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你什麽意思?”


    葉青佯裝不解,又到了他展現演技的時候了。


    王陽神情冷漠,冷笑道:“什麽意思,字麵的意思,實話告訴你,這千佛殿內有一樣東西,我勢在必得,你若乖乖聽我的話,幫我拿到,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甚至可以送你一場造化,讓我爹收你為徒,一步登天。”


    “你若是不答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絕對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葉青臉龐一抽,氣急敗壞。


    王陽不屑道:“怎麽,想動手?你配嗎?”


    葉青雙目赤紅,手臂青筋畢露,眼神中有憤怒,有猶豫,有畏懼,最後全部化為無奈和絕望,頹然道:“好,王兄,記得你說的話。”


    “放心,我這人最講信用了,不會虧待你的。”王陽傲然一笑,他就知道對方會答應。


    當然,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你走前麵。”


    葉青:“……”這就是所謂的講信用?這就是你所謂的不會虧待我?


    最後,葉青還是認命地向前走去。


    反正來都來了,不如進去看看這千佛殿內,究竟有什麽東西?事實上他也好奇的緊。


    至於走前麵還是走後麵,並沒有什麽區別,反正以他的實力,眨眼間就能讓王陽和楊軒頂到他前麵去,攻守易勢,所以誰當炮灰,還不一定呢?


    強忍下心中的惡心,葉青小心翼翼地踏上屍體大道,甫一踏上這些屍體,一股柔軟和滑膩從腳下傳來,就仿佛踩在泥潭中般,讓人忍不住想趕緊離開。


    更詭異的是,在他們踏上大道後,那些屍體仿佛活過了一般,蠕動著翻轉過來,麵龐朝上,一顆顆腦袋、一雙雙眼睛,死死盯著踩在他們身上的三人,充滿了扭曲與怨毒,貪婪與憤怒。


    “這路,還挺軟的,這佛陀雕塑,也軟乎乎的。”


    忽然,身後的楊軒開口,葉青迴頭望去,隻見楊軒饒有興味地跺了兩腳,旋即摸著旁邊矗立的佛陀雕塑,一臉好奇。


    隻是,楊軒沒發現,他跺腳的地方,正是一個屍體的腦袋,隨著他跺腳,那顆腦袋齜牙咧嘴地晃了晃,臉上的怨毒更盛,嘴巴裂開,似要將楊軒的腳一口咬斷。


    而楊軒撫摸的那尊佛陀,三個人的身體扭曲交纏在一起,三顆頭顱擠壓在一起,隻剩下一半露在外麵,隨著楊軒的撫摸,一塊塊腐肉的血肉從對方的臉上、身上掉了下來。


    葉青依稀看見,其中貌似還有一顆眼珠子。


    葉青:“……”


    兄弟,論無知者無畏,還是你行,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啊!


    沒見我都是跳著走的嗎?不敢碰對方的腦袋,生怕對方一不高興起來給我一口。


    不過,幸運的是,那些屍體最後也沒有撲出來咬他們一口,穿過屍體道路後,眼前豁然一亮,小橋流水,亭台樓閣,佛刹經樓,美輪美奐;金玉珠器,仙鶴瑞獸,仙草奇珍,遍地皆是。


    偏偏這所有這一切,並不顯得奢靡與


    低俗,反而充斥著清寧靜謐,如似極樂淨土。


    “這……這裏真是佛國嗎?”


    楊軒和王陽雙目圓睜,看著眼前的景象,滿是震撼。


    “嗬嗬,少年,你太天真了。”


    葉青瞥了眼王陽和楊軒,搖了搖頭,眼前這哪兒是什麽佛國,而是活生生的地獄。


    小橋,是一條條舌頭縫製而成的。


    流水,是殷紅腥臭的鮮血,鮮血中還漂浮著無數腫脹慘白的浮屍,陰魂慘嚎飄蕩。


    亭台樓閣,佛刹經樓,是一團團血肉堆砌而成,血肉上長著無數觸手和臉龐。


    金玉珠器,是一顆顆腐爛的頭顱和枯朽的心肝髒腑。


    仙鶴瑞獸,仙草奇珍,是一根根矗立著的腐爛手臂、腿腳等。


    總之一個字,看著惡心,不看擔心。


    但好在這些古怪的東西,暫時看不出有任何危險,或者準確點兒說攻擊他們的趨向。


    於是,三人走過舌頭縫成的小橋,穿過血肉堆砌的經樓,踏過殘肢斷臂的金玉珠器,向千佛殿深處走去。


    而路過那些金玉珠器、仙草奇珍時,王陽和楊軒還忍不住停下腳步,將一些看起來比較珍貴稀有的東西,拚命地往山河貝中塞,看得葉青一陣……毛骨悚然。


    兩人一邊裝,還一邊用警惕的目光看著葉青,生怕葉青不識好歹、搶他們的戰利品一樣。


    “嗬嗬……”


    於是乎,葉青很識趣地後退了兩步,表示你們隨意,我不摻合。


    跟你們搶人頭、搶手臂、搶心髒,我有病嗎我?


