震，我原本以為他們之間會擦出愛情的火花，但結果我還沒看到他們結婚，第二部就結束了；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三部，楊震露麵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到了第四部，楊震連出都不出場了。這真讓人失望。”我也幹脆和彭寧鬆聊起了這部電視劇裏的內容。
“額，我還剛看完第一部，還不對續集的內容有所了解。但我挺喜歡鄭一民的。”
“嗬嗬，這家夥，完全就是來搞笑的。不過，自從2014年9月19日，《重案六組》的導演徐慶東去世之後，我就希望《重案六組》再拍第五部，隻可惜，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再看到啊？”
“也許很快就會吧！好了，別聊這些了，來，和我說說吧，你的線人提供給你什麽情報？”彭寧鬆收起了剛才隨和的一麵，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樣子。
我知道，我們也該談正事了。
“彭寧鬆先生，根據我的線人提供的情報，發生在四十年前的那場研究所爆炸案，的確並不是意外事故。從我手裏的這份資料來看，歐洲軍火商奧貝恩·迪卡瑞爾是製造這場爆炸案的兇手。但奧貝恩·迪卡瑞爾卻在審判結果出來的幾天前自殺了，但我猜測，他根本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死的，被真整的幕後主使殺死的。你猜猜，那個幕後主使會是誰？”
“是貝蒂·李海斯對嗎？”彭寧鬆緩緩閉上眼睛，然後把資料上的信息說了出來。
“哼，你果然心知肚明。”
“孩子，你確定，你的線人得到的資料，百分之百是準確的嗎？還是說，這份資料在經過你手之前，已經到了你父親的手裏？”彭寧鬆反問道。
“這有可能，當然，也有人給我提這樣的建議了，所以我決定重新調查，至於最近嗎，我肯定是沒有時間，等我忙完再說吧！”
“是嗎，恭喜你，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此山中。有的時候，多去傾聽一下別人的看法，對你全麵地了解事物，是有幫助的。”
“就先這樣吧，我先迴去了，差不多也該到了午飯的時間了，我等會就把午餐給你送來。”我把資料合上，離開了彭寧鬆的房間，前往飯廳。
飯廳內，我的父親和兩個妹妹早就坐在那裏等我了。飯桌上擺滿了香甜可口的飯菜，都是我和父親愛吃的。
“哇，這可真是滿漢全席啊！這是誰做的飯菜，真香。”
“是我做的，哥哥！”馨真率先舉起了小手。
“馨真，真沒想到啊，你的廚藝就然到達如此的境地，你真的可以去做一個五星級廚師了。不對，怎麽都是辣菜？馨真，你和馨廣不是不吃辣嗎？”我大致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基本上都是辣菜，但是，馨真和馨廣她們是不喜歡吃辣的。平常吃飯的時候，我都會做兩份，一份辣的給父親吃，一份清淡的給馨真和馨廣吃。
“咦，我是不喜歡吃辣嗎？”馨真聽了我的迴答，說出了內心中的疑問。
不會吧？馨真連自己不喜歡吃辣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用著驚愕的眼光看著馨真，這場麵極為尷尬。
父親很快發現了異狀，連忙解釋道：“怎麽會呢，漓江，馨真是在和你開玩笑呢！對吧，馨真？”
“沒錯，哥哥，馨真再和你開玩笑呢，哥哥，我的這個冷笑話好聽嗎？”
“拜托，不要開這種玩笑，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輕鬆地笑了笑，然後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就在剛才，我看見了，父親給馨真傳遞了一個眼神。但是我沒說出來，我感覺，馨真今天很奇怪，不隻是她，馨廣，父親，都很奇怪。
平常總是在飯桌上嘮嘮叨叨的馨廣，今天居然安靜地坐在那裏吃飯，一言不發。
而平常害怕父親的馨真，每次吃飯的時候總是坐得離父親很遠，但今天卻坐在了父親的身邊，還主動地給父親夾菜。
這家庭氣氛，有的奇怪？
不知道為什麽，這明明是我內心中所期盼的啊？父親可以和馨真馨廣和平共處。這樣和諧的家庭氣氛，不是我內心中所祈求的嗎？
不，家裏的氣氛是和諧的太奇怪了，一點都不符合邏輯。我甚至感覺，坐在那裏的馨真和馨廣，根本都不是她們本人，而是別的人，另外一個和她們長的很像的人。
外表雖然相同，但性格截然不同。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吃完了飯，我準備把彭寧鬆的那份午餐給他送過去，我還準備把這個事情跟他說說。我感覺，我好像是這個家的異類，和他們在一起，我總會有一種壓迫感，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我覺得，我需要有一個來為我解憂的人。
