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那個娘們終於忍不住動手了,開始推算屍童的死因了。”


    忽然,無心腦鬼怪笑了一聲,顯得興奮異常:“嘿嘿……來的好,老子正好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無心腦鬼的眼中,慢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有無形線條,線條不斷交織變化。


    數息後,無心腦鬼抬起手掌,撮掌成刀,斜斜切下,輕飄無力,波瀾不興。


    但天地卻似無端晃動了一下,若有人觸動天地萬物之弦,葉青隻覺得有某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從自己身上消失了一樣。


    與此同時,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殿內,一名身披墨玉長袍,長發披散,相貌俊朗的青年,懶洋洋地躺在兩名身披薄紗、嫵媚妖嬈的女子懷中。


    青年一手伸入女子的薄紗之中,輕輕撫摸著,一手則飛快掐動,玄之又玄,好似在推算什麽。


    那名女子滿臉通紅,眼神柔媚溫婉如一池春水,朱唇微張,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忽然,青年的手指一滯,臉色忽青忽白,猛然吐出一口黑紅血液,噴在一名女子白皙如玉的肌膚上,好似雪白的宣紙上暈染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秋海棠。


    “娘娘,你怎麽了?”


    “娘娘,你沒事吧?”


    兩名女子顧不得自己,關切地看向青年。


    “竟然有人一瞬斬斷了與屍童有關的因果緣法,蒙蔽了天機?”


    吐出一口鮮血後,青年的臉龐變得酡紅微醺,仿若塗了一層胭脂,倒是掩去了青年的英挺,多了幾分女子的柔美。


    “能有這種本事的,絕對不簡單。屍童不是沒有腦子的蠢貨,若對方不簡單,屍童絕不會招惹。”


    青年冷冷一笑:“這麽說的話,就隻剩下無心腦鬼了,是他害死了屍童和獨角?這就有意思了……不過,你覺得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


    混天峰上,無心腦鬼一掌揮下後,就睜開眼睛,興奮道:“哈哈……那個老娘們這會兒一定吐血了……天機反噬,可夠那老娘們喝一壺的了。”


    “一壺怎麽夠,你想不想再讓她喝一壺?”葉青看著陷入莫名癲狂狀態的無心腦鬼,邪邪一笑。


    “嗯,什麽意思?”無心腦鬼看向葉青。


    葉青取出白綠水塞在他身上的荷包,笑道:“你應該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吧?!”


    “七公子噬魂?!”無心腦鬼道:“你想怎麽做?”


    葉青道:“這個噬魂鬼,也是你口中那位老娘們的兒子,她可不知道噬魂鬼也在我們手中,你說我如果殺了他,那位娘娘會怎麽做?”


    “又一個兒子死了,她肯定會再推算一次。”無心腦鬼脫口而出。


    “對啊,到時候你再出手,是不是又能讓她吐一口血,喝一壺?”葉青似笑非笑道。


    “對啊,好主意,來,快來。”無心腦鬼催促道。


    “如你所願。”


    葉青打開荷包,噬魂立即從荷包中飛了出來,想要逃跑,但葉青怎麽會給他機會,撮掌成刀,斜斜斬下,朵朵紅蓮飄落,噬魂的身上立即燃起妖異的紅蓮業火。


    “啊……”


    慘嚎聲中,噬魂連幾句狠話都來不及說出口,就被燒成飛灰。


    殺掉噬魂後,葉青微微一笑,他本來還猶豫怎麽處置噬魂這個燙手山芋呢,沒想到瞌睡送枕頭,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煩。


    “來了,來了,那個老娘們果然又開始了……”


    約莫十數息後,無心腦鬼臉上湧出一抹潮紅,喃喃自語道:“不急……先不急……等那個老娘們快要推算到時,我再一舉斬斷與我們相關的因果之線,讓那個老娘們功虧一簣,臨門一腳而不得而入,氣不死她?”


    “嘿嘿嘿……”


    混天峰上,再度響起無心腦鬼猥瑣的笑聲。


    大殿內,青年臉上的潮紅已經退去,又恢複了先前慵懶、恣意的神態,不斷掐算道:“老七怎麽也死了,奇怪?”


    “不過,不管是誰,殺了我的孩兒,都要付出代價。”


    青年手指飛快掐動,似有若無、玄之又玄的氣機在大殿內蕩開,慢慢的,青年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可下一刻,青年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臉色陡然變得一片慘白,仿佛未做任何塗抹的宣紙。


    “噗……”


    緊接著,青年的眼耳口鼻等七竅中滲出縷縷漆黑如墨汁的血液,原本細膩光滑的肌膚,眨眼間好像秋冬日失去了水分的花草樹木,變得腐朽、枯敗起來,頭發花白,滿臉褶皺,手如枯枝……


    大殿內的溫度也於一瞬間降了下去,地麵上結起一層厚厚的冰霜。


    “娘娘……”


    “娘娘……”


    兩名女子滿臉驚駭,不知所措。


    “老七的因果之線也被抹去了?難道又是無心腦鬼?可是老七又怎麽會和無心腦鬼攪和到一塊去?”


