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值得高興的是,待殺了對方,將其吞噬,他的實力,亦必將更進一步,甚至於那高山之巔,天下第一的位子,他也不是可以摸上一摸。


    想到這裏,邙山鬼祖愈發興奮,愈發激動,但手中的九怨九恨刀,卻更穩,更快。


    下一刻,一顆腦袋飛了起來。


    隻是掉的,卻不是大祭酒的腦袋,而是邙山鬼祖的腦袋。


    因為就在九怨九恨刀即將斬在大祭酒的脖子上時,大祭酒黯淡無光的眸中,忽有一縷清光生出。


    清光初始極小,極細,如針尖,如麥芒,但倏忽極盛,極亮,極明。


    而那,亦根本不是一縷光,而是一柄劍。


    一柄精神之劍,一柄靈魂之劍,一柄浩然之劍。


    君子有三寶,曰胸中浩然氣,曰為敢為天下先,曰淩雲之壯誌,三寶養於胸,蘊於神,養於意。


    而那柄劍,便是大祭酒以胸中浩然氣、心中淩雲誌、敢為天下先的精神意誌所凝聚而成,是謂浩然行。


    浩然山河行,心有淩雲誌;


    今朝把君示,天地換新顏。


    於是劍出,斬斷了邙山鬼祖的大好頭顱。


    「你沒死?這怎麽可能?」


    邙山鬼祖的腦袋化作幽風,身軀則化作陰影,融入廢墟,急速朝遠處逃去,同時空中響起邙山鬼祖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那三腳貓的鬼蜮伎倆,怎麽可能傷得了老夫?」


    大祭酒不屑道:「手段不行,腦子也不行,老夫隻不過是隨便裝裝樣子,你們就上當了。」


    「嘖嘖……沒點子智慧。」


    譏諷聲中,那柄集君子三寶為一式,斬斷了邙山鬼祖的頭顱,名曰浩然行的一劍,繼續前行。


    明亮的劍光,照亮了晦暗的天空,浩然的劍氣,驅散了陰風邪氣,鬼祟陰私者無處可藏,胸懷坦蕩者如沐春風。


    「啊啊啊……」


    劍光之下,化作幽風、變作陰影,已經隱匿各處、消失不見的邙山鬼祖淒厲慘叫起來。


    因為無論是那些幽風,還是陰影,皆在劍光的照耀下無處遁形,無處可藏,無處可躲,正一點點被劍光驅散、磨滅。


    邙山鬼祖感受到了危機,生死危機。


    「景潤,救我……啊……」


    「廢物……」


    景潤帝眼神陰翳,萬沒想到邙山鬼祖如此沒用,簡直是給天榜丟人,當然他也心知肚明,不是邙山鬼祖太沒用了,而是大祭酒太強了。


    雖然心裏不屑,心中謾罵,但是他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如果邙山鬼祖死了,他一個人,更不是大祭酒的對手,於是起身,右手緊握玉璽,聚一國之運為拳鋒,凝山河之力為拳勁,蘊天子龍氣為真意,成一拳,是為天子龍拳。


    「先生,你也接我一拳!」


    你有君子三寶為一劍,浩然而行;我亦有傾全國之力為一拳,日月昭昭。


    便看看是的劍利,還是我的拳硬。


    拳出,便是龍騰萬裏,吟嘯天下。


    「轟隆……」


    一聲轟鳴,萬裏可聞,山河震蕩,舉國皆知,九天之上,異象紛呈。


    聲,久久未絕;


    異象,久久未散。


    皇宮內的大祭酒與景潤帝,亦久久未動。


    因為兩人中間的長劍與神龍,相持不下。


    「擋住了……」


    景潤帝心下一喜,這一劍他擋住了,雖然很艱難,但他還是擋下了。


    「傾國之力為一拳,就隻是如此嗎?」


    然則就在此時,大祭酒喟然一歎:「看來,你的


    氣數確實已盡。」


    於是,大祭酒向前踏出一步,景潤帝的臉色陡然凝重,身軀微晃。


    一步三尺,於是空中的長劍,亦前進三尺。


    劍進三尺,生生刺入神龍的頭頂。


    大祭酒再向前踏出一步,景潤帝的臉色再變,步履蹣跚。


    長劍再進三尺,「哢哢」聲中,神龍從頭開始,一點點崩裂,一點點破碎。


    隨著神龍破碎,景潤帝亦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見狀,大祭酒步伐不停,更加快了速度。


    「哢哢哢……」


    大祭酒步步緊逼之下,神龍如枯枝朽木,不堪一擊,急速崩解、碎裂,丹陛之上的景潤帝步履踉蹌,退無可退,跌倒在龍椅中。


    也就在此時,大祭酒到了景潤帝身前,長劍繼續向前,洞穿了景潤帝的肩膀,將他釘在龍椅上。


    殷紅的鮮血,順著景潤帝的肩膀流淌而下,染紅了華麗的龍袍,染紅了璀璨的龍椅,如一襲紅綢。


    「景潤,你的氣數已盡,莫要再負隅頑抗!」


    大祭酒站在景潤帝身前,看著景潤帝,淡淡說道。


    「先生,你留手了!」


    景潤帝看了一眼肩膀上的長劍,複又慢慢抬頭,看向大祭酒:「這一劍,你本可以刺入朕的心髒的,怎麽,事到臨頭,先生心軟了?」


    「還是說,先生怕背上弑君的罪名?」


    大祭酒說道:「非是心軟,亦非是怕什麽弑君之名,而是老夫欲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改過自新?」


    景潤帝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怎麽,朕這樣的人,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大祭酒說道:「隻要誠心悔改,隻要真心悔過,何時都不算晚。」


    景潤帝嗤笑道:「先生,你還真是婦人之仁啊!」


    大祭酒答道:「人若不仁,便不是人了。」


    景潤帝搖了搖頭,麵露不屑:「這便是先生為何是臣,而朕是君,為何先生謀得了一時一世,卻謀不得千年萬載的緣故。」


    大祭酒冷嗤道:「狗屁的一時一世,千年萬載,說白了,都是你自己的野心而已。」


    「看來,你是不知悔改了?!」


    「改?」景潤帝冷笑道:「朕沒錯,為何要改?」


    大祭酒無奈,也不欲再勸:「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老夫便親自動手,黜了你的帝位!」


    「哈哈哈……」


    就在大祭酒伸手去拿景潤帝手中的玉璽時,景潤帝忽然抬手,一璽敲在自己的額頭上。


    頓時,景潤帝的生機不斷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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