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死了六名師弟,還有三名師弟受了重傷,可能沒法跟我們進千佛窟了。”


    滅殺佛像後,一名身穿黑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神情陰鬱的男子上前,向王陽說了一句。


    說話的男子名楊軒,王陽的師弟,隊伍中三名煉罡武者之一。


    “死就死了,一群沒用的廢物,幾個厲級詭怪都對付不了,死了也好,免得以後出去給我落日山丟人。”王陽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眼神冷酷。


    “那他們三個呢?”楊軒指著地上受傷的三人,又問道。


    王陽暼了三人一眼:“讓他們自己迴去吧!”


    “師兄,林濤他們三人傷的太重,走不了!”一名落日山的弟子戰戰兢兢地提醒了一句:“估計……得派人送他們迴去。”


    “嗯?”王陽目光冷漠地看了那名弟子一眼,對方打了個寒顫,垂下了頭,王陽則一聲不吭地走到那三個已經瀕臨昏迷的人跟前,看了看,臉上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一腳踏出。


    一抹白火湧出,落在三人的身上,眨眼間,三人就被白火覆蓋,變得蒼白虛無,消失不見。


    “嘶……”所有人倒吸了口涼氣,看向王陽的眼中,充滿了驚恐和畏懼。


    “這樣,就不用有人送他們迴去了,連埋的地兒都省了,不是嗎?”王陽仿佛很滿意眾人的眼神,臉上露出一抹暴虐的笑容。


    “繼續走吧。”


    說罷,王陽揮了揮手,繼續向千佛窟深處走去。


    “嘖嘖,真狠。”葉青看著王陽的背影,挑了挑眉,都說王陽脾氣暴虐,性情殘忍,和他老子王落日有得一拚,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連自己的師兄弟都能下得去手……果然夠狠。


    我喜歡。


    至於罪魁禍首,間接導致團滅了大半的某人,自然被他華麗麗的給忽略了。


    其實說起來,他隻是一個引子,真正的罪魁禍首,還要算是他王陽。


    那些佛像詭怪,名兩麵佛,兩麵佛,顧名思義有善惡兩麵,為善麵時,兩麵佛為善佛,不會傷害任何生靈,慈悲為懷;為惡麵時,兩麵佛為惡佛,金剛怒目,嗜血殘忍,可口吐水火金兵,消業障,入地獄。


    不過,為善佛時,兩麵佛雖然不會攻擊他人,但一旦有殺氣泄露,兩麵佛會立即被激怒,善麵化惡麵,慈悲化殺戮。


    先前,那些兩麵佛就是善佛,故而沒有對他們出手,事實上隻要他們快速通過,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後來,他泄露了一絲殺意,激怒了一尊兩麵佛,才有了最開始那一幕。不過,由於他的殺意太過微弱、隱秘,所以隻有那尊兩麵佛能感應到,也隻會激怒那一尊兩麵佛,不會激怒其他兩麵佛。


    但接下來王陽暴怒,一拳轟殺了那尊兩麵佛,殺意滔天,才激怒了所有兩麵佛,導致了後續事情的發生。


    雖然說,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他隻是引子,王陽是罪魁禍首,所以,這個鍋,他不背。


    當然了,他這麽做,一方麵是為了削弱王陽隊伍的實力,另一方麵則是為了試探王陽以及其他人的實力。


    結果,還算比較滿意,不得不說,王陽確實很強,強到楊軒和另外一個煉罡武者柳帆還沒來得及出手,所有麻煩就都解決了。


    “嘿嘿,看來,我還得再試探上幾波。”


    葉青混在隊伍中間,望著王陽的背影,嘴角間露出一抹淺笑。


    輕輕淺淺,不見人間。


    有王陽在前麵打頭,葉青也裝模作樣地出了幾次手,打發了一些弱小不堪的詭怪,一群人順順利利地來到了一座仿若大殿的石窟內。


    當然了,倒不是他良心發現,打算以德報怨,而是他畢竟是隊伍的一員,光看戲不出力,一定會被王陽等人懷疑,那麽他的潛伏計劃就泡湯了,做戲嘛,自然得做全套。而且那些詭怪好歹能為他提供一些龍蛇符文,所以也不算全無好處。


    眾人來到大殿前,停了下來。


    不過,說是大殿,其實早已殘破不堪,隻保留了一座大殿的樣子,真正讓王陽等人停下腳步的是矗立在石窟中央的一尊大佛。


    大佛高約三丈,菩薩相貌,盤膝而坐,長有千手,所有手捏蓮花印,掌心向上,密密麻麻,形成一圈,佛教中稱此佛為千手菩薩。


    詭異的是,千手菩薩的每一個手掌中,都放著一盞油燈,油燈燃燒著,燈火搖曳,散發著橘黃色的光芒。


    一盞油燈散發的光芒有限,隻能照亮三尺之地,但成百數千盞油燈的光芒聚攏在一起,則仿佛一輪明月,將陰暗的千佛窟映照的纖毫畢現,通明如晝。


    燈火溫暖、明亮,如似佛寺中日日供奉、祈禱的長明燈,充滿了祥和和寧靜。


    但偏偏在場的所有人,皆感到了一絲涼意,汗毛倒豎。


    因為在佛像前麵,跪著一排排人,有的人,已經死了,或是森森白骨,或者是血肉枯朽;


