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大祭酒看也未看,怒喝一聲,那萬頃波濤,被一聲吼碎,萬千惡鬼,魂飛魄散。


    旋即,大祭酒落於黃泉河麵,迎著滾滾黃泉浪濤,一拳遞出。


    且看我迎風擊浪,當有日月倒懸。


    “轟……”


    滾滾拳勁之下,滔滔奔湧的黃泉竟是生生被一拳打得逆流而迴,端得氣象萬千。


    一拳之後,再是一拳。


    大祭酒出拳不停,幽冥中竟是出現了難以想象的一幕,萬古奔流、滔滔不絕的黃泉,竟於此時此刻出現了斷流。


    “拳截黃泉,大祭酒真是好氣魄。”


    便在此時,斷流的黃泉下方,冥冥幽虛之中,響起一聲讚歎:“隻是人力有時而窮,天命不可違。”


    話音未落,便見一隻鬼手從幽虛中探出,抓向大祭酒。


    “老夫就知道這事兒少不了你們這些上古酆都的餘孽,果是如此。”


    大祭酒一腳跺下,那碩大的鬼手被一腳踩得四分五裂。


    他口中的上古酆都餘孽,指的自然是酆都鬼城。


    從邙山鬼祖出現,他就猜到了這件事背後有酆都鬼城摻和,甚至極有可能是酆都鬼城主導。


    畢竟,邙山鬼祖與酆都鬼城關係曖昧。


    後續出現的黃泉天子劍、景潤帝化身陰天子等物等事,更加確信了他的猜測。


    作為上古酆都的殘留,酆都鬼城是太山府君最忠實的擁躉,太山府君若有什麽謀算,怎麽可能繞得過酆都鬼城?又怎麽可能少得了那幾個老怪物?


    所以關鍵時候,酆都鬼城那幾個老怪物一定會插手的。


    “此事乃是天命,大勢所趨,你阻擋不了的。”


    幽幽歎息中,一個三頭猛虎從幽虛中走了出來,猛虎的背上,則坐著一名頭戴高冠、衣袍華貴、氣度雍容之人。


    然則其人麵容、全身上下,布滿玄妙、猙獰的紋身刺青,或是萬鬼夜行圖、或冥鳳吞神圖、或是鬼犬吞月圖、或是陰佛入幽圖……無數紋身刺青交疊,映襯得來人多了幾分兇戾和陰邪。


    當其人出現之時,幽冥之中,更是顯化種種異相,萬鬼拜服。


    “大祭酒何必逆天而行,還當退去。”


    “逆天而行?誰是天,是你紂絕老鬼,還是你背後的主子?就憑你們,還當不了這天?”


    大祭酒看著來人,麵露不屑:“就算你們是天,老夫偏要逆天而行,你們又能奈我何?”


    “行了,紂絕老鬼,把其他人都叫出來吧,就憑你一人,還不是老夫的對手!”


    “既然大祭酒執迷不悟,便莫要怪吾等了。”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種話,他一定會不屑一顧,然後將對方打入十八層地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世不得超生。


    因為他叫紂絕,乃是酆都鬼城六天鬼神之一,紂絕陰天宮的宮主,執掌幽冥的鬼神。


    可是說這話的是大祭酒,那他便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雖然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也從未與大祭酒交過手,但他承認,自己確實不是大祭酒的對手。


    事實上,酆都鬼城六天鬼神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是大祭酒的對手。


    但他們既然敢謀劃此事,自然做好了萬全準備。


    既然一人不是對手,那兩人呢,三人呢,六人呢?


    所以,這次前來阻止大祭酒的,自然不止他一人,而是酆都鬼城的六天鬼神,都來了。


    紂絕的話音即落,有人乘輦而來,輦為白骨輦,抬輦的是四尊高約百丈的白骨力士,周身慘白陰火熊熊。而坐於轎輦中的人,身軀高大,披頭散發,臉上慘白無顏色,煞氣衝天。


    是為泰煞諒事宮宮主,泰煞。


    有人駕明光而至,明光璀璨而了無生機,充滿死亡與寂滅。明光中,一人日冠、金甲,手持金鐧,相貌古樸威嚴,冰冷如霜。


    是為明晨武天宮宮主,明晨。


    有人馭陰火而行,陰火暗沉,燒焚一切靈魂。陰火內,一人著黑袍,手提鬼頭大刀,雙目赤紅,周身罪孽之氣滔滔,暈染天地。


    是為昭罪孽天宮宮主,昭罪。


    有人騎陰龍而臨,陰龍百丈大小,以頭顱為鱗甲,以白骨為犄角,猙獰可怖;陰龍頭頂,一人半躺半臥,似實若虛,似真若幻,難辨虛實。


    是為宗靈七非宮宮主,宗靈。


    有人坐蓮花而落,蓮花三十三瓣,每瓣顏色不同,或赤如火,或白如冰,或暗如墨,或青如木……蓮花輕輕旋轉,交織出種種異相。蓮花上,一人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頭戴蓮花冠,身穿七色袍,美豔妖媚,勾魂攝魄。


    是為連宛屢天宮宮主,連宛。


    “都來了啊,正好,那就一起解決。”


    看到六人將自己包圍,大祭酒不僅無懼,反而大笑起來。


    “大祭酒,吾等六人在此,便是你也無勝算,還不快快退去。”


    說話的是明晨武天宮的宮主明晨,明晨的聲音洪亮且冰冷,宛如雷霆霹靂。


    “廢什麽話,誰勝誰負,打過才知道!”


    大祭酒大笑一聲,竟是主動向明晨攻去。


    明晨則手持雙鐧,打向大祭酒。


    明晨生前是沙場武將,一雙金鐧,破陣斬將,悍勇無雙,所向披靡。


    故而隨著金鐧打落,鐵騎滾滾如洪流,旌旗昭昭似明日,無數騎兵列陣衝鋒,馬踏連營。


    麵對洪流鐵騎,大祭酒抬臂如槍,單騎闖陣,披肝瀝膽,一往無前,生生將鐵騎洪流鑿穿,然後抬手握拳,迎上落下的金鐧。


    “當”的一聲,如金鐵交鳴,金鐧被打得向後揚起,大祭酒則趁勢再進,一肘撞在明晨的胸膛上,明晨身上的金甲碎裂,整個人倒飛而出,一如隕石,撞入黃泉之中,掀起萬丈波濤。


    一肘擊飛明晨後,大祭酒反手屈指,夾住了一柄從他背後劈落的鬼頭大刀。


    下一刻,鬼頭大刀中湧出熊熊陰火,陰火呈黑色,幽黑無一絲顏色,隻是看著,似就能讓人心神愧疚、懺悔畏懼,靈魂沉淪、寂滅。


    此刀,名斬顱;


    此火,曰罪火。


    出手之人,則是昭罪孽天宮的宮主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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