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沒事吧!”


    迴往落日山的路上,許無傷扶著王落日,低聲問了一句。


    “死不了!”


    王落日冷哼一聲,身上氣息陰沉,繼而怒罵道:“剛才我與張老匹夫打架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麽,這麽多人,連一個成儒都打不過,一群廢物!”


    許無傷等人盡皆沉默不語,你們神仙打架,他們這群小嘍囉能幹什麽?


    不是隻能圍觀看戲嗎?


    你贏了,一切都好說;你輸了,我們也隻能灰溜溜的走。


    當然了,這話他們也就在心裏想想,要真敢說出來,那不找死嗎?


    落日山,從來都是王落日的一言堂,誰都不敢挑釁他的威嚴。更何況,現在王落日正在氣頭上,誰敢反駁,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廢物,廢物!”


    見沒人言語,王落日更加憤怒,一把推開許無傷,大罵道:“還矗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給我把紫氣東來碑找迴來?”


    “快點兒,兩截都給我找迴來,要是丟了,老子活剮了你們!”


    “是,弟子這就去。”


    “是山主!”


    所有人齊聲應命,急忙轉身離去,眨眼的功夫,路上就隻剩下幾名照顧王落日的弟子。


    “該死,該死,張瀾江,破書,敢毀老子的紫氣東來碑,羞辱於我,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等老子修複紫氣東來碑,再殺了葉青,奪取羲皇乘攆圖,通玄有成,老子一定要將白馬書院,滿門絕滅。”


    “啊……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王落日怒吼一聲,雙目赤紅,一拳轟在身前的一塊巨石上,石頭轟然炸裂。


    現在,他對張瀾江的恨意,已經超過了有殺子之仇的成儒。


    兒子沒了,可以再生;但若紫氣東來碑沒了,那麽落日山也將岌岌可危,他也沒了與其他兩大宗門抗衡的倚仗!


    所以,紫氣東來碑,絕不容有失。


    縱然已經碎了,但隻要找迴來,說不定還能修複。


    等修複後,今天的場子,他一定會找迴來。


    “譚鬆,你迴來幹什麽?紫氣東來碑找到了?”


    忽然,王落日發現一人走了迴來,正是落日山的一名外門執事。


    “啞巴了,問你話呢?”


    但譚鬆好像充耳不聞,低著頭向王落日走來。


    “譚鬆,你……”王落日正欲破口大罵,但就在此時,譚鬆忽然一掌拍在他的胸膛上。


    譚鬆為落日山外門執事,實力自然不弱,半步洗神,這一掌沒有留手,再加上王落日本就身受重傷,且沒有防備,直接被一掌拍塌了胸膛,骨骼碎裂,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一顆大樹上。


    “譚鬆,你幹什麽,瘋了嗎……噗……”


    王落日張口吐出一口鮮血,神情驚疑不定,怎麽也沒想到譚鬆會對他出手。


    “不對,譚鬆你怎麽了?”


    旋即,王落日便發現譚鬆有些不對勁兒,整個人神情呆滯木訥,仿佛……傀儡一般。


    “你們幾個,還不快來保護我!”


    王落日的話音剛落,那幾名弟子慢慢轉了過來,但卻和譚鬆一般無二,神情呆滯木訥。


    慢慢的,一個


    個神情木訥、宛如傀儡的武者,從樹林中走了出來,不下二十多人。


    這些武者,身穿各色衣服,兵器不一,境界從拓脈到煉罡不等,顯然是江湖散人。


    下一刻,這些人齊齊撲向王落日。


    “想殺我?!”


    王落日眉頭一蹙,不閃不避,在兩名持劍男子掠近時,抬手出拳,砸在兩柄長劍上。


    長劍砰然破碎,炸裂的碎片四散,徑直將衝上來的數名武者射穿。


    旋即,王落日向前踏出數步,每一步落下,皆猶如巨象踏地,大地震顫,數步之間,所有武者如喝醉酒般,盡皆東倒西歪。


    下一刻,所有武者齊齊燃燒起來,熊熊烈焰之下,化為灰燼。


    王落日信步穿過火海,似慢實快,陡然出現在譚鬆身前,伸手按在其腦袋上,五指用力,譚鬆的腦袋如西瓜般砰然炸開,紅白飛濺。


    “一群廢物,也想殺我!”這些武者看似不弱,但實則空有實力而無靈性,呆板無神,所以好殺的很。


    若無意外,這些人明顯是被人控製了。


    “憑這些廢物也想殺我?兄台既然來了,就出來吧,躲躲藏藏的,算什麽英雄好漢!”王落日麵露不屑,語帶嘲諷。


    “哎,這人偶玩兒的還是不如老木頭玩的溜,可能是我沒天賦吧,算了,我還是玩兒我的泥巴吧!”


    一個略顯懊惱、柔媚舒緩的女子聲音從樹林中傳了出來,偏偏聲音飄忽不定,不辨方向。


    伴隨著女子的聲音,王落日周圍的泥土、沙石忽然流動起來,仿佛柔軟的流水般。


    繼而,那些泥土湧起,形成一個個泥人。


    泥人眼耳口鼻具備,形神兼具,和真人一般無二。


    “呦吼……殺人嘍!”