    幸虧,王陽和楊軒沒讓他也摻合進去,否則,他是拒絕呢,還是拒絕呢,還是拒絕!


    等王陽和楊軒撿完地上的……寶貝,三人繼續向前走去,等穿過這些詭異之地後,一尊鎏金大佛出現在眼前,大佛高大雄偉,威嚴神聖,拈花而笑。


    大佛前方,則是一名白衣僧人,僧人容貌端莊,溫和智慧,僧袍纖塵不染,盤膝坐在一朵金蓮上,一手捏蓮花印,一手持寶瓶印,如似大慈悲、大智慧的賢德聖僧。


    僅僅隻是一眼,便讓三人不自覺的心生親近與好感。


    “貪嗔癡妄,七情六欲,人之罪孽,三位施主經五毒之風而神魂不滅,經六欲之風而肉身不朽,經七情之風而心性如一,皆為大智大慧、大慈大悲之人,與我佛有緣。”


    “阿彌陀佛……”


    下一刻,三人還未開口,金蓮上的白衣僧人率先開口,聲音平潤溫和,一言之間,竟是將葉青三人心中的驚、疑、恐、怒等情緒一一撫平、抹去,隻剩下純粹的清淨與安寧。


    “好厲害。”


    葉青深吸了口氣,幸好他之前見到白衣僧人時,便謹慎地以精神力護持神魂,否則的話,隻是一句話,他便有可能受到影響。


    更令葉青震驚的是,以他的精神力,竟然絲毫未能在白衣僧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陰邪氣息,更未如先前般窺破虛幻,得見真實。


    他的眼中,眼前的僧人仍舊是僧人的模樣,白衣


    纖塵不染,氣質出塵;身後的大佛高大威嚴,金光閃耀,仿佛真正的得道高僧一般。


    若非他見過外麵的屍道舌橋,血肉樓閣,殘肢仙草等詭異景象,他或許真會天真的以為眼前的僧人就是得道高僧。


    但可惜,窺破了屍山地獄,何來的極樂佛國?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眼前的白衣僧人,就是幕後的真兇。


    “見過大師,敢問大師是何人?”


    王陽和楊軒拱手問道。


    “阿彌陀佛,貧僧靜慧。”白衣僧人宣了聲佛號道:“實不相瞞,貧僧乃千佛殿殿靈,並非真人。”


    “殿靈?”王陽和楊軒本來還心存疑惑,千佛寺已經毀滅百年,怎麽可能還有活人幸存,但白衣僧人這麽一說,倒是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白衣僧人道:“世事無常,萬法皆空,百年前,千佛寺遭遇大劫,沉入地底,多數殿宇被毀,僅有千佛殿幸存,貧僧亦得以幸免於難。”


    “貧僧雖得以幸存,且身為殿靈,不死不滅,但卻無法離開千佛殿一步,百年孤寂,今得三位施主蒞臨,貧僧不勝榮幸。”


    “相見即是有緣,且三位施主通過了三色神風的考驗,乃是與我佛有緣之人,貧僧將會贈送三位施主一場機緣造化。”


    白衣僧人聲音柔和平靜,沒有任何情緒,但偏偏所有人皆覺得心頭一熱。


    “機緣造化?”王陽舔了舔嘴唇,心中火熱,他來此地不就是為了所謂的機緣造化嗎?


    事實上,他也是無意間得知這件事的。近日以來,洛水郡周圍的幾個縣、村,皆有傳言說有人誤入千佛窟深處,偶得機緣,一夜之間脫胎換骨,實力突飛猛進,成為赫赫有名的天才,震驚世人。


    他原本以為是謠言,不足為信,但有一次曆練時,他正好遇見了一個熟人,那人一月前還是凝氣境,但短短一月,便成了拓脈境,不可謂不驚人。


    在他的逼問下,那人終於吐露實情,說出了千佛殿的秘密。


    因而,便有了此次千佛窟之行。


    當然了,那人雖然說千佛殿內不會有危險,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帶了許多弟子和一眾炮灰。


    不過,現在看來是有些多餘了。


    算了,待會出去後,再清理掉就行了。


    這時,隻聽白衣僧人笑問道:“三位施主可知,千佛殿以前是什麽地方?”


    王陽搖搖頭,雖然心中急迫,但該裝還是要裝的:“晚輩不知,還請大師解惑?”


    白衣僧人笑道:“千佛殿原乃千佛寺傳經之所,但凡寺內弟子,隻要可通過三色神風的考驗,神魂不滅、肉身不朽、心性如一,便可得授本寺三十六絕學和龍虎洗髓丹一枚。”


    “千佛寺三十六絕學,每一門皆是通玄武學;龍虎洗髓丹,有伐經洗髓,固本培元,強健根骨之效,可直接使肉身後天返先天,歸於胎源,無垢無塵,增強習武天資。”


    “無論是三十六絕學,還是龍虎洗髓丹,皆乃本寺的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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