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梅騎鶴信手一拂,有琴音叮咚,無形虛空中,忽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本帝不會放過你們的……”


    慘叫聲中,傳來南方鬼帝憤怒、怨毒的怒吼聲。


    聲音驟起而乍逝,顯然是逃了!


    “確實是廢物!”


    梅騎鶴搖了搖頭,伸手輕撚,便以那虛天作琴台,以那朝陽為琴弦,一架美輪美奐的瑤琴就那樣出現在身前。


    “葉兄,小心了……”


    梅騎鶴輕撫瑤琴,琴聲悠悠,空靈如夢,於那東方,便有春風拂曉,鳥鳴悠悠,東華山上草長鶯飛,山花盡開;


    於那南方,便有驕陽當空,酷烈灼熱,草木如焦,夏花燦爛;


    於那西方,秋霜蕭瑟,草木枯萎,山花凋零,無邊落木蕭蕭下;


    於那北方,千裏冰封,萬裏雪國,山上山下,銀裝素裹,生靈寂滅。


    一時間,整座東華山上,竟是呈現出春夏秋冬四季截然不同的景象,如夢如幻。


    此即是梅騎鶴所修的,此法一出,四季輪轉,萬物輪迴,端得神妙莫測。


    梅騎鶴動手之時,白畫仙便似以指代筆,以天地為畫,隨手而抹,便是那雲海萬裏,天地悠悠。


    不過,那雲海萬裏,非是雲,亦非海,而是劍。


    劍氣與劍意。


    不同於尋常劍氣、劍意那般淩厲鋒銳,斬開天地,殺滅萬物的霸氣,白畫仙的劍意,如那白雲,似那流水,縹緲而輕柔。


    然則白雲蒼狗,流水無情,那看似縹緲輕柔的劍意中,卻又蘊含著天地偉力與無上大道。


    於無聲處聽驚雷,於輕柔處有寂滅。


    隨著梅騎鶴、白畫仙加入戰鬥,再加上嶽萬法、軒轅德、昊天辰星三人,形勢陡然逆轉,葉青眨眼便落入下風。


    “這麽多人一起上應該夠揍葉青一頓了吧。”


    看著大戰在一起的幾人,李青萍悄咪咪地向一旁挪了幾步:“反正別人揍和我揍沒什麽區別,這樣迴去也能交差了。”


    “嘿,我可真聰明。”


    “讓你們一起上,你們還真一起上啊!”


    而此時,圍觀之人也有些無語,先前嶽萬法、軒轅德他們圍攻葉青一個,已經夠不要臉了,現在又多了三個地榜前十的天驕,咱還要臉嗎?


    不過話又說迴來,這事兒好像也是葉青自找的,你說你沒事兒裝什麽逼呢?


    現在好了吧,把自己給裝進去了。


    旋即,眾人又注意到了那個向旁邊挪了兩步、看上去並沒有打算摻和此事的李青萍,不由頷了頷首。


    看來地榜第一確實比地榜第四、第六什麽的強多了,最起碼還是要點兒臉的。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李青萍此時在想什麽,估計就不會這麽認為了。


    不過有沒有李青萍,貌似都不怎麽影響結局,因為僅僅隻是過了十數息的功夫,葉青就已徹底落入了下風。


    元戰天化身,力撼天地,打得葉青毫無招架之力;


    梅騎鶴以琴音勾連春秋四時,四時輪轉,風霜雪雨變幻,讓葉青疲於應對;


    白畫仙以指為筆,勾勒那漫天白雲作劍,斬時光之悠悠,殺歲月之無情,讓葉青苦不堪言。


    再加上嶽萬法、軒轅德、昊天辰星等人為了找迴顏麵,各種神通秘術、詭器寶物,更是不要命地向葉青身上招唿。


    所以,沒過多久,葉青的氣息就萎靡了許多,身上更添了諸多傷痕,狼狽而淒慘。


    “看樣子狂君馬上就要輸了……”


    “狂君太過托大了!”


    “可惜啊……”


    看到空中的戰況,眾人不由皆搖頭唏噓不已。


    ……


    “嘖嘖,嶽萬法可真夠狠的,竟然斬了狂君的左臂,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受了這麽重的傷,這下狂君應該玩完了吧!”


    “自信點兒,把應該去掉……”


    半個時辰後,眾人看著被嶽萬法以一式神通斬去左臂的葉青,不由慨歎道。


    ……


    “哈,右臂也斷了,這下狂君應該支持不住了吧!”


    “那必需的,這一臂是白畫仙斬的,白畫仙可不是嶽萬法那種垃圾,劍意入體,量葉青再強,應也堅持不住!”


    “看,狂君又挨了元戰天一拳,輸定了!”


    一個時辰後,眾人看著被白畫仙一劍斬去右臂,又被元戰天一拳打穿胸膛的葉青,頓時咋唿道。


    ……


    “怎麽樣,輸了沒有?”


    “沒呢!”


    “這都打了兩個多時辰了,還有完沒完了?”


    “完是肯定會完的,就看什麽時候完了。”


    “唉,何苦呢,何必呢?”


    兩個時辰後,所有人看得百無聊賴,相顧無言。


    倒不是說無極台上的打鬥不精彩,相反,很精彩,精彩紛呈,可謂是百年難得一見。


    從一開始,葉青就落入了下風,每每就在眾人以為葉青堅持不住、必輸無疑時,葉青都能出人意料,化險為夷,堅持下來,可謂反轉不斷。


    如果說,白畫仙、元戰天、梅畫仙等人的攻擊,如那狂風驟雨、汪洋巨浪的話,葉青就似那操持舟楫、經驗豐富的漁民,雖與汪洋大海、風暴巨浪相比,渺小不堪,卻每每都能於危急時分,憑借經驗、勇氣與毅力,搏風擊浪,化險為夷。


    可是再精彩的東西,再絕倫的反轉,連續看上一兩個時辰,也就不是驚奇了,而是疲勞。


    當然,雖然沒了驚奇,沒了新鮮,可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滿了震驚不解,充滿了難以置信,充滿了不可思議。


    因為葉青沒有輸,在他們眼中,本該在兩個時辰前就被打趴在地的葉青,仍然沒有輸,仍然站著,仍然堅持著。


    雖說在這兩個多時辰中,葉青沒有一次占據上風,沒有一次占據主動,可以大宗師之境,在六大半聖的全力圍攻下,仍能堅持下來之人,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雖說再堅持下去,葉青遲早仍是輸,沒有任何反敗為勝的可能,可在必敗無疑、定輸無疑的絕境之下,對方仍堅持不懈,努力拚搏,更是令他們難以置信。


    就如現在,葉青明明雙臂俱斷,胸膛塌陷,全身浴血,額頭、眉心更如玉石般皸裂開蛛網似的裂痕,整個人仿佛一碰就倒,一碰就碎。


    可偏偏,在那狂風驟雨、驚濤駭浪之中,葉青始終屹立不倒,始終傲然長存。


    不僅如此,縱使傷痕累累,縱使疲憊狼狽,縱使前途無望,葉青那一雙眼睛,卻永遠明亮如星,一身戰意,始終長存不敗。


    我心如一,不棄不輸亦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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