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死到臨頭了,還恁多廢話,一起上,抓住他。”


    手持雙鉤的男子不耐道,還有不是他不想說,關鍵是他也不知道啊,因為一覺醒來,那些東西就出現在了他的床頭,就很離譜。


    想他丁生水,堂堂萬馬堂的堂主,七十二水陸聯盟中的佼佼者,江湖人稱離別鉤的真人境強者,竟被人不知不覺地摸到了床頭,想想都覺得後怕。


    而待他看到鏡花水月符中的畫麵,知曉劍鬼的藏身之處後,差點兒沒激動地跳了起來,瞬間就把誰把這東西放他床頭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當然,他也不是沒懷疑過此事是那個葉無歡所為,也不是沒動過抓對方的心思,但對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的床頭,那想弄死他,豈不也是輕而易舉?


    況且,相比於實力深淺不知、也不知道現在藏在哪裏的葉青,貌似抓劍鬼更容易、更重要一些,且功勞也更大。


    畢竟,若如鏡花水月符中所言,劍鬼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禍首,且膽大包天,不僅坑害項威龍,更是將龍山公和七十二水陸聯盟當槍使,借刀殺人,將他們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此事要是傳出去了,龍山公和七十二水陸聯盟的臉麵,可就徹底丟盡了。


    故而若能抓住劍鬼這個罪魁禍首,定然可以在龍山公麵前露臉,得到龍山公的賞識,從此一飛衝天,走上人生巔峰。


    至於葉青什麽的,那是啥,有劍鬼重要嗎?


    所以,他來了。


    然後,人就真的在這兒。


    這不就是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嗎?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隨著丁生水一聲令下,所有人齊齊撲向陳滄。


    “哼……想抓我,就憑你們!”


    陳滄冷哼一聲,周身毛孔、竅穴間噴出磅礴劍氣,瞬將數人絞殺,丁生水不防之下,也被劍氣逼得狼狽不堪,而等他迴神,陳滄已化作一道劍光,跳窗而逃。


    掠出窗口的一瞬,無數箭矢、暗器攢射而至,疾如風,驟如雨。


    陳滄周身劍氣飛舞,將箭矢、暗器擋落,而後五指輕撫,如撫琴瑟,霎時劍氣如雨,數十名隱藏於暗中的萬馬


    堂弟子躲閃不及,被劍氣洞穿,哀嚎慘叫連連。


    不過,有更多的萬馬堂弟子從長街、屋頂上向陳滄合圍殺來。


    與此同時,丁生水亦於玉琅樓內掠出,人在半空,雙鉤斬下,虛空開裂,離人斷腸。


    “離人斷腸鉤”


    卻見陳滄躲也未躲,任憑斷腸鉤破開他的劍氣,於背後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人則以更快的速度衝入街上的人群之中。


    人入長街,便如虎入羊群;


    劍氣潑灑,便是血濺長空。


    隻是眨眼工夫,長街上萬馬堂的弟子就傷亡過半,且陳滄專挑人多的地方逃,所過之處,皆牆傾屋摧,哀鴻遍野。


    陳滄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製造混亂,在七十二水陸聯盟的高手趕來之前,擺脫丁生水,趁亂逃出龍山城。


    至於說後果會如何,他已然毫不在意,反正他的計劃已經全部敗露,與龍山公和七十二水陸聯盟遲早是不死不休的結局,所以他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自然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一個真人若動了真火,便是風雲如怒,天地色變,頃刻間便能讓一座郡縣夷為平地,故而陳滄這番不計後果之所為,瞬間讓大片的街區、建築淪為廢墟,無數人被殃及池魚、死傷慘重。


    整個龍山城,頓時便亂了起來。


    陳滄敢肆無忌憚,任意妄為,丁生水卻心存忌憚,不敢亂來,束手束腳下,逐漸失去了陳滄的蹤跡。


    而陳滄亦趁著混亂,則成功逃出了龍山城。


    “葉青,這一次是你贏了。”


    城外,陳滄擦去嘴角的鮮血,看了一眼人聲鼎沸、混亂不堪的龍山城,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之色,轉身離去。


    唯有餘音,在空中嫋嫋不散:“可我,還沒輸。”


    “葉青,你等著。”


    ……


    “無歡,這就是你所謂的好戲?”


    玉琅樓內,風傾幽望著一片狼藉、混亂不堪的龍山城,看向葉青道。


    “是。”


    葉青點點頭,問道:“傾幽可是覺得我太殘忍了?”


    陳滄這一路肆無忌憚的所作所為,定


    有大量人被殃及池魚,死傷難免,更遑論建築、銀錢等財務損失了。


    “自然不會。”


    風傾幽淡淡一笑,笑容澄淨清淺:“這個江湖,本來就是殘酷的,你我既身在這個江湖,便隻能學得殘酷一些。”


    “再者而言,這龍山城乃是七十二水陸聯盟的大本營,各大勢力盤踞,三教九流雜處,本就混亂不堪,無惡不作,多也不是什麽好人,死傷一些,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聞言,葉青如釋重負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害怕什麽?


    “對了,無歡,你早知道陳滄藏在玉琅樓內,是不是?”風傾幽問道,他可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麽巧的事兒。


    “不錯。”


    葉青得意一笑,陳滄千算萬算,也不會知道他有詭經這種變態的東西,所以就算陳滄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陳滄更不會知道,他心心念念、恨之入骨之人,曾與他僅有一牆隔,一樓之遙。


    “如此說來,你昨晚出去,就是去找萬馬堂堂主了。”


    風傾幽也沒追問葉青是如何知道陳滄藏於玉琅樓的,而是好奇道:“據我所知,丁生水此人狡詐多疑,貪婪成性,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讓他相信陳滄才是此事的罪魁禍首的?”


    “用這個。”


    葉青取出一張鏡花水月符,遞給風傾幽,風傾幽激發後,便看到了陳滄自爆的畫麵,忍不住問道:“這個……你是什麽時候做的?”


    “就是我和陳滄交談時錄存的。”葉青笑道:“他一張嘴,我就知道有些不對勁兒,故而留了個心眼,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這是他在靖安司學到的手段,一些靖安衛在外出巡查、辦案時,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詭怪或者危險,便會使用一些留影、存音的詭器、符篆等手段,就算遭遇不幸,這些東西也可以留存下來,為後續的調查提供線索、幫助。


    當然,他當時使用的不是鏡花水月符,施展鏡花水月符時有氣機波動較大,會為陳滄所覺,他使用的是神通樹上的一門神通,名曰雁過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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