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驟雨間,卻是快慢相合,防不勝防,那是風雨勢;


    山河巍峨間,卻是輕重兼備,變幻無窮,那是山河勢;


    龍虎咆哮中,卻是剛柔並濟,無定無常,那是龍虎勢;


    日月同天中,卻是陰陽相濟,生克變化,那是日月勢;


    ……


    水無常勢,兵無常形,人無常態,事無常規,法無常拘,天地萬物無常存……一時間,黑袍竟然跟不上葉青的節奏,疲於應對,漸漸落於下風。


    攻守之勢相易也。


    黑袍自然也發現了這點,卻無可奈何。


    葉青的體魄本就可怕至極,見神不壞,力大無窮,如今再加上先天陰陽二氣的變化之道,不僅可以輕易化解他的攻勢,使他針對葉青神魂弱點的攻勢付諸東流,沒了意義,更讓葉青的攻勢變得詭譎莫測,讓他防不勝防。


    可以說,先天陰陽二氣的出現,完美彌補了葉青的弱點,沒有了任何弱點,便相當於葉青成了完美的存在,除非能以絕對的力量碾壓,否則絕無擊殺他的可能。


    而他現在,雖然境界、實力高出對方不少,卻也稱不上絕對碾壓,自然也就談不上擊殺對方。


    現在,他已經不奢望能擊殺葉青了,他隻希望,能擊敗葉青。


    隻是隨著時間推移,黑袍驚駭地發現,貌似連擊敗葉青,都成了一種奢望。


    葉青的氣勢愈來愈盛,對先天陰陽二氣的理解與運用,亦愈發得心應手,愈發變化多端,愈發玄妙莫測,他


    的所有攻伐手段,無論是神通亦或秘法,無法傷害對方不說,更會被對方轉化自己的力量或是手段,用來對付他。


    所以,葉青就像那守株待兔的獵人,而他則是那慌不擇路的兔子,遲早會一頭撞死的獵人的木樁上。


    簡單來說,就是葉青越打越精神,消耗甚小,而他消耗甚巨,卻沒有什麽成效。


    “難道我要輸了不成?”


    慢慢的,黑袍心中竟然滋生出這樣一個念頭,這個念頭甫一生出,便再也揮之不去,燎原的星火,愈來愈大,席卷他的心神。


    “不,不可能,我不會輸!”


    黑袍心中無聲嘶吼,心意相通的白袍亦是如此。


    與此同時,白袍身上的力量開始慢慢流逝,反觀黑袍的力量則在不斷攀升。


    這是中的一門神通,名曰善惡同流,善惡同流的作用很簡單,那就是無論相隔多遠,殺生惡身和普濟善身都可將自己的力量借用給對方,以短時間內提升對方的實力。


    當然,若將自身的力量借給對方,那麽自身的力量便會相應減弱。


    白袍本就身受重傷,現在又將力量借用給黑袍,若然被風傾幽發覺,那麽無疑將置自身於險境。


    可是他有什麽辦法,不這麽做的話,黑袍必輸無疑。


    黑袍輸了,他自然也就輸了。


    當然,他倒不是擔心輸了之後丟臉,臉麵這種東西,他向來不怎麽在意,他在意的從來都隻是羅刹神血。


    今天已


    經招惹了葉青與風傾幽這兩個前途無量的勁敵,若然還一無所獲的話,那就真的是雞飛蛋打、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此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善惡同流使用時,沒有任何異樣與氣息波動,隻要他不與風傾幽動手,量對方也發現不了他的虛實。


    血海中,黑袍的力量與氣勢陡然提升,隨著力量提升,黑袍亦顯化千丈法身,猙獰可怖,如魔似神。


    在黑袍顯化法身之時,殺生王屠則垂於身側,滔滔血海盡數沒入刀身,殺生王屠亦化作千丈長短。


    下一刻,黑袍法身雙手反握殺生王屠,朝天斬出一刀。


    我自橫刀向天斬,殺滅天地我為王。


    血海天地,一瞬化為烏有,寂滅死亡。


    血紅刀光,更是直衝九霄千萬裏,血光所過,無論是有形無形之物,無論是有靈無靈之物,盡皆寂滅死亡,凋零隕落。


    而當血光衝上九霄之後,九天之上,複又凝作一柄血色長刀,一個血色大手握住長刀,從九天之上,筆直向下刺出。


    “嗡”


    刀未落,已是血光映耀,血海明亮如晝,無數詭怪倏忽生機絕滅,無數花草刹那枯萎凋零。


    當長刀落於大地之上時,大地仿若豆腐,無聲被洞穿,而後這顆麵積約莫萬裏方圓的星辰,如若熟透的西瓜,被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半。


    “轟隆隆”


    直至此時,方有轟鳴聲連綿不絕,被一分為二的星辰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絕滅,生機俱無,慢慢沉沒入海中。


    天地間,唯餘血色與死亡,天地唯剩殺意與煞氣。


    “哈哈哈……死了,終於死了。”


    一刀開星辰後,黑袍淩空而立,沒有感受到葉青的生機與氣息,再也忍耐不住,瘋狂大笑起來。


    大笑聲中,黑袍仿佛亦無法承受那股恐怖的殺伐之意,千丈法身寸寸崩裂,黑袍自身的氣息亦一瀉千裏。


    顯然,剛才那一刀,亦讓他消耗不小。


    不過,他並不在意,因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哈哈哈……”


    黑袍在笑,白袍當然也在笑,笑得瘋狂而肆意,得意而張揚。


    隻是笑著笑著,他發現了不對勁兒,因為風傾幽也在笑。


    雖然不如他張狂肆意,不如他得意驕狂,但切切實實在笑,笑的溫潤柔和,如那朝陽,明亮而溫暖。


    隻是她的眼中,卻多了幾絲憐憫與嘲弄。


    憐憫?


    她在憐憫誰?


    葉青?她自己?亦或是他?


    嘲弄?


    她又在嘲弄誰?


    他?她?還是他?


    不知為何,白袍的心中,忽生出一抹不祥的預感。


    “該結束了!”


    就在這時,風傾幽輕輕說道。


    當她的聲音響起時,天空中,忽有一道鍾聲傳來。


    “當”


    鍾聲悠揚,徐徐蕩開。


    便見那漫天血光,似清風下的微塵,盡數消散;


    便見那滔天殺意,如烈日下的霜雪,盡數消融。


    然後,天際間,五色玄光揮灑而下,照亮了晦暗死寂的星海。


    五色玄


    光中,一尊銅鍾浮現。


    銅鍾周圍,日月星辰縈繞,山川江河奔流,鳥獸瑞獸飛翔,如夢如幻,亦又宏大神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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