我端著飯，離開了飯廳。
父親在確定我已經離開之後，道：“真是的，差一點就露餡了。”
其實，佩戴上控製器的宿主，就已經失去了作為正常人所具有的感情和記憶，他們隻會聽從控製者的命令，而不是按照他們原來的生活方式生活。
而現在的馨真，自然也就不會知道，她之前不喜歡吃辣的事實。
彭寧鬆房間
“飯來了，讓你久等了。”
我把午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坐到了一邊。彭寧鬆坐在我的旁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讚美：“哎，還是家鄉的食物最好吃，家鄉的食物，也不能和中餐館的那些食物相比。”
“呐，彭寧鬆，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麽事，你說吧？”
在說之前，我先站起身來，來到門口，確定門外沒人之後，小心地把門鎖上，迴到了座位上，道：“我感覺，我家的氣氛有些奇怪，奇怪得有些離譜。”
“哦，說說看，怎麽迴事？”
“我的兩個妹妹，她們平常都很怕我的父親，但是，今天她們卻和我的父親和諧地吃午飯，這是讓我始料不及的。”
“這沒什麽奇怪的。”
“不，不是這個，我是說我的兩個妹妹，性格變了。我感覺現在的她們就好像是陌生人，我根本不認識她們，我真的不知道，在我離開家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這幾天還是小心點，你要知道，人類對於自己身邊的異己，可是很排斥的。除非，你也變得和他們一樣。”彭寧鬆聽完我說出我內心中的疑惑之後，隻說了一句深奧莫測的話。
“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你還是小心一點吧，我想問一下，你的妹妹是什麽時候變得很奇怪的？”
“這個嗎，馨真早上的時候就很奇怪，但馨廣早上的時候，她說要和我說什麽，但她還沒說，馨真就打斷了我們的談話。隨後，我就出去了，等我迴來之後，馨廣也變得很奇怪了。對了，早上的時候，馨廣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很害怕馨真。”
“那錯不了了，那她也應該是變成了馨真一樣。你最好也小心一點，說不定，下一個，就該你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在挑撥我們兄妹的關係？”
“孩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雖然是特工，但你肯定不會對你親近的人有防備。家賊難防，說不定她們會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在你背後捅你一刀。曆史上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孩子，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沒再迴答他，而是直接離開了房間。
說實話，我並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是，他說的話又有道理。馨真和馨廣為什麽會變得那麽奇怪，一定有她們的道理。嗚，我到底應該相信誰？
忽然，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馨廣。
此時的馨廣，則是穿上一身紅色的裙子。不對，她小的時候，把頭發剪成短發，不喜歡穿裙子，總是穿褲子，並和小區裏的男孩子們一塊玩。小時候的馨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男孩子。
雖然她上了初中，但她上學的時候穿校裙之外，其他的時候都沒穿過裙子。但今天，她為什麽又穿上了裙子？
“嘿，馨廣！”
“哥哥大人，你好！”馨廣用著冰冷的語氣迴答著。現在的馨真，好像像一個三無少女。
三無少女，acgn用語，意為那些沉默寡言、缺乏麵部表情、難以被窺知心理的內心封閉的少女。
我想，用這個詞語來形容現在的馨廣，是最貼切的。
“馨廣，你早上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想要跟我說？”
“不，那件事情已經不重要了。”馨廣說著，準備離開。但我一把抓住了馨廣的手，我想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在我抓住馨廣右手的一瞬間，我發現她的手腕上也帶著一個銀色的鈴鐺。這個鈴鐺，似乎和馨真那個是一樣的。
“哥哥大人，請你鬆手！”馨廣冷冷的警告我，把她的手從我的手裏拽了出來，眸色裏充滿了殺意。
“馨廣，你......”