    枯瘦衰老如老人一樣的青年滿臉陰狠,再不複先前的慵懶與恣意,一把抓住身邊驚慌失措的女子,怪笑道:“美人,別怕……”


    青年不顧女子的掙紮,親在其嘴上,慢慢的,女子白皙、豐腴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幹癟下去,反觀青年則慢慢變得年輕起來,頭發由白轉黑,肌膚由舊變新。


    片刻的功夫,那名女子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名頭發花白、牙齒掉落的老嫗,但她還未死去。


    青年則好似恢複到了四五十歲的模樣,皮膚雖然依舊鬆弛,但卻不似先前那般可怖。


    青年隨手將變成老嫗的女子扔在地上,又看向另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看到同伴的慘狀,尖叫一聲,忙不迭地跳下床榻,向外逃去。


    “這就不乖了,不乖的人,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青年輕笑一聲,聲音柔媚如樂,滿室若春,笑聲響起時,逃跑的女子仿佛失了神智,雙目無神,竟慢慢地向青年走去。


    待走到床榻前後,青年如法炮製,親在女子的嘴上,幾息的功夫,女子就成了一具骷髏,沒了氣息。


    此時,青年已經變成了三十多歲的模樣,與先前別無二致,但若細看的話,仍能看到其黑發中夾雜著的根根銀白,臉色潮紅如塗了胭脂,不似先前那般健康。


    “老二……”


    青年將手中的骷顱扔在地上,輕喚了一聲。


    大殿內的牆壁上,畫著一幅壁畫,壁畫中有一男一女兩人,男子俊美無雙,女子傾國傾城,但詭異的是,兩人背對背而立,或者說不是背對背,而是兩人的背部緊緊挨在一起,如似共用一個身體的連體嬰兒一樣。


    聽到青年的聲音,壁畫中的一男一女詭異地轉動了一下頭顱,然後從壁畫中走了出來。


    男在前,女在後。


    當兩人走出壁畫的一瞬,壁畫內原本花草如茵、鳥獸成群,美輪美奐好似仙境一樣的場景,霎時變得荒涼起來,草木枯萎,山崩河枯,年獸死亡,鬼影幢幢。


    恍若,人間,作鬼蜮。


    “義父!”


    一男一女走出壁畫後,來到青年麵前,躬身道。


    “老二你去人間找一些女子來,記住,必須是純陰之身,且最好是年輕貌美的,這樣我才能恢複的快一些。”


    青年吩咐道。


    “是。”一男一女應道。


    “另外,封鎖玉華宮,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就算是宮主來了,也不允許,對外就說我在修煉,需要閉關一段時間,我可不能讓那些妖豔賤貨看到我現在這幅樣子。”


    “記得,要快呦。”


    “義父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一男一女同時迴答道,聲音交疊在一起,好似一首美妙的樂曲。


    “老二你辦事,為父最放心了。”青年笑道:“另外,老大屍童已經死了,以後你就不是老二了,你就是老大了。”


    “謝謝義父。”一男一女迴答道,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悲喜。


    “乖,去吧,別讓為父等太久了。”青年揮揮手,顯得有些疲憊。


    一男一女拱手,向牆上的壁畫走去。


    這一次是女在前,男在後。


    一男一女跨入壁畫中後,不斷壁畫深處走去,兩人的身影愈來愈小,最後消失不見,就好似那幅壁畫,勾連了另外一方空間與世界一般。


    “哼,不管是誰殺了我的孩兒,都要付出代價。”


    青年撫摸著略微有些黯淡的臉頰,語氣中則說不出的詭譎陰翳。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


    “啊哈哈哈……一連死了三個兒子,又沒找到我們,你說那個老娘們會不會氣死?”


    無心腦鬼嘿嘿傻笑道:“死,應該是不會死的,那老娘們那麽惜命,肯定是不會被氣死的,但一定能氣得吐幾口血,臉上長滿皺紋,哇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可惜不能親眼看到,否則的話就更完美了。”


    葉青則沒理會無心腦鬼在哪兒傻樂,待確定混天峰上再沒有一個活人或者鬼物後,左手揮下,縷縷幽冥鬼火飄落。


    幽冥鬼火無物不燃,風吹不滅,水澆不熄,不斷蔓延,不一會兒功夫就將所有的屍體燒成飛灰。


    隨後,葉青四處走了走,魔念如蛛網般鋪陳開來,籠罩方圓數十丈範圍,等再次確定沒有任何人或者鬼物存活後,方才對無心腦鬼道:“行了,我們走吧。”


    “對,是應該找個地方好好喝兩杯,慶祝一下。”無心腦鬼欣喜道。


    “不對啊,走什麽走,我們還沒去混天寇的寶庫呢,就這麽走了豈不可惜?”走了幾步,無心腦鬼仿佛想起了什麽,拍著腦袋道。


    “不可惜。”葉青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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