    “兄弟們,動起來……”


    泥人出現後,竟然如似具有靈性般,高興地喊叫著。


    然後自動分成幾組,將王落日包圍起來。


    “泥人?”


    王落日眉頭一皺,神情凝重,在他的感覺中,這些泥人每個都有煉罡後期的境界,且靈性兼具,與人無異。


    下一刻,當先三個泥人手握泥劍,從天地人三位,同時攻向王落日,劍光閃爍,虛實不定,竟是一套玄妙異常的劍法。


    “三才劍法……”


    三才劍法,隻是一門江湖上流傳甚廣的三流劍法,威力差強人意,但若三人同時使用,便可組成三才劍陣,威力成倍提升。


    王落日不敢怠慢,搶先一步,在三才劍陣成型之前,一拳將一名泥人轟碎,三才劍陣自不成陣。


    旋即,王落日身如遊龍,拳如擺尾,橫砸而出,火龍咆哮,將另外兩名泥人吞噬。


    但不等王落日鬆口氣,泥土翻湧,又有三名泥人鑽了出來。


    “點子紮手,兄弟們,一起上……”


    三名泥人鑽出來後,喊了一聲,開始搖人。


    下一刻,數十名泥人齊齊衝了上去。


    然而,泥人雖多,卻不淩亂,進退有據,章法儼然。


    三人成三才;


    四人為四象;


    五人化五行;


    八人變八卦;


    九九生歸一;


    放在平時,這些泥人王落日根本就不放


    在眼裏,但可惜他現在身受重傷,再加上這些泥人配合有度,殺之不盡,慢慢的王落日竟處於下風,身上的傷痕愈來愈多。


    而那些未及走遠,聽到聲音趕迴來的落日山弟子,還沒靠近,就被地上出現的泥人纏住,無法馳援。


    一時間,落日山的人皆陷入苦戰,其中尤以王落日為最。


    身上的傷痕愈來愈多,氣息亦愈來愈虛弱。


    “噗……”


    久戰之下,王落日身心疲憊,一時疏忽,徑直被兩柄泥劍刺穿胸膛。


    其後,另有兩劍兩刀襲至,兩刀兩劍,一實一虛,一正一奇,玄虛交錯,正奇相合,陰陽相濟,虛空化作一片混沌。


    混沌之中,勁氣縱橫,萬物化虛。


    王落日陡然感到一陣生死危機,低吼一聲,體內僅存的罡氣猛然爆發,金焰橫掃,將數名泥人湮沒。


    燒毀泥人後,王落日愈顯虛弱,臉色慘淡,步履踉蹌。


    “泥人?泥偶師,你是戲命樓的泥偶師?!”王落日看著地麵翻動,重新凝聚出來的泥人,語氣驚疑不定。


    “呦呦,原來我名氣這麽大啊,大名鼎鼎的落日山山主,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柔媚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戲命樓泥偶師的大名,王某自然如雷貫耳。”


    王落日眸光閃爍:“王某自認與您無冤無仇,更沒得罪過戲命樓,您為何要殺我?”


    泥偶師的聲音傳來:“你既聽過戲命樓的名字,就應當知,我戲命樓,竊天戲命,人貨兩訖。”


    “誰掏錢,我們替誰辦事,說白了,就是有人要你的命唄。”


    “是誰想要王某的性命?”王落日眼底閃過一絲陰毒。


    戲命樓,竊天戲命,竊的是天運,戲的是人命,乃江湖上最為神秘莫測、最負盛名的殺手組織之一。


    說神秘莫測,是因為沒有人知道戲命樓究竟藏在什麽地方?


    沒有人知道戲命樓的人員架構是什麽?


    沒有知道戲命樓有多少人,實力如何?


    說最負盛名,則是因為戲命樓曾刺過宗師真人,殺過朝廷要員,滅過名門大宗,手上沾滿了鮮血,數度被江湖名門正派圍攻,但至今仍逍遙自在。


    而泥偶師,則是戲命樓近些年來聲名鵲起的殺手之一,最善控製泥偶來殺人,曾以數百泥偶,生生磨死過鳳陽郡天鷹十二堡的堡主,通玄境高手鬼鷹卓天鷹,名震江湖。


    但關於泥偶師的名字、出身、相貌、境界等,沒有人知道,因為但凡見過泥偶師的人,都死了。


    他沒想到,竟然會有人請動泥偶師來殺他,且時機掌握的如此之妙?


    究竟是誰與他有如此深仇大恨?


    他王落日雖說囂張跋扈,但又不是愣頭青,什麽人該惹,什麽人不該惹,他還掂量得清。


    說實話,他還真不清楚什麽人會請動泥偶師來殺他?


    靖安司?


    葉青?


    顯然都不會是,因為靖安司想動他,還不屑用這種手段。


    葉青,則沒這個能力,因為想請泥偶師出手,代價絕對不菲,他不相信葉青能負擔得起?


    那究竟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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