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貧碎碎念念之際,如若焦炭的葉青,口中噴出一縷青煙,一股似有若無的生機,從其體內傳出。


    “沒死啊,嚇老道我一大跳。”


    見狀,一貧鬆了口氣,趕緊喝了一滴造化水,壓壓驚。


    不過,雖然能確定葉青未死,但他的生機十分微弱,仿佛風中殘燭,似有若無。


    一貧也不好判斷葉青現在處於一個什麽樣的狀態。


    不過,慢慢的,一貧發現屋內所有的紫陽真火,逐漸向葉青的方向聚攏而去,葉青周圍變得灼熱、光明,縷縷紫色火焰環繞,仿佛一輪大日。


    而除了葉青所在的位置外,房間其他地方的溫度反倒降了下去,不如先前那般難以承受。


    “咦,看來是沒事了。”


    一貧眼睛一亮,徹底鬆了口氣,他這要是把葉青給搞死了,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伴隨著一陣如百鳥爭鳴的叫聲,屋外的高溫一下子降了下去,同時屋內的溫度也一點點兒迴落,一股久違的涼爽和喜悅席卷了所有人的心頭。


    但一貧,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所在的房間內,溫服不僅沒有降低,反而愈來愈恐怖。


    他的眼前,已經不見了葉青,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紫色火球,光芒耀眼刺目,溫度恐怖,仿佛一輪紫日。


    紫日橫空,萬靈湮滅。


    在紫日的照耀下,一貧覺得自己又快要熟了。


    “自己挖坑自己跳,老道我怎麽這麽倒黴啊。”一貧叫苦不迭,他剛才還為自己的智商沾沾自喜,結果下一刻他就自食惡果了。


    但他能怎麽辦,自己挖的坑,含淚也受著啊。


    “不行了,老道我得去外麵避一避。”


    片刻後,忍無可忍的一貧,還是決定去屋外避一避,雖然在房間外待的時間長了,會有危險,但待在屋子裏,更危險。


    沒準兒一會兒,就熟了呢?


    一貧走出房間,為了防止被人察覺,還貼心地將房門關上,隻是隔著房門,他依舊能感受到屋內恐怖的高溫。


    相比之下,屋外雖然仍舊殘留著紫陽真火的餘溫,但相比於屋內,卻要涼快許多。


    “唿……舒服啊!”


    一貧長長舒了口氣,從山河貝中取出一瓶酒,美滋滋地喝了起來。


    “轟隆……”


    剛喝了兩口酒,一個人忽然從對麵的房間踉蹌衝了出來。


    隻見那人衣服、頭發全無,全身焦黑,冒著熱氣,依稀還能聞見一縷縷香味,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他叫張均,洗神後期,出身萬裏沙,萬裏沙乃北地第一大幫會,匯聚天下群英,高手多如萬裏黃沙,而他就算在萬裏沙年輕一輩中,除了寥寥數人外,也是少年天驕。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狼狽。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身上有一件勾魂詭器,他現在可能已經變成一團飛灰了。


    但縱然活了下來,他也身受重傷,狼狽不堪。


    他好不容易捱到火神蛾離開,覺得屋子裏太悶、太熱,所以打算出來透透氣。


    他本以為這個時候,活下來的人,肯定都在房間內恢複傷勢,屋外沒有人,自然也不會有人看到他狼狽不堪的模樣。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一個衣著光鮮、仙風道骨的老道,在那兒悠哉悠哉地喝著小酒,好不愜意。


    張鈞瞬間就酸了,恨了,同樣是人,你為什麽就那麽秀呢?


    剛開始,張鈞還以為老道是什麽前輩高人,惹不起的那種,但感應中,對方卻隻是拓脈境。


    偏偏這個拓脈境,靜靜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小醜,麵帶微笑,滋溜滋溜地喝著酒。


    霎那間,張鈞又覺得不好了,一個拓脈境,竟然敢在他麵前秀?看他的笑話?