“哥哥大人，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已經無法阻止了，哥哥大人，快，快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家。無論到哪裏，都可以，隻要不是這裏。”
馨廣淡淡地說著，然後轉身離去。
望著馨廣離開的背影，我感覺，這裏麵，似乎還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看起來，馨廣她似乎知道什麽，但她肯定不會告訴我的。
也許，答案，需要我自己來尋找。
馨廣，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她自己的靈魂，成為一個活著的“屍體”。被戴上控製器的她，也僅僅保留著一絲自己的意識。
在我剛才和她談話的時候，她暫時恢複了自己的意識，才會對我說出那種話。
她並不想希望我像她們一樣，被控製住，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小鳥，永遠地失去在藍天翱翔的機會，隻能在籠子裏仰望藍天，不停地歎息。
你服從於你的控製者，你就得到很多你得不到的東西，而作為代價，你需要放低自己的頭，得過且過。你喪失的，不僅僅是你的自由，還有你作為人的尊嚴。
寄人籬下，這誰都不會好受。
作為人，無論如何，不能喪失掉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其他東西，沒了可以在努力重新獲得。而尊嚴一旦被放低，要想在抬起來，可就太難了。
人，什麽都可以丟，但尊嚴不能丟。
我來到了書房，父親正在書房工作，父親看見我走了進來，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欣喜地對我說道：“漓江，你來了，來，看看我的作品是多麽完美！”
我走到父親的電腦前，開始欣賞父親的成品：這個成品，是一個新型的城市，而那個城市，也是我所熟悉的若米海市。那裏麵的一草一木，都被原封不動地保留了下來。
“父親，你打算把你的試驗場所設置在這個虛擬的若米海市？那麽，你的實驗對象是什麽人？”
“哼，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彭寧鬆呢！而這個實驗場所，也是他所熟悉的城市，他肯定會有一種親切感的。而這個城市，也被我移到了那個世界裏。我現在可以在這裏，操控那個世界了。
“但是，父親，其他的實驗品呢？”
“其他實驗品的資料都在這裏，你自己來看看吧！”父親用手指了指一旁的一打資料，我拿起資料，開始閱讀。
目前，我的父親一共製定了五個實驗品，第一個叫做鍾寒雲，是一個悲觀主義者；第二個是劉石，是一個沉浸於acg的自閉症青年；第三個是馬紅霞，一個被自己女人拋棄的可憐老太太；第四個是查克·韋斯特，一個患有怒路症的西班牙裔賽車手；最後一個叫雷迪米·陳，是一個受到被人歧視的華裔士兵。
“來孩子，你過來看看，我還專門為鍾寒雲設置了一張海報，你來看看，這張海報不錯吧？”父親又點開了一個新的海報，讓我過去欣賞。我還真沒想到，父親還有繪畫天分。
海報上的背景圖則是在一片廢墟之中，鍾寒雲渾身是血，站在廢墟旁，一臉痛苦的樣子。
海報正上方還寫著：rohaioutbreak。
鍾寒雲身後的廢墟，所代表的，正是淪為地獄的若米海市。從他的痛苦表情，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在這個淪為地獄的城市裏，遭受的，不僅僅是感染危機，還有歧視危機。
“父親，你為什麽要製作這樣一張海報？”
“自娛自樂而已，我已經把這張海報，貼在那個虛擬世界中的某個地方了，也不知道貝蒂·李海斯會不會發現？而且，我也偷偷修改了一下人物設定。在貝蒂·李海斯所計劃的世界之中，並沒有‘鍾寒雲’這個角色，這個角色，會使那個世界，更加豐富。而且，我還創作了幾個新的角色，來為我的計劃做鋪墊。”
（注：這張海報被貼在了紅晴市醫院地下實驗室的儲藏間裏，詳情請見第四卷《重啟》第十八章：地下實驗室。）
“父親，按照你的意思，這些實驗品都會受到別人的歧視？雖然我也知道華人在國外總是有被歧視的經曆，但我覺得，這個計劃是不是不太好。”
“不，這沒什麽不好的。這個世界，可比你想的危險多了，想當初我年輕時候那會，遭遇到的歧視不止一次兩次，那些人可以隨意地用粗俗的語言侮辱我，那我為什麽不能用同樣的方式來還擊他們？”
“可是，父親？”
“沒有可是的，這些實驗品，都會因為自己的身份受到歧視。人與人之間的歧視，就是這個世界殘酷的本質。”
父親很固執，看起來，他還是對他年輕時候遇到的歧視耿耿於懷。
我反對歧視，在若米海市的這段經曆，我也算是開闊了一下視野，美國的種族歧視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但是，我們不能隻看到壞的一麵。
在這個世界上，的確會有一群總是用有色眼鏡看人的人，在他們眼裏，他們自己高人一等，而別人，就是下賤的人；但同樣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群人，在為了種族平等而努力，在他們眼裏，眾生平等，而他們才是真正的聖人。
但是，我無法改變父親的想法。
父親一旦有了什麽想法，一定會堅持下去，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父親的計劃，改變了這個虛擬世界的走向。貝蒂·李海斯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完成“重啟”之後，就收手不幹的。但我的父親，卻還打算以若米海市為舞台，製造一場因為感染危機而引發的種族歧視......
父親，難道就不能放下那段過去嗎，我們每個人都討厭被別人歧視。可我們不能以此為由，去歧視別人，這樣隻會陷入一場死循環之中。人們都隻會相互歧視，卻不肯尋找改變這一現狀的方法，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我所敬愛的父親，他也是人，也會有心胸狹隘的一麵......
人類的仇恨，是一場沒有輸贏的戰鬥。
本章是我這周連載的最後一章了，預計下次更新，是在7月20日左右，具體時間還未定。
感謝大家對於我小說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