    有的人,還活著,或者奄奄一息,或者氣息均勻平和。


    但無一例外,無論是活著的人,還是死掉的人,所有人都跪在千手菩薩前,雙手合實,臉上掛著祥和、安寧的笑容,就仿佛虔誠的信眾,在禮拜自己心中的神佛般,恭敬、虔誠、狂熱,不容有一絲褻瀆。


    以身殉佛,縱死無悔。


    “那幾個人,是白馬書院的人。”楊軒指著跪在千手菩薩前,還活著的幾人道。


    “應該是來千佛窟曆練的白馬書院弟子。”葉青心中暗道,那幾個白馬書院的弟子,明明活著,但卻仿佛對外界毫無所覺,盡皆一臉虔誠、狂熱,仿佛就要這樣跪到天荒地老一般。


    “嗖”


    王陽屈指輕彈,一縷勁氣彈在一名白馬書院弟子的肩膀上,其肩膀直接被勁氣洞穿,鮮血直流,但那人卻毫無所覺,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身體一般,仍舊雙手合實,虔誠地望著前方的千手菩薩。


    王陽皺了皺眉,沉聲道:“馬遠山,你上去看看?”


    “我?”名為馬遠山的倒黴蛋,正是先前那個建議派人送林濤他們迴去的落日山弟子,此時聽到王陽的話,頓時睜大了眼睛,滿臉惶恐。


    而其他落日山弟子,下意識離馬遠山遠了幾步,看著這個被王陽點名的倒黴蛋,既幸災樂禍,又有些兔死狐悲。


    所有人都明白,說是去看看,但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不,十死無生。


    “師兄,我……”馬遠山一臉不情願,剛想推脫兩下,但剛一張口,就被柳帆打斷。


    “怎麽,不想去?”柳帆名字文雅秀氣,但人卻五大三粗,滿臉橫肉,僅僅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嘿,信不信老子扭斷你的腦袋?”


    “我……我去!”聞言,馬遠山一臉慘白,他並不懷疑對方所說的話,他要是敢拒絕的話,以柳帆的脾氣,真會扭斷的脖子。


    去是死,不去也是死,還不如拚一拚呢?


    最後,馬遠山隻能抱著九死一生的心,邁著視死如歸的步伐,向前走去。


    剛開始,並沒有什麽異樣,但就在馬遠山踏入油燈光芒照耀的範圍後,身軀忽然一顫,原本清澈的眼神逐漸變得迷茫、狂熱,神情亦由戰戰兢兢變得祥和安寧,雙手合實,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繼而,馬遠山又起身,向千手菩薩的方向邁出一步,再度跪下,磕了一個頭,然後如此反複,向千手菩薩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跪,以我之心,禮我神佛!


    “楊軒!”見狀,王陽低喝了一聲,楊軒伸出右手,一根藤蔓從袖中飛出,纏向馬遠山,準備將其拉迴來。


    然而,藤蔓剛進入油燈映照的範圍,就嗤嗤燃燒起來,未及收迴,便化作一團飛灰。


    “墓藤!”


    看著化作飛灰的藤蔓,葉青瞬間認出了那根藤蔓的來曆,那並不是普通的藤蔓,而是一種詭怪,血級詭怪墓藤。


    墓藤,顧名思義就是生長於墳塋、墓塚附近的一種藤蔓,由於常年受陰氣侵染,墓藤便成了詭怪,會不斷生長,將墳塋、墓塚包裹起來,趁機捕食過往的血肉生靈或者祭拜親人的人類。


    墓藤並不強,也不能移動,但卻有不斷生長的能力,隻要陰氣不竭,就可不斷生長。


    但反觀楊軒手裏那根墓藤,僅僅被油燈的光芒照了一下,便徹底化作了飛灰。


    “怎麽迴事?”王陽沉聲問道。


    楊軒皺了皺眉,道:“是那些油燈的光芒,一下子燒毀了我的墓藤。”


    “油燈的光芒?可馬遠山怎麽沒事?”王陽疑惑道。


    當然,也不能說沒事,沒看對方已經神智不清了嗎,隻是沒有化作飛灰而已。


    “不知道,我再試試!”話落,楊軒袖口一抖,一條嬰兒手臂粗細、通體青碧、周身燃燒著青碧磷火的蜈蚣出現在地上。


    “碧火蜈蚣!”


    看著地上的蜈蚣,葉青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


    碧火蜈蚣,厲級詭怪,是一種生長於極陰極寒之地的詭怪,碧火蜈蚣身含劇毒,見血封喉;體外的磷火,歹毒無比,可腐蝕血肉。


    且碧火蜈蚣靈活無比,生命力極強,即便斷為數截,仍舊可以活動自如。


    總的來說,碧火蜈蚣是一種十分難纏的厲級詭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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