    忍得了嗎?那肯定忍不了啊,擱誰也不能忍啊!


    於是一瞬間,張鈞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怒道:“老頭,你瞅啥?”


    一貧一愣,他不就是瞅了對方兩眼嗎,咋滴啦,生這麽大氣?


    作為一個閱曆豐富、心胸寬廣的老前輩,一貧覺得還是不應該與晚輩一般見識,所以自覺地轉過頭,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小酒。


    不看就不看,還能少塊肉咋滴?


    “穩了!”張鈞心中一喜,他剛才雖然生氣,但卻沒失去神智,對方看似隻有拓脈境,但萬一是扮豬吃老虎呢,他貿然衝上去,豈不就送了?


    所以,得先確定一下。


    他先前那句話隻是試探,傷害性不算強,侮辱性也有,若對方隱藏了實力,應該忍不了,肯定會懟迴來。


    而他實力也不弱,可以說是除了孫玄真、火玲瓏、嶽絕江外最強的一波人,所以就算對方隱藏了實力,估計頂多就和他相差無幾,到時候陪上幾句話,服個軟,也就大事化小了。


    如果對方真的隻是拓脈境,那肯定不敢還嘴,到時候他就可以出口惡氣了。


    同時,對方能在那麽恐怖的火焰高溫下完好無損,還有空在這裏悠哉悠哉的喝酒,手中絕對有好東西。


    如果他能得到對方身上的東西,那他這次地皇棺之行,也不算虧本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就一陣火熱。


    於是,他看著老道,露出一抹獰笑:“老東西,你不看我是什麽意思,瞧不起我嗎?”


    一貧:“……”看你是看你笑話,不看你是瞧不起你,那到底是看你還是不看你啊?


    你這不是為難老道我嗎?


    算了,老道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所以,一貧一聲不吭,準備迴去。


    “走,走得了嗎?”


    見狀,張鈞覺得更穩了:“老東西,竟敢嘲笑我,你死定了。”


    嘴裏放著狠話,張鈞直接追了上去。


    不過,他故意放慢了幾步,等一貧進入房間後,他再打算動手。


    屋裏,才是殺人奪寶的好地方。


    外麵,畢竟人多眼雜。


    所以,在一貧開門進入房間的一瞬,張鈞一個箭步,緊隨其後,衝入屋內,並大聲叫囂道:“老東西,我看你往哪兒逃?”


    隻是下一刻,張鈞就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灼熱,就像一下子跳入了火紅的岩漿中一般。


    繼而,他的眼簾中出現一團火球。


    一團紫色的大火球。


    仿佛,一輪大日。


    “火球?房間裏怎麽會有一個大火球?而且為什麽也是紫色的?”張鈞心裏不由生出這樣一個念頭,咦,我為什麽要說“也”?


    “小兄弟,救命啊!”


    然後,他就聽見那個老道士,對著那團火球,嚎叫了一聲。


    “你管火球叫兄弟,你是傻了,還是瘋了?”聽到老道士的叫聲,張鈞心中生出一種荒唐的感覺。


    這種荒唐的感覺,讓他想笑。


    可這種荒唐可笑的感覺中,還有一絲絲說不清道明的感覺,似不安,似害怕,似恐懼。


    “老東西,裝神弄鬼。”


    這種不安,讓張鈞忍不住想要快點兒離開這裏,也讓他惱羞成怒。


    於是,張鈞怒罵了一聲,伸手抓向一貧。


    可他的手剛伸到一半,一個黑漆如焦炭的東西,從那團火球中伸了出來,抓出住了他的手臂。


    那個東西,黑漆如燒焦的樹枝,上麵燃燒著縷縷紫色火焰,末端還有五根指頭,好像一個燒焦的……人手。


    人手?


    燒焦的人手?


    一個燒焦的人手,抓住了我?


    張鈞心中,生出疑惑三連。


    一個燒焦的人手,抓住了我,我該怎麽辦?


    正在等,我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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